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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見的不是跌落到谷底認清一切的灰心人,他想要的還是不顧一切要寵着的女人,現在,她的倔強簡直叫他頭疼,最可怕的是叫他頭疼時還想配合他。

他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情,生長在傅家,父母結婚,不止是兩個人的結婚,而是兩個家族的聯合,他甚至以為他的一生也會那樣子,可是,他碰到她的小丫頭,活力十足的小丫頭,那時候,她還小,真的還小。

“怎麽我的小丫頭也學會正兒八經地繃着臉說話了?”他頗有點逗趣的意味,學着她的樣子,繃着個臉,“劍誠哥,你別管我……”

大男人硬是裝腔作勢起來,到讓蘇拉心頭的那點郁悶一下子散開了,手指着他的動作,差點兒笑彎了腰。

“笑得真好看——”傅劍誠不吝啬誇獎,“得多笑笑,不然呀跟個小老太婆似的,估計我就得嫌棄你了。”

蘇拉樂了,被他逗樂了,不過樂歸樂,正事歸正事,“劍誠哥,我那包大東西呢?”她最要緊的還是那個大包,裏頭可是李晴的心血,她總不能弄丢了。

傅劍誠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指着窗外,“還在車裏,你都睡了一夜一天了,怎麽着,現在還想出去擺夜攤子?”

她還以為最多是後半夜,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麽久,她有點慌了,趕緊掏出手機,那部老舊的諾基亞手機已經關機,估計是沒電了,李晴不知道是不是急死了。

“劍誠哥,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到鼓樓那邊吧,我估計朋友還在那裏,我得去,要是不去,人家的東西全在我這裏,她還不得急死了。”她巴巴地看着傅劍誠,頭半歪。

小小的臉蛋讓遮了半邊臉,那臉顯得更加小,傅劍誠盯着這張臉,好半晌,才略略開口,“你呀,有用得着時才巴巴地送上門來……”這大都是無奈之語,他更想說的是希望她一直能巴巴地送上來。

蘇拉笑得挺得意,她承認,她喜歡這種感覺,在傅劍誠面前的感覺,她所有的狼狽,他都能包容,她不會自卑,在他的面前,她仿佛還是以前的蘇拉,毫無顧忌的蘇拉。

只是——

現實終歸是現實,不能因為人家縱容,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

傅劍誠的車子很低調,盡管是這樣子,蘇拉遠遠地看到鼓樓方向,就鼓着腮幫子,叫司機停車,不顧傅劍誠的好意,執意自己扛着大包走過去。

“開車吧。”望着她的背影,傅劍誠聲音低沉地吩咐司機。

車子調了個方向,消失在夜色裏,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裏過。

李晴一臉焦急,看到蘇拉扛着東西出現在面前,總算是松口氣,到也沒有責怪她,就當成蘇拉帶着東西藏起來了,還笑話她膽子太小。

蘇拉沒有辯解什麽,沒有什麽可說的,她很快地跟上李晴的節奏,給上前圍觀的人介紹衣服與飾物,說的很認真。

夜越來越深,鼓樓這邊的人相對少了,最後,來來往往都沒有人了,大家都自發地收拾起來,蘇拉與李晴也一起收拾,兩個人動手,速度比較快。

“蘇拉,今天我們賣的不錯呀,喏,這是我算好的錢,本錢不算,賺了六百塊錢,今天算是賣得最好的一天了,你二百四十,收好了。”

李晴算賬很快,一會兒就算好了,就将幾張紙紗遞到蘇拉面前,笑得一臉燦爛。

“二百四十?”蘇拉真沒有想到能有這麽多,也許以前這二百四十塊,她是看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麽,簡直就是她的寶貝了,她趕緊将那幾張錢收起來,拿在手裏,很輕的分量,還是讓她覺得美滋滋的,“真不錯,我們就這麽幹吧。”

她下定決心了,雖然不是每天都這麽好,還是試着幹一會吧。

李晴最近有點上火,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最近鼓樓那裏出現城管的次數多了很多,以前是每天出現,那是肯定的事,現在頻率很高,幾乎鬧得鼓樓那邊都擺不了夜攤子,她積攢了點貨,心裏冒火。

