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狠地吸了去。

赫——

她被吻了,強硬的吻住,站不住腳,被扣住的腰,讓她被迫踮起腳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憤怒地用力推開他,被吻紅的唇瓣,微微顫抖着,跟受驚似的小鳥兒一樣,她來不及想太多,對上他冰冷的指責眼神,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快速地跑出去。

她的速度,就好像後面追着頭兇狠的猛獸。

唇瓣殘留着他的溫度,冰冷的男人,唇舌熱得能叫她顫抖,她還是那麽沒用,背靠堅硬的牆壁,人已經在家裏,她的手指抹過自己的唇瓣,對面牆上的小鏡子清楚地映出她的動作,讓她電擊一般縮回手。

鏡子裏的那個女人,臉上殘留着跑過後的紅暈,眼神慌張,像是跌入回憶裏,這是兜頭的冷水将她潑清醒了,全身發冷。

沒有工作了,她不由苦笑了,笑容苦澀難堪。

“蘇拉——”室友李晴敲了敲門,從外面走進來,“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晚上有沒有回空,能幫幫忙嗎?”

蘇拉聽到敲門聲,趕緊将臉上的苦澀都收起來,裝作沒事人一般面對李晴,點點頭說道,“你說,要我幫什麽?我超市那邊的工作做不下去了,超市換老板了……”她後面沒說了,不想編個理由說“換老板了,她資歷最淺就成了被裁的人”。

夜晚的鼓樓,道兩旁擺滿了小地攤,簡陋的紅白編織袋攤開,顏色花樣繁多的衣物擺在上面,除了衣物還有漂亮的小首飾,都擺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為價格的便宜,吸引了不少人駐足相看。

蘇拉連忙上前招呼,經過超市的工作,這賣衣服的小事,于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到哪賺錢不是賺錢,只要有錢收入,她不介意做什麽活,只要不出賣自己就行,靠勞力吃飯,不是什麽可恥的事。

擺了一個多小時,中間城管沒過來這裏,很快就将衣物賣完了,李晴樂呵呵地整理起東西,兩個人一起回家,這裏離她們住的小區挺近,沒有坐公交車,走着回去。

這麽一個晚上,蘇拉從李晴手裏得了一百塊錢,算是辛苦費,本來蘇拉還想意思意思不收錢,想着自己确實需要錢,還是收了下來。

李晴本來是跟同學一起賣,結果那同學放假回家了,她一個人又顧不過來,就有意思想跟蘇拉合着賣,一起去進貨一起去賣貨,賺到的錢四六開。

蘇拉覺得這個還不錯,她才剛開始,不知道哪裏進貨,擺夜攤更是個新手,又不讓她拿出本錢來,算來算去都認為最劃算不過,想着明天清早跟李晴去進貨,她閉上眼睛睡覺。

早上才七點,李晴就過來叫門了,蘇拉跟着起床,刷牙後,就将毛巾在水籠頭下弄濕了,往臉上随意地一抹就算是洗臉了事,把包往身上一挎,跟着李晴出門。

蘇拉完全一竅不通,索性李晴人好,教她也是不遺餘力,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再不是平時就見面時打個招呼的簡單關系,現在她們套句“時髦的話”,那就叫“生意夥伴”!

晚上兩個人扛着大包小包一起去鼓樓那邊,還沒等她們将攤子弄好,城管已經過來,李晴連忙拉起大包就跑,蘇拉還是頭一次面對,反應沒有她快,幾乎是愣了一下才知道要跑。

等她跑動時,李晴已經不知道閃入那個角落裏了,讓蘇拉滿心焦急,後面城管的三輪摩托已經追上來,讓她更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長了四個輪子,好滑走了事。

她胡亂地跑,就怕讓城管将她的東西全繳了去,那全是李晴的錢,她是賠不起這筆錢,忽然間前面亮光兩刺眼地掃過來,那是車前燈的光,離她不過幾米的距離,她的腿這時候突然罷工了,僵硬地站在原地,雙腿像是灌了鉛,怎麽都動不了。

“吱——”

車子戛然而止,發現尖銳的剎車聲,恰恰地停在她身前兩米遠。

“找死呀!”

