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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鬧脾氣◎

朝辭被縫好後身體一直很虛弱, 不太吃痛,眼角無法自控的溢出淚花。

暮遠不肯松口,用了些力氣, 直到少女微微發抖,嗚咽着叫他的名字, 他才放過她,咬過的地方留下清晰痕跡, 他眼眸微沉,在傷痕處落下細密的吻。

朝辭雙手手腕被他單手摁在頭頂,伶仃瘦弱,用力掙紮卻絲毫無法撼動, 纖細的身體被寬大的他遮了個嚴嚴實實, 他一只手便箍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将她壓進胸膛。

她之于他,實在太過瘦小纖細,修為力量都差之甚遠,他要強來, 她毫無辦法, 只好喚他:“阿遠……”

青年一頓。

姑娘低聲妥協:“你若實在要, 我便不躲了,但是我疼, 你輕些……”

眼角有淚光,不見笑意,不見情動。

青年眉心一攏,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黑眸晦澀破碎。

“你怎麽如此……欺我……”

明明是她闖進谷中, 說着只中意他的話, 明明是她三番五次不走,甜言蜜語哄他,他認了真,她卻連個戀人都不肯說。

明明委屈的是他,可她楚楚可憐,眼角帶淚,無理取鬧的便又成了他。

他堵的難受,松開她,失魂落魄的起身,眼眶酸澀,霧氣蒙蒙。

朝辭伸手想抓他,卻落了空。

黑衣青年出了白月客棧,踩着慘白的月光,往聽雲苑去。

·

朝辭方才活動劇烈,身體疲軟的厲害,從床上爬起都費了不少力氣,沒辦法追暮遠,追到了也不知如何說。

她一頭亂麻,在黑暗中無奈。

先前在落日峰,她為求保命,什麽話都胡說,只為哄他開心,後來察覺阿遠只是脾氣壞,但心地好,對他多了些好感,怕他入魔,便一直關心照顧他。

她慣常心軟,瞧見傷心人就想哄一哄,她不止對阿遠好,對阿木也很好啊,那時不知阿木身份,不也拼命去救了麽?

她是喜歡阿遠,同阿遠在一起很好,想陪着他去任何地方,希望阿遠開開心心,但那份喜歡還沒上升到阿遠想要的程度……

替她想一想啊,一開始便處于生死危機,随後又一路奔波,還發現了可能是自己的過去,一團亂麻,她又不是戀愛腦……

她想慢慢來,感情需要培養啊……

但這些話也不能同阿遠說,怕阿遠聽了直接入魔,她也不想阿遠難過。

阿遠一委屈,她就想哄……

哄他也錯了麽?

而且她也沒別人,她唯一有好感的便是阿遠,紅繩的确只送了阿遠,兔子也是,她哪裏知道還有個小白,如此風流……

朝辭挫敗的揉揉頭發,煩悶不已。

·

黑衣青年走到聽雲苑,內裏已經熄了燭火,一片漆黑。

他一個閃身,便進到大堂。

大堂滿地碎屑,墜落的大塊木架還橫在地上。

他走到中間,彎腰将髒兮兮的棉布兔子撿起,又看向地面殘破的機械兔子,想也不想一腳踩上去,那兔子便碎的徹徹底底。

他提着棉布兔子站在大堂中央,目光冰冷的望着上方,他知道方硯生睡在哪個房間,黑色絲線憑空出現,飛快凝結成漆黑鴉雀。

就在這時,有人睡眼惺忪的從後院進來,突如其來的寒意叫他瞬間清醒,他一看,吓了一跳,立刻跑過來,低聲道:“大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啊。”

來人正是無方,他夜半餓醒,去廚房弄些吃食,哪知回來就看到這一幕,立刻就勸:“兄弟冷靜。”

兄弟冷靜不下來,兄弟眉眼冰冷,只想殺人。

無方道:“兄弟,你聽我說,你殺了方師兄是解氣,但你有沒有想過,朝辭姑娘會因此一輩子忘不了他?”

暮遠困惑的望向他。

無方立刻道:“白月光啊,你知道白月光麽?他若身死,就會在姑娘心中永遠留下痕跡,哪怕以後你跟姑娘在一起,姑娘也會一直想起他,無論在什麽時候。”

暮遠一驚。

無方凝重:“你可千萬要想清楚。”

大兄弟肉眼可見的崩潰了,提着灰不拉幾的兔子一臉痛楚。

無方憂心忡忡,遞給他一壇酒:“喝點兒吧,一醉解千愁。”

·

無方同暮遠坐在聽雲苑的屋脊上,一人抱着一壇酒。

大兄弟放不下他那兔子,髒兮兮的抱在懷裏,酒壇子擱在膝上,喝着喝着就把臉埋進壇口,一動不動。

不能殺人、不能強來、不舍離去,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無方喝多了,出主意:“大兄弟,你方才離開,我見朝辭姑娘很着急,後來同方師兄說話也心不在焉,還是在乎你的,也許是你一直在朝辭姑娘身邊,她沒有想那麽多,也許你離開一下,她就知道你重要了。”

青年從壇口擡起臉,眼圈紅紅:“真的麽?”

