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卧底魔界第六年

◎“我不想芝芝疼。”◎

冰冷的觸手貼着她的腰際, 輕柔又緊密。

都搖芝攥緊了他的手腕,急促的氣息從唇齒間溢出,想叫他的名字, 想說點什麽,這些想法最後全部化成了更用力的擁抱和親吻。

直到烈酒的味道消失。

……全部被他吃掉了。

蘭庭厭松開她, 擡起手指,抹掉都搖芝唇邊晶瑩。

都搖芝垂着眼睫, 等到呼吸漸漸平複,她才擡眼,低聲道:“人都亂了,是不是出事了?”

蘭庭厭替她理了理微亂的發絲, 淡淡道:“寬心。”

寬心?

怎麽可能寬心。

她心跳得快炸了。

山崖又震動起來。

不遠處葬花樓裏的驚呼一陣陣傳來, 永遠昏暗紅月高懸的魔界出現了其他盛大亮光。

有魔修認了出來,高聲喊道:“是刑罰司!!”

“刑罰司在仙界橫行捉拿罪仙也就罷了……還來管魔界的事?他管得着嗎?”有人狂妄道。

還真是……聲勢浩大。

都搖芝站起身,望向遠方,仙界刑罰司皆穿绀青色制服,很好辨認。

旁邊, 琴嘆看向南焰, 笑吟吟道:“刑罰司這是送上門來了。”

南焰也曾經是被刑罰司捉入牢中的罪仙, 對刑罰司,他心中是有仇恨的。

“還要搖芝姑娘, ”琴嘆又看向都搖芝,“這可是複仇的好機會。”

都搖芝唇角彎了彎,眼中卻沒有笑意:“不勞您挂心。”

而南焰的反應則不同,他面無表情地抽出長劍, 腳尖一點, 朝刑罰司所在的方向躍去。

琴嘆盯着都搖芝:“搖芝姑娘真的沒有複仇的想法?幽牢環境那麽差, 姑娘不過是殺人未遂,刑罰司那群人卻要姑娘去那苦寒之地受苦……”

說到這裏,他餘光掠過魔尊。

魔尊那麽寵愛這個小草藥精,聽到她曾經在刑罰司手裏受過懲罰,會為她動手麽?

可惜魔尊心思難測,他都這麽說了,魔尊臉上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

都搖芝也沒接他的茬。

不過,琴嘆的笑容還是那麽溫潤平靜:“尊上,搖芝姑娘,我還有事要忙,就先不作陪了。”

語罷轉身離去。

花犯讓侍女帶着她的“新郎”離開,她自己神色沉沉思忖片刻,回了葬花樓。

成親宴徹底散了,葬花樓常年不滅的燈籠也都熄滅,整棟樓陷入靜默的暗色裏。

高臺上,大紅色的囍字還張貼着,紅色綢緞紗幔寂寞飄蕩,酒水吃食皆已冷卻。

都搖芝回頭對蘭庭厭說:“我們也走吧,回玉折宮。”

蘭庭厭說:“好。”

玉折宮四周都是魔物,尋常人難以靠近。都搖芝送給雲淮聲的消息裏,提過魔尊,提過玉折宮,也提過那些烏泱泱的魔物,但也僅僅只是提到。魔物詭異兇殘,要怎麽對付,她也不知道。

待在玉折宮,蘭庭厭和雲淮聲碰面的可能性就小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會那麽容易暴露。而且……外面那麽多魔物,刑罰司此次目标是魔君,沒必要拼着損失非要對付魔尊。

魔尊……都搖芝傳信時,告訴過雲淮聲,“魔尊”只是因為過于強大而被魔君們推崇成尊,他并不像魔君們和其他魔修一樣修邪魔外道主動害人……

玉折宮偏殿。

桌上還有她沒讀完的話本,攤開在她上次讀到的那頁。紙張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寶石制成的簾子也被吹得彼此碰撞發出清脆響聲。