還沒等蘇拉從驚吓中回過神來,車門已經讓人打開,一個中年男人的手就戳到她的面前,極不客氣地責罵她的不小心。

蘇拉的心在狂跳,雙腿發軟,怎麽都邁不開步子,雙手緊緊地護住扛在肩頭的大包,固執地不肯松開,黑色的眼睛看着離自己兩米遠的車子,冷汗一下子滲出來。

“老王,別為難人……”溫和的聲音,從車裏傳出來,讓人聽了非常舒服。

“前面的別跑了……”

後面城管的聲音,也跟着從她的身後傳過來。

蘇拉臉色極為難看,退無可退,看一眼周圍,找不到可躲一下的地方,索性不管不顧地一把拉開車子後門,不顧車子裏的人,硬是将自己的大包困難地塞進去。

老王趕緊上前,試圖将她的東西都丢出來,“哎,你這是想做什麽,還想賴上人不成?像你這種碰瓷的人我見得多了,還敢把什麽東西都塞進去……”他說的很流暢,明明能将她輕易地制住,還怕弄傷了她,到時真逮着要補償,那還不得讓先生煩死了。

蘇拉不理,她本質是個固執的人,此時見城管越來越近,生怕自己的東西被收走,索性一豁臉,對着車子裏始終沒有動靜的人高喊一聲,“你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你等急了!”

“蘇拉,你真等我了?”

車子裏傳出來的溫和聲音,伴随綿綿情意,醺得她

快要醉了般。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加班到十點才回家——更的有點少,等我補全吧——

星期五會更新,我還沒有想到長假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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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織了一張網,給了她一對翅膀,讓她展翅飛翔,等她自投羅網

另一句話文案:

把你寵成我的活祖宗,讓你有資本在我頭上撒歡撒野,作威作福。

當冰山面癱繼續傲嬌擺譜一語不發

當花花大少再次抽風出軌莺莺燕燕

美人,請端起女王姿态,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026

春風般的笑容撲面而來,熟悉的面孔讓蘇拉驚喜的瞪大眼睛,慌忙将大包往旁邊推開,讓她更看清楚面前的男人,眉眼清俊,整張臉從未經過太陽的考驗,白皙如嫩玉,端的是眉開眼笑,讓她有如置身在春天裏。

她趕緊一手拍過去,拍向他的肩頭,臉上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頭一次這樣子高興了,自從那邊出來後,她還不知道到底怎麽樣才是真正的高興,現在她感覺整個人都跟活過來一般,“傅劍誠,怎麽在這裏?”

傅劍誠看着後面追上來的城管,先指示司機将車開走,再伸手将她那個滿滿的大包挪開一點,湊近她身邊坐過來,“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他說話的時候還帶上一份委屈的意味。“還有,你怎麽光叫我全名,這多年了,習慣都不改?”

好歹他傅劍誠也比她大個兩歲,不叫“哥”也就罷了,怎麽就天天叫他的名字?

這讓蘇拉送他一記白眼,沒有商量的餘地,完全忘記自己身處的窘境,一個勁兒地樂呵,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就跟小時候一樣,兩個人仿佛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距離而生疏過,“不是叫習慣了嘛?”

她無所謂地搖搖頭,名字還不是一個代號,叫什麽的也沒有什麽特別意義,她愛叫幹什麽就叫什麽,何必拘泥。

“這就是你不想接受我的幫助,硬要幹的這一行?”傅劍誠出身富貴,自小高高在上,光坐在那裏,就有一種氣度,叫人想親近的氣度,手指向她費盡心力擠入車裏的大包,嫌棄地說,“最近幹起擺地難的活了?”

“才幹,就讓城管追了。”面對他的嫌棄目光,蘇拉不是不自在,可不自在也沒有辦法,如今她只能如此,一沒背景,二沒能力,三更沒有錢,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頗有點自嘲的意味,“你看,我運氣真差。”

傅劍誠瞄過她的臉,本就是不大的臉,現在更顯瘦,沒有幾分精神,臉頰還算是白皙,眼窩裏清楚地看出她的疲憊,被生活壓出來的疲憊,讓他滿滿的心疼,伸臂攬住她的肩頭,“跟我走吧,我能給你更好的。”

他的口吻,他的真誠,都讓她轉過臉,手一抹眼睛,濕意滿手背,迅速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肯将眼淚讓他看見,“別說了,別說了——”

