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兩天後, 時穗在家裏看新劇本，霍昔月打電話過來，時穗以為又是禮物的事情, 都開始思考待會穿什麽出去了, 誰知道霍昔月有些着急地說道：“大嫂, 爺爺這裏兩天身體有點不好, 你跟大哥要不要過來看看？”

“什麽時候開始的？嚴重嗎？”時穗對霍家的事情雖然不怎麽上心，可老爺子，她還是很在意的。

霍昔月支支吾吾地說：“就這兩天, 就是因為霍明輝的事情, 二伯母一直在那裏鬧騰, 好幾次都讓爺爺來找大哥幫忙，但是爺爺一直沒有答應，前兩天估計是被二伯母給氣的，手都在抖呢。”

“現在情況怎麽樣？”時穗繼續問道。

霍昔月抿了抿唇, 小聲應着：“不是很好,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都是霍明輝幹的好事。”

時穗安撫她：“先別急, 我現在過來。”

“好的大嫂, 那我在家等你。”

時穗挂斷電話後，又給霍澤衍打了一個電話。

霍澤衍那邊安靜了幾秒, 旋即霍澤衍很快說道：“你先過去陪陪爺爺, 我晚點過來。”

說着, 霍澤衍怕時穗擔心，還貼心叮囑：“不用着急, 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嗯嗯, 我等你。”

和霍澤衍打完電話, 時穗就讓司機送她去了老宅。

霍昔月一看到時穗，仿佛看到了救星。

“大嫂，你終于來了，大哥呢，他沒跟你一塊來嗎？”霍昔月拉着時穗的手。

時穗回答：“他還在公司，待會過來。”

“這樣，沒事兒，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了。爺爺現在在房間裏休息，我帶你進去看看他。”

“好。”

霍昔月送時穗到老爺子的房間，老爺子聽到動靜後，挪了挪身子，準備起身，時穗和霍昔月連忙過去扶着。

“穗穗，你怎麽來了？”老爺子氣色不是很好，他看了看旁邊的霍昔月，嗔怪的說道：“不是說過別告訴你大哥他們的嗎。”

霍昔月面露無辜：“爺爺，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哥他們好，可是你要是真出點什麽事的話，那大哥大嫂他們會更加難過的。”

老爺子嘆息了一聲，大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其中。

霍昔月想到廚房裏還有藥在熬着，跟時穗說道：“大嫂，你先跟爺爺聊着，廚房裏還熬着藥呢，我先去看看。”

“去吧。”

霍昔月走後，時穗關心地問道：“爺爺，你感覺怎麽樣？”

老爺子故作輕松地說：“你別聽昔月那丫頭瞎說，沒什麽事的，我老頭子身體硬朗的很。”

時穗也清楚老爺子的性子，有時候就是愛逞強，跟霍澤衍一樣，有一種骨子裏的倔強。

老爺子問道：“這事，小衍也知道了？”

時穗點點頭：“他晚點過來。”

老爺子皺了皺眉，有些心疼地說道：“小衍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吃了太多苦，明輝這次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不想把小衍也拖下水來。”

時穗抿了抿唇，笑着說：“爺爺雖然不想拖他下水，可是爺爺自己下水的話，他只會更加擔心。”

老爺子餘光一瞥，直接裝傻：“明輝這小子自己闖的禍當然是他自己解決，我一把年紀了，可幫不了他。”

時穗笑意更濃：“爺爺說的這話我都不信，更何況是他呢。”

老爺子表情一囧。

時穗繼續說：“二弟不管闖下再大的禍，可畢竟血濃于水，爺爺是看着他們三個長大的。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怎麽會真的能狠下心來不管呢。”

老爺子頗為嚴肅地掃了時穗一眼，最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這小丫頭，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倒是比別人更了解我老頭子一些。”老爺子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但是一想到二夫人整日來跟他無理取鬧，說他心狠，只偏心霍澤衍一個人的時候，老爺子又氣得頭疼。

時穗知道老爺子在擔心什麽，特意安慰道：“爺爺不用擔心，他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小衍會有辦法，小衍這人就是太聰明了，這世上只怕沒有什麽能難倒他的事情，但是這次事情不小，小衍以前也沒少被他們欺負，這對他來說不公平。”

老爺子也是風風雨雨一生，在這南城，多多少少都算一個人物，做事待人都是坦坦蕩蕩，唯一覺得虧欠的，就是霍澤衍。

“沒有什麽公平或者不公平的。”時穗語氣溫和又篤定，“爺爺應該比我了解他，他不在乎這些。對他來說，爺爺身體好比什麽都重要。”

老爺子困惑了好幾天的事情，在時穗一番開導下，反倒明朗了許多。

“穗穗，你之前跟我說要嫁給小衍的時候，我都擔心你會受委屈，現在看來，是爺爺小瞧你這小丫頭了。小衍能夠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老爺子當初病重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霍澤衍，想要看到他成家，後來時穗找上門來，老爺子看着這個瘦瘦小小的姑娘，起初是不确定的，但是沒有什麽別的選擇。

