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放置陶瓷茶盤的木桌上,旁邊還有個頗具藝術感的佛手倒流香擺件,剛點了香,一縷沉香袅袅散開,很淡襯着謝音樓微低的臉蛋。
她細長的指尖翻着公關方案,被窗戶照進來的日光刺得睫毛顫了一下。
餘莺升起百葉窗又走回來,沒忍住先問:“小仙女,你覺得呢?”
謝音樓側臉躲着陽光,回過神半天,将方案緩緩推到桌子中央:“我看不到陳導的誠意。”
如果節目組給出的公關就是找個替死鬼,這更是變相蓋章了她有金主後臺。
陳儒東稍擡眼看謝音樓,說話溫和勸她接受這個雙贏的方案:“謝小姐,服裝組那邊的同事已經被臺裏批評過了,官博也會發聲明澄清,這旗袍給你時因為工作失誤讓衣料的絲線脫散了,是你為了不耽誤錄制才親自修補的,都是一場誤會。”
謝音樓沒有被打動,清清冷冷的勾唇問:“是誤會嗎?先前錄制時我懶得計較,但是這旗袍誰都心知肚明是被惡意剪壞的,陳導卻還想以工作失誤來搪塞節目的觀衆,恐怕會不好收場呢?”
陳儒東神情略帶為難,指腹反複摩擦着茶杯。
真正剪壞旗袍的那位,很明顯他不想得罪。
但是謝音樓這邊也不是好随便應付的,給她撐腰的那位,更得罪不起。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陳儒東暗叫苦,面龐還得賠笑:“依你意思?”
謝音樓将旁邊的手機拿過來,幹淨指尖輕易地找到熱搜下那條讓她道歉的網友評論,傾身遞到了陳儒東面前,語氣輕柔:“誰剪壞了節目組的旗袍誰出來道歉,陳導,這就是我的意思。”
“謝小姐……”
“官博要澄清就必須拿出證據确鑿的聲明,不然我做替死鬼和另一個人做替死鬼,有什麽區別呢?”謝音樓打斷了陳儒東想說的話,慢慢坐回椅子,生得極好的雙手交握着,指尖泛出細微的光。
她儀态端莊标準,美得沒有絲毫地攻擊性,只是清冷着看人的時候,無形中讓陳儒東心底滋生出一絲少見的壓迫感,手掌心忍不住冒汗。
半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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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儒東被這事搞得頭疼劇烈,從褲袋掏了煙盒出來,起身去外面打個電話。
謝音樓坐着不動,指尖将手機拿回來,輕點着。
餘莺看到她跟導演談判時的冷靜模樣,心裏暗爽,笑着把腦袋湊過來:“有大佬這張底牌,陳導想歪屁股也要掂量掂量,咦,你百度啥呢?”
謝音樓微垂着眼睫,搜索出了不少關于梵文的刺青,随便翻了翻似的,見圖案都很普通,便興致缺缺地退出,擡頭說:“打發時間……”
莫約過去十來分鐘,陳儒東帶着滿身煙味回來,眉宇裏攏着情緒說:“謝小姐,這事我們好商量。”
謝音樓态度已經擺在這裏,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陳導您是好導演,如果這檔非遺傳承文化的節目是需要用這種拉踩營銷的方式宣傳,我會解約,情願一分不少的賠付節目違約金,也不會錄制。”
……
此刻網上除了造謠謝音樓的熱搜外,孟詩蕊的營銷也鋪天蓋地宣傳了上來。
有幾個詞條爬上首榜:#孟詩蕊才是真正古典第一美人。#、#孟詩蕊在節目裏說#
點進去,是粉絲特地截頻了官方節目裏的一段抽牌環節。
底下評論都在尖叫:
「孟詩蕊不愧是新晉的古裝女神接班人,人美穿什麽都好看,這身妩媚的紫色旗袍造型yyds!」
「原來女神也追星……孟女神因為姜奈影後入了旗袍的坑,這是什麽夢幻聯動!」
「真想艾特隔壁素人過來看看,明星嘉賓宣傳非遺文化,都比她這個旗袍傳承人用心。」
「樓上說的對,來回看了三遍,發現孟女神在節目裏穿着旗袍連坐下都小心翼翼的,誰像謝音樓為了出名連弄壞旗袍的事都幹得出來。」
「在我這裏,只承認孟詩蕊才是真正古典美人,謝音樓跟她比,就是個山寨貨吧。」
「……是不是只有我覺得孟詩蕊口型有點不對,節目重新配音了嗎?」
「孟詩蕊在娛樂圈不争不搶,一直都在努力低調演戲,黑粉不要來碰瓷,謝謝。」
化妝間內,孟詩蕊将昂貴精致的旗袍往地上一扔,踩着走過去,又拿起衣架上的月白色穿上,對着鏡子照了很久。
直到潭莉抱着平板,推門進來說:“謝音樓真有本事,竟然找了節目的投資大佬來撐腰,現在陳導那邊正被她鬧呢。”
傅容與給她撐腰?