她的口氣一下子灰敗下來,再沒有剛才的好心情,像是歷經幾百年的老樹,再也長不出新芽。

一看她這樣子,傅劍誠長嘆一聲,拉過她的手,手背全是濕意,那上面的濕意,就像粘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揪得死緊,指腹滑過她的手心與指腹,粗糙不平,再找不到他記憶裏的光滑與柔嫩。

“我說了就給你幾個月,讓你自己一個人學着生活,而現在……”他指着她身上的地攤貨,還有她要擺地攤的工作,眼神裏全是不贊同的神色,“你這樣子,我沒看出來你有什麽好點的,到是比剛出來那會都要落魄。”

他說的不留情面,将她的處境說了個透,一點不顧忌她的情緒。

被他說穿,她到是沒奈何地搖搖頭,兩手一攤,“傅少,你這人長成這樣子,話就非得說的這麽刻薄?就不能給我保留點面子?”她沒想到靠自己這麽難,難得她都感覺前面沒路了。

吃苦,她不是不能吃,就是怕這吃苦後,沒有得到預想的後果。

“攢了多少?”傅劍誠手臂縮緊,攬住她細弱的雙肩,“半年了,我還想着是不是讓你在外面再吃吃苦,給我說說吧,到底是攢了多少私房錢?”他給她時間,讓她飛出去玩會,從沒想過讓她一直在外面飛,飛久的小鳥,總有一天會飛野的。

她瞪他一眼,沒想到他會到這裏來,從決定不接受他的好意開始,她就想一個人靠自己,現實告訴她,出賣體力活,也得有人要才行,熊伍佰能将她工作的超市收購了,也許還會有更賤的辦法。

想到這裏,她眼睛一暗,沒有光亮都瞬間消失,整張臉黯淡無光,雙手攤開在膝蓋上面,讷讷地想為自己的處境說上個話,“也許很困難,可覺得很滿足……”

“得了吧。”傅劍誠不在乎地打斷她自我安慰的話,如果說他是個固執的人,那麽她比他更固執,他需要的不是固執對固執,而是讓他看清現實,“你覺得熊伍佰的心胸,能叫你好好地在這裏擺地攤?”

他問的直白,讓她難免有點尴尬,熊伍佰的性子,要是以前她還可能天真的認為他會對她手下留情,現在?她想都不敢想,連個念頭都沒有。

“就算是這樣子,你也不用說的這麽直白吧——”她無奈了,靠在車裏,沒有去糾結他的手是不是摟着她,“你也別跟我說,到這裏來,是專程為了來找我。”

這麽些年,她早就不那麽天真了,天真的後果很嚴重,她再也學不會天真了。

傅劍誠眼神一凜,瞬間又消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鎮定自若,即使是來找她是初衷,順便再跟人談談合作案,還是沒有親口承認,他怕把人吓跑了,朋友嘛,有時候是好的距離,又是最壞的距離。

所謂的有利有弊就是這樣子,因為是朋友,她能與他處的不設心防;因為是朋友,他在她心中朋友的位置上,也許沒可能永遠再進一步。

“你能不能別這麽牙尖嘴利,就當成我來看你的行不行?”他跟開玩笑似的,眼睛裏全是笑意,叫人看不出他心裏的緊張,還再加上一句,“牙尖嘴利,小心沒人要。”

蘇拉根本沒将他的話當真,甚至從沒有往那一方面去想過,搖搖頭,“沒人要就沒人要,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也挺好的嘛?”

我會要!

這是傅劍誠心底的話,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在她的面前,生怕将她吓着了,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把心意狠狠地壓在心底,掩飾嘴角的一絲苦笑,“去我的公司,至少能穩定一點,你別固執……”

“不!”她拒絕的很快,他已經幫她很多,在她最迷茫的時候,還能當她是朋友,這已經足夠,已經足以讓她記住一輩子,過多的幫忙,她真的不需要,即使她覺得累了,還是不想找個肩膀靠靠,“你的公司,我還真不想去。”

她沒辦法再告訴自己說,以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她可以面對那些熟悉的人,那些熟悉的面孔,別人不是非得幫她,她也沒有要求別人必須幫她,別人沒有那個義務,她就是厭惡那些從前想攀她家的人,等她爸出事後,一個個地把她當成“陰溝裏的老鼠”一樣避之不急。

傅劍誠被拒絕,沒有絲毫不悅,對她的固執也算是深刻了解,抽回手,又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調侃她道,“那你就慢慢擺地攤吧,我等待你成為地攤女王?”

