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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維蘭瑟和希澤爾帶着新鮮的魚回到斯特裏克堡, 一群嗷嗷待哺的精靈和矮人幾乎眼冒綠光地圍上來, 大家輕車熟路地一擁而上,取出袋子裏的魚, 麻利地用小刀和匕首剔除鱗片、再去掉腮和內髒, 然後切塊。
大家就這麽眼巴巴地看着公主取出之前吩咐矮人用冷鍛法一錘一錘敲打成形的鐵鍋,它不同于常見的鑄造成的平底鍋,呈光滑的半圓形。公主取出之前狩獵到的野獸身上切下的脂肪,因為嚴寒的天氣,它們被放在一處通風的小閣樓中, 已經被北風凍結幹燥,所以還和剛捕到時一樣新鮮。
當潔白的肥膘進入鍋中, 滋滋的誘人響聲伴随着脂肪被炙烤的香氣撲鼻而來。
“喔……”圍觀的所有人發出驚嘆。
公主熟練地用兩根長且直的小木棍夾住肥膘,把被煎出的油份塗滿圓鍋的內側, 然後取出一塊魚肉, 平放在鍋中,等待它表面被煎熟。
肥美的魚身遇熱分泌出魚油, 就像盛大的舞會開始似的,激起了更豐富的香味。
“咕……”他們齊齊吞了一口唾沫, 等不及了, 好想吃!
一旁的火塘中吊着一個瓦罐, 同樣是矮人用黏土制作的, 裏面的雪在熱度下很快融化為清澈透明的雪水, 然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沸騰起來。
維蘭瑟把煎好的魚塊放入瓦罐中, 再加入幹姜和胡椒, 蓋上蓋子阻絕了無數雙渴望和探究的目光。
在漫長而焦急的期待後,當維蘭瑟再度打開了蓋子,撒入粗鹽輕輕攪動,清澈見底的雪水已經變成了奶白色的魚湯,那濃郁的色澤像是在誇示自己的鮮美,于是剛剛伸長脖子看的圍觀人員紛紛不見了,他們各自拿起最近的一個陶碗,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迅速排好隊等待投食。
饑餓是最好的調味料,而寒冷的冬日還有什麽比熱湯更讓人無法抵抗?
率先分到魚湯的幸運家夥很快端着食物縮到一旁,大廳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溜聲和滿足的喟嘆。有一個之前是被裹挾來的暗刃小貴族甚至像是品鑒紅酒似的,誇張地閉眼感受它的香氣。
所有在的家夥都來了,唯獨不見希澤爾。身邊突然少了一直跟着她跟着的侍從,維蘭瑟還有些不太習慣。
“希澤爾去哪了?”她問坐在門口的一位精靈。
那名精靈突然被維蘭瑟問話,一口就把嘴裏的魚吞了下去,幾乎被魚刺卡住喉嚨,喝了好幾口水才回答:“……在您煮湯時他就離開了,他說他不餓。”
不餓?雖然他吃了烤魚,不過會這麽說還是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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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她做的東西,平時無論吃的再飽也會想嘗試的,不過這樣也好,暴食總歸對身體不好。
希澤爾現在卻是無暇去品嘗美食,他有更癡迷的東西等着他慢慢回味。
從大廳走出來後,他就一直向下,來到城堡的地牢,這裏原本是關押和看守俘虜的地方,黑暗又沉悶,精靈們入住斯特裏克堡後也只是草草打掃一下,并沒有實際使用,但這裏卻是他常來的地方。
絕對不會有人來的,所以無論做什麽也不會被打擾。
他像是對這裏非常熟悉,徑直走進最深處的一間牢房,這裏堆積着無數朽敗的刑具,牆壁和天花板垂落的鐵索也長滿了厚厚的鏽跡。
他頹然坐在一個壞掉的拘束椅上,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該做這種事,但那種感覺就像成瘾一樣,根本沒辦法戒斷。
尤其是今天,他擁抱了公主,赤(和諧)裸的上身被她看着,最後還牽着她的手走了一路……一想起有關她的一切,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
手着魔似的解開腰帶,絕望、興奮、羞恥、厭惡……無數自相矛盾的情緒在天使般純淨的臉上浮現,就像一張白紙被各種顏料潑灑浸染。
公主殿下……請原諒我……今天也要想着公主做這樣下賤無恥的事……
但是仁慈的您會寬恕我、拯救我吧?
羞愧恥辱的淚水剛滑落眼眶,随之浮現的驚懼和惶恐讓他不由得握緊了帶着釘子的扶手。
刑具刺破掌心帶來的疼痛毫無感覺,他發現自己竟然會畏懼被“治愈”的可能。
不……不能!救贖這種東西,果然我還是不需要的,因為犯罪的感覺太美妙了……無可救藥的我不可能再恢複正常……
都是公主不好,是公主讓我變成這個奇怪樣子……怎麽辦?但是公主是不會犯錯的……
一切的矛盾都有自然的解決之道,他在混亂中想起了黑暗精靈一族的金科玉律——“別被發現”。
只要不被發現,那樣就可以繼續在公主身邊,她永遠不會防備一個動不動就害羞的軟弱家夥,相反還會惡意地調戲他。
她以為那是惡作劇,其實對自己來說是最高的獎勵啊……
沒錯……就這麽做……真是太好了!
