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劇組的道具比不上家裏的床品柔軟, 粗糙的被褥在沈靜松嬌嫩的皮膚上蹭出紅印。

夏逐溪貪念那顆痣,覺得吮起來是清甜的,和沈靜松裹在被子裏, 抱着她親吻。

不僅僅是鎖骨,還有肩膀和脖子,每一寸都要溫存好幾遍。

她很小心地沒有留下吻痕, 但沒想到沈靜松的身上還是讓被子蹭出痕跡。

“怎麽辦?”夏逐溪半敞着上衣,肩頭斜着內衣吊帶,頸窩的口紅愛心早被蹭亂。

“一會就消了。”沈靜松倒是坦然,拿卸妝濕巾慢條斯理地幫夏逐溪擦掉那抹亂紅。

話雖那麽說,沈靜松很謹慎, 抹勻遮瑕液, 蓋住那些紅暈,和婚禮上的腮紅遮臉紅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不亮就要拍戲,沈靜松該睡一會, 可她說不困。

沈靜松呼着熱氣,給夏逐溪整理衣衫,“小甜棗好吃嗎?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金絲棗。”

夏逐溪舔了舔嘴裏,絲絲的甜味又冒出來。經沈靜松這麽一說, 她才明白過來,甜的不是鎖骨痣,而是棗。

那也是沈靜松喂給她的棗甜。夏逐溪連忙回沈靜松:“好吃,我一直都喜歡。”

沈靜松淺笑溫柔:“這邊山裏出棗甜, 我叫小陳買一點,你帶着去比賽。”

夏逐溪仰躺着:“好。”

看着天花板上垂挂的紅綢, 耳旁輕響沈靜松的呼吸,好像在銀月灣的家中一樣安寧。

眼皮沉了沉, 有了點睡意。

她擡手遮住沈靜松的雙眼:“靜松姐,休息吧,別把自己累壞了,我在國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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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松的睫毛在她掌心扇了扇,有點癢。

“你後天去墨西哥?”沈靜松問。往夏逐溪懷裏靠得更深,環上她的腰。

“嗯,墨西哥城賽道。然後要去巴西和阿聯酋。”夏逐溪摟緊她。

“今年賽季收尾了?”沈靜松惡補了一些賽車知識,知道接下來的比賽有多重要,夏逐溪有多忙。

“是啊。你下個月能殺青嗎?”這個劇不長,一共才十二集,夏逐溪算好時間,想帶沈靜松去溫暖的地方補蜜月。

沈靜松想在賽季末陪伴夏逐溪,只是男主的演員進度太慢,恐怕......

短暫的沉默,夏逐溪已經知道答案。

她在片場呆過一天,知道那位男演員叫人頭疼。

時間不合适也沒關系,來日方長,夏逐溪只心疼沈靜松要陪那麽個廢柴男主浪費精力和時間。

想一想接下來要分離,兩人又睡不着了。

“靜松姐。”

“小溪。”

她們同時喚出對方的名字,四目相望,然後自然地擁在一起接吻,氣息潮濕濃重,唇舌糾纏,纏綿悱恻。

砰!

休息室的門被很粗魯地撞了兩下。

小陳的聲音:“動作輕點,沈老師在裏面休息!”

抱歉的劇務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以為裏面沒人。導演通知要開工了。”

紅喜小床上,沈靜松拉着被子閃爍眼睛,心跳大亂。

“走了嗎?”夏逐溪從懸挂的一排戲服裏探頭。門響的剎那,她條件反射地躲進了戲服,都是曳地的古裝,完美地将她隐匿。

可是仔細一想,她躲什麽呢?劇組都知道她和沈靜松關系很好,來探組呀。

夏逐溪覺得自己好糗哦。

沈靜松看她做賊心虛的模樣,笑聲如銀鈴,“天亮警察叔叔就抓你。”

......

