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所謂‘過年’,是舊一年的終止,也是新一年的開始。過去,過年只是古老的祭神祭祖的活動,而今則成為一種辭舊迎新的重要節日。在國外,也會有類似的節日。
但是我從未想過,魔族也會有……
馬上就快要考試了,不論是我還是妹妹都夜以繼日的複習。
突然想起,我大概有一個星期左右沒有看到泰迪斯了,不知道現在魔族那邊怎麽樣。小時候奶奶說,人是經不起念叨的,現在我覺得這句話說的真沒錯。
“好久不見,想我了沒?”我正在整理生物筆記,就感到腰被人緊緊的摟住了,後背也壓着一個沉重的身體。
“泰迪斯?”
“你在寫什麽?”
“細胞分裂的過程。”
泰迪斯的手從我的腰部移開轉為環住脖頸,我感到有點不舒服,想将他的手拿開,正要抱怨,突然眼前景色一閃。
“不是吧。”我驚呆的着看着面前人來人往的熟悉的環境。此時的我們正站在辦公室外面的庭院中。
“真是好久不見啦,殿下。”瑪斯手裏拿着一塊長長的黑綢布,走上前系在了我的腰間。
我左右一看,這裏的每個人除了泰迪斯以外,都在腰間綁了這樣的一塊黑綢布,在腰部的左側打結,剩下的兩頭自然垂落下去。
“這是……什麽習俗嗎?”手指撫着光滑的觸感,我問道。
“很快就是年夜。也是一年一度的豐收日期。這黑帶可以帶來好運。”
過年不該是在冬季嗎?為什麽會有豐收?帶來的喜慶的是紅色吧,黑色不都是在不幸的時候穿戴的嚴肅的服裝嗎?難道就因為這裏是魔族,所以什麽都和正常人相反?
“瑪斯,這裏有什麽典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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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第一任魔王在這裏建國時,這裏只是一片被魔獸占據的荒地。跟随魔王陛下的魔族也都是來自于被抛棄的神族或者本身就是孤兒,那時候的先祖們很貧窮。由于沒有錢,在豐收的時候只能用最便宜的黑植草編織成簡陋的麻袋。連新衣服也是由黑植草做的。當迎接新年的時候,一眼看去全是黑色,然而即使是這麽壓抑的顏色,在我們眼裏也是喜慶的。所以即使現在魔族已是大國,很多衣服早已不再使用粗糙的黑植草制作。但是我們不可以忘記那段艱苦的歲月。所以每當新年時,每人身上都要系上一條黑色腰帶,這是我們魔族新年的傳統。”
那麽諾奇一直穿着那深黑色的衣服是因為那是魔族的制服嗎?說起來那些侍衛也是毫無例外穿着黑色的服裝。
不過……為什麽泰迪斯沒有穿?
“我讨厭黑色。”泰迪斯頭轉向一邊,我只能看到他那金色的發絲在顫動。“那是黑暗。”他這麽說道。我慌忙看着瑪斯,在魔族這樣說黑色是不是不禮貌,然而瑪斯卻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的笑着看着泰迪斯。
“那泰迪斯你拉我來就是因為要過年?好吧,要做什麽?盛裝游行還是發表演講?”
“按照古老習俗,新任王妃在任職的第一次新年中需要馴服一頭神獸并且參加游行,彰顯王妃的強大。”
竟然要馴服魔獸?而且還是神獸級別?開玩笑吧!我求助的看向泰迪斯,這我做不來,絕對做不來。
“魔王陛下不可以提供任何性質的幫助。”瑪斯說道,我看見泰迪斯無奈似的攤了攤手。
你這是在看戲對吧,泰迪斯。
“兩天後就是盛大慶典的游行。王妃您要帶領您的神獸走在最前面哦。”瑪斯微笑着地給我一本厚厚的書:“這是魔咒大全。王宮後面就是聖獸山,那裏的魔獸都在高階以上,是世界上所含神級魔獸最多的地方。加油!”加你個頭!
“我自己去?”恐怕剛走進山腳,就會被秒殺。
“當然不會。諾奇是王宮侍衛長,他負責王妃殿下的安全自然要随行。而我會在這裏為您處理好一切,等待您凱旋歸來。”
我只希望我回來的不是一具屍體。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個異世界。
我一直在抗拒着‘王妃’的這個身份。不論是對于種族,還是性別而言,我都不該是這個世界的王妃。但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顧及到我的意願。上至魔王,下到侍女,毫無疑問的一口咬定我就是王妃,一口一個殿下喊的我都快要麻木了。現在的我和大部分的貴族照過面,而宮殿中哪怕是一個清潔工都曾見過我,并且恭敬的喊出‘殿下’的名號。期待解除婚約什麽的似乎只是一種奢望。若是現在我真的找到并且馴服一只神獸,在新年中參加游行,這個王妃的位子怕是穩當的不可動搖了吧,畢竟我可是用王妃的身份與全國魔族見面了。
但是,如果這個未來的王妃并沒有得到神獸呢?那就代表他不具備作為王妃的能力,那婚約是不是有可能取消?
其實這完全不需要去考慮,因為我……死都不可能馴服一只神獸!!
