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祁深看着眼前的池年。
穿着身白色的運動服, 白皙的臉上雖然有些疲憊,眼神卻格外無辜,紮着高高的馬尾, 青春洋溢的像個大學生, 一副無害的模樣。
說出口的話卻偏偏能氣死人。
這才和喻澤見過幾次面, 就張口閉口都是“喻先生、喻先生”的?
如今為了她口中的“喻先生”, 連他都能這麽笑眯眯地幹脆拒絕了。
“祁總?”池年見祁深一直不開口,輕聲詢問。
祁深看了她一會兒,沉沉地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随你。”
說完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專梯走去。
池年望着他的背影, 唇角的笑頓了頓, 随後緩緩舒了一口氣。
拒絕祁深的第一步, 雖然難了些,但還是邁出來了。
回到行政部時,大家都在安靜地工作,和池年交好的幾個同事擡頭對她笑了笑。
池年回了一抹笑, 回到辦公室, 處理了下郵箱裏積攢的郵件,又把照片拷貝給了營銷部, 抱着整理出來亟待處理的文件直接回了家。
補覺。
另一邊。
祁深回到辦公室後拿了一瓶冰水喝了幾口, 本想壓下心裏的煩躁,沒想到不減反增。
想到剛剛的畫面, 就忍不住的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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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喻澤時, 一口一個喻先生, 笑得那麽燦爛。
面對他時,笑得勉強不說, 連辦公室都不來了?
她究竟是誰的助理?
祁深又喝了口冰水, 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 陳揚的聲音傳來:“祁總?”
祁深勉強壓下心煩意亂,走到辦公桌後,聲音恢複了平靜:“進。”
陳揚很快走了進來,飛快地看了眼祁總的臉色,一板一眼地把公事彙報完,又把需要簽字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看着祁深一目十行地審閱着那些文件,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祁總,之前敲定的代言人梁菲梁女士,最近和新加坡的一位企業家公開了戀情,熱度正高,連帶着公衆對創思的讨論度也增大了很多。”
“嗯。”祁深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不出情緒來。
陳揚繼續問:“那位企業家是做房地産發家的,據說很久以前就是梁影後的影迷,現在也算是和自己的偶像終成眷屬,成了業界美談,發布會要不要同時邀請二人?”
祁深原本正在簽字的手一頓,眉頭緊皺。
“祁總?”
“不用,”祁深很快恢複如常,聲音冷了些,“發布會的主角不是任何人。”
而是創思的産品。
陳揚一愣,忙點點頭,接過祁深簽好的文件:“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說完快步離開。
祁深依舊坐在原處,手指習慣地無聲敲着桌面,目光沉沉,神情無波無瀾。
剛剛陳揚的話再次鑽了出來。
影迷。
和偶像終成眷屬。
真刺耳。
祁深揉了揉眉心,腦海裏莫名浮現出剛剛樓下的畫面。
——只露出半張臉的男人,車外笑着擺手說再見的池年……
祁深煩躁地站起身,手下意識地理了理袖扣,徑自下了樓。
只是池年的辦公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祁深緊皺着眉頭走到前臺處:“池年呢?”
“池總助?”前臺被突然出現的祁總吓了一跳,随後才反應過來,“池總助剛剛把照片拷給營銷部後就離開了。”
離開了。
祁深的神色沉了下來。
“祁總您有什麽事嗎?需要我給池總助去個電話……”
“不用。”祁深撂下兩個人重新回到辦公室,沉思片刻給營銷部去了通內線,“把池總助剛剛拷過去的照片發給我一份。”
營銷部很快把照片打包發了過來。
祁深順手打開,看着上面的雲山星空後,眉頭再沒舒展過。
他很清楚喻澤選擇拍夜景的目的,也知道這樣能最便捷地讓用戶知道創思手機的優越性能,可是……
他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
大晚上帶着一個小姑娘去山上拍照合适嗎?
池年也是,對喻澤就這麽沒有戒備心?就因為他是所謂的偶像?
滿心的煩躁在看見下一張照片時瞬間凝結住。
藍紫色的星空朗月之下,遠處層疊起伏的山峰上,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坐在那裏擡頭仰望着星空。
大全景沒有拍到樣貌,可那股洋溢在周身的寧靜美好和眼中如星辰一樣的光亮,卻無比動人。
池年。
祁深淡淡地松開鼠标,平靜地靠着椅背,面無表情地盯着這張照片。
這他媽是在攝影還是在撩小姑娘?