正式拍戲的時候導演不讓探組人員看,夏逐溪回酒店睡了一上午。

夏逐溪剛睜開眼,簡歌的電話急吼吼地呼進來。

她以為是簡歌在同學會玩嗨了,找她吹牛。

接通,簡歌嚴肅的聲音傳來:“夏逐溪,靳隊大腿骨折了。”

夏逐溪當頭一棒:“這個時候?!這賽季只剩三場啊!”

車隊的積分必然受到影響。

簡歌那邊聲音嘈雜,航班的廣播聲不斷,“老板撥了專機,你趕緊來,提前去賽區處理。”

夏逐溪握緊手機,滿手是汗。

她給沈靜松打電話,打了兩通,沒人接,又給沈靜松的企鵝和短信發消息。

夏逐溪收拾好行禮,沈靜松還是沒回。

她看了眼時間,啓動引擎,導航裕安機場。

今天要拍很多下水的鏡頭。

男主單槍匹馬營救女主,女主跌落水潭,又從瀑布裏逃走。

這些鏡頭要在水潭裏撲騰,還要鑽進瀑布裏承受水流的沖刷,聽起來就很累,還好天氣晴朗,陽光照在身上,在水裏拍也不會太冷。

導演把下水的戲安排在中午以後最暖和的時候。

“卡!”導演坐在馬紮,腳下的石頭被水潑濕。

他暴躁地把男主叫來,居然一腳踏進潭水,“你苦戀多年的女人掉進水裏生死未蔔你笑得出來嗎!這種場景你居然笑場!”

沈靜松走上岸,小陳連忙過去披浴巾。

沈靜松望了一眼導演那邊,無聲地搖頭。攤上這麽個背靠金主的流量花瓶,她可憐,導演更可憐。

導演把男主罵的口血淋頭,招呼人,“重來!”

沈靜松又泡進水裏,嘴唇發白。

山裏的潭水冰冷刺骨,縱使太陽高照,長時間浸泡也很難受。

貝蒂叫化妝師:“丁佳,補口紅。”

又讓小陳去煮姜湯。

沈靜松跟小陳說:“幫我手機充電,有電話及時通知我。”

小陳應道:“好的沈老師。”

丁佳給沈靜松補完妝,跟小陳去休息站。

“丁老師,你有看到保溫壺嗎?”小陳拿出姜片,保溫壺找不見了。

“我剛才看到別的助理拿去隔壁了。”丁佳整理化妝道具,抽空擡頭。

小陳起身:“我去找來,那是我們的。”

丁佳看着她抱着一堆東西,主動幫忙,“給我看着吧。”

小陳遲疑:“這......”

丁佳笑道:“我是靜松的朋友哎,我跟她比你熟,不然她為什麽特地找我跟組?你拿這麽多不方便,別讓靜松受凍,快去煮姜。”

沈靜松和丁佳多年的友誼旗風裏很多人都知道,而且沈靜松請丁佳跟組的時候小陳也在場。

都是自己人嘛。

小陳把東西放下:“那丁老師麻煩你幫我先看一會哦,我馬上回來,謝謝!”

丁佳微笑:“不客氣。”

劇組人員都在外面忙。

丁佳獨自坐在休息站的房間。

安靜少許,沈靜松的手機響了,丁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夏神。

她看着手機響鈴,從化妝包裏找了雙膠手套戴上,把手機關成靜音,然後叉掉浮在鎖屏的未接提示。

丁佳坐回原處,環顧四周,視線落在連接插線板的電源開關。

小陳很快拿着燒水壺回來了:“謝謝丁老師。”

丁佳:“不客氣。”拎着化妝道具起身:“我這道具補齊了,先出去了哦。”

小陳正在幫沈靜松充電,回頭說好,手機進入充電模式,亮了一下,通知面板很幹淨,電量僅剩可憐的一條紅線。

丁佳在門口頓了頓,等小陳到另一個插線板煮姜湯,悄無聲息地關掉了手機充電那邊的電源。

......

