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進入十二月, 氣溫又降了不少, 徐戀出門前,特地換上了一件大衣。
她和房東約的是下午兩點半,她提前了十分出門,走到六號樓前時還差五分鐘兩點半,向長空已經等在那兒。
他一個人站在牆邊, 微微低着頭,額前的黑發也跟着微垂。他這個人的氣場明明很幹淨也很随和,但往那裏一站, 就是讓人忽視不了他。
徐戀看了他一陣,走上去問他:“你來多久了?到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向長空擡起頭, 自然地對她露出一個笑:“我也剛到,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估摸你也快來了。”
徐戀的手插在兜裏,點了下頭:“好吧,我出來前給房東打了電話, 他在樓上等我們。”
“好。”
兩人并肩往裏走去,徐戀趁着坐電梯的功夫, 還給他簡單介紹了下環境:“這個小區是兩年前才交的房,整體還是比較新的, 物業也不錯, 很負責人。小區裏有排球場,乒乓球場,三期那邊據說還要修一個地下游泳池。”
向長空耐心地聽她說完, 然後看着她笑了起來:“我經常來這個小區送外賣,環境可能比你還熟。”
徐戀挑了挑眉:“是嗎?那你說說六棟是房型?”
向長空微勾着唇,徐戀這個問題,很明顯是在無理取鬧:“我和你說過吧,我們送餐只能送到門口,不能進客人的家門的。”
“哦。”徐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長,“你上次還不是進了我家?”
“……那次是你說十二點了,我已經下班了。”
“我說一句你就進來了,說明你早就想進來了。”
“……”向長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微紅,別過了頭去。徐戀開始還有些奇怪,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頓時也悟到了什麽。
她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看不出來啊,向長空這樣一個高材生,思想竟然這麽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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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樓到了後,兩人都一言不發地從電梯裏走了出來。2102在右手邊,徐戀率先走過去,按響了門鈴。
房東很快過來給他們開了門,因為房子是精裝修的,鋪的還是木地板,打掃得很幹淨,房東給他們抽了兩雙鞋套出來,讓他們套上。
這陣子應該有不少人來看過房,房東買的這卷鞋套用得還剩一半了。
21樓視野不錯,雖然樓下的景觀不怎麽看得清了,但還可以看遠處的天空。小區的樓房一共有十六棟,但排列的位置是有意錯開的,樓間距也比較寬,保證了住戶的視野和日照。
這棟樓的戶型設計,陽臺是比徐戀家的還要大點兒,向長空走過去,站在陽臺邊看着遠處的天藍。
徐戀走到他身邊,也遠眺着天邊的景色:“這裏的視野很不錯。”
“嗯。”向長空應了一聲,聲音很輕,被迎面而來的風一吹便散了。
房東知道徐戀也是小區的住戶,對他們也比較熱情:“再看看卧室吧,這套房子總面積雖然只有九十平米出頭,但客廳和卧室設計得很寬敞,利用面積很高。”
“好。”向長空和徐戀轉過身,一起跟着他去卧室。主卧擺着一張大床,側邊是一個衣帽間,應該是裝修時房東自己做的。側卧就要比主卧小不少,也沒有衣帽間,不過房間裏有個飄窗,打理一下用來小憩還是不錯。
一圈房子看下來,徐戀和向長空都很滿意。向長空看向房東,問他:“這裏租金多少錢一個月?”
房東笑呵呵地道:“昨天我已經和徐小姐在電話裏談過了,這套房子你也看見了,很新,小區環境和配套也很好,我本來想租3200一個月的,但既然大家有緣,徐小姐又是鄰居,我就把零頭抹了,3000一個月就行。”
向長空現在租的房子是1800一個月的,這套房子比起來,确實貴了很多,超過了他的預算。
剛才和向長空一起看房子,徐戀就看出來他還是喜歡這裏,唯一的問題就是租金。她看着向長空,對他道:“租金昨天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要是喜歡的話就租下來。”
房東也非常自然地附和她:“對的,說實話,我這個價格真的很良心了,這個房子來看的人也很多,你這一猶豫,就被別人搶先了。”
向長空略微思考,開口道:“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這個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我家還有個妹妹。”向暖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但也不能沒有一個房間啊。
房東聽他這麽說,有些意外地在他和徐戀身上看了幾眼:“怎麽,你不是和徐小姐一起住的嗎?”