雖然去滿是魔獸的山上很危險,但是有諾奇和泰迪斯跟着,問題也該不大。我便答應了。瑪斯一再贊揚我有勇氣,第一次來魔族就敢于同神獸戰鬥。不過據說第一任的魔王和聖獸山的獸王有過協議,将聖獸山的地區劃到魔族領域內,魔族保護聖獸山的一切魔獸免遭屠殺。其代價就是,每屆新王妃在其接任的第一年的新年前幾天會去聖獸山,找到合适的神獸簽訂契約。而山中所有魔
獸不對其造成任何傷害。所以對于王妃來講,聖獸山是最安全的地方。當然這件事我是在事後才知道的,我很想将瑪斯抽成雞絲,要知道為了去聖獸山做準備,我可是差點就寫下遺囑了。不過瑪斯說這也是為了讓我提高警惕,魔獸不會傷害我不代表不會有其他的危險,并且也可以看一看我的勇氣究竟有多大。對此我只送她兩個字:你妹!
我和諾奇、泰迪斯一起來到了山上。
“殿下,這裏是歷代王妃馴服神獸期間所居住的地方。”當我們快走到山頂的時候,諾奇指着一個籠罩在朦胧霧中的木屋說道。遠看有一種田園風光,然而走近時我才發現,這裏的木屋究竟有多破舊和古老。幾間木屋并排,沒有任何其他的建築,只是簡單的門,牆壁和一扇窗戶。屋內只有一套桌椅,一張床,一條禿了一半的掃把放在牆角。門板不再是木質原來的顏色,而是那種暗灰色,沒有預想中的發黴味,反而帶着一股清香。仔細看就會看到,不論是門還是牆壁,都刻着奇怪的符文,我想這也是它能堅持上萬年不會倒塌的原因吧。房間沒有任何灰塵的床榻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藍色的被子上面繡着黑色的符文,和牆上的符文類似。這符文還真是相當實用,不過就是太複雜了,密密麻麻的甚至連拓下的可能性都沒有。我學習過符文對它還是了解點的,不論是字的筆畫還是發音,稍微錯了一點就會形成其他的咒文,或者幹脆失效。
我按着床,還算是柔軟。這個大小剛好夠兩人的,我看了看泰迪斯。果然他沖我撲了過來。
“我和你住在一起。”泰迪斯黏在我身上。
“不要!”那天起床時候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我感覺臉上一陣發燙,馬上拒絕了他。出乎意料的是,泰迪斯只是撒嬌似的在我臉頰上蹭了一下,就痛快的說道:“那好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就爽快的離開了。他突然老實,弄得我倒是有一點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離開。
山中的夜很冷,不知道是這個木屋年久失修的原因還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總覺得哪裏透出一股冷風,陰森森的。突然讓我想起了《鬼吹燈》。當然這本書我并沒有看過,光是它的名字就讓我退避三舍,我總是覺得如果手中有一本鬼故事,到了夜裏,那書中的東西會随着黑暗的降臨而慢慢的鑽出來,吃掉我。也就是這個原因,我幾乎是從不碰這種書。但是有時候,越害怕就越是有這種發毛的感覺,有什麽東西過來了,它好像就在木屋附近。我奮力往被子裏鑽了鑽。
“唧唧!”
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我探出頭,小心的四處查看,什麽都沒有。
“唧唧!”又來了。
這種聲音異常的清晰,就像是在我的耳邊一樣。想到這裏我渾身發毛。這裏是魔幻世界,不是鬼怪世界,沒事的,沒事的。
“唧!!”那個聲音好像很是憤怒,似乎在怨恨我為什麽一直不理它。之後便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老鼠在抓門一樣……老鼠?!
我猛然起身從被子裏跳了出來,拿起角落的掃把,一邊警惕着一邊往門的方向退。我盯着床的方向,突然那種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在門的方向,那只老鼠在抓門。
既然是老鼠,那就一定要拍死才行,否則我整個晚上都會很不安。
我一手握着門把,一手握起掃把。深呼吸,猛然打開了門,看都不看的狠狠用掃把拍了下去。
“唧!!”一聲尖叫聲,然後我看見一只雪白毛茸茸的東西蹦了有一米高。後退一大步心有餘悸的盯着掃把,之後又盯着我,渾身炸毛的嘶叫着。
老鼠?不,這塊頭比老鼠大,而且老鼠沒有那麽大又毛茸茸的尾巴。狐貍?确實很像是狐貍,除了那兩條尾巴以外确實和幼年的狐貍一模一樣。為什麽有兩條尾巴?貓又的那種東西嗎?不,這裏是聖獸山,尤其是我所在的這塊地方,魔獸都是高階以上,看來這只是厲害的魔獸。但是……怎麽看都不覺得它哪裏厲害。
也許是看出了我略帶鄙視的眼神,雙尾狐呲出一口……噗!我笑崩了,這家夥沒牙!我蹲下身仔細看看了看那一口粉嫩的牙龈,唔,這不是沒牙,只是太小又太少,只有稀稀落落幾點露出的白色東西。看來真的是幼年魔獸啊。但是這麽幼小的東西怎麽會在這裏?該不會,其實他的父母就在附近吧。
見我對它不再有任何危險性的動作,小狐貍乍起的毛漸漸平落下,之後收攏四肢可憐兮兮的看着我,好像在懇求什麽,我疑惑的回望着他。小狐貍等待着,之後又不耐煩的尖叫幾聲,見我還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它,便将頭埋下尾巴收起,耳朵也耷拉起來,整個身體伏在地上哆嗦着,……哭了?我看見那雙大眼睛霧氣蒙蒙。
喂!怎麽感覺好像是我在欺負你啊!我可是什麽都沒做!好吧,除了最開始那一掃把以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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