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
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要重新開始嗎?
她笑了,怎麽重新開始?
他以為他是救世主,說重新開始就能重新開始了?
不!
沒有這麽便宜的事。
她摟住他的脖子,嬌笑着與他回吻,學着他的樣子,将小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嘴裏,試圖摸索他的一切,她的動作,後果那是顯而易見的,等兩個人真正下床時,都是已經下午四點了。
夏天的下午四點,陽光還很熱情,還沒有到下班時間,豔陽下還真沒有多少人,誰都不敢頂着大太陽去享受。
熊伍佰有點事,見着浴室的門還關着,他試圖往裏推門,這門把紋絲不動,還高興的臉,一下子就陰了,盯着緊閉的浴室門,他到是沒有發作出來,從她的包裏拿出來便利貼,他給她留一句話,就從房裏走出去。
門關上的聲音很重,重得連泡在浴缸裏都不想出來的蘇拉都聽得清清楚楚,沒有怎麽修剪過的眉毛顯得有點粗放,此時卻是皺在那裏,張開雙腿,她用手摳着自己那裏,試圖把身體裏面殘留的東西都摳出來。
對面的鏡子清楚地映出她的動作,讓她的臉漲得通紅,不是安全區的後果,她還不知道怎麽算安全區,以前是沒想過,出來這幾年那是根本沒必要,不知道現在算還來不來得及,她苦笑着。
李敬挺一見到伍少,立下覺得伍少跟前幾日有點不同,多多少少是那個叫什麽神采飛揚了,前幾天的那個陰郁,還真讓他有點緊張,難道真是說欲求不滿的男人比較難伺候嗎?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到是沒說什麽,跟着熊伍佰那麽多年,他知道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伍少,快到時間了,現在就走嗎?”
熊伍佰點頭,率先走出賓館。
作者有話要說:星期天總想在家裏睡得昏天黑地跟-
054
蘇拉從浴室裏走出來時,頭發還沒有擦幹,披散着頭發,她坐在床沿發呆,心裏那是什麽滋味都有,苦的澀的,都不太能說得出來,到底是什麽滋味居多。
她想也許是太累了,想着以前那麽想得到,現在輕易就得了,還是沒有那種踏實感,仿佛建立在水礫上的房子一樣,狂風一起,就會有覆滅的感覺,而且并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她以為這麽多年,得償所願了,終于叫他說出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但是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也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她等待的心,早就變得堅硬了,可——
她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小臉微紅,透着被寵愛的幸福感,這叫她覺得有點諷刺的意味,身體是誠實的,而想法是亂糟糟的,她都厘不清腦袋裏的想法是怎麽一回事,但有一個事,她卻是下定了決心。
她拿起電話,看着電話機,對着上面的數字遲疑了一會,手指終于按下八個數字,“嘟嘟”的聲音響起,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往上飄,整個人似乎緊張了,等待着這個電話的接通。
“喂?”
那邊傳來的是渾厚的男性嗓音,她下意識地握緊電話,手心裏被汗濕透了,粘粘的難受,讓她有種渾渾噩噩的感覺。
“是我,劍誠哥——”她慢慢地說出話,心裏覺得有種刺痛感,,卻是不得不往前走,已經決定的事,她也不想反悔,更不想走回頭路,“你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見見面?”她說,說得很客氣。
傅劍誠在開會,接到電話時,一看是陌生的電話,也不知道是什麽怎麽回事,鬼使神差般地就接了電話,當聽到那端傳來的聲音時,他不由慶幸自己接了這個電話,揮手讓會議暫停,他起身走會議室。