蘭庭厭從匣中取出夜明珠擺上,偏殿驟然明亮。

都搖芝坐下來,拿起那本話本。

蘭庭厭則坐在床沿,靠着一根床柱,撐着下巴,和以前坐在正殿王座上的姿勢并無不同。玄黑繡金紋的長袍下,無數條觸手舒展開來,在偏殿地磚上游走。有的盤上了都搖芝的裙角,有的卷起了她垂至腰際的長發,有的纏在床柱上,有的攀在牆壁上……整個偏殿像是被這蒼白異域的怪物占領了,而都搖芝身在其中,卻還是眉眼平靜,看着那話本。

只是看着。

對于話本的內容,她根本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不是因為那些蔓延無際的觸手。不管是觸手的存在還是蘭庭厭幾乎永遠注視着她的目光,她都已經習慣了。以前她就在這樣的環境裏讀話本、修煉、練練刀劍什麽的。

今天她心不在焉,是擔心刑罰司。他們會打過來嗎?雲淮聲會跟蘭庭厭碰面嗎?這是結局劇情嗎?理智告訴她不是,情感又複雜得難以用語言說明。

話本這一頁,幾百字,她看了一刻鐘硬是沒看完,最後心煩意亂地把話本放下了。

煩什麽呢?

都搖芝你煩什麽呢?她在心裏惡狠狠地對自己說,如果這是結局,那就可以回家;如果這不是結局,說明這次仙界的進攻并不能真正清剿魔君們,魔界什麽都不會改變,她還能繼續茍下去。

所以……別煩。

靜觀其變。

都搖芝得到的修煉功法裏有一套靜心呼吸法,她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按照功法描述一呼一吸起來。

觸手就在她身邊蠕動,但并沒有打擾她。

伴随着穩定的呼吸和靈氣運轉,都搖芝漸漸平靜了下來。

“轟!”

猝然間一聲巨響,玉折宮震了震。

剛剛平靜的心緒瞬間全亂了。都搖芝睜眼起身,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望着偏殿門口,簾子被震得嘩啦啦響,隐隐綽綽的,有一蓬蓬魔蠅和人面蛾倉皇飛過。

下意識的,都搖芝拿了一把劍在手裏。

蘭庭厭的嗓音低沉喑啞,在她耳邊響起:“別出去,在這裏等我。”

“什麽?”都搖芝回頭。

蘭庭厭已經消失不見。

不對!不對!!蘭庭厭為什麽要出去?外面出什麽事了?這幾年,都搖芝看在眼裏,除了“找東西”以外,蘭庭厭基本上不主動做任何事。他對魔界也沒有什麽歸屬感,原著裏也寫得很明白,不管是為他辦事的魔君還是魔界衆多魔修,死再多也跟他沒關系,他根本不在乎!如果說他唯一在乎什麽,那就是……

都搖芝想起來了。

魔物!

他在乎魔物!

那些和他一起伴随隕星墜落此間的魔物!

她怎麽會忘了呢。

都搖芝心想,最初就是因為魔君們把魔物的口糧隕星都用完了,蘭庭厭要他們補償,魔君們才決定把幽牢罪仙都劫了來喂魔物,她就是這麽被劫過來的啊。

剛才門口有魔蠅和人面蛾顫顫飛過,估計是魔物出事了。有人攻擊了魔物?刑罰司?他們真的要寧願折損人手也要在這一次清繳中連魔尊也幹掉?

都搖芝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她提着劍往偏殿外走去,長劍撩開寶石串成的門簾,外面的場景讓她一怔。

整個玉折宮幾乎被各種各樣的魔物填滿了。

她邁出偏殿的一剎,廊上檐下,各種奇詭魔物都扭頭,用各種奇怪的“眼睛”注視着她。

人面飛蛾撲棱撲棱飛起來,在她耳邊嗡嗡道:“回去!回去!回去!!”

