78 少年将軍(2)

第75章 少年将軍(2)

絲絲縷縷的細煙從香爐內飄散, 一陣血腥味還是沒能被驅散而去。

透過珠簾,仍能窺見盔甲上的血跡。

男人将手浸于清水中,不急不慢地清洗着,同時也在等着她的回應。

在聞及那股血腥味時, 陸莞禾便禁不住煙眉輕蹙, 有些淡淡的反胃。

這副身子本來就弱, 唇色更是弱了幾分。

從進入帳內, 這份羞辱感便沒下去過。

自他說出“脫”開始,便已将她視作讨好他的玩物。

他何時想讓她脫,她就必需脫, 她沒有資格拒絕。

他其實說的也沒錯。

這次她所穿到的書是一本宮鬥文, 講的是女主陸清如何在宮中從太後身邊收養的養女到當朝皇後的故事,同時也穿插着陸清與男主皇帝祁晏之間的虐戀情深。

而她則是陸清的雙胞胎姐姐, 卻與陸清的命運天差地別。

她本命單字莞, 兒時與陸清走散, 爹娘在戰亂中身亡,可算是亂世孤女。天啓王朝是新的王朝,在這之前, 經歷了五王之亂,而陸莞便是在祁晏還是太子時就被收養。

祁晏見她美得動人心魄, 有心栽培她, 想讓她成為刺探軍情最利的一把刀, 可惜她天生身子嬌弱,且在祁晏還沒将她送出去時,祁晏之父祁雲便已平息五王之亂, 當上了皇帝。

陸莞便一直在太子府待着。

祁雲因之前打仗受了傷, 在登位後不久, 因舊疾複發而崩,祁晏即位。

祁晏之母,登為太後,住慈寧宮。

見陸莞留在身邊已久,祁晏本欲将她封為貴人,卻被太後攔下。

祁晏初登帝位,地方依然不穩,而作為天啓最大的隐患便是現在的南楚王蕭何。

當初五王之亂,是南楚王在最後挺身而出,保下了祁雲登上帝位,先帝謝他對天啓之恩,賜南楚王封地,又因開國地方不穩,無能人将士,因此将天啓大半兵權交由南楚王。

現如今祁雲已逝,當年的南楚王也在前幾年逝去,現在南楚王長子楚何繼承其位,卻愈加成為太後和祁晏心中之患。

現在的南楚王蕭何,年歲不過二十有二,自十四歲以來随父出征,當年平定五王之亂便有他的功勞。

不僅在用兵打仗上他頗負盛名,而且南楚王的封地在金陵至河以南原本因為戰亂,被毀壞殆盡,不少山匪霸占于此,農民不敢靠近。楚何帶兵剿滅了山匪,進行了田稅改/革,如今這片土地肥沃,漸漸富庶起來,百姓安居樂業,南楚王的功績也漸漸傳到了皇宮中。

正因他年少有為,才讓祁晏與太後生出了除他之心。這幾年南楚王與皇室之間的關系微妙,大多都是以蕭何隐忍退讓為先。

就像這次,南邊生亂,太後借此機會,以把京中醫女送來助南楚王為由,将陸莞禾賜予南楚王,實則便是想讓陸莞禾用美人計,探得南楚王虛實。

這方舉動,衆人心知肚明。

陸莞原本并不想去陌生之地,可奈何前段日子她與失散多年的妹妹陸清相認,此事被太後知曉。太後将陸清接入宮中,養在身邊作為把柄,要挾陸莞。

陸莞不得已才将名字改為陸莞禾,被送到了楚何身邊。

兩個雙胞胎姐妹自此也過上了不同的人生。

原書中,陸莞禾體弱,刺探的情報皆被楚何發現,不久太後便賜了毒酒。

她一身死,太後便以楚何害死皇上派來的醫女,實乃謀逆心起為由,派兵征讨南楚王。

後來如何,她也不知道了。

據系統說,這個作者寫到一半就鴿了。

陸莞禾剛到南楚封地,本因想方設法爬上楚何的床,但碰巧楚何領兵在外,半個月後才回來,今日算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不過,還有件更糟糕的事,在她穿來的前幾天,陸莞禾第一次送情報到京,她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但大概已經被楚何的人截獲了。

……

帳內的燭火燃了快三分之一,陸莞禾的思緒也慢慢回攏。

男人此時已洗淨了手,坐在上方。

他們之間隔着一道珠簾,隐約能看出他的姿态。

他的手指微微撐着額角,淺淺阖眼,像是根本沒想多和她說什麽。

“在這裏脫嗎?”