向長空:“……”
徐戀幹咳了一聲,對房東道:“他就是和我一起住的。”
向長空:“……”
哦……原來不是沒有向暖的房間,是沒有他的房間。
房子的事就這麽談妥了,只要再簽一份合同就完事。房東說他準備好合同,就聯系徐戀。向長空和徐戀跟他告別,像來時那樣一起坐電梯下樓。
電梯裏很靜,向長空下颌線條崩得有些直。下到十七樓,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你真準備讓我搬到你那裏去住?”
也許是因為這會讓房東不在,徐戀反而沒那麽尴尬了。她側頭看了眼向長空,跟他分析道:“我算過了,向暖每周就只有周六在家裏住一晚,租三室的房子很不劃算。反正我那裏還空着一間卧室,你可以和向暖商量一下,看誰搬過來住,我不收你們房租。”
“……”向長空覺得這個不用商量,他要是問向暖,向暖肯定撺掇他搬過去住。
徐戀見他不說話,又道:“如果你們都不願意,那你就委屈一下,在客廳安張床?反正你現在住的房間也就小得剩張床了。”
“……”向長空咳了聲,對她道,“我晚上回去問問她。”
“嗯。”
兩人走出電梯,聽見外面的嘩嘩聲,才發現竟下起了雨。這雨勢還不小,雨點密集得連視線都模糊起來。徐戀皺了皺眉,道:“怎麽忽然就下雨了?”
向長空忽然想起,天氣預報好像是說過今天有雨。
兩人在屋檐下等了一會兒,徐戀就有點兒不耐煩。她看看向長空,跟他提議:“反正這裏離我家也不遠,沖過去要不了一分鐘,要不我們沖吧。”
向長空想了想,徐戀回家就能洗澡換衣服,應該不會感冒,便點了點頭:“行。”
看他贊成,徐戀就作勢要往雨裏沖了,向長空眼疾手快地攔住她,讓她等一等。
徐戀不解:“怎麽了?”
向長空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展開罩在徐戀頭頂:“你把這個頂着,還是能擋一擋雨。你的衣服包包淋濕了就不好了。”
徐戀仰頭看了看,向長空黑色的外套,就像一堵堅實的牆,将她遮得嚴嚴實實,護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她收回目光,看着向長空:“你的衣服就不怕打濕?”
向長空笑着道:“我的衣服沒關系,你的衣服這麽好看,這麽淋回去你不心疼?”
怎麽說他家也有個妹妹,女生有多愛護自己的衣服包包,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徐戀沒答話,只是往邊上挪了挪,擡起手撐起衣服的一角:“擠一擠吧,你這麽淋回去我也心疼。”
向長空怔了一瞬,然後眼裏的光越來越明亮,仿佛能一掃天空的陰霾。
“好。”他說了一個字,便彎腰低頭,肩膀緊挨着徐戀,鑽到了衣服下。他兩只手都撐着頭頂的衣服,垂眸問徐戀:“準備好了嗎?”