折騰到傍晚七點過,所有的鏡頭才算完成。

沈靜松的手指都泡發褶了。

導演吼了一天,嗓子都啞了,其他劇務也都很疲倦,奈何男主背景太強,大家有苦說不出。

導演體恤沈靜松,把她晚上的戲推後,讓她先回酒店休息。

沈靜松到休息站換衣服,第一件事是看手機。

今天有的人是怎麽回事呢,居然沒來接她,也沒打電話。

嘿呀,不會是被J大校友拉去參加什麽聚餐了吧?

拿到手機,沈靜松愣住。

黑屏。

沒電?

“小陳!”沈靜松把助理叫來,“你怎麽回事?”

小陳也是懵得不行,一時半會沒意識過來插線板沒亮,找來充電寶。

沈靜松看了她幾眼,小姑娘知道犯大錯了,又自責又委屈,沈靜松皺了會眉,沒有再對她說重話。

車上,沈靜松握着充電寶和手機。

她匆忙地開機,一串紅色的未接來電刷紅她的眼瞳。

還有很多企鵝和短信消息。

summer:還在忙嗎?

summer:靜松姐,看到了回我一個消息好嗎?

summer:我不是故意突然離開。

summer:靳隊骨折很意外,如果我不趕緊去墨西哥處理,飛廉的積分就有危險。

summer:沈靜松,分開7小時,我好想你。

......

沈靜松回撥未接電話,機械的女聲提示對方已關機。

她盯着聊天框裏最後一條消息出神,眼眶慢慢泛紅。

天亮之前她還和她在紅被裏親吻,聽見撞門聲,夏逐溪像偷吃小鬼一樣躲進戲服,探出頭,笑着和她說話。

夏逐溪想等她殺青,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帶她去旅行。

最後幾場比賽對夏逐溪非常重要,出了這麽大的變故,夏逐溪該多着急?

而她卻錯過了給她一個鼓勵的擁抱,跟她說一句一路順風......

沈靜松呼吸一緊。

“小陳!”

小陳急忙往後座轉頭:“沈老師?”

沈靜松看着她,抓緊剛剛充進一點電的手機,沒有叫她訂機票,改口,“回去幫我收拾東西。”

然後親自搜索國際航空。

還有一趟幸運班機。

從淩晨的裕安啓程,飛向遙遠的墨西哥。

車手受傷是常有的事,賽委也有成熟的應對措施。

加上楚韞四通八達的關系,事情很快解決。

夏逐溪嘆了口氣,接下來至少幾個月的時間,帶領車隊的重擔完完全全地壓在了她肩上。

墨西哥城正是盛夏的中午,熱烈的太陽和當地盛産的辣椒一樣火辣。

夏逐溪在飛機上沒接到沈靜松的電話,後來只收到她的幾條簡短的信息,再給她打電話,就是關機。

夏逐溪沒有回酒店,在陽光明媚的大街上走着,買了一個taco,坐在樹蔭下吃,不遠處的街頭藝人熱情地唱着搖滾,夏逐溪差點沒聽見手機鈴聲。

她低下頭,看清來電顯示,終于打通了。

“靜松姐。”

“你在哪?”

“墨西哥城。”

“墨西哥城哪?”

夏逐溪微怔,轉身張望,看見一個标志性建築,“墨西哥大教堂。”補給她定位。

沈靜松說:“等我7分鐘。”

驀的,夏逐溪看到沈靜松的在線ip是墨西哥。

?!

天空蔚藍,太陽的盛光穿透薄雲。

灰色的大教堂莊重威嚴,視線開闊,人來人往。

夏逐溪向鐘聲奏鳴的光亮處走去,昂首望過人群,注視着一道纖細的身影越過憲法廣場,向她跑來。

——你覺得7分鐘夠追上7小時嗎?

她覺得夠。

夏逐溪奔跑着張開雙臂,穩穩擁抱沈靜松。

這是一個火熱的國度。

沒有人在意愛人的奔放。

沈靜松在烈日下熱吻她的驕陽。

“沒接到你的電話,也打不通你的電話,我好害怕。”沈靜松深深看着她,淚光灼灼,“夏逐溪,我真的好想你。”

夏逐溪眸色一沉,再次抱緊她,深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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