“你說,這都是怎麽一回事,最近城管都是吃閑了?”李晴遠遠地看着還在那裏瞎轉悠的城管,恨恨地說道。

城管這種事,李晴在這裏擺夜攤已經很長時間了,一般都是他們出現巡視一下就走人,例行工作罷了,現在到是下了力度似的,不準夜間在鼓樓那邊擺夜攤,雖說一直不準擺,但是真跟現在一樣較真起來還是頭一回。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子,蘇拉巴巴地扛着東西出來,又是巴巴地扛着沒賣出去的東西回去,這讓她也跟着焦急,這貨全是錢,要是賣不出去,她總不能都放着自己穿吧。

“這城管的領導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是李晴得出的最後結論,又是一天的空窗期,她悻悻然地扛着東西回去。“以前都不會這樣子,大家給面子地跑開一下子,等他們人走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現在怎麽成這樣了?”

蘇拉原來沒有想太多,還以為這城管真盡業,大晚上的還出來管這種事,沒想這根本不是常态化,難道是……

她眼神一暗,卻是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她一個人賣不了東西,那是沒關系,總不能拖累大家的都賣不出去吧?

雖然她與這些人都不怎麽認識,可她到底是做了一兩天,知道她們的辛苦,要真是她的緣故,她還真是覺得這世界太瘋狂了,熊伍佰也太無聊了。

一有了目标,她就有了幹勁,不想讓她擺攤,想讓她無路可走,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在這裏永遠都沒得出路,就算是小小的工作都保不住。

那麽,她還是換個地方吧。

029

雖說下了決定,真正做起來還是有點難度,蘇拉真想說自己就是個沒有出路的人,開始還有骨氣地拒絕傅劍誠,現在沒路可走,還是找上門去,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還沒有找到傅劍誠,蘇培到是來了。

他的車子就在樓下,人斜倚在車邊,手裏拿着電話,似乎有些不耐煩,沒一會兒,他将手機捏在手裏,仰頭沖着将腦袋探出窗外的蘇拉叫道,“蘇拉,快下來,我找你有點事。”

他叫得很大聲,本來那車子一看牌子就是高級款,這小區是舊小區,難得看到這麽氣派的車子,早就引來別人的注意,現在這麽一叫,更叫人注意到他,不時看看他,又看看樓上的蘇拉。

蘇拉很讨厭這種情況,以前她是不知道蘇培與熊伍佰的關系,現在是知道了,能叫熊伍佰舅舅的人,除了是熊豔的兒子,恐怕再也找不出別人,而熊豔,想到這個名字,就能讓她的情緒跟着不穩。

她整整情緒,索性下樓去,李晴不在家,她跟朋友出去玩了,反正這幾天城管跟瘋子一樣都出現,李晴打算歇上幾天。

“上次的事真是對不起,我沒想到你跟我舅舅認識。”

找了家咖啡館,兩個人面對面地坐着,半響,才由蘇培先開口,他還是跟平時一樣,看上去有點吊爾郎當,襯衫配着西褲的穿着,讓那點吊爾郎當少了些,他端起咖啡到唇邊,沒有喝,再放回桌面,人靠着椅背。

他從沒想過蘇拉會跟小舅舅認識,那一夜他狼狽地逃跑了,年紀大不是問題,至少他沒有那麽想過,什麽天長地久,都不是他腦袋裏想的事,他這個年紀,只想談沒有負擔的戀愛,而戀愛的結果并不是責任。

蘇拉喝着咖啡,加奶不加糖是她的習慣,聽着蘇培的話,眉毛微微上揚,似乎是看穿小青年的想法,她已經不年輕了,已經二十八,她這樣的年紀,于蘇培來說太大了,她從來不想過與蘇培能有什麽,從來沒有過。

但是,顯然熊伍佰不那麽想,她思及熊伍佰那晚的表情,不由得露出幾許輕笑,擡眼望向對面的小青年,還很稚嫩,有些想法,能叫她輕易地看出來,她不再是天真不知事的少女,六年的鐵窗生涯,早就叫她明白什麽是現實,什麽又是做夢。

夢是好的,可她不想做,再好的夢,都沒有實現的可能,她又何必抱着不可能實現的夢過一輩子,“認識很久了,好多年了。”她說的很簡單,沒有想在蘇培面前攤開自己的傷口,那沒必要

,博取別人同情或者是厭惡,于她來說都是負擔。

她聲音淡淡的,談不上什麽情緒,卻讓蘇培敏感地發現她的抗拒,露出笑意,“明天我得出國了,也許沒有機會再見你了。”

她點點頭,表示算是收到這個消息了,神情依舊淡漠,熊豔的兒子,她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不想叫別人以為她有意接近——

“蘇培,真巧呀,怎麽在這裏見到你?”傅倩倩跟朋友相聚完,看到熟悉的身影,保持着優雅的姿态,走過來笑着跟蘇培打招呼,冷不防注意到他對面坐着的女人,自然也跟着打了個招呼,“你好,沒有打攏你們吧,你——蘇拉?”

