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春的冷風從門縫裏吹來,帶着被太陽曬過的薄爽,向芷聲音微啓,說:“您好,我可能是你要找的失主。”
話音落下的瞬間,高大的男人目光朝她落來,和這春天的風一樣,清冷又疏離。
“向小姐。”
壘砌的玉石滑落,他用這把矜貴的嗓音稱呼她:“就在剛才,我也猜到了。”
向芷唇角忍不住勾起,目光與他對上。
她先收了手機,這時物業還在那兒說:“咱們小區出于安全,在挨着的兩戶大門前再設一道防火門,很多時候快遞就是從防火門直接扔進去,也不管裏面是不是有兩戶,對了,沈先生,您收到的箱子裏是什麽東西?”
物業經理是個善于調解業主矛盾的老手,此時話是朝面前這位高大的男人問的,但眼神卻朝向芷看了過來,言下之意是——你們有沒有可能是一起案子?
然而他的問題卻讓向芷心頭一緊,下意識想要掩飾,耳根已經開始燒熱了,她擡眸看向這位沈先生,見他的目光也朝自己落來,像是某種探詢,他淡聲落下:“我回去跟向小姐确認。”
物業一次性解決兩位業主的問題,巴不得把他們送走。
從物業部出來,春風料峭,向芷雙手揣進外套兜裏,身旁的高影帶着若有似無的壓迫感,她決定先開口:“我找了快遞三天。”
他聲線微低,帶着一絲抱歉的謙遜:“我出差那天把快遞收了進去,回來才拆開。”
向芷眉心鎖起,因為聽見“拆開”這兩個字,雖然他是拆開後才知道不是他的東西,但私密物品被人打開來看,尤其還是……一個男人,一想到就極度難為情和不舒服。
二棟大門前,她掏出門卡刷感應器,剛要去推厚重的玻璃門,有道長手已經搭了上去,那是道骨節修長幹淨的手,微一用力,冷白的手背上隐隐透出道道青筋,出于禮貌,他讓她先進去。
向芷抿了抿唇,說了聲:“謝謝。”
等電梯的時候,他說:“不小心拆了快遞,如果介意,我可以賠償。”
其實拿錯了快遞直接還回去就行,向芷之前也收錯過別人的快遞,但那都是家具,不是內衣。
她輕吸了吸氣,說出她最介意的地方:“你沒碰過就不用。”
“叮~”
電梯聲響,到達一層。
男人擡起食指,按在了電梯開門鍵上,再次示意讓她先進。
向芷按了23層的電梯按鈕。
電梯門緩緩阖上,密閉的空間一瞬間将氧氣擠壓,她不可避免地又嗅到他身上雪松一樣清冽的味道,大概是春寒的緣故,讓她平添一絲覺得他好适合這個季節的印象。
“我還是給你買吧。”
電梯的數字在跳動,他的話落在身旁。
向芷聽出他要賠償的意思,說:“快遞箱裏應該放了一個二維碼卡片,能掃出來他們家的店鋪,輸入我買的……”
“稍等。”
男人客氣地開口,語調像春燕低低盤桓在湖面時煽動的翅膀一樣輕:“我可以直接給您轉錢。”
向芷話頭止住,想跟他說掃碼進入店鋪,輸入運單號就能查到貨款,省得以為她趁機多要錢,這時電梯緩緩停下,有快遞小哥拖着小貨車進來,向芷站到一邊,跟他隔了一個小拖車的距離,她掏出手機,對他說:“哦,您是要加我微信嗎?”
一句話,站在他們倆中間的快遞小哥眼神左右飄忽,仿佛在看好戲。
男人喉結滑動了下,似乎這句話裏有什麽歧義,沒等他回答,電梯“叮”響,這次他仍出于教養,擡手擋住了電梯門側,讓她先出去。
物業說得沒錯,她跟這位沈先生的大門前剛好還有一道防火門,屬于防火門一拉上,她就能跟他是一家了。
“向小姐,”
他語氣裏多了一絲斟酌:“還是按你的意思,我掃碼給您買,麻煩把你的快遞拿走。”
拒絕跟她加微信了。
向芷眉尖微挑,看見他指腹滑過大門的密碼屏,電子解鎖聲響起,而後,男人從屋子裏出來,給她遞來了一個快遞箱,上面被重新封了膠帶。
他給她重新買,她拿回了剛才說不要的快遞。
向芷接過,回了屋,從門櫃裏拿剪刀劃開紙箱,蹲在地上撿衣服,忽然裏面抖落出來了一張彩印廣告紙,上面寫着:
“守護小仙女的翅膀來咯,下面讓我教你怎麽穿上它們吧,如果你已經知道了,也不要急着扔掉我噢,或許應該讓你的愛人來學學哦~”
向芷看到這裏瞳孔瞬間睜大,畫面上是內衣的穿戴教學,包括如何扣上背面,雙手如何穿入胸片裏面将兩側的軟.肉聚攏到中間……
向芷蹲在地上,臉埋進臂彎裏了。
不能怪這位沈先生懷疑她性騷擾,如果她收到異性這種快遞,是會直接報警的程度。
正在她想從地板裏扣出一條縫把自己鑽進去時,大門适時被人敲了兩聲。
“誰啊?”
她問。
“2301。”
這位沈先生自報家門。
向芷忙把快遞箱子收了起來,塞進櫃子裏,這才去開門,男人斂着眉眼,正色道:“有一款沒貨了。”
向芷愣了下,脫口說:“同價位的呢?”