都搖芝沒聽,徑直朝外走去。

人面飛蛾那張扭曲的臉上露出極度的不可置信,整個魔界,還沒有人敢不聽從人面飛蛾的話。

滿地蠕動的黑色蛆蟲,纏繞在一起的雙頭蛇,青色的水蛭,紅色的蛞蝓,半米長的蒼白蜈蚣……都在玉折宮地磚上蠕動爬行,給都搖芝讓出一條路來。

飛奔着穿過庭院,她終于出了玉折宮。

一眼,她就看見了蘭庭厭。

他半懸在空中,觸手舞動,散發飛揚,玄色衣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圍繞在他身邊的,是五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都穿着刑罰司绀青色的衣袍。

其中一人哼道:“果然是怪物!”

另一人道:“這種非我族類的詭誕之物,無須審判,就地抹殺即可。”

一人狂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多年沒跟諸位合作出手了,今日,便由我們除掉這‘魔尊’吧!”

這幾個老頭氣息都極為深厚,對于都搖芝來說,猶如無邊瀚海。

很快,他們動了。

每一個都動作極快,都搖芝只能看見殘影而無法捕捉正身。

無數種招式往蘭庭厭身上攻擊。

蘭庭厭也沒有坐以待斃,他也在動。

無數條觸手伸張開來,有幾個剎那仿若組成了一張銀白色的網,絞困住了其中兩個老頭,但很快就被對方逃脫。

氣息與氣息對撞,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站在玉折宮門口的都搖芝頓時心口一悶。

不知是否錯覺,在空中陷入與五位老者纏鬥的蘭庭厭似乎向她投過來了一眼。

這一分神,一把閃着光的巨劍在虛空中凝聚,轟然揮斬而下。

啪嗒。

幾條觸手被斬落,掉在地上。

都搖芝呆住了。

觸手斷口流淌出黏膩的銀白色液體,淡淡的彩色光芒随之流動,但很快暗淡消失,就像某種生息的熄滅。

都搖芝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蘭庭厭會受傷。

原著裏是寫過他受傷的……但只是一兩句話帶過而已。而不是眼前這樣極具沖擊力的鮮明具體的傷損。

“哈哈哈哈怪物!露出原形了啊!”狂老頭的笑聲再一次響徹天地。

都搖芝擡頭望去,看到了半空中的……怪物。

蘭庭厭一直維持的人形上半身消失了,構成他軀體的不再是銀白觸手和俊美人身,而是銀白觸手,蛇一樣的身軀,雪白的羽翅,皓白的雙眼……觸手上、蛇軀鱗片上、羽翼上,全都生出仿若眼睛的斑紋……又或者是真的眼睛?都搖芝看不清楚,她甚至看不清楚那怪物真正的樣子,觸手、蛇、羽翼、白瞳,不過是她能分辨和用語言表述的部分,還有其他一些部分是她無法描述的……

原著裏寫過蘭庭厭的本體嗎?

沒有。

如果寫過,她不可能沒有印象!都搖芝震撼地想。

“殺了它!殺了它!”一位老者高昂叫道,他蒼老的聲音裏居然不可抑止地流露出了些許恐懼。

“哈哈哈哈唐老兒你怕了?不過是邪物罷了!有什麽可怕的!”狂老頭大笑道,“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為劍,凝!”

那發光巨劍再度出現,朝蘭庭厭揮砍而去。

“呵……”

在衆老者眼中,那怪物發出了低沉詭異似笑似嘲的聲音。

“故作玄虛!”狂老頭道。

巨劍砍下去,還是對蘭庭厭造成了傷害,血紅色漫溢開來,沾血的羽毛紛紛飛落。在老頭看來,沒法抵禦無為劍傷害的怪物發出那樣的聲響,自然是在故弄玄虛逞強作怪。

然而下一瞬,雪白的光芒以蘭庭厭為中心大綻,無數條觸手如箭從光芒中射出,穿透了老頭們的咽喉、心髒、丹田、腦袋……

血色紛紛如雨。

老頭們并沒有立即咽氣,最後垂死掙紮進行了一些反攻,但都沒能撼動最終的結果。

砰!砰砰砰砰!