她的眼神不止是驚詫,瞬間就湧起了恨意,指着蘇拉的臉,整個人都跟着軟下來,嘴裏喃喃念道:“殺人兇手——殺人兇手——”她的雙手牢牢地抓住蘇拉的手臂,半個身子都壓住蘇拉,“還我兒子的命來……”

這還是蘇培頭一次見到傅倩倩失态的模樣,讓他吓了一跳,當所有的人視線都沖着蘇拉過來,那目光,讓他下意識地站起身擋在蘇拉的身前,将她拉起來,無視失态的傅倩倩,“你快走,別理她,我來解決——”

“蘇培,別叫她走,別叫她走,我要跟她算賬,我要跟算賬!”傅倩倩眼裏的眼意是真真切切,又是傷心欲絕,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她還沒有滿周歲的兒子,就死在蘇拉手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自然不能容許蘇拉好好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恨不得蘇拉最好将牢底坐穿。

她想往前追,蘇培擋在她身前,不管她想往左還是往右,都讓蘇培擋住,這讓她滿臉的怒火無處可洩,索性瞪着他,“蘇培,枉我傅家養大你,你就這麽報答我?”她的手指到蘇培的面前,就差一公分就能戳到他的眼睛。

蘇培本來內心覺得有點不安,讓她這麽一說,整張臉就冷下來,頗有點不耐煩,冷冷地擺明态度,“這是我欠傅家的,跟你沒有關系,還有,我憑什麽要報答你,你又是傅家的誰呀?”

他的話跟針一樣刺在傅倩倩的身上,讓她痛不欲身,平日裏優雅的面容早就是失色,現在更是當着咖啡廳裏的衆人失了态,叫她好沒有臉,一整臉色,竟是戴上墨鏡,将蘇培視作無物。

“那你們走着瞧吧。”

傅倩倩恢複的很快,仿佛剛才那個人不是她,只是大家的錯覺,她挺直走出咖啡廳,想起那個本該可以活下來的小生命,不由

恨透了蘇拉,熊豔算什麽,老頭子未必把她放在眼裏,老頭子的眼裏只有兒子,沒有女兒。

這個弱點,她最清楚不過,墨鏡掩飾住她眼裏的野心,柳氏本來就不是熊家的東西,她占了也沒有什麽,柳家人欠她的,她得讨回來,熊伍佰至今沒有給她承諾,她得叫讓他吐出承諾來。

蘇培心裏不舒坦,看什麽都不舒坦,就是跟着哥幾個損友,都沒有鬧騰的心思了,眼前浮現的全是蘇拉那張臉,叫他不得安生。

她與舅舅的事,他壓根兒不想知道,出國就出國。

熊伍佰的車子開得好好的,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女人,硬是擋在他車前,司機那是吓得一身冷汗,趕緊剎住車,就怕傷着人,也幸好剎車及時,車子停得更及時,沒有出什麽意外。

這一個急剎車,讓車後座的人有點往前傾,熊伍佰淡定地坐穩身體,看也不看對面的李敬挺一眼,仿佛沒事人一樣。

李敬挺險險地穩住身體,想着與傅氏的合作案進展幾乎都停了下來,到是想從中勸上一勸,可自家老板那性子,估計是勸也是白勸,他正在遲疑之間,看到車前面的身影已經繞到車身,還舉起手敲着車窗,那人一看,小小的臉蛋,眼裏全是怒火,像是燃燒着的小太陽,到讓他一驚。

蘇拉!

