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池年碰上祁深的視線, 唇角的笑還沒消失,心髒顫了顫,飛快地轉過頭去。

下秒卻又覺得自己又沒做錯事, 心虛什麽, 幹脆轉過頭瞪了一眼電梯鏡子裏的男人, 再次移開目光。

祁深的眉頭緊蹙着, 氣場更冷了。

鏡子很光潔,清晰地倒映出了剛剛的畫面,雖然他看不清她的手機頁面, 可也能隐約看見她淺笑着發送了一張圖片給對方。

就像她之前發給他的那樣。

可現在, 二人的聊天界面除了公事再沒有其他, 她是找到其他人去發那些“小事”了嗎?

不久前才承認“追他四年”的人,這麽快就換了目标?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祁深掃了眼依舊站在電梯角落一動不動的池年,垂眸斂目地走了出去, 神色冷清。

池年在他身後皺了皺鼻子, 默默地跟了出去。

夏夜的熱浪湧了過來,池年忍不住憋了兩秒鐘的氣, 而後才長長的吐出氣息。

比起冽冬, 夏天這種随時處在蒸籠的觸感才更讓人難熬!

祁深的腳步停在公司門口,修長的背影在燈火通明的創思大樓前顯得有些孤單。

池年愣了幾秒鐘, 回過神來忙低下頭看着手機, 她沒有開車, 叫的出租車剛好開了過來,停在了大樓前。

池年抿了抿唇, 盯着祁深的背影, 停在哪兒不好停在門口這種必經之路。

最終她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不情不願地悶聲打了聲招呼:“祁總再見。”

說完直接快走幾步上了出租車,被空調風包圍,才舒舒服服地喟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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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深依舊淡淡地站在公司門口,睨了眼出租車,直到車影消失不見,利落地轉身。

有加班的員工剛好從裏面走出來,神色詫異,立刻又變得恭敬:“祁總,您也才下班?”

祁深冷淡地“嗯”了一聲,直接走向專梯。

員工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下班,怎麽又上去了?

不過還是下班重要!搖搖頭,員工快步離開。

……

池年回到家,洗完澡邊擦着頭發邊從浴室出來,才發現嚴嘉又回複了她,只是一句半開玩笑的【最近很活躍啊】。

池年看着那句話有些出神,直到發梢的水珠滴在手機屏幕上,她才猛地反應過來。

也不怪嚴嘉會說這話。

四年前,池年剛入職創思不久,那時祁深的辦公室還很簡單。

有一天晚上加班,她去找祁深時,就看見他站在窗前,背影蕭索又孤單,就像今天在創思門口那樣。

她看了很久,他也沒察覺到她的到來。

從那之後,她就習慣了什麽小事都往祁深那裏發,大概是不想再看見那晚一樣的他了。長此以往,她的朋友圈裏反而空蕩蕩的。

如今刻意地改了習慣,可性子卻沒變,很多事情就都放在了朋友圈,不少人嘻嘻哈哈地和她打趣,反而很熱鬧。

池年最終只回複了一個可愛的表情,沒再多說什麽,窩在沙發上,擦拭着發梢的水珠,目光下意識地落在景觀牆上,又強迫自己移開。

她和嚴嘉嚴格說來,還是祁深介紹的呢。

兩年前,祁深談成了一筆大生意。

內部的慶功宴上,他難得喝得微醺,池年習慣在包裏備一瓶牛奶,回去的車上就遞給了他。

祁深當時沒有接,只是看了眼牛奶,又看了眼她,神情間的冷淡消減了些,難得帶着幾分放松:“你想要什麽?”

池年知道他一路走來有多麽辛苦,從最初祁家那邊放話,和祁深合作就是和祁家作對,到現在擁有了自己的商業版圖,他雖然表情冷淡,但應該是很高興的。

所以,她轉了轉眼珠,決定趁火打劫,看着他說:“想要個男朋友。”

祁深皺了皺眉,睨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接過那杯牛奶,再沒理她。

而在第三天和客戶的酒會上,祁深将一個彬彬有禮的青年才俊介紹給了她,那個人就是嚴嘉。

祁深沒多說一句話,可池年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要給她找男朋友呢!