足足沉默了幾分鐘,祁深覺得自己有必要更正一下池年追星的心,哪怕是作為上司關心下屬呢?更何況……更何況小姑娘還追了他四年。
祁深只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慌亂,皺了皺眉拿過手機,徑自撥出陳揚的電話。
通話很快接通:“祁總?”
祁深應了一聲,平淡開口:“明天有什麽安排?”
“稍等,我看一下,”陳揚頓了頓,“明天白天要去見嘉世的董事長。”
“嗯,”祁深輕描淡寫地應,“通知參與發布會的所有工作人員,明晚聚餐,做一下會前動員,順便邀請喻澤先生,算作歡迎他的到來了。”
陳揚雖然不解為什麽突然聚餐,但見祁總親自發話,自然飛快地應了下來。
……
“線條”工作室。
喻澤看着眼前的雲海日出照,又翻找出之前的照片。
差別并不大,可是,少了那種連每一縷陽光透過哪一片雲層都精準拿捏的技術感,整張照片透着一股随意,像是信手拈來地記錄下自然盛景。
喻澤挑了下眉心,終于放松下來,懶散地倒在椅子上,疲憊也緊跟着蜂擁而至。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又想到昨天池年說過的話。
天然濾鏡。
拿起相機,是因為景色值得。
而值得的景色,也許并不需要過多的修飾。
可能他真的是拍多了的緣故,把自己困在了既定的條條框框裏。
腦海莫名浮現程諾的話。
難道,他真的需要換一下心境,才能找回之前的狀态了?
辦公室門被人象征性地敲了兩下,程諾站在門口:“想什麽呢?”
喻澤回過神來,挑了挑眉:“有事?”
程諾看了眼他桌上的作品,随後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感覺很微妙。”
喻澤來了興趣:“哪兒微妙?”
“說不上來,”程諾盯了半晌,默默給了評價,“之前幾幅作品,像精美的工藝品,這幅……形散神不散吧。”
喻澤勾唇笑了一聲。
“對了,”程諾把便利貼貼在他的辦公桌前,上面記錄了時間地址,“創思明晚有場聚會,邀請你前去。”
喻澤掃了一眼,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
池年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一直睡到傍晚才朦朦胧胧地醒過來。
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屋內也灰蒙蒙的,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一片孤寂中。
池年茫然地坐了一會兒,光着腳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打開所有房間的燈,那股孤寂感瞬間煙消雲散。
池年滿意地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拿過手機察看消息,而後就看見了陳揚發來的微信。
明晚聚餐?
池年皺了皺眉,順手回了句:【怎麽會突然聚餐?】
陳揚很快回複:【不知道,祁總親自吩咐的。】
池年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放棄。
也是在這個時候,林蕾來了消息,問她明天穿什麽衣服。
緊接着又神秘兮兮地補充了一句:【聽說有不少其他部門的青年才俊來。】
池年回了一串省略號。
不過這也提醒了她,聚餐的确不适合穿太過正式的衣服,也不能穿那些簡單的休閑裝,想了想,夏宜前段時間送她的那件“戰袍”倒很合适。
池年把衣服拿出來熨了熨,開始看從公司拿回來的文件。
聚餐的地點是在維納餐廳的頂層,有娛樂區、餐飲區、露臺觀景區,視野很好。
池年下班後和林蕾一起前去的,二人邊朝酒店電梯走,林蕾不忘小聲說着八卦:“你前兩天外出辦公,沒看見陳助理有多可憐。”
池年不解:“怎麽了?”
“祁總的心情不好,除了工作基本不怎麽說話,陳助理跟在祁總身邊大氣都不敢出,”林蕾想到祁總的臉色,抖了抖肩,“別說陳助理了,我隔得遠遠的看見都打怵。”
池年笑了笑,剛好電梯門打開,頂層到了,二人一塊走出去。
她看着林蕾半開玩笑:“那你是沒看見,我在祁總身邊時,也很可憐……”
林蕾對她擠了擠眼色。
池年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轉過頭去,果然看見祁深正站在她跟前。
“祁總。”池年想了想,故作無事地笑了笑,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祁深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她剛剛的話,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在看見她身上的小黑裙時緊了緊。
池年不解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衣服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創思上個月沒發薪水?”祁深突然開口問。
池年疑惑:“發了啊。”
祁深還要說話,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有些不耐地挂斷,看着池年:“還是你只有這一件衣服?”