他差點驚呼出聲,看着她曲起指節磕着車窗,那架式可就是十足的,頗有點不把窗敲破就不準人的姿态,他側頭看向身邊的老板,目光森冷的能叫他置身冰窖般,有一瞬間,他看懂老板的心思了。

他推開車門,起身下車,對着氣勢十足的蘇拉,露出笑臉,“蘇拉,這是幹嘛來了,好像很生氣?”他想緩和一下,別叫她鬧得太過。

蘇拉沒空跟他哈啦幾聲,覺得他的笑臉特別礙眼,一把将他拉開,指着車裏的熊伍佰,火氣十足,“熊伍佰,別使賤招,讓別人擺下攤,算是毛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讓傅劍誠的生意也做不下去,我才承認你有本事——”

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走得毫不眷戀。

李敬挺對中間的過程有點了解,城管那事他知道,老板叫他弄的,這手段忒不地道,他真是有點說不出口,看着蘇拉轉身離開,他自然就想要上車,誰知道,老板從裏面出來,幾步就跑向蘇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板已經撇下他,抓着蘇拉,讓司機把車開走了。

大街上,李敬挺一個人站在車流間,好不孤單,他這是叫老板丢在路上了?

他無語了。

好吧,這破事,他再也不管了,老板愛撲死在蘇拉這樹上,他一個領人薪水的,兩頭讨好這事兒做的越來越力不從心了,還是不幹了。

蘇拉幾乎是被老鷹抓小雞似的抓入車裏,還沒有等她起身從車裏快速地下去,車門已經鎖上,車子已經起步,她瞪着熊伍佰,沒有打算讓步。

“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卑鄙,卑鄙到連那種事也能做。”她嫌棄地說道,“熊伍佰,要對付也是對付我一個人,你別讓牽連別人。”

熊伍佰坐在車裏,看着她坐得離自己遠遠的,仿佛他身上全是細菌,一碰就會叫她感染似的,讓他頗為不悅,她的話,更是叫他不樂意,“我不是說了,別叫你出現在我面前,你這麽多年後還出現,就得知道後果。”

奇異的,他的語氣不怒火十足,到是涼涼的提醒她。

她一滞,但随即就是反應過來,不由到是笑了,“我出現怎麽了,這地方是你家的,嗯?這大街都是你家的?只許你走,就不許我走了?我還怕是你巴巴地出現在我眼前,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哈哈——”回應她的是熊伍佰不給面子的大笑,目光諷刺十足地瞅着她,伸手去碰她的臉,叫她用力揮開,也不氣惱,還是徑直碰她的臉,“這麽多年沒見,這臉皮到是厚了許多,你有哪裏值得我愛的?驕縱霸道,還害死了我的兒子,你以為我愛上你這樣心腸狠毒的女人?”

心腸狠毒?

她是心腸狠毒,她恨不得咬死他,那些罪名,她都一力擔了下來,卻得到他的這麽人評價,也許她在問那句話時,還有點期盼,但現在他的話叫她立即明白了,世上從沒有為她打開過那叫“希望”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宅女的生活真是無聊呀——

國慶沒出門——

沒出門的結果是在家碼字——

哈哈

030

蘇拉瞪着他,“我心腸狠毒怎麽了?”她豁出去了,甩起手,不管不顧地甩向他的臉,“我狠毒,我承認,就你這麽個男子漢大丈夫,使出那麽下作的手段,找我一個人也就行了,幹嘛叫別人也不得安生?”

熊伍佰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拆向她的身後,欺身過去,将她擠地辦公桌與他之間,她太小,幾乎夠不着他的下巴,在他的面前,她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目光冷冷地瞅着她,他一手就制住她試圖亂動的雙手,将她壓向辦公桌,雙眼全是怒火,不留餘地地燒向她,雙腿更是将她亂踢的雙腿緊緊地夾在雙腿間,“蘇拉,你還是這自以為是,這性格得改一改,恐怕傅劍誠的家人不太會喜歡你這樣的兒媳。”

他說話的口氣非常遺憾,還湊近她的鼻端,呼出的熱氣盡數沖着她的臉,瞅着她的睫毛微微顫動,他索性更加湊近,薄薄的唇瓣幾乎就能碰到她的眼睛。

“這不關你的事。”蘇拉雙手疼的厲害,沒能叫她掙脫出來,她是像生活低頭,可骨子裏還是那個性子,沒人能叫她真正地忘卻自己的本性,她回答的幹脆利落,仰起下巴,頂上他尖銳的視線,“我性格是好是壞都跟你無關,傅劍誠的家人喜不喜歡我,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勞你費心!”

