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拜師

池青珩跑開之後，一時也沒地方去，便繞遠一些，從另一個方向回了自己屋內。

随後自是緊閉房門，專心打坐調息，心中想着早課時長老所講的內容，不去管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池青珩心中這般想着，內心卻并非毫無波瀾。

他一閉上眼睛，便難以自控地想起蕭硯書朝自己走來的模樣。

原本奉為神明一般，以為是來救贖自己，如今卻尋到旁的理由。

難道……李呂茶說的是真的嗎？

池青珩心中仍抱着那麽一絲絲的希望，想李呂茶說的……會不會是假的？

本是開開心心回來，想将自己被長老誇獎一事告訴蕭硯書。如今不僅沒将話說出口，還滿心都是白日裏聽到的話。

池青珩很難不多想，很難不反複反複地想這件事，想得整個人恍恍惚惚，睡也睡不好。

連着兩日，池青珩都有些精神萎靡，更不敢與蕭硯書見面，生怕洩露幾分異樣情緒，叫對方察覺。

即便池青珩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躲開蕭硯書。這沒有必要，但他還是下意識避開，不叫他想起那日情形。

好在蕭硯書這兩日也挺忙的，留在飛雪峰的時間不多，二人倒也不至于時時碰上。

就這樣到了拜師大典那日，池青珩的慘淡情緒才終于被正式拜師的喜悅沖淡些許。

滿心惆悵仿佛一片烏雲，悄悄散去之後，露出的是對拜師大典的期待。

池青珩穿戴整齊，站在水靈力凝成的鏡子前照了照，心中盈滿對正式拜師的期待，腦中不斷浮現主峰那片空地的模樣，想自己站在上邊朝蕭硯書遞去敬師茶時，該是什麽模樣。

雖說今日是拜師大典，不必早課，但池青珩也不敢太遲了過去。收拾妥當之後，便在蕭硯書出門之前，趕往主峰。

到了主峰，一衆弟子與長老早已聚集在此處，只等着今日的兩位主角到場。

原本衆人還以為，住在一塊兒的池青珩和蕭硯書二人會一起出現，誰知竟是池青珩一個人先來。

練紅雪本是站在弟子堆裏，見池青珩過來，挪了幾步到他身邊，小聲問：“師祖呢？沒跟你一塊兒過來？”

池青珩腦袋低垂着，眨了眨眼睛，裝作不懂的模樣，“我……我還以為不能一起來。”

練紅雪這才松了口氣，笑道：“笨蛋，師徒住在一起，一塊兒來怎麽了！而且，你竟然因為這樣的誤會不等師祖！你當心他以後罰你！”

池青珩跟着笑，卻不言語，只帶着腼腆笑容看練紅雪。

就在這時，蕭硯書踏風而來，大步路過池青珩身旁時，淡淡瞥他一眼，道：“過來。”

池青珩也不再多話，更不敢磨叽，趕忙跟了上去。

向九明和李雲游都等在前邊，見蕭硯書過來，向九明展露笑顏，讓開正中的位置，請師尊坐下。

李雲游則站到一側去，見向九明慢了幾步，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将人帶了過來，嘴裏嘀咕一句，“磨磨唧唧的。”

池青珩埋頭經過時，正好聽見這話，驚訝地擡眸看去，心中暗暗道師兄們的感情真好。

蕭硯書回頭正好瞧見池青珩呆呆的，微微蹙眉，出聲喚道：“池青珩。”

池青珩吓了一跳，忙回過神，跑到蕭硯書身前，懵懂中帶了幾分憧憬，只看着眼前這人。

到了這個時候，池青珩才稍稍生出幾分真實感，自己真的要拜蕭硯書為師了。

他真的……拜蕭硯書為師，所有人都要知道，他是蕭硯書的徒弟了。

池青珩忍不住紅了眼眶，瞧得蕭硯書又是一皺眉。他本就怕師尊不要自己，當即忍住淚意，只紅着鼻尖站在那兒，機械地聽着長老告訴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

雜役弟子在長老一聲令下，端來一杯茶，送到池青珩身旁。

池青珩心中澎湃，看着那杯拜師茶，恭敬地端起來，看向端坐在面前的蕭硯書，緩緩跪下，“請師尊喝茶。”

蕭硯書接過那杯拜師茶，目光在池青珩微顫的指尖上停留片刻，才仰頭飲盡那杯茶。

他将茶杯遞給一旁候着的雜役弟子，才看向垂眸不語的池青珩，道：“喝了這杯拜師茶，我便是你師尊了。往後無論何種險路，都有師尊陪你走。”

池青珩猛地擡頭，淺灰色眸子都亮了幾分，用力點着頭，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将心底的話說出口，“只要師尊沒有不要徒兒，徒兒會一直一直跟在師尊身邊。”

聞言，蕭硯書微怔，但并未做出什麽表示，只淡淡點頭。

好似只是在說，為師知道了。

可就算只是如此，池青珩都很高興，很滿足。

“去瞧瞧你兩位師兄給你備了什麽禮物。”蕭硯書揚了揚下巴，看向一旁站在的向九明和李雲游。

“是。”池青珩答應下來，站起身朝向九明二人走去。

向九明見池青珩過來，臉上挂着微笑，翻手拿出一支玉簪。

“防身用的，若遇到危險，可救你一命。”向九明将玉簪放到池青珩手中，看了李雲游一眼，“你的呢？”

“隐匿氣息用的，往後外出歷練，該是能用得上。”李雲游也拿出一顆泛着淡黃光芒的珠子，遞給池青珩。

池青珩哪裏見過這些法寶，心中生出濃濃感動來，感激地看着二人，連連感謝。

向九明笑着搖了搖頭，不知李雲游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麽，又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池青珩收了禮物，後退兩步站到蕭硯書身旁去，心中卻糾結起，究竟該如何收起這些禮物。

蕭硯書在一旁瞧見了，伸手遞來一個乾坤袋，對他道：“裝進去，記得用靈力。”

池青珩眼睛一亮，接過乾坤袋試了試，稍稍搗鼓了一下，便将方才二人給的禮物都裝了進去。

蕭硯書一直關注着池青珩的動作，見他一點就通，并未出什麽差錯，才移開目光。

池青珩哪裏知道蕭硯書一直看着自己，只看着手中的乾坤袋，暗暗想師尊會給自己什麽拜師禮。

可沒等蕭硯書出聲，便見李呂茶帶着一幹丹心門之人走來，笑着看向坐在正中的蕭硯書。

“硯書兄，我也有禮物要送給小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