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君若青桑

姜茶講了一陣，無意中轉頭卻發現秦沐沐果真是早以淚流滿面了。随後又笑了笑，伸出手替秦沐沐抹去了一些淚花，正打算開口說自己不講了，卻不料被秦沐沐先是出聲“阻止”了：“我沒事的，正聽到重頭上呢，你接着将別管我，我手裏紙巾都還沒有開始用呢！”姜茶見秦沐沐這樣，終于是敵不過秦沐沐眼裏的固執和期望，緩緩吐了口氣，再次出聲繼續了自己的曾經：“沐沐你知道嗎，那一天我從學校放學回家，那也是我見到陳東耳的第一天……”

……

“姜茶，下課來我辦公室一下。”

班主任熊小惠看着叫了半天才勉強有了些反應的姜茶，心裏有些氣憤。她給姜茶的監護人提過了很多次意見，讓他們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因為姜茶這樣木讷吃頓的反應，在她看來，用一句絲毫沒有教師道德的話來說，根本就是有病！

現在眼看着馬上就要高考了，僅剩一個多月的時間。像姜茶這樣，上課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得叫好幾聲才勉強給個反應，站起來又愣在那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着你裝啞巴。先不說對她的學業有什麽影響，光是任課老師的教學熱情，恐怕也會因此消失殆盡，所剩無幾了吧？

班主任越想越氣最後幹脆就讓全班學生自己複習，把姜茶叫到了辦公室裏。

“姜茶，你跟老師說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上課不聽講走什麽神？從你初一轉學過來，一直都是這樣。我都給你姑父姑母說了多少遍了，有病就去看看，你說你這樣……”

“我沒病。”姜茶皺了皺眉頭，她讨厭別人這樣說她。

那些學生是，現在就連她的班主任也這樣說，他們都以為是她病了嗎？不，她沒有病，有病的是這個病态畸形的醜陋世界。所以她要遠離，遠離這個醜陋虛僞的世界遠離這個給她帶來無盡痛苦的地方。

“沒病你還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木讷樣？沒病你上課不聽講，你還想不想中考了，要是不考了，就直接讓你家長來把你給接回去，別在教室裏呆着，影響老師和同學們上課的心情！別以為你父母不在了，就應該受到“特殊照顧”，就可以這樣目無尊長了，學校替你保密，沒将你的事情透露出去，你就應該知足了……”

熊小惠看着姜茶這樣頂撞她，頓時也來了氣，說話也有些不加顧及了。果然，等她說完，就看見姜茶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瘦弱的手背上，青筋突起，目光冰冷。最後，還是忍氣吞聲的松開了。任由着班主任的批評和責罵。直到快要到了放學時間，等着放學回到教室裏去拿上課本回家時，姜茶便又聽見了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同學，正在背後議論着她性格的孤僻和怪異。

姜茶愣了愣，最後還是喬裝沒有聽見的離開了教室。這些同學沒必要認識，更沒必要解釋什麽。他們認為自己是瘋子，誰又會聽取一個瘋子的解釋呢？她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的光臨，直到遇到陳東耳之前，姜茶都是這樣認為的。她不需要關心，不需要安慰和擁抱，不讓別人入境打攪，自己也不願步入別人的世界。習慣了太久的黑暗，突然的陽光刺激，只會讓自己覺得更加的無足頓形罷了。

回到了家裏之後，姑父姑母告訴她，她們給他找了個家庭醫生，還是專業的心理學醫生呢！呵呵，姜茶在心裏暗暗的嘲諷到，就連姑父姑母也覺得她是個生了病的“瘋子”麽？那她就是吧，不想解釋，也難得解釋。姜茶回到了房間，就看到了陳東耳在觀光着自己的卧室，像是感受到了姜茶的到來，陳東耳轉過身對着姜茶笑了笑，明朗的笑意像是針頭一般無形的清晰着姜茶的腦海。那一刻，姜茶竟有了一種一眼萬年的錯覺。

陳東耳用着姜茶之前講的方式朝着她打了個招呼，後來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姜茶看着陳東耳，自己的心理醫生，不知為何，腦海裏竟然有個問題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一般，又像是害怕聽到對方可能會傷害到自己的回答，姜茶再三掙紮了幾次，最終還是咬咬牙，将自己莫名期待并且害怕的問題問了出來，目光直直的看着陳東耳，似是想要從對方眼裏，得知他是否是在說謊欺騙自己一般，就那樣看着陳東耳的眼睛，呢語般地将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也和他們一樣，認為我有病是嗎？”

“你和我一樣，我們是一樣的人，你沒有病，我也沒有，我們都是正常的。”陳東耳也看着姜茶，眼裏滿是真誠。姜茶看着他不似說謊的目光，心裏漸漸有了些暖意，口中卻又還是不肯安心的吐出了，另外一個不争的事實：“可是你，是我的醫生。”我沒有病，你卻只是我的醫生，你也沒有病，而我卻是你的病人。

“不，我不是你的醫生，我是來和你交朋友。還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嗎？我很希望，能去你的世界裏看一看。”陳東耳看着姜茶暗淡下去的目光，以及慢慢垂下的腦袋，心裏一抹別樣的心疼和柔軟便盡數的展現了出來，看着姜茶，竟是說出了自己心裏最深處的感受和想法。他想做的，只是這個滿心憂傷的女孩兒，一個可以談笑心聲朋友，而并非是她口中那所謂的，“救死扶傷”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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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的，朋友嗎？”姜茶眼中似乎又恢複了些亮光，再次擡頭看着陳東耳，這一眼，像是歷經了幾世滄桑

一般，兜兜轉轉，終是得到了一個注定的歸宿。陳東耳看着姜茶眼中的希翼，出聲的每字每句都敲擊在他心跳加快的心髒上：“嗯，我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

或許感情從一開始，便就已經漸漸地不受兩人控制了，無聲無息，生根發芽，最後茁壯成參天大樹。如果結局早已命定，我願意經歷千辛萬苦，嘗盡所有的磨難，只為來到你的身旁，陪你俯瞰這個世界的青桑。自那之後，陳東耳便成了姜茶那段時間唯一的一個朋友，随着姜茶心結的解開，心牆一旦出現了裂縫，便是光芒會滲透進入的地方。而陳東耳就是那一束溫暖的光亮，直直照射進了姜茶心裏所有冰封瓦解的愛慕和柔軟。好在的幸運的時候，終是降臨到了姜茶的身上，命運總算良心發現，也償還給了姜茶一些微薄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