她說的幹脆,不帶一絲感情,冷漠地盯着他,頭往後仰,直接避免與他的臉相碰觸,仿佛他的接近于她來說是種困擾。

那種态度,仿佛将他當成路上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這是叫熊伍佰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他的手攫住她驕傲的下巴,眼睛泛起怒火,“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一轉身就能朝別人奔去了,你是怎麽說的,愛我都不要一切了?”

這話問的,不知道為什麽,到是叫蘇拉想笑了,她真想大聲冷笑,她的真心果然是被狗吃了,以前她親自奉上她的真心,他從來不看一眼,只覺得她厭煩,現在到是來問她這個了,還以指責的态度。

她嘴角微扯,嘲諷的意味濃重,眼神發涼,失望地看着她,她蘇拉終此一生做錯的事太多,最錯的事就是不應該愛上面前的男人,甚至在多年後還沒能忘記,放不下心裏的那點執念。

“哈哈——”她大笑,不管不顧地大笑,像個瘋子一樣,“熊伍佰,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要求我一生一世都圍着你轉,你不看我一眼,卻叫我的目光一直圍着你轉?你以為你是太陽,而我跟着你轉的小星星?”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再也經不起不求回報的愛情,現實有喜歡更能叫人認清現實,而她從高處跌落地面,狠狠地摔疼了,就不會再天真了,天真地以為世上只要有愛情就能活這回事,真是太叫人蛋疼了。

那雙眼睛,冷靜,異常冷靜,看着它們,仿佛能看到她的靈魂深處,那雙曾經只有他一個人的眼睛,終于染上別的色彩,掙脫的色彩,這叫熊伍佰冷笑了,一把放開她的下巴,改為掐向她的脖子。

他用力地掐向她,冷眼看着她的臉因缺癢而泛紅,仿佛掌握着她的生命,“這叫我怎麽辦,我可不樂意聽到這樣的話,蘇拉,愛一個人就得繼續,明白嗎?”

他的聲音仿佛很遙遠,遙遠的來自天邊般,叫她聽得很不真切,脖子被他的大手掐住,她試圖張大嘴呼吸,卻是如瀕臨死亡的魚一樣,胸腔裏的空氣一下子透支了幹淨,臉色脹得通紅,眼睛瞪得極大。

但是——

熊伍佰放開她,不顧她頹然倒地,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仿佛恩賜一般地撣撣自己的手心,雙臂環在胸前,看着她大力地呼吸,心裏湧起一股快意,“你叫我失去了兩個孩子,那麽你賠我一個吧。”

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容不得她反抗的命令。

蘇拉的喉嚨疼得厲害,因缺癢還泛起一股腥味,叫她忍不住咳嗽,趴在地面,一邊深呼吸一邊咳嗽,樣子好不狼狽,頭發披散下來,遮住她的半邊臉,眼淚控制不住地從眼眶湧出,“不、不是,不是的……”

她喃喃地說着,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可那些事,蒼白無力地烙印在她的人生裏,找不出什麽強力的理由來,卻是雙手支撐着自己從大理石地面站起身,挺直身體,不卑不亢地面對熊伍佰。

“你不是最讨厭我嗎,我的孩子,你也會要嗎?”她問他,無疑是再一次劃開她心頭自以為早就已經愈合的傷口,她曾經找上門跟他說,她有了孩子。

他的回答,讓如今的她還記得牢牢的:別天真了,你以為我會要你的孩子?去打了吧,要多少錢,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錢!

那樣的話,她怎麽可能忘記,她怎麽可能不記得這個讓她認清現實的話呢,前一刻,傅倩倩的孩子沒能活下來,後一刻,她自己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真不可謂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她聽到他要跟傅倩倩結婚的消息,顧不得自己父親已經被雙規,硬是找人去綁了傅

倩倩與她的兒子,她承認,她那時是絕望了,她愛的男人,跟她一直不放在眼裏的傅倩倩生下了孩子。

深入絕望裏,她選擇了最笨的辦法,坐牢也是她自作自受,那是她的錯,她來承擔,可他憑什麽在她的面前成了受害者的姿态?他失去了孩子,她難道就沒有失去了孩子嘛?