話音落下,空氣有一絲絲不對勁,向芷猛得反應過來,腦子轟起了熱。
“我認為在這裏讨論貼身用品有點冒犯,所以我還是給您轉錢吧,麻煩通過一下微信。”
向芷的腳趾已經在地板扣出三室一廳了,尴尬道:“不用,我出示收款碼就行了。”
她拿出手機在輸入數字,卻沒聽見面前的男人有任何聲響,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不爽,向芷不由小聲詢問:“還是說,您想加我微信?”
蘇洲下過雨的傍晚會有一片霞霧。
向芷房子的陽臺朝西,每天可以看到不同的落日。
早上好友徐蕾娅跟她讨論廣播劇的事還沒定人選,晚上就直接殺到她家小區外的日式烤肉店。
向芷住的這個小區是個新樓盤,因為地處市中心,人流旺,最近招商引進了不少商鋪,徐蕾娅來找她談公事是小事,吃才是大事。
“所以你們後面加微信了嗎?”
徐蕾娅一臉八卦地盯着她看。
向芷之前因為快遞丢件了鬧心,甚至還想讓她過來跟自己住兩天,現在真相大白了,兩人喝了口清酒,卸下心事。
向芷搖了搖頭,掌心托腮道:“不想搭上關系,難道還要讓我再社會性死亡一次嗎?”
徐蕾娅喝了口酒,嘆道:“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麽二十八還能單身了。”
向芷扯唇冷笑了聲,“別跟我提男人。”
“那不行,今天那個試音我們都通過了,你是女主角,沒感覺也得找感覺,不然怎麽配出那種禦姐懷春的心動來?”
向芷白了個眼,“禦姐為什麽要懷春,她就應該掌握全局,撩男人于無形。”
徐蕾娅夾烤肉的動作一頓,忽然似想到什麽,問她:“你今天怎麽問那位男鄰居的?”
“什麽?”
“加微信。”
徐蕾娅眼睛瞪得老大。
向芷手背托腮,凝眸回憶:“還是說,你想加我微信?”
徐蕾娅張了張唇,“語氣,什麽語氣?”
向芷又加了三分疑惑六分試探和一分降調,徐蕾娅直接悶頭幹了一口酒:“靠靠靠,太禦了太禦了!他這都能忍住,我要是男人我直接說’姐姐我可以’!”
向芷在工作室裏的招牌就是那一嗓子禦姐音,徐蕾娅這個導演最喜歡讓她配一些張力滿的劇情,每次她去棚裏,其他人閑的忙的都要來湊熱鬧,女粉經常誇張地按着人中道:“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騎我頭上吧姐姐!”
而工作室給她對外的介紹就是:濯而不妖的妖,欲罷不能的欲,乍聽是清澈的一泓水,後勁卻是醉人三分的酒。
向芷痛批他們為了賺錢害她臉皮都沒有了。
“噢,抱歉啊,姐姐有人了。”
她釣着聲線怼了回去。
話音一落,徐蕾娅忽然惆悵地嘆了聲,“你這話忽然讓我想起件事。”
兩人顧着聊天,沒料到烤盤上的肉都烤透了,油滋得崩了出來,向芷脖子邊被燙了下,吓得擡手去捂。
徐蕾娅忙喊侍應生過來,此時是晚飯點,店裏食客絡繹不絕,好在隔着一條過道的那一桌走了,侍應生收拾完就馬上來給她換烤盤,徐蕾娅說:“您在這幫忙烤呗,我們都烤糊了。”
安排好烤盤後,徐蕾娅才壓低聲音對向芷說:“梅姐的老公出軌了,還是出軌一個女大學生。”
向芷瞳孔放大,“他老公不是……”
徐蕾娅點了點頭:“快四十了。”
向芷眉頭皺起,這時在旁邊烤肉的侍應生往桌邊靠了過來,讓開過道給隔壁桌客人入座,向芷一邊給她挪了下桌上的盤子,一邊搖頭道:“別看他打扮得衣冠楚楚,還戴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對人也挺有涵養,我坐個電梯還會給我擋着門,但實際上越會裝的男人,背地裏就越變态,私下玩得花。”
“京白,你看看菜單,有什麽想吃的?”
過道旁邊的一桌坐下了新的客人,侍應生下意識側身,往那邊看去,說:“二位可以掃碼點餐。”
視線被讓開,向芷端起杯子無意識掃了眼。
“咳咳咳咳——”
猛地被那道熟悉的身影吓得一口水嗆進了嗓子眼裏。
“趕緊擦擦!”
徐蕾娅給她遞了紙巾,向芷擦了擦嘴巴,又去擦潤了水的脖子,左側邊被油崩過,她拿着紙巾搓了搓,左手撐住了額頭。
這時聽見隔壁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你點吧,我出去抽根煙。”
“他們家的清酒不錯,給你上一壺。”
男人不置可否,走出了卡座,大概是這裏的空氣太渾濁,和他那身氣質截然不同,但又喝酒又抽煙的,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向芷這桌吃完了最後一盤,準備走的時候,徐蕾娅要去上洗手間,向芷眼見外面不少等位的,就結賬出去外面等她。
人行道邊種了黃色的風鈴木,季節好的時候會墜下花蕾,此時路燈影綽,投到那身春意料峭的長影上。
向芷看見他微垂着眼眸,修長的指間夾着一枚星火熠亮的香煙,明明是俗世煙火,卻與世隔絕。
最後一口煙燒盡,男人轉身往店裏走,向芷沒來及避讓,恰好撞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還是打了聲招呼,“嗨。”
她抓了抓脖子,沈京白的視線掃過,看見那細白的脖頸側邊印了枚紅暈,目光不着痕跡地移開,對她落了聲:“冒昧問一句,不知道我哪點讓向小姐覺得,我私下玩得花?”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