陸莞禾輕咬了咬唇,這裏都說不上是內室,在這裏脫,甚至連最低賤的奴都不如。

她雖然已被太後當作工具送給楚何,但終究不願被他如此輕賤。

聽到女子憤怯之聲,楚何終于散漫地掀起眼皮,擡手掀開了一小片珠簾,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在我這裏,便是要守我的規矩,否則可以離開。”

珠子相撞,男子的容貌終于得以看清。

他的墨發高束,劍眉薄唇,頗有種在戰場上磨砺後所帶着的冷冽。

清清冷冷的一雙眼眸正看着她,像是淬着寒冰。

單是他的目光,便足以讓她發顫。

他的目光肆意又無情地掃過她的全身,像是篤定了她不會這麽乖乖地聽他的話。

越是這樣,陸莞禾便越不想輸在他面前。

她不想要離開這裏,要是離開,等着她的只有死字。

她的手指輕移,攥着襦裙的系帶,用力一扯,白皙圓潤的肩頭便露了出來。

随着她的動作,頭上的發髻不小心松散,簪子掉落在了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烏發順着散落,垂在肩前。

她的外袍已經落在了地上,再往下,便只剩下了裏衣。

微風吹過女子的肩頭,微涼,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了顫,淚意已經湧上了眼眶。

事到如今,沒到楚何喊停,她只能繼續。

她又擡起手,指尖捏着衣邊,正要繼續往下褪時,肩上卻披了件男子的外袍。

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聽到男子淡淡的聲音:“無趣。”

說罷,他把她往陰影處一帶,而後大步走出了營帳。

沒過多久,陸莞禾的貼身侍喜蘭便進了營帳。

一進去,喜蘭便看到陸姑娘衣衫半解,雪白的肌膚露了大半,地上散落着褪下的外衣,而身上松松垮垮地披了件男子的外袍。

她的眼圈微紅,微微颔首,像是在低聲啜泣。

喜蘭看了一眼帳中的情況,眼中的神色變化了一下,而後替她撿起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幫她穿上。

待陸莞禾哭聲漸小的時候,她才安慰道:“陸姑娘不用心急,楚将軍今日才回來,奴婢會寫信給太後,讓她寬裕幾日。”

她思量了一會,又繼續道:“将軍也并非對你沒有意思,否則方才便不用放奴婢進來替姑娘穿衣。”

京城與這邊書信往來便要幾日,太後不知楚何剛帶兵回來,只以為陸莞禾到了那邊起了異心,遲遲未能有進展,不免有些心急。

只是她沒想到楚何如此狠,陸姑娘也算是她看過的京城美人裏數一數二的,對方竟還能目不斜視,獨留美人在帳中,自己孤身出去。

“嗯。”

陸莞禾不知聽進去了沒有,只低低應了一聲,眼角還泛着紅。

瞧她的模樣,估計是在帳中受着了輕辱,喜蘭心中默嘆一口氣,看來此事不得着急,這幾日還是讓陸姑娘先緩緩。

……

夜幕降臨。

南楚王的軍營內,士兵們都有些好奇地看向陸姑娘所住的營帳。

陸姑娘是在半個月前就住在這裏了,都說她是京城裏邊過來的,身子很是嬌貴。

她長得也是尤為漂亮,一雙眼眸似乎含着水霧,說話也是柔柔怯怯的,像是天仙一樣,軍中的士兵與她多對視幾下,都會面紅耳赤。

原本他們以為陸姑娘會很難相處,誰知道陸姑娘有時會出來幫一些傷病的兄弟診脈,開藥,大家都對陸姑娘印象挺好的。

今日将軍回來,便讓陸姑娘進了他的營帳中,結果出來的時候,陸姑娘的眼眶都紅紅的,像是哭了一場,晚飯也沒吃,悶在帳子裏。

也不知将軍和陸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麽。

兄弟們都和陸姑娘相處這麽些日子了,看着也過意不去,幾個互相推了推胳膊,終于裏面站出來了一個。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鼓起勇氣,走到了将軍帳邊:“将軍。”

“進來。”

聽到了将軍的同意,這個人才敢掀開帳簾。

簾內,将軍正坐在案桌前,看着一份份呈上來的軍務情報。

他的長眉微壓,修長的手指翻着這些堆積下來的東西,沒有擡頭。

“那個,将軍,陸姑娘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要不将軍去勸勸?”

沒有吃東西?

楚何放下了手上的折子,看着珠簾,沉默了一會。

他今日出去的時候,好像看到她的眼角紅紅的。

“将軍,陸姑娘身子弱,一餐不吃恐怕人就會瘦不少。”

底下的人心驚膽顫,不知将軍的意思是如何。

“你把吃食熱一下,再送過去一次。這一次告訴她,如果她不吃,明日我便送她回京城。”

“好。”

等士兵退了出去,楚何方才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再想重新低頭看折子,卻怎麽也看不進去。

今日他本意是讓她知難而退,他知道太後送她來究竟是個什麽心思,他也知道她送去給太後的信裏寫了些什麽。

這些消息都算不得要緊,她留在軍中才十幾日,暫時還無法知道核心的東西。

本料想她本來就是京城女子,定受不了他這般輕薄,大抵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他剛好也能借此送她回京城。

誰料她真敢在他面前脫衣。

楚何阖上眼,腦海裏全是她今日的模樣。

她的身子單薄,似是弱柳扶風,膚色卻是雪白,似乎他的手指稍稍一用力,便能在上面落下他的印跡。

那雙眼更是濕漉漉地看着他,又倔強又柔弱。

好像與他夢裏經常出現的那個人有些相似。

一想到此,楚何猛地睜開眼,心中痛罵了自己一聲。

楚何,你在想什麽呢。

作者有話說:

目前男主還不知道女主其實一送回京城,太後就會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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