外面的天空明亮亮,比起坐在會議室時看PPT,站在外邊顯然要享受點,他還是頭一次聽到她這麽客氣的說話,心下有點糾然,聲音不由變得有些淡,“晚上吧,晚上在‘豪門’,我在那裏等你。”
豪門。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足以道盡這家俱樂部的名望,沒有幾分資本還真是進不去那裏,便是有幾分資本,後面沒有人脈,也沒能進得去,那年光會費,就得上百萬,那還是初級會員,還不能與那些頂級的會員相提并論,那裏的人,站在金字塔的頂端。
蘇拉從前也去過,還是那裏的常客,憑着柳氏集團還有她爸爸本省省長的身份兒,出入那裏早就習以為常,甚至很多人都有意在那裏等着她,想從她那裏攀點關系過去,可惜的是——
蘇拉對着豪門大樓搖搖頭,純黑的設計,叫豪門落在人眼裏就是望而生畏,沒有幾分底氣還真是覺得自己不夠底子進去,就憑着那門口看上去一臉特別能與軍人那面相挂鈎的保安,叫人生生地覺得壓力巨大。
“蘇小姐,請這麽走,傅少在裏面等你,我來給您帶路。”
身為豪門的大堂經理,他已經在這裏做了很多年,從最開始的門童到如今的大堂經理,他過得還算是過得去,天生有雙能記得人的眼睛,即使對蘇拉出現在這裏覺得有點疑惑,這位的父親,還在牢裏的事,誰都知道。
“好。”
蘇拉不客氣,為了來豪門,她還特意打扮一下,至少上了個妝,以顯示自己在傅劍誠面前的誠意,與人談事,首先就得是誠意,這點她還是明白的,只是,她坦然地走上回旋梯,一圈一圈地轉走上去。
比起蘇拉的鎮定,傅劍誠雖說也鎮定,心裏還是免不了七上八下,他愈發覺得自己跟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樣,有點緊張,這緊張的人還是別人老婆,這叫他心裏五味雜陳,這回事,壓根兒沒有先來後到之分,要是真有先來後到之分,那麽蘇拉現在應該是他媳婦兒沒錯了。
可偏偏現實總愛跟理想作對,在傅劍誠這個天之驕子般的人面前,也是一樣的待遇,沒有因為他先來,就給他機會,看着蘇拉被帶進來,穿着跟上次見面時的地攤貨完全不一樣的衣裙,他的眼神微暗。
那衣料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他心裏極不樂意,那種老是晚一步的感覺,真是太差勁了,他從來沒有輸給別人過,便是在心愛女人這件事,處處輸人,且找不到機會扳回一城。
“要喝點什麽?”傅劍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面對他的目光,她微微地避過,秀氣地一手捋過裙擺,雙腿微微一側地坐在那裏,看見桌面擺放在冰桶裏的一支紅酒,她指着那酒,“跟你一樣吧,我想我能來點。”
傅劍誠點頭,将酒瓶子取出,将桌面的兩只狀似女人身體曲線的高腳杯倒了小半杯,看着豔色的酒液挂壁,端着兩酒杯,一個遞到她的手裏,“這味道不錯,你試試?”
蘇拉伸手拿過,不經意碰到他的手指,他的手指纖細修/長,仿佛如鋼琴家的手指一樣,透着那種質感,叫人不忍心多碰一下,怕碰壞了,她低頭,不去看他,瞅着杯子裏的酒,那豔色,如同暗色的血一般。
“我去看過我爸了。”
她說得很慢,聲音不輕不重,似乎是沒有什麽力道。
傅劍誠坐在她的身邊,往後靠着,所有的心情冷了下來,将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完,兩手指還夾着杯子倒挂在手裏,望向她的目光逐漸變冷,“哦,這麽多年沒見過伯父的面,有沒有哭了?”
他說得很淡,仿佛一下子與她拉開距離,變得不冷不熱。
這叫蘇拉心裏有
點難受,說實在話,她不是什麽不知好歹的人,傅劍誠這些年沒有結婚,她多多少少都知道與自己有關系,傅伯母在她出來就已經跟她談過話,即使她有那麽一丁點的感動,也瞬間如風中的燭火一樣熄滅了,更何況,她那時還眷戀着別人。
“沒有呢。”她沒哭,沒什麽可哭的,要說起蘇轼為什麽入獄,她清清楚楚,受賄罪,這個罪沒人查,那是沒事,有人查,多大的事也能查出來,她不怨這個,那是她爸爸做的事,要為了這個怨別人,她還沒能活得那麽理直氣壯。
只是——
她對蘇轼失望了,心目中的好爸爸,原來只是她眼裏的好爸爸。
“我為什麽要哭呢,像我這麽大把年紀,哭起來像什麽樣子呀。”她說,将酒往嘴裏送,有意想忽略他冷淡的語氣,心裏覺得有點難受,明明這樣與他最好,想着與他那麽多年認識下來,終将要走到這一步,還是挺傷感,“劍誠哥,我爸那點資料,是你們傅家弄的吧?”