無方撓撓頭:“試試麽。”

·

第二日一早,朝辭恢複體力,便同阿妩到處找暮遠,找來找去不見人影。

阿妩見朝辭穿的嚴實,領口更是捂的嚴嚴實實,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朝辭捂住肩頸,臉頰微紅:“沒什麽,快去找阿遠吧。”

兩人出了白月客棧,沿街搜尋。

阿妩道:“找也沒用吧,以暮遠的身手,若他想出來,自然會出來,若他不想出來,咱們找遍整個修真界都未必找的到。”

朝辭只道:“要找的。”

阿妩沒轍,只好跟着她找,朝辭找的很仔細,每一條街,每間商鋪,沿街路人,一個一個問。

沒人見過那黑衣青年。

一個上午飛快過去。

阿妩都問煩了,拽着朝辭:“別找啦,暮遠生的俊美,氣質又特別,但凡出現過,肯定有人有印象,但你問了這麽多人,沒一個人知道,可能他早就離開三聖城了。”

朝辭道:“要找的。”

阿妩累了,攔着她:“要不吃些東西,休息一下?”

朝辭便道:“那你先休息,我接着找找。”

阿妩便去旁邊的鋪子買蔥油燒餅,想朝辭多半無功而返。

朝辭不知不覺又找了幾個時辰,阿妩放棄擺爛,在街邊的酒肆同新認識的男修喝酒,朝辭從桌上順了一把鹽水花生,打算繼續去找的時候被阿妩拽住。

“天都黑了,你已經找了一整天,其實暮遠修為那般高,不會出什麽事兒,真要出事兒那也是別人遭罪,他不肯出來,你找斷腿也沒用。倒是你,看上去很糟糕,不如坐下休息,明日再找。”

朝辭笑:“不成,要找的。”

暮色蔓延,華燈初上,朝辭的鹽水花生早就吃完了,她幾乎走遍三聖城,也沒能找到暮遠。

她揉了揉膝蓋,便掉頭回去,又重新沿着走過的路去找。

·

“糟了。”

無方摁住宿醉抽痛的腦袋,在後廚的角落醒來,身旁的黑衣青年也醉的不省人事,抱着他的兔子蜷縮成一團。

無方透過窗瞧見明月高懸,才知道兩人昨日喝多了,昏睡了一整天,自己酒量不行,大兄弟更是差,沾酒便醉。

大兄弟還未醒,無方趕緊搖他:“兄弟,醒醒。”

黑衣青年迷茫的睜開眼,随後“嗖”的坐起來,神情嚴肅:“什麽時辰?”

無方:“深夜。”

暮遠一驚:“深夜了?”

他很快想起昨夜無方同他說的話,整個人都頹下來:“沒找我……”

無方道:“不一定的,咱兩一直昏睡,聽不見外面的動靜,這樣,你在這兒等,我去問問,我很快回來。”

無方說完,便踉踉跄跄起身,一步三搖的往外走,聽雲苑因為二樓長廊斷裂,需要修葺,最近沒營業,後廚便也沒人來。

無方走到酒窖邊上,困意又襲上,他一時控制不住,腿一軟,便摔在了酒窖口,一沾地,呼呼大睡起來。

·

暮遠抱着兔子,盤膝靠在牆上,無方遲遲不來,他側眸,瞧見星子漫天。

她找他了麽?擔心他了麽?還是不在乎?還是同方硯生回憶從前?

愈想愈氣悶……

他忍不住朝門口望去,又失望的收回來,什麽都沒有,外面很安靜,只能聽見枝葉的沙沙聲。

這樣一想,僅有的紅繩和兔子,便是他的全部了。

他宿醉未醒,腦袋還在抽痛,他昏昏沉沉,低頭抱緊兔子。

“阿遠?”

姑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幻聽吧?他已經被騙了好幾次,他不肯擡頭,直到一只柔軟的小手擱在他頭頂。

他一怔,擡起頭來,便見姑娘果然出現在他面前。

他愣愣的望着她。

朝辭終于找到暮遠,松了一口氣,在他面前蹲下,道:“阿遠,你怎麽躲在這裏,我找了你一天,跟我回去好不好?”

暮遠垂首,悶聲道:“真的找了一天麽?”

朝辭軟聲哄:“當然啊。”

·

阿妩坐在街邊,夜風微涼,她攏了攏衣衫,飲盡杯中酒,望向長街深處,也不知道朝辭有沒有找到暮遠。

她想起方才同朝辭的對話。

“其實暮遠很依賴你,你不找,等他想通了也會回來,而且他那樣厲害的人,也不會出什麽事兒,你何必一直不停的找?”

姑娘同她道:“因為躲起來的人,都希望自己被找到,無論他多強大。”

阿妩想,難怪暮遠喜歡她,她這樣的女孩兒,很難不愛……

·

安靜的後廚裏,青年盤膝靠着牆,女孩兒則蹲在他面前。

朝辭認真解釋:“真的找了一天,我去了很多地方,幾乎每一條街都問了,你不信,你出去問問嘛,我為了找你,三聖城都走遍了。”

暮遠揉揉眼睛,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朝辭低頭去看他的眼睛,湊近他道:“阿遠,我在乎你的。”

暮遠垂首:“又騙我……”

朝辭搖頭:“沒騙你,阿遠,你對我公平些,那些事兒都是過去的,我真不知道。”

“你那麽可愛,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一時沒适應……”

“至于……咳……親親這些……你給我些時間行麽?”

朝辭知道阿遠脾氣擰,不好哄,她做好了努力勸說的準備,接着道:“如果你還是生氣,那我……”

話尚未說完,暮遠便扯扯她的袖子,低聲道:“好。”

朝辭:?

好了?哄好了?

她湊近他,他神情依舊黯然,不見絲毫笑意,不像是哄好的樣子,可他不鬧了,變的乖巧聽話。

朝辭便問:“你怎麽了?”

暮遠将腦袋擱在她脖頸,聲音悶悶的。

“我一天沒見你了,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霸王龍海龜 7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周瘦瘦、膽膽 20瓶;霸王龍海龜 16瓶;歆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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