孟詩蕊頓時沒試旗袍心情,臉色冷了下來:“我倒是小瞧了她,這節目她能來,怕不是早就跟傅容與私下進行了什麽權色交易吧。”
潭莉說:“謝音樓這姿色,被大佬圖個新鮮玩幾天也正常。”
“陳儒東不是準備找個替死鬼出來平息風波嗎,現在是抵不住資本壓力要反悔了?”孟詩蕊眼底帶着幾分憎惡,染着嫣紅腳指甲的右腳踩在地上絲綢旗袍裏,用力地去踩,又說:“傅容與這麽難搞。”
“陳導那邊态度不明。”潭莉勸她消氣,畢竟現在網上輿論還是占她們這邊的,諒謝音樓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随即,又提起最新收到的消息:“你伯父通過人脈打聽到,傅容與私下有收集古董書籍的愛好……剛好他在國外高價收購了本,可以趁着這次借花獻佛送過去。”
“他會要嗎?”孟詩蕊關心的是這個。
潭莉笑:“像傅容與這種有收藏古籍癖好的男人,女人在他心裏恐怕是要排第二的,等新鮮勁一過,絕對不拿謝音樓當樁事了。”
孟詩蕊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擡腳把擋路的旗袍踢一旁,走到沙發坐下,摸出手機給遠在國外拍雜志的溫灼發消息。
倒是沒忘了,自己還有正牌男友活着。
潭莉見狀就不再打擾她,将那堆皺巴巴的旗袍撿起,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
晚間八點,謝音樓跟餘莺找了家餐廳吃晚飯,才打車離開。
位于市中心最貴的酒店正燈火豔麗繁華,門童恭敬地迎着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們辦理入住,而謝音樓來到時,就提着一袋新鮮的櫻桃,慢悠悠地乘坐着vip電梯上頂樓豪華套房。
憑着昨晚記憶,她找到房間號。
開門的秘書沒有攔她,自動地讓了路。
走進去,謝音樓第一眼就看到了寬敞的客廳那邊坐着不少精英範的西裝男子在談論公事。
而傅容與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濃墨似的夜色隔着透明玻璃,襯着他挺拔的身體線條,僅僅是一個側影,就能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幾乎在謝音樓視線看過去,那一剎間,他也側回眸。
隔着衆人,謝音樓站在燈下沒說話,随即拎着袋子,自然地走向卧室。
那群精英範的男人們很克制地沒八卦,皆是默契肅靜幾秒,又繼續彙報工作。
傅容與勻稱的手指曲起,慢條斯理地将咖啡喝完,從他俊美臉龐上的沉靜神色,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直到他将杯子擱下,擡手意示衆人繼續商議。
随即,側過身,看向走到身旁的秘書,語調極淡地吩咐半句:“到藥店,買一盒櫻桃味……”
酒店隔音很好,關上卧室門,就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謝音樓将那袋櫻桃拿到浴室洗幹淨,找了個精致透明盤子裝,指尖拿起嘗了一口,走到窗臺那邊的書桌時,發現了本舊式的古籍擺在上頭。
一看旁邊的精致木盒,便知是有人借花獻佛,送給傅容與的。
她窩在絲絨的沙發椅上,蜷起雙腿,随意地翻起了古籍。
借着暖橘色的光,謝音樓沒看幾頁,指尖沿着黃褐色的紙滑下,稍微一用力就将紙撕了下來。
“聲音倒是悅耳。”
她彎起唇,纖細白皙的手很巧,用古籍撕下的紙疊了朵玫瑰。
待外面的男人結束完會議,推門進來時,謝音樓沙發椅下的淺白色毛毯上已經散落了不少紙玫瑰。
傅容與修長的手握着門把,緩緩地關上,客廳照進來的明亮光線沿着縫隙也徹底消失。
卧室的燈光偏淡,他深暗的眸色掃到滿地的紙玫瑰,邁步走過去不在意踩到,微俯身,修長有力的手臂撐在手扶上,氣息也灑在她的額頭,帶着一絲微微的燙:“謝小姐這麽暴殄天物,是準備拿自己賠我麽?”