她知道歸知道,也沒有想真正說出來,而今天,她狠了狠心,還是說出來,要說他爸進去之前那是與誰的關系最密切,誰都是知道的,便是傅劍誠他爸,如今傅劍态他爸當了直轄市的第一把手,比起蘇轼在牢裏,那就是天差地別。
都說當官也得有底子,她深信這個,傅家的人脈,可不是她爸這樣的能比得上的,她站起來為自己倒了杯酒,淺淺嘗了一口,“劍誠哥,柳氏的股份——”
她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無論怎麽說,怎麽是傷情份,而且她也沒有更好的說辭,能夠為自己的話錦上添花,索性不說。
“你學狡猾了。”傅劍誠不得不這麽說,在他的眼裏,蘇拉最好還是那個霸道性子,什麽都不需要擔心,什麽事都有別人為她準備好,這樣子無憂無慮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而現實的她被現實磨平了所有的性子,他笑道,伸手指向她的臉頰,“蘇拉,你可以直接說。”
他是不願意看到她失望,尤其是她那麽困難地問他,當年蘇轼的事是不是有傅家人在背後,他還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問起這件事,現在有種松口氣的感覺,“那是他們的事,你不管,蘇拉——”
蘇拉卻是不想管,她沒有那種能力,蘇轼坐牢,那是理所當然,不管是不是在政治角逐中失敗,那都是他得受的結果,她沒有什麽可埋怨傅家人,再說了,那也是傅家人做的事,與傅劍誠有什麽關系。
“确實是這麽說。”她一笑,伸手将他的手指移開,“劍誠哥,你說我有多少勝算,能将柳氏拿回來?”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與熊新華那樣的老狐貍相鬥,她的勝算太低。
傅劍誠搖搖頭,收回自己的手,手指上頭殘留着她的手溫,叫他有種眷戀感,思及她已經是有夫之婦的身份,讓他的心裏有點沉重,“幾乎沒有,除非熊伍佰能站在你一邊。”
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幾乎是整顆心都疼了,他在給她出主意,叫她與熊伍佰好,好叫熊伍佰幫她,這便是世上最殘忍的事,而他實實在在的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能看到沒?看到的吱個聲,吱一個就行
055
蘇拉一笑,沒有反駁他的話,事實上她也這麽認為,沒有熊伍佰,她幾乎不能成事,現實就是這麽蛋疼,她還得靠熊伍佰。
“你自己知道也就好了,要是想讓我幫忙的話,就找我。”傅劍誠沒有多說什麽,放下酒杯,直接站起來要走出去,剛到門邊,回頭對她說,“熊伍佰就在這裏,他的動作比你快,已經聯系了好幾個小股東。”
他說完就走,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背影落在蘇拉眼裏,讓她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總之,她知道傅劍誠的心思,只是現在她什麽都不能想,也不願意去想,說她自私也好,怎麽都好,總之她對劍誠哥不起。
一支紅酒,才沒有喝了多少,她掂起酒瓶子,索性把酒喝了個幹淨,喝這點紅酒,還不在話下,她自然是心裏有準備,至于熊伍佰在不在這裏,她沒功夫去理會,至少今天不想去理會。
只是,她早已經忘記上次喝得半醉的事,這麽一喝,再加上紅酒那是後勁強,酒一上頭,怎麽也抵擋不住酒勁兒,整個人腳步虛浮,站起來時腳底像是在飄,怎麽也踩不上底,沒有那種腳踏實地感。
“蘇拉!”
她扶着牆,慢慢地走出去,誰料到前面出現一堵牆,将她堵在原地,一擡頭就看到前面有人擋在面前,瞅着輪廓有點模糊,像是晃蕩着兩個人影,有些模模糊糊。
還沒待她分辨出來那人是誰,人影就已經快步到她的身邊,胳臂已經讓他擡起,人就讓他扶着走,她的腦袋反應有些遲鈍,腳步不肯往前,試圖将身邊的人看清,“蘇、蘇培——”
這一說話,她才感覺到自己都大舌頭了,說的話,就跟嘴裏灌了水一樣。
“你喝酒了?”