她扯開嘴角到最大,露出八顆牙齒,沖他做鬼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無所顧忌,不用想什麽,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

“那麽在你成為地攤女王之前,讓我請吃個飯?”他伸手将按她的腮幫子,試圖将她的鬼臉按掉,“要不要?”

她沒有拒絕,點頭很快,兩手趕緊抓開他的手,不太樂意地瞪向他,“輕點,你想把我毀容了呀?”

傅劍誠一臉無語。

旺豔私菜館。

傅劍誠親自挑的館子,蘇拉沒有異議,于她來說,吃飯到哪裏都一樣,主要的是自己不要花錢就行,雖說私菜館,跟街面上那些小小的店面可不一樣,端的是種氣派,小小的細節都能透出這家私菜館的用心之處。

“聽說傅先生也在這裏?不介意我過來晚了吧?”熊伍佰與傅劍誠有合作案要談,推門進來,先聲奪人,待他話音一落,就見到坐在傅劍誠對面的蘇拉,他的瞳孔一下子縮了記,面色有點陰冷,“原來是傅先生是與蘇拉在一起,我是不是打攏了?”

他表面說得很客氣,好像真是他自己失禮了。

蘇拉看到他,腦袋瓜子一下子想明白了,側臉看向身邊的傅劍誠,見他不動聲色地剔去魚刺,還細心地将魚肉夾到她的碗裏,讓她有點尴尬,對面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讓她坐立不安。

“沒有的事,我跟蘇拉好久沒見了,就請她吃飯,沒有什麽打不打攏的。”傅劍誠眼裏的笑意半點未退,側臉微微對上蘇拉不滿的目光,伸手按住她的手,“吃點魚,別浪費我的心意。”

這話說的暧昧,讓蘇拉不由瞪他一眼,這一瞪,到是覺得身上那種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視線,更濃了點,索性低下頭,不敢與熊伍佰的目光對上。

她不說話,落在熊伍佰的眼裏,就成她默認傅劍誠的親昵,這讓他心頭瞬間冒火,他也不知道這火從哪裏來,就是不高興,看到她與傅劍誠似乎有默契的模樣,叫他快要坐不住,恨不得将她從包廂裏拖出去。

他沒動,坐在原處,她說愛他,這就是愛他的方式,在他的面前跟別一個男人親近?他的嘴角泛起淺淺的嘲諷笑意,那雙總是追随着他身影的眼睛,此時看着另一個男人,這叫他心裏的嘲諷越來越濃。

“我還以為你無路可去了呢,沒想到……”他不怒反笑,曲起的指節輕扣桌面,“傅先生不是最近要訂婚了,是蘇拉嗎?今兒個,我可得恭喜你們?”

027

傅劍誠笑笑,将魚肉當着熊伍佰的視線夾到蘇拉的碗裏,眉毛略微上揚,頗有點疑惑的神情,“熊先生的消息可真夠靈通,我還沒有宣布我與蘇拉的好事,熊先生這就知道了,這麽心意相通,看來這個合作還真得好好進行才行,你說是不是,蘇拉?”

被點名的蘇拉渾身一顫,心裏有千萬個想法,叫她來否認這個事,當着熊伍佰尖利的眼神,她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仿佛承認下來,才算是解脫了,夾起碟子裏的魚肉,她裝很認真地吃東西。

“那還真得恭喜你們。”熊伍佰直接将她的沉默當成默認,臉上的笑意更濃,指節輕輕地敲着桌面,發現清脆的聲音,叫他更為高興,“蘇拉,我們都相認一場,怎麽都不跟我打下招呼,要不要跟我說說,我們當年的孩子都哪裏去了?”

蘇拉的臉一下子刷白,還沒夾到嘴邊的魚肉,從筷子間掉落在桌面,擡眼望着明明在笑,眼底卻是陰冷一片的熊伍佰,全身發冷,這還是夏天,于她仿佛已經嚴酷寒冬,嘴唇一動,“沒、沒了……”

傅劍誠難得沒了笑臉,他這個人一向對人是笑臉相迎,這會兒,笑臉收起來了,不悅地看向熊伍佰,還不忘伸臂将身邊的摟入懷裏,警告地對他說,“熊伍佰,我想我們的合作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你說是不是?”

