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所有的血液瞬間湧向心髒,四肢陷入極度冰涼的麻木。
聊天界面刺眼的紅色感嘆號,仿佛在嘲笑他──
顧盼跑了。
顧盼不要你了。
恭喜你,再一次被她抛棄了。
陸隽握着手機,倒回椅背上,擡手捂住臉。
像是胃疼得厲害,遠遠超過忍耐的範圍,陸隽握着手機的手一松,轉而用力地壓住腹部,手背青筋畢露,難受得渾身顫栗。
手機滾落到車廂地毯上。
陸隽的身體彎曲成痛苦的弧度,劇烈地咳嗽起來。
健碩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急速地起伏着。
簡助理六神無主,他剛剛已經試着打給那兩個負責盯着顧盼的保镳,但是打不通。
“回君烨。”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
簡助理滿頭大汗地回到駕駛座,車子剛駛離停車場,電話就響了。
正是不久前如何都撥不通的保镳電話。
“開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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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助理瞄了後照鏡一眼,握着方向盤的手險些一抖。
顧盼将離婚協議書公開之後,陸隽就一直強撐着,早已是強弩之末,之前臉色就憔悴的吓人,現在不止臉色蒼白,就連眼眶都漲紅了。
總是淡漠清冷目空一切的雙眸裏的情緒,更是複雜得可怕,隐忍冰冷悲痛而又絕望。
簡助理不敢再看,專心開車。
“陸總,您還病着,我還是先送您去醫院吧?太太那邊我會馬上派人查的。”
“開外放。”
陸隽掀起眼眸,語氣依舊是不容置喙的強勢。
簡助理飛快按下外放,咬牙切齒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太那麽大一個人你們都能看丢!”
“太太昨天從片場離開後,我們一直跟在她保姆車後。”
電話那頭,保镳聲音也是慌亂的。
“我們按平時那樣,一路護送太太回到小區,太太上樓不久,我們也下車準備上樓,然後,”保镳頓了下,似乎有點難以啓齒,“然後才發現我們早就被人埋伏了,對方有備而來,我跟阿洲寡不敵衆,很快就被捆起來押上車,根本來不及通知您,直到剛剛才被放出來。”
“顧大少的人?”簡助理問。
“應該不是,那些人不是尋常的保镳,像是雇傭兵。”
“……”
顧沉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的确不可能是他的人。
“去物業調取監控,查車牌跟出入境紀錄。”陸隽嗓音冷靜,微眯的桃花眼目光陰鸷。
咳嗽雖然已經止住,他的呼吸依舊有些急促,額頭不停冒着細細密密的冷汗。
陸隽腰彎撿起手機,顧妄的電話剛好打了進來,陸隽接起電話,顧妄漫散而又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
“你把盼盼逼走了,開心嗎?她把所有的邀約都推了,連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去哪,毫不猶豫地跑了,你滿意了嗎?”
“她會回來的。”陸隽從西裝內袋拿出另一只手機,點進微博。
顧盼發了一條新動态。
顧盼V:我會想你們的,等我回來[圖片]
短短幾個字,再加上一張笑容溫柔的自拍照,沒了。
新亞娛樂的官網連公告都沒有。
顧盼的粉絲都在問她發生什麽事。
【大年三十,盼盼要去哪?】
【《請多指教》殺青了嗎?這麽快】
【不會是要退出娛樂圈吧?】
【為什麽是顧盼退出?沈煙才該滾出娛樂圈!】
【肯定是陸隽這個渣男不肯離婚,盼盼才會躲起來】
【@祁骁,祁影帝應該知道盼盼去哪了吧?你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一直都在一起。
陸隽手背上浮起暗色青筋,背脊再次弓了起來。
面無表情地點進祁骁微博。
祁骁微博底下湧入許多顧盼粉絲,都在問他顧盼去哪了,但是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也不知是毫不知情,還是一如既往地體貼,尊重小師妹的任何決定。
顧妄淡淡道:“趕緊簽字吧,盼盼讓我轉告你,你簽字,她會回來跟你好好談離婚事宜,然後跟你一起進民政局領離婚證,和平離婚;你不想簽字,那她就等到法院判離再回來,以後朋友也別做了。”
也就是,不管你陸隽想不想,這個婚都離定了。