蘇培是看到傅劍誠走出去的,他本來就是跟着蘇拉過來,眼見着她進入一個包廂,他一直在默默地注意,等到傅劍誠離開,她還沒有出來,這讓他有點心急,又等了一會,才見到她腳步虛浮地走出來。
“喝、喝酒?”蘇拉重複着這話,腦袋裏暈沉沉的,什麽感覺都沒有,什麽想法都聚不起來,到是知道笑了,滿臉都是讓酒薰紅,“嗯,我喝酒了。”為了表示她說的是真的,她還很用力地點點頭,顯示她是真喝酒了。
“怎麽喝成這樣子?”蘇培看見她這樣子,忍不住問道,昨兒個晚上,他是知道舅舅來了,他的小舅舅來了,但是小舅舅沒有過來找自己,這讓他多多少少心裏不痛快了些,“是不是不想見到小舅舅?”
他問這個話的時候,熊伍佰正巧從那邊走廊過來,也不算是湊巧,剛好他自己是有意往這邊走,比起蘇培是跟着蘇拉後邊過來,熊伍佰那真是沒有想到蘇拉會在這裏,更讓他憤怒的是自家外甥那動作,居然敢用那種親密的姿勢摟他的舅媽。
“蘇培——”他的聲音不重,到是帶着幾分長輩的威嚴,目光警告地盯着蘇培,幾步就上前,試圖将蘇拉從蘇培那裏拉過來,“找你小舅媽有事?”他說得很客氣,臉上一笑意都沒有,盯着蘇培的目光,沒有一點暖意。
蘇拉到是沒什麽感覺,要讓一個喝醉的人,察覺出來什麽不對的地方,還真是有點難度,她的雙手緊緊地拽住蘇培的胳膊,那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就怕自己腳底下真飄了起來,萬一要是站不住,摔倒了可就是難看的。
呃——
這要是旁邊人聽見了,那腦袋裏會怎麽想?
一個邊是丈夫的外甥,不是那種幾歲的小男孩,是個大青年了;一邊是個自個兒的丈夫,怎麽着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怎麽也得讓自個兒丈夫扶着自己吧?
可惜的是——
那個蘇拉腦袋裏糊成一團,不止糊了,還焦成炭般,自個兒鬧不清自個兒,靠着蘇培當大樹,完全沒有注意熊伍佰那難看的臉色就跟抓奸一個樣。
熊伍佰那是怎麽想的?
他能怎麽想?
無非是蘇拉不識擡舉。
對,往大裏說就是不識擡舉,他都能将她以前做的事當作沒有發生過,算是原諒過去,以為經過昨晚,她多多少少還能懂他的心思,沒想到他從包廂一出來就看到她與蘇培一起,還讓人那麽緊地扶着。
瞬間,他的臉色黑得跟墨般,瞅着蘇培的目光,不像是看外甥,更像是看奸夫。“蘇拉?”他輕輕地叫着她的名字,一步一步地走近,伸手就将她從蘇培手裏弄過來,不管蘇培什麽樣的表情,一點都不管。
這是他老婆,他自個兒的老婆,那就算是醉死了,吐他一身那也是沒問題,自個兒的老婆,總得自己來收拾的,怎麽能讓他見着自個兒老婆醉歪在別個男人身上,就算是蘇培,那也不行呀!
熊伍佰不太淡定,瞅着蘇培的目光,就不太夠親和,“這裏有我呢,你有嘛事就幹嘛去。”
聽聽,他的話聽上去很淡定,到叫蘇培有點不太淡定,他是來幹嘛的?
不就是致力來撬牆角的嘛,就這麽着打道回府,做他的乖外甥去,也用不着對他小舅舅來這麽一回了,也不用把人帶走了,他兀自擋在熊伍佰面前,視線一直瞅着沒有什麽意識的蘇拉,“小舅舅,蘇拉可不樂意跟你一起,你怎麽能這麽對她?”
他怎麽了?
