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向長空換了身衣服, 出門前跟向暖打了聲招呼。向暖聽他說要出去, 忙問：“去和小姐姐約會嗎？”

“……”向長空想不明白, 為什麽他一出門她就覺得他是去約會。雖然他确實是去見徐戀。

“稍微有點事, 應該很快就回來。”

“別啊, 你晚上不回來都沒關系，真的！”

向長空：“……”

“走了。”他退出去，順手帶上了門。向暖追出去, 把他拉回了他的房間：“你穿得太随便了, 重新換一套吧。”

向長空輕嘆出聲，帶着幾分無奈：“我本來就是随便出個門。”

“你去見小姐姐，怎麽能随便！這才第二次約會，你就這麽敷衍了,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向長空：“……”

向暖不由分說地把向長空的衣櫃打開, 對着裏面為數不多但整整齊齊的衣服打量一陣，感嘆道：“你們男裝可真難看。”

向暖嘆氣, 男裝是真的不好看啊, 顏色和款式都比較單一, 哪像女裝那樣花花綠綠, 什麽有顏色和款式都有。

“哥，我覺得你需要買衣服了。”

向長空道：“反正男裝這麽難看，買新的也一樣難看。”

向暖：“……”

那至少是新的啊！

“你上次穿的那件黑色毛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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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長空道：“洗了，還沒有幹。”

“唔……那就穿這件白毛衣吧。”向暖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疊好的白毛衣，指尖跟點兵一樣在向長空的幾件外套上點着，“你難道就只有黑色的外套嗎？”

向長空看了看她指的那一件, 糾正她：“這不是黑色，這是藏青色。”

“看上去都差不多啊！”

這話倒是讓向長空微微露出笑意：“你們女生選口紅的時候，怎麽沒覺得顏色都差不多？”他現在還記得，被Bunny專櫃導購試色支配的恐懼。

“那怎麽一樣。”向暖哼哼兩聲，把那件藏青色的連帽外套拿了出來，“就換這個吧。”

向長空不想再耽誤時間，把她趕出去，就換上了她挑出來的衣服。站在鏡子前理了理衣領，向長空偏過頭，看向書櫃的抽屜。

那支Bunny的口紅還放在裏面，要不要一起帶過去送給徐戀？

他盯着抽屜看了好一陣，直到向暖都開始不耐地拍門了，他才走過去，把口紅裝進了衣兜裏。

看着換好衣服出來的向長空，向暖終于滿意了。

翁淑麗這會兒在卧室午睡，向長空朝她關着的房門看去一眼，向暖心領神會地道：“媽媽我會照顧的，你放心的去吧，晚上我會自己熱飯，你晚點回來也沒關系！”

向長空曲起食指指節敲了敲她的腦門，換上之前穿的那雙工裝鞋，打開大門走了。

徐戀和他聯系過之後，就時不時看看時間。魏一辰和幾個朋友站在另一邊聊天，顧寶見她頻頻看表，朝魏一辰揚了揚眉梢：“徐戀是不是約了男朋友？”

旁邊一位友人舉着酒杯笑着道：“你就別在我們辰哥傷口上撒鹽了。”

幾人心照不宣地低笑起來，魏一辰面色如常地喝着酒，不着痕跡地朝徐戀的方向看了一眼。江樂章現在才來，一進大廳，就直奔魏一辰而去，步子邁得又大又急。

“魏一辰，你竟然把我放在酒吧的酒喝了！你知道那瓶酒多少錢嗎！”江樂章可以說是很氣了，為了搞到那瓶酒，他是費心又費錢，到手以後自己都沒舍得喝。他想這麽珍貴的一瓶酒，當然要找一個合他口味的大美女，和她一邊調調情，喝喝酒，然後不可描述。

結果美女就別說了，就連酒，都全進了魏一辰的肚子裏！

魏一辰半眯着眼睛看他，嘴角還噙着一抹笑：“我就是知道那瓶酒值多少錢，才喝的啊。”

“你！”要不是在這種場合，江樂章真恨不得給他一拳！

顧寶笑嘻嘻靠過去，對江樂章道：“章少，別氣啊，他心裏比你還難受呢，畢竟追了這麽多年的女人，轉眼就跟別人跑了。”

這話還真讓江樂章消了不少氣，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意：“一瓶酒換魏一辰九年苦戀悲劇收場，還是挺值。”

魏一辰扯了一下嘴角，他到底都交了一群什麽狐朋狗友。

他們談話間，向長空已經到了，徐戀收到他的消息，就徑直走了出去。向長空等在酒店外，徐戀一出來，他便看見了她。

徐戀私下裏的穿衣風格是偏帥氣的那種，顏色也深色系居多，但今天可能是因為出席酒會，她難得穿了一件白色上衣，大V的假領設計點綴着高檔的蕾絲，一條綠色的複古半身長裙和特意盤起的頭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中世紀優雅的貴族小姐。

