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像我前男友

場面氣氛熱鬧,有人打趣有人吵鬧,唯獨一人收斂了笑意。

燕凜默默凝視着楚珞。

又是兩輪下來,有的人連褲衩都扒出來了,燕凜還是一局都沒輸過穩如泰山。

“燕凜你他媽是開挂了吧?”有人見燕凜老是輸不了,氣得語無倫次。

兩根纖細的手指夾住撲克,黑色的牌面襯得手指修長又如玉似的。燕凜随手一甩,撲克在桌上滑動了點距離後停下。

“自己菜就別找借口。”說着又給自己倒上了杯酒。

何文煜覺得奇怪,他湊近了說:“你今天怎麽喝那麽多?”平時都沒怎麽見燕凜喝酒的,頂多就是一瓶的樣子,哪像現在他腳下堆的酒瓶比那些輸牌的人還要多。

燕凜揚起頭和下一口,酒水順着下颚輪廓流了下來,劃過少年的咽喉,洇濕了衣領留下一團濃重的陰影。

他輕輕挪開視線,語氣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你小叔請客,平時那麽摳門這不得多喝點?”

這話說得沒毛病,何湛平時的錢基本都花在女朋友身上了,別看長了一張花心的臉,其實兜比臉幹淨得多。

何文煜覺得有道理,點點頭贊同:“你說得對,”說着自己也拿了瓶新的酒過來給自己倒上。

喝了一口後感嘆了句:“也就這個時候才覺得他是富二代。”

燕凜身旁的金黎端着酒杯一臉苦大仇深。

何文煜喝的多了腦子也處于一種懵逼狀态,上去就是把金黎的酒滿上,“黎兒啊聽爸爸一句勸,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根藤上啊。”

昏暗的燈光容易模糊人的視線,至少何文煜是完全沒看見金黎極黑的臉色。

他眼瞎,但嘴巴這時候特別利索,一張嘴叭叭的,說:“或者這麽說吧,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有點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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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語重心長,隔了一個燕凜的身位去拍了拍金黎的肩膀。

金黎這少爺從小就是在千萬寵愛中長大的,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得到手的除非他主動抛棄不然別想從他手裏逃脫。

脾氣極大,性子也很傲。

綠?能忍嗎?

一時間,金黎看何文煜的眼神比南極的冰還要冷上三分。

“綠你媽。”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

如果不是現在動手不方便,金黎那兩坨子早就落在何文煜身上。

“哈哈哈哈嗝!”

在酒精的作用下,何文煜的腦袋現在是嗡嗡作響,感覺眼前的世界馬上就要颠倒。

他實在撐不住了但自我感覺還很良好,倒下去之前還念叨:“好困我睡會醒來接着喝。”完全沒有酒量差醉鬼的自我認知。

和女朋友咬耳朵的何湛擡起頭來,看了眼自己那喝多的小侄子,無奈得很。

他讓人把何文煜擡一邊去躺着,正好剛出去大冒險的人和圍觀他大冒險的人回來,紮成堆得往一個地方擠。

現在位置都亂了,看見哪兒有空就直接坐下,坐下之後又覺得擠,讓身邊的人往旁邊挪挪,這一挪位置一換動,楚珞坐到了原本何文煜的位置上,挨着燕凜。

楚珞挪過來的時候沒注意到桌下的瓶子,腳被一絆,直直往旁邊摔去。

“楚蘿你有病吧?”

楚珞人還反應過來,金黎的聲音倒是先響起。

楚珞立馬撐起身,也不管手上碰到的是沙發還是什麽,回怼道:“你是剛上了廁所嗎嘴巴那麽臭。”

“操!你壓到老子了!”

“壓個屁,我明明壓到的是——”楚珞低下頭和靠在沙發背上的燕凜對視在一塊。

楚珞就這麽直晃晃看見自己印在燕凜的眼裏。

“那他媽是誰壓的我?!”

金黎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仿佛成了遠到了天際,楚珞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撐在燕凜的手上,溫溫熱熱的皮膚和沙發觸感的不同在這一刻放大到了極致。

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極近,濕潤的呼吸似乎都能落在肌膚上。

“欸,楚蘿我跟你說……”唐媛回過身想要找楚珞說話,沒想到一轉頭就看見這一幕。

她愣了一秒,不可思議道:“……你倆在幹嘛?”

楚珞立馬直起身來,眉心微微皺起,越過燕凜瞪着金黎:“金黎你幹嘛啊?”

不是,她在說什麽?

她幹嘛這麽說?

他又幹嘛了?

金黎盯着楚珞看了幾秒,脾氣都忘了發。

燕凜看着楚珞行雲流水地甩鍋,抿起唇角小幅度笑了笑,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心,上面似乎還有殘留的溫度。

“快快快新的一把,快發牌!”

聚會的熱鬧讓這個角落的僵持破掉。牌很快就發了下來,燕凜依然是維持躺靠的姿勢,漫不經心拿起面前的牌,一舉一動之間都彰顯着對這種局面的熟練。

黑桃8.

終于,輪到燕凜輸了。

人群裏安靜了一瞬,下一秒爆發出巨大的歡喜,這種事就是要每個人都輸過才好玩,老有人不下場還有什麽樂趣!

有人興奮地問:“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燕凜完全沒有輸了并且即将丢臉的那種萎靡感,懶懶散散的捋了把頭發,随便把牌一抛。

他笑了下。

“大冒險。”

“怎麽說怎麽說?”