熊伍佰一聽這麽話就差點一蹦三尺高,好歹他也算是有理智的人,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活過來的,如今他家大業大,總不能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讓人一句話就給激得跳起來,那多丢臉。
是以,他很冷靜,冷靜地緊緊抱着幾乎軟下去的蘇拉,硬是抱緊她的腰,往自個兒按過來,微仰起下巴,似乎還很有容忍度地看着蘇培,一副看小孩子的模樣,完全沒把他當成對手,“鬧什麽別扭,還不快回去,大姐都在到處找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完全是長輩的派頭,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拉聽到他說話,一個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把話聯系在一起,她腦袋瓜子裏全是漿糊,鬧不清他在說什麽,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他的前襟,腰部被緊緊地摟住,讓她沒有什麽形象地張大嘴呼吸。
她不這麽幹還好,這麽一幹,嘴裏呼出的全是酒味兒,熏得熊伍佰差點避開臉,到底是有克制力,沒當着蘇培的面,嫌棄她滿身的酒味,索性來個公主抱,把人給抱起,“也別住賓館,住我那裏,我在這裏還有房子,管家都收拾過了。”
蘇培完全插不上手,不是他不想插手,而是在熊伍佰面前,他幾乎連個開口的立場都沒有,在蘇拉面前說過的話,在熊伍佰面前,他一瞬間變成了嘴拙的小子,怎麽也說不出來,這讓他原先滿滿的信心瞬間成了空談。
這樣的結果,決不是他所樂見的,憑什麽熊伍佰能享受一切?而他只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他的父親到底是誰?為什麽他沒有跟着母親姓?
他遲疑了一會,就從後邊追上去,擋在堅定往前的熊伍佰面前,眼神帶着要知道一切的堅定,“小舅舅,我的父親是誰?”
熊伍佰不是頭一次聽到他問起這個,眼神微暗,露出些許愧疚感,“沒必要,你沒必要知道,你現在跟着你媽,難道不好嗎,非得問起這個人?”
“不好嗎?”蘇培的視線落向被他舅舅抱住的女人,明明就在眼前,仿佛離他很遠,像是怎麽都接受不了,那距離是永遠存在,“我為什麽要覺得好,你覺得一個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是件好事嗎,小舅舅?”
“我不能告訴你。”熊伍佰的視線落在揪住他前襟的蘇拉身上,她小臉通紅,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估計都是些醉話,說得很輕,他聽不清楚,“你想知道,但絕對不會從我的嘴裏說出來。”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知道這件事,對蘇培沒有半點好處,年輕的小夥子恐怕還受不了那樣的打擊。
“小舅舅——”蘇培幾乎是懇求他。
熊伍佰還是沒有說,他永遠都不會說,即使這個秘密總有一天會被人說出來,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他,“別想太多,想太多也沒有用。”
這也算是勸人的話?
當然,做人小舅舅的熊伍佰自個兒覺得算是勸人的話,就是氣勢強了點,不管那氣勢強不強的,總歸是叫蘇培別亂想,別多想,更別想從他這裏搞什麽小動作,因着蘇培,他到底是對熊豔是很很多愧疚,只要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他想還是會站在熊豔一邊。
蘇培站在原地,看着車子遠走,遠走的不只是他小舅舅熊伍佰,還有他想抓住的女人,但是他什麽也沒有抓住,豔陽下的身影,顯得那麽孤零零。
“蘇培——”
不是試探性的聲音,是明确他這個人就是蘇培的情況下叫他的,他一個轉頭,見到帶着笑意的傅倩倩站在那裏,背對着豔陽,一身的黑色,大大的太陽鏡将她的大半邊臉都擋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這天氣冷得挺快的,親們可得注意點身體哇——
晚上咱蹲在電腦前,覺得雙腿有點冷,一想到大家有可能蹲在電腦前等着咱更新,咱還是覺得熱乎了
056
“你怎麽在這裏?”蘇培愕然,想着自己剛才的話,估計是落入她的耳裏,讓他有點不自在,可轉而一想,他自小那是在哪裏長大的?可不就是在傅家,傅倩倩會不會知道一點事兒?“倩倩姐?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吧?”
豔陽下,傅倩倩覺得面前的年輕男人,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被寵起來的性子,她還是有點了解的,現在見他年輕的臉滿是陰郁,到是有點看不透他了,那件事,她不能說,也不是說不能說,而是她現在不能說。
沒有好處的事,她怎麽可能會說,而且可能得罪的人更多,她不想斷了自己的後路,她一笑,露出驚愕的眼神,“你在說什麽呢,這事兒得問豔姐,誰也不知道的吧?”她說得很淡定。
蘇培看着她,從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好像根本不知道的樣子,可他不是幾歲的小孩子,就是細微的苗頭也能叫他看出來,傅倩倩出現在這裏,他一下子就能想到是為什麽,索性就把話說開了,“倩倩姐,我什麽時候能叫你一聲小舅媽?”