她笑了,笑得眼淚都顧不上擦,笑得歇斯底裏,跟個瘋子一樣,曾經想過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可他難道就沒有錯嗎?

他就沒有錯嗎?

他不喜歡她,可以拒絕,可他把她的真心當成跳板,在她阿姨面前站穩腳根,也在熊老頭子面前站住了,他得到的還少嗎?

“要不是傅倩倩不能生了,你以為我會要?”熊伍佰坐在辦公桌後,看着她笑得跟個瘋婆子樣,心裏湧起一絲莫名的感覺,說話更不留情,她叫他疼了,他也不叫她痛快了,“蘇拉,你的滋味還真是不錯,送上門來的女人,就數你有滋味,啧啧——”

他還咂舌,仿佛回憶起那種味道來,青澀卻是霸道,叫他怎麽都忘不了,這多麽多女人中,數她最帶感,他看着她,明明狼狽的模樣,與前些年那青春年少的朝氣完全不同,反而更叫他更想看她衣物遮擋下的身體。

她不是沒注意他的眼神,那種露骨的眼神,仿佛她在他身前已經跟什麽都沒穿一樣,她下意識地将雙臂擋在胸前,即使那沒有什麽用,還是執意做了這個動作,更因他說的話而悲憤不已,誰年輕不碰到個渣,她年輕時恐怕碰到的就是最大的渣,拖着她,不肯讓她從泥潭裏出來。

她的眼裏是失望,對他的失望,“你別叫我後悔我曾經……”話到嘴邊,她再也說不出來,嘴唇發顫,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麽脆弱過,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倒下。

“後悔?”熊伍佰怎麽可能叫她抽身,在他眼裏,她就是個最厭惡的存在,叫他的目光總是少不了她,明明很多年刻意不去想一下的人,僅僅一個背影就能他認出來,這樣的他,叫他自己都害怕,仿佛什麽東西要從心裏跳出來。

他指節敲着桌面,頗有點節奏感,“蘇拉,可別後悔呀,你要是後悔了,我可怎麽辦?我是不是得給你一點回應,好叫你別太後悔了是不是?”

給她一點回應?

這麽多年沒見,他早就不是她記憶裏那個事事都由着她的男孩子,早就不是了,所謂的事事由着她,不過就是利用她,可悲的是

她,明知道是這個,卻是看不清一切,奮不顧身地跳進去,就算把自己燒了都無所謂。

她真可悲。

惟一的結果就是可悲,她冷冷地望着他得意的表情,不屑了仰起下巴,高傲地站在他的面前,“你以為你是誰,我會愛你?不過就是我的玩意兒,熊老頭子用來讨好的玩意兒,你以為我真愛你?別說笑了!”

不想自己受傷,那就叫別人受傷,她從來就不是什麽善茬子。

031

“啪——”

一巴掌過來,她的腦袋歪了半邊,左臉火辣辣地疼,嘴裏湧起一絲腥味,頰肉撞到牙齒,讓她的口腔內壁出血了。

蘇拉沒有好性子,現在也不過就是控制一下,或者換個說法,叫做淡定了,很多事,她習慣當作沒有發生過,沒有發生過,那麽就不會想起,更不會讓她暴跳如雷。

她現在真心忍不下去,沒道理讓他這麽刻薄,她還得跟個聽話的傀儡一樣任由他來作賤,沒有那樣的事,她總得保護自己,就算是傷口再怎麽疼,還是想刺傷別人的自尊。

她将嘴角的血絲抹去,不馴地瞪向熊伍佰,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怎麽着,惱羞成怒了,還是怎麽了,你以為你是誰,熊伍佰,我看不起你——”

她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猶豫,“很抱歉,我年少時太不尊重人了,我很抱歉,如果這一巴掌能叫你痛快,那麽就當我還你的。”

話完,她轉身就走,轉過去的那一瞬,她将臉上的淚痕全部抹去,再也不要為了這麽個男人而哭,她簡直就是個傻瓜,一次又一次地跌回地面,疼了那麽多次,還不知道悔改。

熊伍佰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很燙,那力道,他根本沒有控制,恨不得一下子就堵住她的嘴,叫她說不出來那些将他踩在腳下的話,那些叫他起來簡直是恥辱的過去,手不受控制地就打過去。