但現在看來，時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勇敢優秀，是足以站在他孫子身邊的人。

“也要謝謝爺爺，是爺爺成全了我。”

兩個人相視一笑。

霍昔月端着藥湯進來，看到老爺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她随口問道：“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老爺子轉移話題：“今天怎麽是你在熬湯，柳媽呢？”

霍昔月回答：“柳媽今天有點不舒服，我讓她休息去了。”

柳媽是家裏的老人了，老爺子關心道：“叫醫生了嗎？”

“叫了叫了，已經挂完鹽水，這會正休息呢。”霍昔月勸道：“好了好了，爺爺你自己身體都還沒好呢，就別擔心這麽多了。你放心，有我在，大家都好好的。”

老爺子看着霍昔月，臉上露出欣慰表情。

“昔月也長大了。”

霍昔月嬌憨地說：“爺爺，我都快要大學畢業了，當然長大了。”

老爺子想到霍昔月最近好像是在一直準備論文的事情，反應過來原來是要畢業了。

他問道：“畢業後準備做點什麽，去公司上班嗎？可以讓你哥給你安排一個輕松一點的活。”

老爺子對霍昔月一直都是放的比較松的，霍昔月是家裏唯一的女孩，性子又歡脫活潑，老爺子從來沒有對她怎麽嚴厲過。

霍昔月一口回絕：“爺爺，我肯定不會去公司上班的，我都想好了，我要跟朋友一起創業，去做喜歡的事情。”

“創業會很辛苦。”老爺子想着霍昔月畢竟是一個女孩子，不希望她吃太多的苦。

霍昔月卻很篤定地說：“沒事的爺爺，我不怕辛苦，我雖然做不到和爺爺還有大哥一樣優秀，但是我也不會丢了咱們霍家人的臉，爺爺你放心，我可以的。”

老爺子臉上露出欣慰表情。

霍昔月和時穗陪着老爺子喝完藥之後，就讓老爺子繼續休息，她們先下樓了。

晚上，老爺子難得興致好一點，在客廳坐着聽了一會戲曲。

二夫人一身狼狽又疲憊地從外面回來，看到他們幾個其樂融融的畫面，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世态真是炎涼，明輝到現在都沒什麽消息，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看曲，真是笑話。”

霍昔月不喜歡聽二夫人這麽陰陽怪氣，直接站起身來反駁：“二伯母，或明湖是他自己闖的禍，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再說了，爺爺這裏兩天身體一直不好，也沒見你關心啊。”

“霍昔月，你以為你是誰啊，也敢在這裏跟我叫喚，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趕出去。”

聽到這話，霍昔月也來氣了，揚言道：“這裏是霍家，我是霍家的人，你憑什麽趕我。”

“憑什麽，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憑什麽。”

二夫人因為霍明輝的事情已經失了理智，霍昔月這會直接撞到了她的槍口上來，說着她就要上前去推霍昔月。

兩個人拉扯之際，一道冷喝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你在幹什麽？”

所有人都齊齊看向霍澤衍。

二夫人的動作頓了一下，霍昔月沒剎住車，一個不留神，直接把人甩了一下，摔到了地上。

二夫人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明輝，你們這些人，都是冷血動物，沒一個關心我兒子的安危。”

“爸，其他人這樣就算了，可是明輝可是你親生的孫子，這霍澤衍以後是出了什麽事，明輝可就是你唯一的孫子了，你以後可還指着他養老送終呢。”

剛剛霍昔月還覺得有一點點愧疚，聽到她說的這番話之後，态度立馬強勢起來。

“二伯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一邊詛咒了霍澤衍，一邊又詛咒了老爺子，霍昔月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是非不分到這種地步，連心腸也是壞的。

二夫人冷笑幾聲，目光憎憎地看着這一屋子的人。

“我兒子在受苦，你們憑什麽過得這麽開心。我告訴你們，要是明輝出了什麽事，大家都別想好過。”

“你簡直無理取鬧。”

霍昔月都快要被氣暈了，不明白霍家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霍澤衍走到二夫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人，他低聲道：“我可以救霍明輝。”

二夫人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她眼巴巴地看着霍澤衍。

“小衍，明輝和你是兄弟，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不管他的，你幫幫我，你只要幫我這一次，你說什麽我都聽，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作對了，好不好？”

“我們談談。”

“好。”

二夫人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霍昔月他們還在原地，她不解地問道：“大哥這是準備幹什麽？二伯母都這樣咒他了，他不會還要幫忙吧。”

時穗也有些好奇，不過她不着急，淡定地說：“沒事，待會就知道了。”

霍昔月按捺不住好奇心，往樓上書房的方向又看了兩眼。

書房裏。

二夫人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看着霍澤衍問道：“小衍，你說你，你要怎麽才肯幫幫我，你說什麽我都會答應的。”

霍澤衍也不跟她廢話，開門見山地說：“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二夫人這會連命都可以給出去，別說什麽條件了。

霍澤衍冷聲開口——

“第一件事，今晚搬出去，以後你和霍明輝都不準再踏進老宅一步。”

二夫人默了片刻，她咬了咬牙，應道：“好，還有一件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