這話聽着很順耳,到底不是時候,傅倩倩即使是高興,也不能流露出這種意思來,她裝作遺憾地搖搖頭,“你喊晚了,”手指着前面的車,她再接着說道,“你小舅媽在那裏呢,我可什麽都不是。”
嘴上這麽說,到是在剜她自己的心差不多了,她恨不得光明正大地站在熊伍佰的身邊,機會怎麽總是落在蘇拉身上?難道上天還真是比較眷顧她?
“倩倩姐不想了嗎?”蘇培到底是年輕,還不太能沉得住氣,口氣變得咄咄逼人,“你想想,你跟着舅舅多少年了,怎麽就現在讓蘇拉再一次擠了?”
話刮得傅倩倩臉疼,她不是第一次疼了,熊伍佰這麽多年都漠視了她,甚至不在乎她的一點感受,現在還——
一想到這麽多年,她的付出就成了空白,哪裏還能按捺得住,真想把蘇拉拖出去,但是,她還有理智,等着蘇拉出錯,欲擒故縱,這事兒,她也是會做的,她會叫蘇拉再次毫無翻身之力。
“這是你小舅舅的決定,我能怎麽着?”她說得有點傷感,手指不經意地弄了弄眼鏡框,“難不成我不要臉地跑到你小舅舅那邊吵去,讓他給我一個交待?這樣的事,我實在做不出來——”
不是她不會幫,而是她不能做,做那樣的動作,無非是讓熊伍佰對她更避而遠之罷了,她還沒打算做這種得不到好處的事。
蘇培黯然,熊伍佰是什麽性子,他還能不知道?
只是,他實在不甘心,看着蘇拉叫他抱走了,沒把他當成一回事。
誰都想哄着他,把他哄住了,不讓找出事實來嗎?
他捏了捏手,捏緊成拳頭,瞪着車子遠去的方向,即使車子已經沒有了影子,他還是瞪着那個方面,“倩倩姐,請我喝酒吧?”
傅倩倩有點訝異,到是沒有拒絕,“進去?”她指着會所大門問他。
蘇培更沒有意見。
得了,這兩個人到是湊一起了,要說這兩個人,算是他妹的失意人了,都是想求而不得,湊一起喝酒,好歹也能互相安慰一下。
當然,熊伍佰不知道有這麽回事,他抱着妻子,哪裏還有心思想別人的,便是熊豔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估計也是只能給他讓道了。
熊伍佰不比當年的狼狽,寄人籬下,什麽事都得看熊新華的眼神,比起那位熊新華的新老婆,叫他心寒的不是那位新老婆怎麽樣怎麽樣,而是熊新華的一舉一動,那才叫他心寒,如今回到這裏,也算是風風光光。
他買的房子,剛好是在蘇拉家老房子的正對面,那家原先還有點來頭,據說都舉家遷往帝都去了,這裏的房子索性也跟着賣了。
站在窗口,蘇拉清清楚楚地看到對面的房子,過往二十幾年的生活,仿佛突然間就跳出來,讓她一時間難以平靜,眼神黯然,手邊端着自己管家送過來的咖啡,遞到嘴邊,讓熱氣熏得沒敢喝,怕燙。
“怎麽喝那麽多酒?”