向長空一時愣在原地，徐戀踩着高跟鞋走向他，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

向長空這才回過神，他略微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臉頰隐隐發燙：“沒、沒什麽，就是覺得今天你和平時很不一樣。”

徐戀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打扮，問他：“好看嗎？”

“好、好看。”

徐戀笑了笑，道：“是我媽給我挑的，我穿着有些不習慣。不過好像還不錯？”

她臉上的笑容落進向長空眼裏，比正午的陽光還要耀眼。他再次移開目光，問她：“你這樣穿，冷嗎？”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這整條街上，就數徐戀穿得最少。

徐戀道：“現在曬着太陽，感覺暖烘烘的，還好。”

她說着仰起頭，拿手遮着眼睛，朝天空看去。今天的天氣很好，天空湛藍，陽光穿過她的指縫，在她的臉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她笑了笑，對向長空道：“我們去約會吧。”

這個提議令向長空的心加速跳動，他看着眼前的徐戀，覺得無論她對自己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欣然答應。

“我聽張果兒說游樂園今天有主題活動，我們去看看？”她又靠向長空近了些，明豔的紅唇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好似在誘捕獵物，“上次約會泡了湯，今天，算是我們正式的第一次約會。”

向長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心跳又快了幾分：“好。”

“我開了車，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她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停在向長空跟前按了按喇叭。向長空打開車門坐進去，徐戀等他把安全帶系好，才發動了車子。

這是向長空第一次坐徐戀的車，她的車開得不快，但是很穩。她說的游樂園不在市中心，她跟着導航走了差不多五十分鐘，終于看到了游樂園的大門。

因為今天是周六，又有主題活動，游樂園的人格外多。徐戀看着空地上密密麻麻停着的車，開始擔心他們能不能找到車位。

“那邊還有一個位置，不過不是很好停。”

向長空說的那個空位徐戀也看見了，間距很小，而且左右都有車，十分考驗停車的技術。可能就是因為不好停，它才空着吧。徐戀憂郁地想。

“你的車應該能停進去。”

徐戀慢慢把車靠近車位，神情嚴肅得仿佛回到樁考現場：“寬度應該夠了，就是不知道我停不停得進去。”

向長空轉回頭，看着她道：“我來停吧，你先下車，待會兒車門不太好開。”

徐戀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你考了駕照的嗎？”

向長空“嗯”了一聲：“高中畢業的時候考的，我爸爸的車我也開過，放心吧。”

也許是名校光環加持，徐戀對他是盲目信任的，哪怕他可能已經好幾年沒摸車了，但她也一點兒不懷疑他。

她把車停下，把駕駛座讓給了向長空。向長空沒用她車上那個輔助停車的系統，看上去就随意地轉了幾下方向盤，車子就準确無誤地停了進去。

……徐戀覺得有些挫敗，她本來還想在旁邊給他指點，再靠左一點，再往右一點，的。

兩輛車中間的間距實在太窄了，向長空把車停進去以後，車門只能打開小一半，徐戀看着他側着身子從裏面擠出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向長空過來以後，她擡手拍了拍他的衣服外套，道：“蹭到灰了。”

“哦、哦……”向長空又有些不自然，他自己在肩上拍了兩下，對徐戀道，“我們先去買票吧。”

“好。” 徐戀說着上前，握住他的左手。

手心突如其來的溫度，讓向長空微微愣神。徐戀的手很軟，皮膚也滑滑的，握上去非常舒服。徐戀見他有些呆呆的模樣，便沖他道：“約會不是都興拉手的嗎？”

“嗯、嗯……”向長空沒去看她，手倒是沒有松開，還在感覺到徐戀指尖的涼意時，稍稍收緊了些。

下午才來游樂園的人不多，兩人買票也沒排隊，運氣更好的是，他們一進去，正好趕上這個時間段的表演開始。

舞臺下面許多游客拿着手機在錄視頻，徐戀也從單肩小挎包裏摸出手機，對着臺上的演員拍照。一場表演只有十五分鐘，結束以後，徐戀意猶未盡地跟向長空道：“我們來合照吧。”

向長空知道女孩子都愛自拍，他妹妹向暖也一樣，只是徐戀看上去，不像是喜歡拍照的人——他實在很難想象，徐戀對着鏡頭不斷變化腦袋角度，還嘟嘴眨眼的樣子。

徐戀确實不喜歡自拍，她的手機甚至連個美顏相機都沒有。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攝像頭，轉換成前置，然後發現自己的毛孔仿佛被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她淡定地退出相機，對向長空道，“你等等，我去下個自拍軟件。”

APP商城裏自拍相機不少，徐戀看着有一個圖标挺眼熟，好像是張果兒用的那個，便順手下載下來。再次點開相機，選擇了一個合适的濾鏡，徐戀滿意地點點頭。這次沒問題了。

“你站過來一點。”徐戀指揮着向長空往自己身邊站，直到兩人的肩膀挨在一起。向長空見她舉手機費勁，便主動拿過她手裏的手機：“我來吧。”