這次,從空中墜落的是五具屍體。

都搖芝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聲:“長老!!!”

那是幾個年輕人,穿着刑罰司的绀青色長袍,神情悲痛、恐懼、不敢置信,渾身都在發顫,望向空中那團怪物的目光中滿是憎恨,卻不敢向前一步。

都搖芝也望着空中的蘭庭厭。

刺眼白光已經消散得差不多,羽翼、蛇軀也漸漸消失,他又變成了那個人形的蘭庭厭,只有下半身還滿是觸手。

他身形微晃,落在地面上。觸手游動到都搖芝面前。

蘭庭厭臉色蒼白,眉峰微蹙:“不是叫你在裏面等我?”

半晌,都搖芝才發出聲音:“……你,沒事吧?”

“芝芝,”蘭庭厭擡起手摩挲她的臉頰,“不害怕,我,麽?”

都搖芝搖搖頭。

她啞聲說:“你的手好冰。比平常冷了好多……”

蘭庭厭眼睫微動,挪開手指,不再貼着她的面頰。

“我不是嫌你……”都搖芝抓住了他的手,“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

應完這一聲,蘭庭厭眼皮阖上,往她身上一倒。

都搖芝睜大眼睛,連忙抱住他:“蘭庭厭!”

……

“怎麽樣?”人間茶樓,琴嘆吹去茶水浮沫,對坐在對面身穿绀青色長袍的人說,“魔尊之強,只是刑罰司的幾個真仙六十境以上的長老,還不足以殺他。”

绀青色長袍的中年人哈哈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真如此!這下好了,一下除掉五位長老,刑罰司長老閣要空出位置了……琴嘆公子,此時還得多謝你,若非你提供消息又與我們裏應外合……”

他意味深長地笑笑,盡在不言中。

琴嘆只是微微一笑。

比起為對方在刑罰司長老閣空出位置,他更想那群長老能殺掉魔尊啊。可惜了。

……

外面沒有了威脅,魔物便又退出了玉折宮。

宮殿空空蕩蕩,只剩下都搖芝和蘭庭厭。

都搖芝把他挪到了偏殿床上,摸他的脈搏,探他的呼吸,聽他的心跳……都是似有若無的。他的身體發涼,她也好像成了變溫動物,手腳和他一樣冰冷。

過去好幾天了。

刑罰司五位長老被殺死後,刑罰司的人震驚不已,攻勢一下子就亂了。不久,刑罰司便撤離了魔界。

三位魔君手下有所折損,但魔君本人都還好好的。

果然啊,都搖芝心想,這不是結局。

不是結局,就還沒到蘭庭厭死的時候。

這種時候,系統居然還給她發任務!

【請完成主線任務七十七:向雲淮聲傳遞此次刑罰司清繳魔界行動的異常之處】

異常?

都搖芝盯着這行字,回顧前幾天發生的一切,逐漸意識到了什麽。

她沒有給過雲淮聲玉折宮的具體位置。

她寫給雲淮聲的所有消息裏,提到魔尊并不多,但她準确地傳遞了兩條消息,一、魔尊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魔界領導者和最大的惡人;二、魔尊極強,在解決掉魔君之前貿然對付魔尊不劃算。

當日在鳳凰臺,雲淮聲也說刑罰司的目标是魔君。

那為什麽,那幾個長老會精準地找到玉折宮來?而且聽語氣……他們對魔尊是有一點了解的,“果然是怪物”、“露出原形了”,都說明他們知道蘭庭厭不是常人。

同樣,這一點,都搖芝也沒有告訴過雲淮聲。

她沒說,自然是有別人說了。

都搖芝坐到桌前,從儲物囊裏拿出一疊紙。她不确定随着時間的流逝她能記住多少原著劇情,所以早在剛穿越過來不久,她就把能記得的都寫了下來,并且一直保存着,時不時回顧一下,想起了新東西也會添上。