“嗯。”
“那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往外沖。”
“好。”
“一,二,三,跑!”向長空話音落下,兩個人一起跑進來了大雨裏。頭頂的衣服被傾盆而下的雨水砸得滴滴答答響,兩人邁起的步子在地上濺起一路水花。
看見下雨便好心跑下來給他們送傘的房東,看着他們頭頂同一件外套,在雨中奔跑的身姿,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傘。
他們看上去不需要了呢。
年輕真好。
六棟和八棟離得不遠,像徐戀說的,跑過去只需要幾十秒。到了八棟,兩人躲在屋檐下,紛紛擦了擦身上的水。徐戀看了眼明顯打濕比較多的向長空,對他道:“你跟我上去吧,換件衣服洗個澡。”
向長空道:“不用了,你借我一把傘就行。”
徐戀道:“我家沒傘。”
向長空:“……”
“上來吧。”徐戀按開電梯,走了進去。向長空在外面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電梯門關上前,走了進去。
向長空被用來擋雨的衣服完全濕了,徐戀直接把它放進到了洗衣機裏,打算等會兒順便洗了。她又去房間裏找了好一陣,終于找到一件她爸爸原來放在這裏的睡衣:“這個是我爸爸的,你肯定穿得上,暫時将就下吧。”
說着,還一起遞給向長空一張幹淨的毛巾。
徐戀家有兩個浴室,她肯定用自己卧室裏的,向長空就被分配到側卧旁邊的。他接過她手裏的毛巾和睡衣,跟她道謝:“謝謝。”
“不客氣,我去洗澡了,你也快去沖沖吧。”
“好。”
這不是向長空第一次在徐戀家裏洗澡了,每次洗澡,都是因為……嗯……
心裏忽然就變得燥熱起來,他把水溫又調低了些,希望能沖淡這股燥熱。他洗完澡出來時,徐戀還沒洗完,女生總是要費時些的。
他拿着換下來的毛衣,走到洗衣前,往裏看了看。裏面除了他的外套,還放着一條徐戀的裙子和牛仔褲,向長空研究了一下她家的洗衣機,把他們的衣服一起洗了。
衣服洗好後,徐戀也從浴室走了出來。她身上也穿着睡衣,頭發被包在毛巾裏,盤在頭頂。她看了一眼向長空洗好的衣服,去廚房拿了兩罐啤酒出來:“我還說我待會兒一起洗了。”
向長空道:“沒關系,反正我也閑着。”
徐戀笑了笑,低了一瓶啤酒給他:“喝嗎?”
“嗯。”向長空接過啤酒,打開拉環,喝了一口。徐戀也仰起頭,幾滴水珠順着的脖子,滑過鎖骨,滾進了有些低的衣領裏。
向長空的目光追随着那幾滴水珠,喉結不經意地動了動。
徐戀喝了一大口啤酒,十分舒爽,她稍一低頭,便撞上了向長空深邃的眸子。
他的眸色比平時都深,徐戀見過好幾次他這種神色,幾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他想要什麽。
下一秒,向長空就将她抵在了牆上,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側。太久沒和他貼的這樣近,他身上的男性荷爾蒙一包裹住自己,徐戀也有了感覺。
兩人這會兒都只穿着睡衣,向長空炙熱的提問隔着衣料傳了過來。
徐戀剛洗過澡的身體,泛着說不清的香味,一刻不停地蠱惑着向長空。他忍不住撥開她的衣領,在她露出的肌膚上吻了起來。
他身上的變化誠實地傳達給了徐戀,徐戀在她熱情的吻和撫摸下,漸漸有些站不住。她擡起頭推了推他,向長空卻将她抱得更緊,喑啞這嗓子在她耳邊低語:“不要推開我,徐戀,別推開我。”
徐戀不動了,只是手還是抵着他的胸膛,那下面狂跳的心髒,惹得自己也跟着心跳加速。
“我沒想推開你,我只是想,換個地方。”
向長空掐着她的腰,把自己貼上她的身體:“去哪兒?”
徐戀的呼吸也愈加急促,有些艱難地才說出兩個字:“房間。”
向長空将她一撈,帶回了房間。
這次兩個人都格外熱情,徐戀腰被他掐得生疼,還是主動配合着他。直到快要登上巅峰的那一刻,她猛地推了推他。向長空被迫停了下來,不解地看着她。徐戀看着他,氣喘籲籲地道:“向長空,你讓我不要再推開你,你以後,也不準再推開我。”
向長空被欲望覆滿的眸子恢複了一瞬的清明,然後又漸漸暗沉。他再次擁住徐戀,在她唇上吻了下去。
與這個吻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個極其鄭重地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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