從身後摟上一雙手臂,她的腰被摟緊,堅硬的胸膛抵着她的後背,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從透明的窗玻璃還能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這樣的親近,讓蘇拉有點不适,喝醉時的事,她隐隐約約有點印象,又沒能将所有的細節都弄在一起,腦袋裏亂亂的,連不成一片,“咖啡快灑了……”
“不會喝酒,還敢一個人喝那麽多?”熊伍佰将她手裏的咖啡拿走,冷着個臉,将咖啡放到一邊,“跟蘇培一起喝酒的?”他問。
“沒有。”她說得的是真話,沒有跟蘇培一起喝酒,就是出來才碰到,“我喝完了酒,才碰到的,怎麽了?”她一臉無辜地反問他。
熊伍佰沒有回答,“也許不會許喝酒——”這是他的要求,都醉兩次了,這次尤其嚴重,醉得睡了一下午才醒,害得他的心、心都是七上八下,沒有個安心的感覺,現在她清醒了,怎麽着也得提醒她一下。
“好——”她懶懶地回答,神情滿不在乎,醉酒的滋味不太好,她确實不怎麽想喝酒,就是一時興起才喝了那麽多,反手抱住他,“蘇培買了我家的房子。”她不為自己解釋怎麽就跟培出來了,話說得很簡單。
“難怪——”熊伍佰點頭,似乎将她的理由聽入耳,低頭湊近她的臉,用牙齒輕輕地磕着她的臉頰,鎮重地要求,“以後不許跟他一起,不管什麽事都好。”
要是這話在幾年前說,蘇拉或許會相信這是他吃醋的表現,現在嘛,她什麽都不會多想,即使那是真的,她早就沒有當初的感覺,怎麽都有點諷刺的意味,“他不是你外甥嘛?”
她直接把問題丢回給他,那是他外甥,從輩份上說,她是小舅媽,怎麽可能以後都碰不到,總能碰到幾回的,她沒想作保證,實現不了的事,不需要作保證。
熊伍佰知道她有點小狡猾,沒想到她把這點小反彈用在他身上,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好好,是我外甥,我的外甥,我來管,知道了——”他從公文包裏拿出兩份授權書,翻開後面的簽名處,指着那裏對她說,“簽字吧,這些東西都由你來處理了。”
她有點疑惑,看着他認真的表情,遲疑了一下,終是拿起授權書看了幾眼,才沒有看多少內容,就讓她心裏挺不滿意,那點不滿意也就是露在臉上,做出嘲諷的表情,“我是不是得謝謝你能授權給我?”
授權與是她的東西,那是不一樣的,她明白熊伍佰的狡猾,這個男人的狡猾深入骨子裏,根本不可能讓她一下子就得到東西,這些全是柳氏的股份,全在他的名下,不是她的名下。
小巧的臉,全是嘲諷的表情,讓他看了極為不滿,将文件全都放回公文包裏,他手攫住她的下巴,不讓她的眼睛逃避他的視線,“你想怎麽樣?”他問,顯得很冷靜。
“我想怎麽樣?”蘇拉樂了,就那麽笑看着他,不管下巴還在他手裏,笑得挺不叫人喜歡,“你不是知道我想怎麽樣?我想要柳氏,你就給我一點授權?真是可笑,這就是你能給我的東西,只有這麽一點點?”
她明明在笑,熊伍佰卻是從她的眼睛裏頭看出一絲絕望,這種發現讓他的雙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迅速地放開,“你會經營嗎?你會嗎?”他問得直白,“蘇拉,你不會,你什麽也不會,你看看你,出來後幹的都是什麽活,你會經營一個集團嗎?”
這些話刺得她難受,不止是心,全身都難受,雙手緊握成拳,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氣,站在那裏,站得直直的,挺直背脊,就如同雕塑一樣,紋絲不動,“我不會怎麽了,怎麽了?”她回答得理直氣壯,“你管你會不會,這是我家的東西,我寧願叫它爛了,也不想叫你們家的人碰它一下,行嗎?”
我家?
你們家?
分得清清楚楚。
再沒有比這些話更讓熊伍佰覺得刺耳,像是憑空将他的心都挖空了,他以為他早就沒有心,年少時的生活如同噩夢,他掙紮着出來,想再找一個重新開始,卻發現這個很難。
“你分得挺清楚?”他放開手,放開她的下巴,“見過了我的岳父——你爸,是不是得到了傅劍誠的股份,你覺得硬氣了,可以跟我嗆聲了?蘇拉,你什麽時候學會了貪心,有了我還不夠,還想拉上傅劍誠玩玩?”
傅劍誠的那些股份,他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這讓他的嗓子眼像是堵着什麽東西,非得說些帶刺的話傷她不可,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看着她鐵青的臉,反而是拉不下臉來。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地甩上,他走出去,頭也不回。
作者有話要說:唔,過了三個星期後,我終于試圖去申請榜單了,祝我好運吧——
話說,乃們冬至都吃什麽?
我這兩天吃得太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