他找到一個合适的角度，在按下快門的瞬間，徐戀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這一幕被徐戀價值不菲的手機成功定格下來。

向長空：“……”

“哈哈，照得還不錯。”徐戀拿回手機，看了下剛才拍的照片。向長空的臉有些紅，徐戀從小包裏拿出一張紙巾，遞到他面前：“擦擦吧。”

“啊？”向長空顯然沒明白。

徐戀挑了挑眉沒說話，拿着紙巾幫他擦了擦臉頰。白色的紙巾染上一層紅色，徐戀把紙巾遞到向長空跟前，對他道：“口紅印。”

向長空：“……”

臉擦幹淨以後，兩人繼續往裏走，路上看見一家賣冰淇淋甜筒的店，徐戀想吃，向長空就去幫她買了一支。徐戀咬了一口甜筒上的冰淇淋球，又遞給身旁的向長空：“你要嘗嘗嗎？味道不錯。”

她的嘴角還粘着冰淇淋，向長空低頭看着她，笑着搖了搖頭：“我不吃，你吃吧。”

徐戀想了想，叫了他一聲：“向長空。”

“嗯？”

徐戀沖他露出一個笑，單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腳親上了他的唇。

徐戀的嘴唇還帶着冰淇淋的涼意，軟軟地貼在他的唇上，向長空只覺自己的鼻尖和心頭都萦繞着徐戀的香氣。

他第一次覺得徐戀這麽甜。

徐戀還彎着眉眼在笑，向長空被親得猝不及防，眼裏是一閃而過的驚愕。

徐戀親完以後，她嘴角的冰淇淋也蹭了一些在向長空的唇邊。

向長空把嘴角的冰淇淋舔掉，紅着臉對她道：“還在外面，別這麽……”

“這麽什麽？”

“……”向長空說不出口。

徐戀挽上他的胳膊，用拿着冰淇淋的手指了指前面的游樂設施：“我們去玩那個。”

“好。”

兩個人一路玩一路吃，看完游樂園裏最後一場表演時，天已經黑了許久。向長空擔心徐戀會冷，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徐戀：“晚上涼，別感冒了。”

“嗯。”徐戀把他的外套穿在身上，外套上還留着向長空的餘溫，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在擁抱着自己一樣。徐戀笑着把手揣兜裏，摸到一個細長的盒子。

“你兜裏裝着什麽？”她順手把摸到的東西拿出來，發現竟然是一支口紅，“小夜曲007號？”

她不解地看着向長空，向長空一時語塞，張了好幾次口才道：“之、之前買的，本來想送給你，結果玩着玩着就忘了。”

徐戀還是看着他，直看得向長空的耳朵又要紅起來，才收起口紅，笑着問他：“去我家嗎？”

向長空凝眸看着她，那雙漂亮的眸子裏，此刻再一次盈滿了整個夜空的星光。

“走吧。”徐戀轉過身，朝停車場走去。

從游樂園到徐戀的家，依然是五十多分鐘的車程。到家以後，徐戀把車鑰匙和外套一起仍在了沙發上。向長空站在她身後，她轉過身，把盤在腦後的頭發扯掉，烏黑的發絲柔順地披了下來。

“今天親了你兩次，現在讓你報複回來。”

向長空看了她一陣，猛地摟過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力氣很大，勒得徐戀的腰都有些疼了，可他已經很久沒這樣抱過自己，徐戀一點也不想推開她。

她的氣力在這個吻裏慢慢被抽走，雙腿也開始發軟，向長空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順勢将她壓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徐戀一碰到沙發，手就在沙發四處探探探，向長空貼得她很緊，在她馬上連這一丁點力氣都要被他奪去之時，她終于把自己放在沙發下的小盒子摸了出來。

向長空對這個小盒子已經很熟了，他握住她的手，帶着氣音問她：“就在這嗎？”

“嗯……”反正沙發也挺大的。

向長空沒再說話，拿過了她手上的小盒子，在臨門一腳之時，他又極力按捺住了自己的沖動：“你媽媽……”

“我媽媽回家去住了，晚上不會過來。”

向長空沒再猶豫，把自己和徐戀身上僅剩的距離也填滿了。

今晚向長空似乎比前兩次都要熱情，也……格外為難徐戀，徐戀抱着他，感受着他緊繃的肌肉，斷斷續續地道：“別、別這樣……”

向長空松開她的側頸，轉移陣地到她的耳邊，貼着她的耳廓道：“那你希望我哪樣？”

徐戀沒有答話，也答不出話，她連聲音都被撞得有些破碎。

向長空難得的在這種時候勾唇笑了笑，将徐戀在懷裏抱得更緊：“以後想求我，在這種時候求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