池年氣笑了,那次酒會後,一連幾天沒理他,見面也只冷哼一聲。

反倒是和嚴嘉,在池年表示“抱歉,我還不想找男朋友”後,對方立刻貼心地表示理解,他性格很好,二人一來二去便熟悉了。

池年也知道了,嚴嘉雖然生在商業家族,但卻有一顆當烘焙師的心。

她那段時間剛好生祁深的氣,索性和嚴嘉學起了烘焙。

後來發給祁深的那些甜點照片,都是這個時候打下的基礎。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她還想繼續學習的時候,嚴嘉突然就忙了起來,只偶爾微信上問個好,二人的聯系也斷斷續續的。

茶幾上手機響了一聲。

池年也猛地回過神來,湊過去看了一眼。

祁深:【晚宴有舞會,明天記得取禮服。】

池年想着他說這句話的冷淡模樣,哼了一聲,回複卻格外有禮貌:【好的,祁總。】

晚宴是在第二天晚上七點正式開始的。

身為祁深的助理,自然不能太過招搖。

池年選了套白色的一字肩抹胸禮服,讓造型師簡單紮了個頭發,跟在祁深身後,進入宴廳。

這次晚宴是祁深車禍後首次公開露面,權威媒體人和邀請的各個合作商及家族企業人幾乎都來了,表面看是歡迎宋朗,祝賀他談成柏林的生意,不過是想看看究竟。

池年輕車熟路地跟在祁深身後,看着他疏離又優雅地和那些人應酬,淺碰一下酒杯,語調自帶低沉的磁性。

她則不經意地換了他将要見底的酒杯,或是适時地提醒一下時間,介紹一下并不眼熟的客戶。

池年不得不承認,在做祁深的助理這方面,他們還是有默契的。

是她太貪心,不滿足于上下級。

“祁總,池小姐。”熟悉的聲音響起。

祁深拿着酒杯的手不着痕跡地頓了下。

池年也有些詫異,這些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應酬,鮮少有主動和助理打招呼的,轉過頭去才發現是嚴嘉。

她也眯了眯眼回了一抹笑,又用眼神示意了下祁深,表示自己不便和他打招呼。

嚴嘉了然地颔首。

祁深察覺到二人的小動作,皺了皺眉心,卻很快又冷靜下來:“嚴伯父嚴伯母還好嗎?”

嚴嘉笑了笑:“謝謝祁總挂念,都挺好的,祁總的身體……”

池年聽着話題趨近于無聊,不自覺地看着前方愣神。

祁深還在寒暄着,不經意地朝她瞥了一眼,眼神冷了下來。

——她正直直地盯着嚴嘉的方向,一動不動。

“池助理,”祁深面無表情地将酒杯遞到池年面前,“酒。”

池年驀地回過神,看着眼前還剩半杯酒的酒杯,鼓着眼睛瞪向祁深。

後者卻沒再看她,将酒杯塞到她手裏,轉過頭繼續交談。

池年:“……”

最終,她扭頭找侍者換了杯香槟,再折返回去的時候,只剩祁深一個人站在那裏了。

“嚴嘉呢?”池年下意識地朝四周看了看。

祁深低頭睨着她。

嚴嘉,連名帶姓的叫。

“你們倒是挺熟。”意味難明地放下這句話,祁深朝一旁走去。

池年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擠出一句:“莫名其妙。”

應酬一圈後,祁深和宋朗要和幾個合作商商談一些事宜,便一同去了二樓。

池年終于能松一口氣,看了眼不遠處觥籌交錯的人們,她緩緩退離了人群。

“嘗嘗,這個還不錯。”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一個人來。

池年受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後才看清來人:“嚴先生。”

嚴嘉手裏拿着精致的餐盤,上面放着一枚草莓慕斯:“試試?”

池年笑了笑,接過餐盤嘗了一口,甜而不膩,草莓味十足,她滿足地笑了笑:“很好吃。”

嚴嘉也笑開,得體地站在她身邊,看着前方的人群,突然開口:“你和祁總怎麽樣?”

“咳咳……”池年被嗆了一口,咳嗽了兩聲。

當初和嚴嘉禮貌保持距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一眼就看出了她對祁深的的小心思。

只是可惜,那時好多人都看出來了,祁深卻還是要給她介紹男朋友。

嚴嘉轉頭看向她,無奈地搖搖頭,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池年擦拭了下嘴角,“只是你下次別問這麽吓人的問題了。”

“不順利?”嚴嘉微微擡了擡眉梢,“我還以為你們馬上要有結果了。”

畢竟,他第一次看見祁深在別人的朋友圈留言,當時看到時,還特意點進去确定了一下是不是他本人。

“我們啊,”池年眨眨眼,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揚起一抹笑:“……已經沒關系了。”

嚴嘉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當年,她看誰都笑眯眯的,只有看向祁深時,眼神閃閃發光,亮得驚人。

池年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家裏人支持你的事業了嗎?”