謝音樓額頭稍避開,那氣息就沿着她眼尾順着下去,只好擡起臉說:“一本仿制的古籍而已,傅總這是被人當冤大頭了。”
傅容與眼神壓着她,沒說不信:“謝小姐還會鑒賞古玩?”
“鑒賞談不上……只不過。”謝音樓指了指被她拿來疊紙玫瑰的古籍,啓唇說:“我每年生日都會收到一本古籍禮物,巧的是,這本,三年前就落到我手上了。”
所以看到書桌擺放的這本,謝音樓一眼就認出是假的。
她故意取笑傅容與,表情很壞:“你好可憐喔。”
“我不可憐。”傅容與一把将她扯了過來,薄唇貼着她耳廓低語:“今晚有人要掉小珍珠,哭着求饒才可憐。”
謝音樓額頭磕到他胸膛,隔着薄薄的襯衣清晰地感到了溫度,指尖微蜷,耳邊不由地響起白天時餘莺神秘兮兮八卦兩人的關系。
來不及思緒太多,傅容與就已經把她往那張大床上抱。
這男人不老實。
謝音樓沒有反抗,自幼就有個脾氣,一樣東西一旦貼上她标簽了,在她這,就是自己的專屬物,對男人,亦是如此。
等傅容與把襯衫扔到床尾時,她裹着被子坐起來,眼眸像被水浸過似的明亮,毫不掩飾地窺探着他漂亮線條的手臂。
“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刺青,就很感興趣。”謝音樓指尖去碰,沿着神聖的圖案摸索了一圈,最後落在被她咬過的點點傷口上。
唇齒間的聲音輕停了後,又說:“你只解讀出了一個梵文,這行,翻譯成中文是什麽意思?”
傅容與将她微涼的指尖握緊,忽然勾起薄唇低聲開口:“不如你猜猜?猜中了有獎勵。”
謝音樓拒絕跟他打啞謎,靠近些,紅唇幾乎要貼近線條鋒利的下颚,吐氣般問:“你說,我也在手腕紋一個好不好?”
傅容與低頭看她,深暗的視線沿着精致的臉蛋一路到了肩膀,以及像白玉一樣的纖細手腕,說來也奇怪,他明明摸都沒摸一下,卻讓謝音樓覺得肌膚有股灼人的燙意在裏頭。
半響後。
傅容與手臂把她連人帶被子,摟到了胸膛前,喉嚨說出的嗓音壓得極低:“我舍不得謝小姐疼。”
謝音樓笑了:“傅總真會哄人。”
她确實是翻臉比翻書快,前一秒還笑着問也要紋個梵文在手腕間,下一秒就寶貝似的輕輕摸着自己的手腕,自顧自地說:“我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睡着最軟的床,用着最好的東西……才養得這麽嫩,才不要往身上亂紋圖案呢。”
傅容與薄唇低啞的笑,手指去觸碰她眼尾卷長的睫毛,故意停頓幾個字問:“那嬌貴的小公主,今晚我可以、撞、壞你嗎?”
他問的禮貌,謝音樓也禮貌回答:“不可以。”
……
在秘書開車找了三條街,終于找到一家售賣櫻桃味的藥店,又十萬火急送到酒店後,傅容與剛洗過澡,披着酒店的浴袍來開門。
門開了又關上,轉身走向坐沙發那邊吃櫻桃的謝音樓。
一袋櫻桃被她吃光,最後半顆賞給了傅容與,指尖離開他的薄唇:“你買了什麽?”
傅容與修長冷白的手搭在她肩膀,璀璨的燈光下一些動作都被無限放大,他挨得近,連帶那股雪松香味都拂了過來,薄唇淡定吐出兩個字:“櫻桃。”
謝音樓對他這股香,是上了瘾的。
她像是毛茸茸的貓兒般,輕嗅着他,愛吃魚,又愛聞香,将身子依偎在他懷裏,柔軟得沒有重量一般,喃喃地說:“可,櫻桃我吃撐了……”
“沒事。”傅容與緊緊地鎖着她,再自然不過地解釋:“這個是我用的。”
謝音樓指尖去勾了下袋子,視線看到裏面的“櫻桃”。
窗外深夜寂靜,寬敞的套房裏面一下子跟着清冷的厲害,傅容與暗示地把她抱離沙發,她沒拒絕,燈光下同款酒店浴袍內的肌膚白得像上了釉的瓷玉,轉瞬被散下的黑色長發覆蓋住。
随後,女人很輕的柔聲,終于劃破了暧昧的氣氛:“傅容與,我警告你啊,這次不許玩特殊癖好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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