把那些紙上的信息一張張看完,都搖芝拿出一張新的紙,慢慢地寫。

她把之前分析的“五位長老主動來殺魔尊”的疑點寫出,點出這次行動的異常,最後是結論,其實這個結論她最早最早就知道了,原著裏就寫過了。

——刑罰司有人和魔界勾結。

落筆後,都搖芝把紙張疊起,塞進信封,這時,身後突然有了動靜。

都搖芝轉身,發現蘭庭厭醒了,一條觸手纏着床柱上拉着他起身,他的臉色還是那麽蒼白,漆黑的眼瞳似乎沒有焦距,湧動着某種本能的渴望。

“蘭庭厭!”都搖芝唇角含笑叫了他一聲,問他,“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她坐到床沿,想摸摸他的手是不是那麽冰,蘭庭厭忽然反客為主攥住了她的手,低頭湊到她指尖,張嘴含住她的手指,咬了下去。

“!”

指尖被咬破的疼痛對現在的都搖芝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但蘭庭厭的行為還是讓她驚了一下。

冰冷的舌舔舐傷口,卷咽血液。

蘭庭厭……這幾年都沒食用過她的血,怎麽突然……

是因為受傷了?

都搖芝心念微動,她伸手招來她的佩劍,長劍出鞘,她對準手指,閉眼劃了一下。

溫熱鮮血奔湧而出。

都搖芝把手掌往他面前遞了遞。

蘭庭厭用力舔吮她掌心的傷口,都搖芝極輕地微嘶一聲。

忽然,蘭庭厭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漆黑的瞳裏似乎有了焦距和意識。

但這一點意識很快潰散了。

都搖芝抿了抿唇。

她在想……他這次傷,好像很重。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好像真的很重。

吞下一片止疼靈藥。

都搖芝握緊劍,心想,既然如此,多喂他一點血吧。

……

不知過了多久,蘭庭厭又睡了過去。

以前沈醫仙留下的藥膏早就用完了,都搖芝只能用了點普通的金創靈粉之類的東西撒在傷口上,用白布包紮好。

之後,她離開玉折宮,用陣法把寫好的信傳送給雲淮聲。

都搖芝一直在外面等到鈴铛聲響,确定雲淮聲收到了信,才回玉折宮。

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時辰,玉折宮卻不知何時多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都搖芝循着血腥味,踏進主殿內。

發現花犯、琴嘆、南焰低頭站在旁邊,主殿中央有十幾二十位魔修,身上是傷,血流一地,銀白觸手從坐在主殿上的蘭庭厭衣袍下伸出肆意汲取。

看見都搖芝,王座上的蘭庭厭朝她招了招手。

“你醒了?”都搖芝小聲問。

她還有些疑心,這個時候的蘭庭厭是有意識的,還是沒意識的?

“嗯。”蘭庭厭回應了她。

他把她抱進懷裏,捧起她的手掌,解開繃帶。

都搖芝縮了縮手:“幹嘛……”

蘭庭厭握緊她的手腕,低頭舔舐她已經不再流血但仍然猙獰的傷口。

他的舌冰冷滑膩,像觸手一樣分泌出透明的液體。

都搖芝驚奇地發現,那液體冰冰涼涼的,還挺……鎮痛。

等到它微微凝固,完全覆蓋住傷口後,蘭庭厭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都搖芝小聲問:“這是什麽?”

蘭庭厭說:“會讓傷口愈合。”

都搖芝:“哦……”

蘭庭厭注視着她的眼睛:“我不想芝芝疼。”

“還好,也不是很疼。”都搖芝也看着他的眼睛,小聲說。

作者有話說: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道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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