顧盼脾氣溫和,人也溫柔,然而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輕易動搖。
就像當初她義無反顧地跟他結婚,不顧所有人反對,跟他簽下隐婚合同一樣。
她始終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幹脆決絕。
她用行動清楚明白的告訴他──
陸隽,沒有人會永遠停在原地等你。
沒有人能夠一輩子猜下去。
再愛你也不行。
顧妄早就把電話掐斷,陸隽卻依舊舉着手機。
車廂內一片寂靜。
許久許久。
簡助理擡頭,不安地看了眼後照鏡。
陸隽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有些淩亂,他微微垂着眼眸,薄唇緊抿,長腿交疊,拿着手機慢吞吞地敲着字。
看不清表情,但是呼吸很平穩,給人一種冷靜的感覺。
看樣子是在吩咐其他人找顧盼。
簡助理松了口氣。
大G在君烨酒店大門前停下,陸隽拿起手機,彎腰下車,簡助理連忙将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跟了上去。
兩人進到電梯,簡助理才看清楚陸隽臉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陸總!我們還是去醫院吧!”簡助理吓得扶住他。
陸隽推開他。
電梯門開了,陸隽徑自往8315套房走去。
顧盼搬離酒店之後,這間套房便成了陸隽專屬的房間,裏頭被人打掃得很幹淨,唯有洗手擡上的那面大鏡子沒人敢動。
少女依舊坐在籠子裏,貓咪依舊高傲;另一邊早已人去籠毀。
陸隽在洗手臺前停了下來,長腿筆直,矜貴優雅。
簡助理關上門,轉身,剛好看到陸隽雙手撐上冰冷的大石理,微微俯身。
從簡助理這個角度看去,陸隽像是在親吻鏡子上的少女。
簡助理突然有些害怕,除了喝醉,或是在顧盼面前,陸隽在人前一直都是淡漠而又冷靜的,哪怕是笑也透着一股疏離,很少有明顯的情緒。
但是人怎麽可能沒有情緒呢,怎麽可能永遠冷靜呢。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陸總……要不您先答應太太離婚,之後再想辦法把她追回來……”
陸隽低頭點了根煙,轉身看向簡助理。
“把人找出來。”
煙霧漫上眉宇,襯得那雙眸子愈發冷沉,像是寒冬臘月裏的寒潭。
陸隽越過簡助理,回到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動用一切關系查顧盼的消息。
只是,哪怕陸隽體力再好,意志再堅強,人的身體終究不是鐵打的,更何況早就不堪負荷。
于是大年三十這一晚,簡助理別說吃團圓飯,他甚至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急吼吼地将老板送進醫院。
南城,傅家。
傅家為百年世家,家族龐大,年節氣氛濃厚,大年三十這一晚,整座宅子都是亮的,門庭若市,張燈結彩,大廳、花園到處都是人,熱鬧非凡。
屋裏,顧盼剛剛跟家人通完視頻。
大年三十她沒回江城,也沒告訴兩個哥哥她要去哪,不通視頻,顧盼擔心顧沉會生氣。
“通完視頻啦?顧大哥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應該安心了吧?”時晚推開門走了進來。
時晚穿着剪裁合宜的紅色旗袍,長發也挽了起來,溫婉而又優雅,與平時的模樣相差甚大。
“不是說好要跟我一起換旗袍?”時晚指了指挂在不遠處衣架上的酒紅色旗袍。
顧盼上前,溫柔地抱住她:“晚晚,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大年三十就得一個人過了。”
時晚眉梢微挑,笑容爽朗:“那你趕緊換好衣服,下來跟我們玩呀,別擔心,你是二爺的客人,沒人敢偷拍你或洩露你的行蹤。”
顧盼以前演戲時其實也穿過旗袍,但是沒穿過這種後背是薄紗半镂空的。
換好旗袍,時晚将她按在化妝臺前坐下,親手幫她梳理長發,盤在腦後,而後細心地幫她戴上珍珠耳環。
顧盼氣質本就溫婉,如此一通打扮下來,更是柔美的仿佛一泓清泉,和時晚站在一塊,像極從畫裏走出來的一對古典美人。
“唔,盼盼好美啊!”時晚故作誇張地捂住臉驚呼,“真該讓你的粉絲們看看你有多美!”
“可以啊。”顧盼笑着拿起手機,攬過時晚的肩。
時晚立刻歪過腦袋,親密地跟她湊在一塊,笑容甜美地看着鏡頭。
兩人連續拍了好幾張,顧盼才心滿意足。
就在她準備收起手機時,一道視頻通話彈了出來。
“蕭起?”時晚漫不經心地念出來屏幕上的名字。
顧盼沒接。
很快,蕭起的語音彈了過來。
蕭起:“老子大年三十在醫院照顧你老公,你居然還挂我電話!”
顧盼:?