池年終于明白過來,他不是對她有意見,是對自己的衣服有意見。
心中一氣,她忍不住嗆聲:“我覺得挺好看的,祁總你不喜歡可以不看。”
“池年……”祁深皺了皺眉,手裏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祁總你還是接你的電話吧。”池年看了眼他的手機,拉着林蕾去了餐飲區。
祁深望着她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屏幕上的宋朗二字,沒好氣地接通:“一分鐘後下樓。”
說完挂斷,徑自走進電梯。
林蕾看見祁深的身影消失在電梯,才松了一口氣,看向身邊正沒心沒肺地吃着小蛋糕的池年,電光石火之間驀地開口:“我怎麽覺得,你和祁總像小情侶吵架似的?”
“咳……”池年被她說得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
林蕾忙拿過一旁的果汁遞給她,拍了拍她的後背:“怎麽這麽激動?”
池年喝了幾口果汁,咳嗽終于停止,只是眼角還是咳出了淚花:“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和他像情侶了?”
“不像嗎?”林蕾反問,而後聳聳肩,“那可能我感覺錯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池年斬釘截鐵。
“那可不一定。”林蕾笑,總覺得剛剛祁總的眼神很不一樣。
雖然也很冷淡,但和面對他們這些員工時的冷淡截然不同,面對他們是更多的是冷,面對池年時,除了淡還有就是……像在期待着什麽。
池年:“……”
林蕾也沒再繼續糾結,知道這裏的娛樂區有麻将室,剛好有些手癢:“去摸一圈?”
池年搖搖頭:“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她打麻将的水平,太爛了。
林蕾想到池年慘烈的牌技,認同地點點頭,朝娛樂區走去。
池年則乖乖地待在餐飲區吃着東西。
維納餐廳的大廚廚藝很好,尤其是甜點更是一絕。
池年正吃得忘形時,不遠處的露臺處傳來電梯“叮”的一聲響。
她下意識地擡頭看去,陳揚率先走了出來,緊接着身後跟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沒有系領帶,白色襯衣最上面的扣子也松開了。
池年順着西裝朝上看過去,微微勾起的唇角,高挺的鼻梁,輕揚的眉眼,舉手投足透着一股随性。
池年默默睜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喻澤也會來,嘴裏的甜點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她忙轉過身,挽救一下自己在偶像眼裏殘餘的形象。
身後卻傳來一聲低笑,下秒池年感覺自己有人走了過來,慢悠悠地聲音徐徐響起:“池小姐。”
池年僵了一下,無奈地轉過身去看着眼前人,勉強一笑:“喻先生,沒想到你也來了。”
“祁先生邀請,不得不來,”喻澤随意地靠着玻璃圍欄,想到小姑娘剛剛吃得臉頰鼓起來的樣子,笑意漸深,“我還以為池小姐不想見到我呢。”
“怎麽會,”池年苦哈哈地笑,“只是剛剛……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喻澤倒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手指敲了敲圍欄:“對了,池小姐,未來幾天我會去趟東南亞拍組運動類作品,人文類型可能要等我回來了。”
池年想了想,運動類作品是當初為體現創思手機延遲抓拍技術定下來的類型作品,點點頭:“好啊,我随時都有時間。”
喻澤挑了挑眉,沉吟了下,拿起兩杯酒遞給池年:“也算慶祝我們上次拍照順利?”
池年一愣,眨了眨眼為難地看着眼前的酒。
她酒量不好,可敬酒的是偶像……
遲疑兩秒鐘,池年伸手就要接過來,只是沒等她碰到酒杯,憑空出現一只手把酒杯接了過去,動作順理成章,沒有半點突兀:“我敬喻先生一杯。”
說話間,那股幽幽的冷冽泉香也湧了過來。
池年一愣,微微屏了屏呼吸,下意識地側頭看去。
祁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正站在她身旁不遠處,身上的西裝筆挺,扣子嚴謹地系到了最上面,透着一股禁欲感。
就像以前二人應酬的時候,他總會不着痕跡地替她擋下那些人的敬酒一樣。
“你……”池年還想說些什麽,祁深輕描淡寫地睨了她一眼,臉色有些不好。
他原本已經到了餐廳,只是宋朗臨時要送一份文件給他,便只讓陳揚去酒店門口等待喻澤。
誰知道等到他重新回到餐廳頂層時,看見的正是不遠處和對面的男人說笑的池年,酒量不好的人竟然還要接過對方的酒?
池年被祁深一瞪,眨巴了下眼睛,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祁深終于轉過頭去,看向對面的男人,而後神色微怔。
眼前的男人,很熟悉。
絕不只是昨天在公司樓下匆匆忙忙見的那半張臉。
還有……
“你好,祁先生,”喻澤看着來人,勾唇笑了笑,“我是喻澤。”
祁深凝眉,想起來了。
池年的相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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