已經快要忍不住了,現在就把今天這份快樂細細品鑒、反複回味吧……
期待明天、後天還有将來每一天的公主。
厚重的地牢大門将聲音阻隔在內,陰暗的鬥室中再度回蕩起壓抑的喘息。
……
與此同時,阿爾菲·白風也回到自己的部落,在銀木森林,中央有大約八分之一的面積是被綠靈護佑、終年無霜的地帶,它也是精靈王庭的所在。而除了日精靈王族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森林精靈部落散落在無霜帶之外的森林中,就像是拱衛王族的領主和諸侯。
日精靈王族和人類帝國一樣以血裔繼承,但森林精靈部落中沒有嚴格的傳承機制,一般部落中最德高望重的精靈就是整個族群的首領。阿爾菲所在的白風部落前任族長是位德魯伊,也是他已經堕落為枯萎者的父親,而現任族長則是教他父親狩獵技巧的老師,雖然他不具備德魯伊的超自然能力,但卻是族中最敬重的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自阿爾菲父親離開後,是埃古·白風一直教導他在密林中生活的技巧。
盡管部落居住的地方也會降雪,但由于綠之盟誓的作用,已經沒有外界那樣強烈,細小的雪花間或飄落在密林中,為茂密的枝葉鍍上少許的銀邊。
由于綠之盟誓的存在,這裏一切危害植物的動物昆蟲都會被森林精靈除掉,所以樹木生長的非常好,很多年齡都快追溯到悠久的皇冠戰争,寬闊的橫枝比外面樹木的主幹還粗,樹冠簡直就像一座小島,森林精靈的居住的地方就在樹上,茂密橫生的樹幹像是錯綜複雜的街道,阿爾菲熟練地在其間行走,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樣平穩。
阿爾菲像只搬運東西的甲殼蟲一樣,背着比他身體還龐大的收獲,匆匆前往族長居住的巨木,想要把自己所見所聞向埃古傾訴。阿爾菲是枯萎者的後代,小時候沒人願意和他一起玩耍,而埃古沒有兒子,一直以來,他對埃古都像親生父親一樣無話不談,而那位敦厚的長者也像對親生子孫那樣給他無數啓迪。
只不過埃古現在年紀大了,四肢不像以前那樣靈活,阿爾菲常常把自己獵到的食物帶給他,這次他就專門用繩套捕獲了好幾只埃古很喜歡吃的松雞,還是活的綁了爪子挂在他腰間,一路咕咕叫得他心煩。
“埃古、埃古!我敢保證你絕對猜不到,這次我出去到底經歷了什麽!”
埃古最經常呆的樹洞中沒有他,而他另一位學生卻在裏面,手邊放着一柄象征族長、用雷鳥羽毛裝飾的骨杖。
“埃古他不在。”新任族長平淡地說,像是在宣告什麽。
埃古年紀大了……他不在……被移交的族長之杖……
幾條信息在他腦海中糾纏,融合成一個可怕的猜想。
“不可能的……他以前是白風最好的獵人!成年禮的狩獵儀式曾單獨獵殺了一只雙足飛龍!”
“那是以前。”新任族長是埃古的學生,他同樣心情沉重,“我們終将有老去的一天,自然永遠會淘汰弱者,按照綠之盟約和我族敬畏自然的傳統,任何精靈一旦進入老年,就會離開部落,獨自謀生,誰都無法避免。”
“可是他可是埃古!我們幾乎所有人的榜樣!他現在也很強,甚至弓箭用得比我都準!”
“可是他拉弓已經非常吃力了!以前能拉開角龍硬弓的埃古,現在用的卻是給未成年婦孺準備的羊角短弓,正因為他是埃古,所以這一天的到來已經比一般的精靈推遲了很久!”新族長大聲說道,然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阿爾菲,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們也同樣不願意失去他。”
離開部落,到銀木森林的邊緣,一位年老體衰的精靈遭遇到那些兇殘的食人魔或是魔獸會怎樣?阿爾菲都不敢往下想。
他肩膀失落地垂下,滿載着的獵物掉落在腳邊,把原本準備帶給埃古的松雞吓得撲騰了翅膀。
“我要是早點回來……把吃的帶給他,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不要難過,這是他自己提出的選擇,也是我們将來也會經歷的。”新任族長把手放在阿爾菲肩上,試圖安慰他。
而阿爾菲腦子一片空白,當信念被動搖,一些紛亂的念頭就像雜草一樣瘋長。
他想起了那名蠱惑他的黑暗精靈女性,她的烤魚可真好吃。
又想起了父親疲憊的眼神,還有那句讓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我厭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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