他直接出言相威脅,再說他不愛聽的話,再說讓她吓着的話,那麽,那會對雙方都帶來無數好處的合作案不進去也罷,他傅劍誠不是護不住自己女人的男人。

熊伍佰一點都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心湧上的那種陌生的感覺,那那種陌生的感覺就是想将她從傅劍誠的懷裏拉出來,指節在桌面的敲動有點不能控制地重了些,指節處泛起的微弱疼意,沒讓他放在眼裏,目光尖刻地盯着不肯擡頭看他一眼的蘇拉,黑色的瞳孔狠狠地縮了縮。

“蘇拉,你怎麽不回答?你把我們的孩子怎麽了?”他追問,不肯放棄地追問,就想要看她怎麽回答,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怎麽能躲在別人懷裏?

她與他的孩子?

蘇拉的手不自覺地抹向自己的腹部,好裏曾經懷有一個小生命,鮮活的生命,她還有過感覺,曾經在裏面動過,她曾經為此欣喜異常,但現在——

孩子呢?

她問自己,滿嘴都是苦澀,靠在傅劍誠的懷裏,恨不得能把自己縮成一團,“沒、決有孩子,沒有孩子……”她說的斷斷續續,卻不肯承認曾經有過孩子。

“我們走!”

傅劍誠早年出國,等他從國外學業歸成,他的小丫頭已經愛上了別人,讓他措手不及,等他從這個事實中接受過來,沒曾想,她已經入獄了,她不願意上訴,他沒得辦法,只能任由她在裏面,等了這麽多年,他想做的惟一的事,就是讓他的小丫頭看清楚,熊伍佰這個男人值不值得她愛。

吃多了苦頭,人才會接受現實,他對這個再清楚不過,吃夠了苦,他會将滿身傷痕的小丫頭護入懷裏,再不讓她經這人世間的一點苦痛。

“傅先生可以走,沒關系,我不強留。”熊伍佰看着被護在他懷裏的蘇拉,那臉蒼白的找不出一絲血色,他努力地忽略心頭湧起的異樣感,指着試圖躲起來的蘇拉,不肯罷休地說道,“我與傅先生未婚妻的事必須得解決一下。”

說到“未婚妻”這三個字,他故意加重了音量,更是放緩了語速。

蘇拉很疼,疼得幾乎站不住,惟有靠着傅劍誠,才能讓她站在那裏,她伸手輕拉住傅劍誠的衣袖,讓他的步子停下來,得到的是傅劍誠不贊同的目光,她卻是搖搖頭,目光帶上幾分哀求的意味。

這讓他的心一下子軟下來,經不得她一個哀求的眼神,還是護住她的雙肩,站在她的身後,得給她時間,這他都知道,等了那麽多年,他真的不在乎這些時間了。

蘇拉很感激他,在她的生活中,早就沒有了希望,他的存在,讓她有種安心感,驅散她所有的不安,雙肩是他的雙手,她面對着熊伍佰,張了張嘴,“熊伍佰,我害了你與傅倩倩的孩子,這是我的報應,報應在我自己的孩子身上,你滿意了嗎?你滿不滿意?你不想要的孩子,根本就沒來到這世上,你不是厭惡這個孩子嘛,叫我去打掉他嗎?……”

一口氣,她的話一口氣說完,人也跟着軟下去,再沒有了意識,耳邊只回蕩着傅劍誠的驚叫聲,看不到熊伍佰臉上的表情。

“蘇拉——”傅劍誠抱住她倒下的身體,将沖上來的熊伍佰擋開,不肯讓他碰一下蘇拉,眼神如冰一般冷,警告地對他說,“你最好期待她什麽事都沒有,要是有什麽事,我傅劍誠絕對不怕在商場上樹敵!”

眼看着她激忿地沖他大吼,那些話,莫名地讓他有種罪惡感,看着她虛弱地倒下去,下意識地他往前兩步,就被傅劍誠擋開,看着傅劍誠抱着人離開,熊伍佰還愣愣地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上半身朝前傾,試圖将人扶住——

他這是怎麽了?