顧盼:關我什麽事
蕭起:[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是陸隽的照片。
照片裏,男人臉色蒼白憔悴,躺在醫院病床上,手背上打着吊瓶,平時總是帶着若有似無笑意的桃花眼緊閉,因為發燒再加上胃出血的關系,眼尾泛着一抹昳麗的紅,臉頰也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哇哦,陸總真慘啊,大年三十躺在醫院輸液。”時晚紅唇微勾,晶亮的眼眸裏閃爍着幸災樂禍,“真是活該!”
顧盼垂眸不語。
時晚用肩膀撞了撞她,皺眉:“你可別心軟啊。”
“怎麽可能。”
顧盼好笑地睨了時晚一眼,低頭敲字。
顧盼:知道了
蕭起:你要來看他?他現在在東市
蕭起:他跑來東市要陪你過年,結果發現自己被甩了
蕭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起:我知道時差點笑死
蕭起:該!
“……”
蕭起幸災樂禍的語氣實在太過明顯,時晚憋笑:“這人真的是陸隽的朋友嗎?他到底是不是來勸你的?”
“蕭起不會勸我,他只是想表達他的不爽。”
說完,顧盼繼續敲字。
顧盼:知道了,我會通知沈煙過去看他的
蕭起:???
蕭起:[你真棒]
蕭起:狠還是你狠
蕭起:新年快樂啊顧盼
顧盼:新年快樂
蕭起抱怨完果然沒再發消息過來。
顧盼退出聊天界面,發現歲歲不知何時給她發了消息,指尖一頓,轉而點進歲歲頭像。
歲歲:姐姐要去哪?怎麽突然發微博讓我們等你[哭泣]
歲歲:不是說很喜歡演戲,不會退出娛樂圈嗎?
歲歲:[心碎碎]
歲歲:[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
歲歲:[我的心好痛啊]
“可憐的歲歲,她快要被你吓死了。”時晚目露同情。
歲歲是顧盼元老級的資深大粉,從顧盼出道就一直支持到現在,不離不棄,也不怪她會這麽擔心。
顧盼想了想,回她。
顧盼:不會退出娛樂圈
顧盼:只是最近有點累,想休息一陣子
歲歲沒有回她,應該還在吃團圓飯。
顧盼收起手機,伸手攬住時晚的細肩。
“走吧,下樓,看你跟傅二爺想玩什麽,我都奉陪。”
時晚說:“我們明天要去三亞玩,一塊吧,就坐二爺的私人飛機。”
“我不當電燈泡。”
“沒事,二爺的堂弟也要去,小夥子長得可帥,還是你的粉絲,你可以跟他做伴。”
“……”
大年初二。
蕭起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病床上整整昏睡兩天的男人,猛然坐起身來。
“艹!”蕭起被他吓了一跳,手機摔在地上。
坐在病床旁的削蘋果的沈煙也跳得不輕,手被刀割了一下,鮮血溢了出來。
“陸隽哥,你起慢點。”沈煙放下刀跟蘋果,顧不得指尖上的疼痛,伸手想要扶陸隽,卻被陸隽用棉被猛地揮開。
“滾!”
陸隽用力拔掉手上的吊針,幾滴鮮血噴了出來,濺在他臉頰。
男人跳下病床,胸膛起伏不休,陰霾籠罩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略顯淩亂的頭發,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陸隽大步走到蕭起面前,扯起他的領口,眼眸陰鸷:“誰讓你叫她來的?”
陸隽在人前向來是矜貴,優雅,冷靜而又從容的,沈煙被他狠戾的模樣吓得說不出話來,臉色發白,眼眸潮濕。
“我可沒啊,是顧盼那丫頭讓她來的。”蕭起無辜地聳聳肩。
“誰?”陸隽猛地僵住。
“蕭起哥沒說謊,是顧盼姐讓我來陪你的……”沈煙輕聲道。
陸隽頭也不回:“你怎麽還沒滾?”
沈煙沒想到陸隽會這麽兇,語氣還這麽不耐煩,表情逐漸委屈起來,紅着眼眶看着他跟蕭起,滿眼無辜。
蕭起拍開陸隽的手,朝沈煙擡擡下巴,要笑不笑地說:“別這麽兇,人家都快被你吓哭了,你平時不都跟她同進同出嗎?也難怪顧盼叫她來陪你。”
“我沒跟她同進同出。”
陸隽不耐煩地扒了下頭發,彎腰拿起蕭起丢在桌上的煙跟打火機,低頭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怎麽,平時在我跟顧盼面前演戲演得不過瘾,現在還要在蕭起面前演?”