嚴家到底是名門,雖然嚴嘉排行老二,家族企業交給了兄長繼承,但也很難接受他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烘焙師。

嚴嘉輕搖頭笑了笑:“還在争取中。”

池年無聲地嘆了口氣,與他對視一眼,頓時升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宴廳的鋼琴曲輕柔地變換了曲風。

舞會時間。

池年看着逐漸聚攏的一對對男女,眨了眨眼睛。

現在想想,當初努力地練交際舞,就怕跟不上祁深的腳步,可後來卻沒能和祁深跳過一次舞。

他總是忙得很,忙着談生意,忙着應酬。

忙着……無聲地拒絕她。

池年收回視線,不想再看。

目光裏卻多了一雙手。

她詫異地擡頭,嚴嘉笑看着她:“湊合一下?”

樓上。

祁深和合作商談完,其餘的事情交給宋朗處理。

剛走出了會議室,就聽見樓下變化的鋼琴曲。

祁深的腳步頓了下,微微皺了皺眉。

莫名想起池年曾經給他發的一則消息。

——【今晚的酒會上是不是要跳舞?缺個舞伴[嘆氣]】

而他當時回複了什麽?

好像只淡淡回了句:【陳揚也去。】

祁深揉了揉眉心,他記不起那場酒會池年有沒有跳舞,可是心裏卻說不出的煩亂。

祁深的腳步不覺快了些,看見朝舞池彙聚的人群,下意識地尋找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而後,下一秒,他就找到了。

池年穿着雪白的小禮服站在那兒,嚴嘉對她伸出手,做出了邀舞的動作,二人身上的氣場莫名地相似。

祁深的腳步微頓,手不自覺地攥了攥,看着池年笑眯眯地就要将手放進嚴嘉的掌心,猛地作聲:“池助理。”

池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手指也蜷了蜷,轉過身去。

祁深穿着黑色的西裝站在微暗的燈光裏,面無表情,可依舊俊美如俦,像精雕細琢的雕塑。

“祁總?”

祁深睨了眼嚴嘉,目光落在池年身上,緩了緩才開口:“去拿兩杯酒。”

池年一聽氣笑了,看着他:“祁總,現在是舞會時間,不用喝酒。”

祁深抿了抿唇:“我想喝。”

池年擰着眉頭瞪着他:“那你自己去拿。”

“你……”祁深還要說什麽,察覺到嚴嘉,擡頭冷冷地看着他。

嚴嘉一怔,繼而禮貌地笑笑,看着池年:“我去那邊等你。”

說完,有禮地避開。

池年看着嚴嘉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委屈,她就是想去娛樂一下,好讓自己不那麽容易想起過往。

就這,祁深還要來“命令”她。

他是有多看她不順眼!

“祁總,有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吧?”池年擡頭看着他,語氣硬邦邦的。

祁深擰緊眉頭,看着她微紅的眼睛,有些愣神。

不能和嚴嘉跳舞,她就這麽難過?

可是……

“你又不喜歡他,和他跳什麽舞。”祁深下意識地開口,說完就愣住了,卻又覺得理所應當。

他莫名地了解,池年看嚴嘉的眼神,絕不是看喜歡的人的眼神。

池年也呆了呆,她沒想到祁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愣完又升起一股被他輕易看透的焦惱和氣憤,他這麽篤定地說這句話,不就是認為她追過他四年,她喜歡他?

想到這裏,池年直直地擡頭:“你不就想看到我們這樣嗎?”

祁深目光一緊,太陽穴隐隐作痛:“我什麽時候……”

“再說,”池年氣沖沖地打斷了他,“你還不喜歡我呢,你管我!”

說完二人都頓住了,池年也察覺到自己話裏旺盛的火氣,眼前人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老板,看着他黑着臉盯着自己的模樣,不覺有些心虛,聲音也小了許多:“你以為你是我爸啊……”再說,她爸也不怎麽管她了。

扁扁嘴,池年不想再多說,轉身朝不遠處的嚴嘉走去。

祁深依舊站在原地,焦躁和心煩意亂幾乎擠占了他所有的意識,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嚴嘉牽起她的手一起走進舞池。

有侍者托着托盤走過去,祁深拿過一杯酒,煩躁地喝了一大口。

宋朗處理完合作商的事,下樓時看見的就是正在喝酒的祁深,挑了挑眉走到他身邊:“不高興?”話落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池年和嚴嘉正在跳舞。

男的清瘦溫和,女孩嬌俏可人。

宋朗搖搖頭,看着那一對人影,啧了聲:“阿深,不得不說,你的眼光真不錯。”

祁深回過神來,眉頭緊鎖:“什麽眼光?”說完反應過來,看向舞池,目光緊了緊,卻只輕嗤,“你說池年……”

“我說嚴嘉。”宋朗打斷了他。

祁深轉眸睨向他,太陽穴又開始刺痛了。

宋朗聳聳肩,調侃:“哦,對,你忘了。”

“嚴嘉,可是你親自給小池年牽的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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