他扪心自問,他這是魔怔了,看到傅劍誠對她好,就忍不住火燒火災燎,怎麽都控制不住,最惡毒的話也能說出口,不見到她難受,他就不開心。

她想跟傅劍誠結婚,那麽最好先還他一個孩子,他推動的必定得從她身上找回來,不能叫她順利地嫁給別人,這算是什麽,有了更好的,愛他的話就不算數了嗎?那個口口聲聲說着愛他的人,怎麽能嫁給別人!

他的手捏握成拳,重重地捶向桌面,上面的玻璃承受不住他的憤怒,瞬間出現細微的裂縫,卻是沒散,而他的手,瞬間泛紅。

傅倩倩來得晚,推開包廂門,就見到他的手紅腫,眼裏全是心疼,慌忙上前抓住他的手,關心地問,“你這是怎麽了,非得拿自己出氣不可?是不是傅劍誠為難你了?”她與傅劍誠同姓傅,但不是說同個姓就是一家人了,那傅家,不是她父親那邊的傅家可比的。

然而,熊伍佰卻是冷冷地收回自己的手,有意地拉開與她的距離,生硬地回道,“我沒叫你過來……”他說的很認真,盯着傅倩倩姣好的面容,沒有一絲軟化的态度。

傅倩倩一滞,她不明白,沒回這裏之前,都很好,一切都很好,她甚至都在期待兩個人的婚禮,誰料到,他還是固執地回到這裏,這讓她不安,想起那個蘇拉,妹妹拍到的照片裏的蘇拉,她不由眼神微暗。

對着熊伍佰,她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樣,笑得很自然,迎上他冷冷的表情,上前圈住他的腰,這動作做起來很自然,沒因為他難看的臉色有絲毫的遲疑,“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

熊伍佰抓住她的雙臂,不讓她靠近,目光森冷地盯着她如花般的笑靥,找不出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情,“聽說你最近在老頭子的公司八面威風,連我姐都叫你壓下去了?”熊豔為人精明強悍,處事有時會嚴厲過頭,比起傅倩倩的笑臉迎人,自然是落了下處。

她眼裏一閃,卻是試圖縮回手臂,優雅的笑意一收,露出幾分委屈,晶亮的粉唇微啓,湊到他的耳邊,“你弄疼我了,伍佰……”呼出的幽蘭香氣,染着無盡的誘惑,在他的面前,她永遠就是小女人姿态。

她吃疼的委屈聲音,讓熊伍佰放開她的手臂,臉上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即使是跟了他多年的傅倩倩,都沒能讓軟化一點,“老頭子那裏,我不管你打什麽主意都好,別惹我姐……”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從她身邊走過,走出包廂。

傅倩倩的心都冷了,如置身在冰窖裏一樣,怎麽樣都不能叫她暖過來,他本就是不可捉摸,現在的心思更加讓她難以理解,她的心總是不能安定下來,還是固執地想要往前走,走入他的心裏,不肯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

她冷靜地拿出手機,塗着藍色甲油的指甲在手機屏幕上面滑輕巧地滑動,點向最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靜等着電話那頭的回應,沒一會兒,從電話那端傳過來的聲音,讓她露出由衷的笑意,“他還好嗎?我想見見他。”

那邊似乎是同意,她聽完電話,将手機放回手提包,踩着十公分高的細高跟系帶涼鞋,胸有成竹地離開包廂,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這便是她的性格,走出一步,沒道理沒到最後就退出,更何況她走的路不止一步。

不愛自己的人,怎麽能奢望別人愛她!

這是傅倩倩的人生觀點,她對任何人都可以不坦白,惟獨對她自己,清醒的可怕,她不再是還抱着想讓傅家光明正大地認下她這個私生女的小女孩,時間過了,她也變了,誰都不能阻擋她,包括熊伍佰自己。

蘇拉醒來的時候,還能聞到那種獨特的酒精味,讓她下意識地略皺一下眉頭,不是很濃的那種,就是輕輕飄過的一點味道,雪白的牆壁,找不到一絲污漬,對面牆上挂着平板電視,剛好讓她看看電視 。

她再看床側,不意外地看到傅劍誠陪在身邊,他沒有睡在房間裏的陪床裏,就趴在她的床沿,高大的身體撐在小小的凳子裏,上半身幾乎都趴在床沿,雙手支着眼睛,背部困難地隆起,讓他看上去與平時極不諧調。