陸隽走到窗戶前,用力拉開,轉身,靠在窗臺上抽煙,姿态閑散。
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吹了進來,沈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後,意識到陸隽剛剛都說了什麽,猛地瞪大眼。
沈煙腦袋裏一片混沌,表情充滿不可置信,一向長袖善舞的她,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悠着點啊,別把人吓瘋。”
蕭起撿起手機,懶洋洋地坐回沙發上,看戲似的看着沈煙。
陸隽的眼神充滿不在乎。
“這幾年我媽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跟沈家都忘了,艱難的日子是什麽樣子,”陸隽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煙,笑裏帶着點血腥,低沉的嗓音森冷,“接下來你可以試試,什麽叫生不如死,看我媽救不救得了你。”
沈煙像是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渾身不停發抖,很快,她臉色蒼白地回過神來,抓起包包跟大衣奪門而出。
陸隽走到蕭起面前,踹了踹他。
“手機。”
“你的手機就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
“你的。”陸隽垂眸看他,表情很冷,眼神陰郁,危險。
“……”
蕭起滑開手機,遞了過去。
陸隽咬着煙,面無表情地點進顧盼的聊天界面。
蕭起的确沒有說謊。
沈煙是顧盼親自叫來的。
陸隽盯着屏幕,眸色沉沉,半晌,修長指尖按下通電鍵。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陸隽面無表情地掐掉,将手機扔回給蕭起,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長腿随意岔開。
“現在怎麽辦?”蕭起也伸手摸了一根煙,咬住,低頭點燃,“不把顧盼那丫頭追回來?”
陸隽吸了口煙,眼眸陰沉冷戾。
他仰頭,閉上眼眸,性感的薄唇微啓,白煙從中緩緩吐出,煙霧缭繞,模糊了他精致的輪廓。
許久。
陸隽漫不經心地笑:“鬧完就會回來。”
“得了吧。”蕭起吐出一口白煙,哼笑,“你在別人面前裝就算了,在我面前裝什麽?你要不喜歡顧盼,能病成這樣還要堅持飛過來東市陪她?”
“你要不是愛顧盼愛得發瘋,你會一回國就急着娶她?”
“我敢說江慎跟明嬈,也看得出你在意顧盼在意得要命,就你一個人死不承認。”
陸隽垂着眼眸,沒說話,俊美的眉眼如同往常般拒人于千裏。
“所以你跟顧盼到底怎麽回事?甘願告訴我了沒?”
蕭起看了眼陸隽夾在手指間的煙都快到底了,還無知無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搖頭。
蕭起不理他,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滑起手機。
五人讨論群彈了幾條消息出來。
顧盼:[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顧盼:@明嬈,明年我們也來三亞過年
顧盼:……
顧盼:發錯群了
顧盼撤回了一條消息。
顧盼撤回了一條消息。
顧盼雖然撤得很快,但是蕭起的手速更快,成功存下一張。
蕭起悶笑了聲,看向陸隽的目光帶了點憐憫跟幸災樂禍。
陸隽瞥他一眼,眼眸沉狠。
蕭起把手機怼到他面前,笑容充滿揶揄:“看來你的情敵不止祁骁一個啊。”
陸隽拿過手機。
安靜地看着蕭起存下來的照片。
照片裏,顧盼站在沙灘上,明亮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整個人顯得朝氣勃勃,米白色的沙灘帽下,烏黑長發披散着,笑容燦爛,碎花洋裝随風飄蕩,勾勒出她玲珑曲線,身段迷人,腰肢纖細。
陸隽垂眸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将目光移到站在她身邊的男人身上。
男人個頭很高,也很壯,容貌英俊,笑容卻略顯羞澀腼腆。
沙灘上人山人海,兩人也不親密,就是普通朋友的合照。
卻莫名刺眼,紮心。
“也是,咱盼盼那麽美,那麽優秀,就算你拖着不肯離婚,追求者也只多不少,你越逼,越把她把往外推,到時法院一判,她剛好也被小鮮肉打動。”
顧沉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越逼她,她只會離得你越遠,你再繼續這麽逼她,打死不簽字離婚,你會後悔的,我保證。”
陸隽原本夾在手指間的煙,被他用力揉進掌心,捏爛。
指尖點了點,陸隽把照片轉發給自己,起身,将手裏的煙扔進垃圾桶裏,拿起疊在一旁的幹淨衣物,進到浴室。
很快,男人一身西裝革履地走了出來,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面容冷漠而俊美。
“讓簡行過來辦理出院手續。”
蕭起對上陸隽陰沉的目光,拿下嘴裏那半截煙,散漫地挑眉:“你別告訴我,你看出盼盼在哪,要殺過去找她。”
陸隽下颚緊了幾分,側臉冷硬。
“我去找顧沉哥。”
“嗯?”
“簽字。”
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昨天寫得有點急,陸隽情緒轉變那裏,不太滿意,小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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