“你看老子幹嘛,你他媽倒是快想啊!”

“要不讓燕凜找個妹子嘴一個?”

“嗯?你腦瓜子怎麽今天就突然聰明起來了?”

……

一群人瘋狂讨論燕凜的最終處決,絲毫不顧當事人的一絲感受,誓要把燕凜平時那副屁事不關心幹啥都高高挂起的樣子撕碎。

最後還是今晚最有發言權的何湛把握住這個機會。

他裝作一本正經實際根本壓不住笑地說:“這樣吧燕凜,你去外面找個妹子抱一個。”

然後妹子花容失色反手給你一嘴巴子,看你怎麽裝逼!

話音剛落,剩下人的“哦——”此起彼伏。

燕凜白了眼何湛,哂笑了聲,眼神裏明晃晃寫着“你可真無聊腦子裏不愧是沒多少東西的傻子”,嘲諷意味十足。

何湛看得想打人。

他女朋友按住何湛躁動的手,很有良心地補上了句:“要不就在場的吧,”瞪了眼想要反駁的何湛,“人家一小孩你鬧什麽?”

何湛目瞪口呆,嘴巴傻傻張開,一根手指指着燕凜,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小孩?燕凜?

我的寶,哪個小孩特麽玩風投玩的那麽6啊?

何湛想了想,委屈巴巴把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但自己又氣不過,狠狠白了眼燕凜。

場面的氛圍越來越熱,這時候在座的各位纨绔子弟的劣根性暴露出來,有個看戲不嫌事大的,眼神不懷好意地在燕凜和金黎及楚珞三人身上來回移動。

他提議到:“要不然你抱楚蘿如何?”

這話一出,甚至僅僅只是提到了名字,立馬就有人贊同附和,一邊點頭還一邊笑,笑得比綻放的菊花還要菊花。

還有人假惺惺說:“哎呀金黎不會生氣吧。”

金黎擡頭看向那人,那人笑得很暧昧還朝他眨眨眼。

嗤道:“生你媽的氣。”金黎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審視那個人,“別在我面前逼逼,愛玩玩別帶上我。”

楚珞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躺着中槍。

那麽問題來了,自己要不要答應。不答應吧,顯得自己小氣吧啦的;答應吧,自己又不怎麽喜歡和男生肢體接觸。

“楚蘿。”燕凜喊她。

楚珞側過身看見燕凜正似笑非笑看着她,她這才發現燕凜的眼尾長度比一般人都要拉得長,半眯的時候特別勾人。

是她記憶裏喜歡的樣子。

一瞬間剛才所有的糾結全被抛擲腦後。

在所有人拉長語調的打趣中兩人剛擁抱在一起,衆人眨了下眼兩人就分開了。

“卧槽!什麽啊!你們怕是就碰到了一下,比老子摸個手的時間還短!”

“重來重來,剛才不算!”

燕凜慢悠悠道:“又沒說時間怎麽不算,你們別想耍賴啊。”

楚珞餘光瞥見了他,或閃或亮的冷光落在他的頭發上,比雪還要白上幾分的皮膚在此刻顯得更加蒼白,哪怕是笑着,都透着股冷冷清清的疏離味。

以擁抱這件事為界,和之前那種深陷燈紅酒綠游刃有餘的感覺完全不同。

突然又不像了。

生日會的進行随着夜色漸深也逐漸陷入狂熱中。

有人的喝多了醉的跟何文煜一樣,被甩到一旁的沙發上躺屍。

大冒險人少了玩不下去,也就各自散開。聚會的主人攜帶女朋友去參見她姐妹那邊的唱歌活動,金黎則他們則和一個圈子的熟人湊一堆打桌球和開黑玩游戲。

玩嗨了之後自然就有人抽起煙來。

楚珞聞到絲絲縷縷從一旁飄過來的煙味,覺得屋子又悶又臭,她拉起身旁發呆出神的唐媛往陽臺上躲。

推開門,裹挾了新鮮空氣的夜風撲面而來,讓唐媛出神的腦子都瞬間回過神。

楚珞趴在欄杆上,稍稍一偏頭就能透過玻璃窗看見房間內游戲區的那些人。

唐媛順着楚珞的視線看過去,跳過那些不熟的人,就只剩下燕凜和金黎。

她琢磨了下,介于平時楚珞對金黎的反感程度,她覺得楚珞看的應該是燕凜。

想了想,随口就問了出來:“你在看燕凜嗎?”

四周除了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就只剩下房間內隐約傳來的歡鬧。過了好一會,才聽見楚珞輕輕地“嗯”了聲。

唐媛不明白,但酒喝多了也容不得深想,只能淺淺的想到什麽就問什麽:“很好看嗎?”

楚珞心不在焉:“好看。”

之後安靜了一會,楚珞又突然說:“其實也一般,就那樣吧。”

陽臺的風晚上有點大,刮得一旁的盆栽一個勁地晃,唐媛撥開第六次打到自己身上的枝葉,想起今天她數次轉頭都看見楚珞在偷看燕凜,而且眼神還怪怪的。

她問楚珞:“那你怎麽看他眼神都和看別人不一樣?”

楚珞想了想說:“覺得他像某一個人。”

“誰啊?”唐媛問。

“前男友。”

唐媛驚得一口風嗆在喉嚨裏,“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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