她的臉紅腫,在轉身那時,他從辦公桌後出來,一記手刀就将她劈暈了過去,随之将她護在手臂間,不讓她倒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被劈暈的人,躺在他的臂彎間,讓他有那麽一下的怔然,看到她走,有種以後再也不能見到她的想法湧上心頭,還有她與傅劍誠也會經歷她曾經對他所做的事,他想都沒想,就将人劈暈了過去。

“伍少,傅先生那邊已經聯系好了,下午三點……”李敬挺敲門進來,看到蘇拉不醒人事般地倒在熊伍佰懷裏,有點詫異,嘴邊的話就止住了,“伍少,蘇拉這是怎麽了?”蘇拉總不能出事,他雖說幫不上忙,也不能叫人家出事。

他讨厭蘇拉,那是因為他工作的緣故,本質上來說,蘇拉與他又沒有什麽仇,他也樂得作壁上觀。

“下午取消,我出去一下,”熊伍佰抱着蘇拉,從容不迫地走出辦公室,“誰問起我,都別說我在哪裏。”

李敬挺撫額,覺得自家老板玩得可真大,剛才

還跟蘇拉在裏面氣氛差得要死,現在就成這樣了,他怎麽攔,攔不了。

“那不是總務處的蘇拉嗎?”

常秘書開始還沒有認出人來,她剛才去發開會的資料,也就沒攔到蘇拉,讓蘇拉順利地進入熊伍佰的辦公室,沒想到這一回來就見到自家老板抱着個女人離開,那模樣,讓她不悅地皺起眉頭。

李敬挺當作沒有聽見,自顧自地回去自己辦公室。

熊伍佰在回這個城市之前,已經買了好幾處房産,去的不是他常住的房子,而是去了海邊的別墅,那裏的別墅,還想着是度假休閑最好去處,周邊環境也好。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他會抱着蘇拉,抱着蘇拉躺在他的床裏,即使兩個人最親密的時候,最沒有距離的時候,他沒有睡在她身邊過,恨不得立時逃離她的身邊,沒一次的交集,于他來說都是恥辱。

而現在,她躺在床裏,悄無聲息,就跟睡着了一樣,小小的臉,沒有多少血色,白皙是白皙,看上去就不太健康,眼窩子周邊染上了暗沉色,看樣子是累的沒睡好,才弄的黑眼圈。

他的手,不知不覺地撫上她的臉,還是記憶中的觸感,讓他不由得用了點力,卻是驚慌失措地縮回手,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她是蘇拉,他理應最痛恨的人,怎麽會覺得心疼呢?

他确實是心疼了,蒼白的臉,再看不到朝氣,再也找不回她曾經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面對現實的無奈,他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頭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全對,蘇家的倒臺,他出過力,也不是什麽冤案,板上釘釘的事,他不過就是沒能雪中送炭,反而是選擇了落井下石而已,他從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那時候的他,恨不得立時擺脫了她。

可是,他的手撫上她的眉眼,那雙晶亮的雙眼總是跟随他,他每次回頭都能見到她,燦爛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燦爛,卻叫他恨不得用橡皮擦将她臉上的笑容全部擦去,不留一絲痕跡。

他的生活沒有陽光,那麽,也得叫她嘗嘗,他就是這麽小心眼的男人,沒有遲疑的利用那次機會來了個落井下石,他離開得潇灑,她面臨鐵窗生涯。

要是她知道蘇家的落馬,背後一手促成的是傅劍誠的父親,不知道會有什麽表情?他很期待呢,想到這裏,他不由露出笑意,陰陰冷冷的笑意,不帶一絲暖意,“蘇拉,你怎麽可能幸福呢,怎麽能忘記你的誓言,要跟別人在一起呢?”

明明是夏天,陽光充足的房間,卻似籠罩上一層冰冷之意,将外面的陽光全都隔絕開來,無法叫任何人吸引陽光的溫暖。

蘇拉脖子疼,有知覺的頭一個感受就是脖子疼,右手小心地摸上脖子,那裏像是僵硬了一樣,讓她不由呲着牙齒,慢慢地坐起身體,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全是黑的房間,就連地板都黑的,房間裏沒有多少擺設,就是有擺設,也是線條簡單的男性化東西。

這是個純男性的房間,她甚至能聞到屬于熊伍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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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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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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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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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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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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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