“劍誠……”她開口,聲音沙啞的如粗麻布一般,喉嚨底發癢。

028

傅劍誠這個人淺眠,有什麽一點動靜就能醒過來,這不,她一動,他就已經醒了,擡眼望着她,眼底一片黑影子,他坐起身,身上的襯衫有點皺,讓他與平日文質彬彬到一絲不茍的印象相差甚遠,額角掉落幾縷發絲,讓他的笑容看上去有點邪氣。

“我在,好點沒?”他淡定地握住她的手,那雙手在他手心裏,顯得特別小,他一張開手掌心,她小小在陷在他手裏,那上面長出的粗繭,讓他的心像是被蟲子啃噬過一般,“醫生說你壓力太大了。”

他眼裏的認真,讓她有種不敢面對的感覺,偏過頭,不敢與他的視線對上,縮回自己的手,藏入被子裏,手間還殘留着他的餘溫,這讓她有種尴尬。

“謝謝,劍誠。”她低頭喃喃說道,伸手攤開被子,一腳踩在地面,有種虛浮感,讓她的身體微顫,眼看到傅劍誠伸過的援手,她卻是躲開了,固執地雙手按住床站穩,硬是擠出笑臉,“我沒事,真的沒事。”

她不想麻煩任何人,即使這個人是傅劍誠,她不知道他與熊伍佰的合作案能掙多少錢,這個她不管,可她不想給他的事業帶去什麽不好的影響,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現在的她沒有資格回報。

他的手,空蕩蕩,沒有接收他想要扶的人,跟他的心一樣空蕩蕩,眼神暗淡,看着她固執地站在那裏,她原就是骨架小,再加上全身沒長多少肉,瘦小的叫人心疼,“你就這麽讓他說你,你是死人嘛,不會反駁嗎?”

她張了張嘴,話在嘴邊又吞了回去,到底是她的錯,還是他的錯,更或者是她錯的更多些?還是沖他咧開嘴角 ,她像是不在意,還有意地揮揮手,“沒有的事,他說兩句,他自己痛快,我到是沒有什麽,就說說而已,沒動我什麽。”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傅劍誠生氣,他氣她不愛惜自己,沒把她自己當回事,那笑容在他看來比哭還笑,伸手撫向她的臉,将她咧開的嘴角按回去,臉頰的肉都擠在一起,總算是看上去有點肉,還讓他有點酸楚的滋味從心頭掠過。

“你沒有錯。”他認真地說,雙眼緊緊瞅着她試圖躲避的眼睛,“蘇拉,你不過就是年輕愛錯了人而已,有必要把自己一直封閉起來嗎?”

她的瞳孔狠狠地縮了下,像是受驚般地看着他,心底最隐秘的東西被他說出來,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沒、沒……”她不敢承認,雙手将他推開,背對着他,自顧自地拿起自己的包,“謝謝你,把你的賬號給我,今天住院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她說得很快,像是一口氣就要把話說完。

然而——

傅劍誠一把拉住她的挎包,眼神裏多了點堅決,對上她蒼白的臉,錯愕的視線,不由苦笑了一下,“我們之間用得着這麽生分了?”

他的聲音低沉,甚至失去了力氣。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蘇拉沒看他,不敢看他,眼睛盯着他抓住挎包的手,壓下心底所有的感動,低低地說道,“我慶幸有你這麽一位朋友,不管我在哪裏,我都會記得你。”

拒絕一如往昔,讓傅劍誠面皮抽動了下,他沒有發作,多年的良好修養,才不至于叫他在她的面前失态,手放開了,慢慢地放開,卻是改為揉揉她的腦袋,“哪裏是朋友,我是你的劍誠哥,小丫頭,忘性太大了。”

她有一瞬間的呆愣,仿佛時間回到小時候,她就喜歡跟在他後頭,後來他出國了,再後來,她到姨媽家去了,想到這裏,她臉上擠出的笑容瞬間染上苦澀,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仿佛那麽做,自己就能有勇氣面對一切。

“劍誠哥,你別管我,我想自己面對,我自己的事,還是他的事,都由我自己來面對。你做你自己的生意,這與我跟他之間的事沒有關系,你沒有必要為了我而不跟他合作,這劃不來。”她說的條理分明,表情冷靜。

那過分冷靜的表情,卻讓傅劍誠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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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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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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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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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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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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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