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而今方知蓮子苦

王嬷嬷因嘆了口氣，道：“既然姑娘如此問了，奴婢少不得就告訴姑娘了。”言罷，便道：“請姑娘到前面的聚賢廳罷，去了那裏，姑娘一切的疑惑便都解開了。”

黛玉聽說，便依言跟着王嬷嬷到了前面的聚賢廳，哪知道剛進聚賢廳，便發現那廳中早已經是坐滿了人，其中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林忠因見黛玉到來，便笑着道：“姑娘來了，快快坐下，容老奴将所有的事情一一禀報。”

黛玉因心中狐疑，便自答應了一聲，徑自坐到上首，早有丫鬟送上茶來。黛玉微微泯了一口，而後便放下了茶杯，因問道：“好了，忠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罷？當初爹爹明明已經将所有人都遣散了，為何他們有的還會出現在這玉竹山莊之中？”

林忠聽了，因笑了笑道：“這個且容老奴稍後解釋。先讓老奴向姑娘介紹一下這裏的所有的人罷。”言罷，也不等黛玉出聲，便竟自介紹道：“姑娘左手一邊是林油、林方、林成、林華、林學斌、林鑫、林垚、林淼、林辰、林竹、林節、林子軒和林鳳，一共是十三人。右手一邊的則是林鹽、林銳、林慕、林清、林立武、林森、林焱、林峰、林丹、林雪、林霞、林孝孺、林義和林寅，一共是十四人。加上老奴，一共是二十八個人，我們是老爺暗中培養的‘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黛玉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不由得一驚，因為她在林如海彌留之際，聽林如海說起過。林如海曾說道：“玉兒，若是爹爹有一天不在了，爹爹會讓二十八星宿來代替爹爹保護你。”當時她年紀還小，只當那是林如海的勸慰之辭，記得她當時還說過這麽一句話，她說道：“爹爹，玉兒只要爹爹，不要什麽二十八星宿，那星宿在天上，玉兒只能看，夠不到，摸不着，爹爹，不要離開玉兒……”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林如海真的留下了二十八星宿給她，只這二十八星宿，卻不是指天上的星宿，而是二十八個人。

林忠見黛玉發愣，因笑了笑，繼續說道：“姑娘，我們這二十八星宿各有所職。其中林油負責林家所有的米糧生意，其中有糧莊十二處，米鋪面粉鋪等共計五十三家。林辰和林寅則分別是金陵玉龍山莊和揚州玉虎山莊的莊主。林鑫則負責珠寶生意，其手下掌管着林家三十六家珠寶行。林華則化名為華林進入了太醫院，如今是太醫院院判大人。林學斌和林立武是前年皇上欽點的文武狀元，林學斌如今是刑部侍郎，林立武則是鎮南大将軍。

林垚則負責建築生意，其手下掌管着的江南雅築和悅馨閣都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對了，那賈家的大觀園便是悅馨閣負責建造的。林淼則掌管着三江漕運，是全國最大的漕幫——“清幫”的幫主。林竹和林森則負責全國各地的木材生意，如今已經有十四家木材行。林方負責當鋪生意，林家共有十五家當鋪。林鹽則負責酒樓客棧的生意，現下有酒樓十七家，客棧二十五家。林清則掌管着全國最大的四家造船廠，朝廷中許多的軍艦都是由林清手下的造船廠造出來的。

林成則掌管着七星閣，七星閣是江湖上最大的情報組織，任何一件事只要讓七星閣去查沒有查不出來的。林節則負責暗道上的生意，其下掌管全國各地的三十一家賭場。林鳳則掌管着那些犬馬聲色的生意，其下掌管着二十家青樓妓院，還有七家戲班子并三十五條畫舫。林銳是我們中間武功最高強的，也是現任的武林盟主。林慕則掌管着十七家醫館藥鋪。林雪則負責着共計二十六家的布莊染坊的生意。林孝孺則負責林家的十三家養生堂。

林焱則是靈鹫宮的宮主，靈鹫宮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林峰精通各種語言，因此他如今負責遠洋貿易。林丹本是回疆人，因老爺救了他的性命，因此才改姓林，如今卻是回疆的太子殿下，算是我們這裏最尊貴的人。”說到此處，所有人都由得笑了起來，只林丹卻是哭笑不得。

林忠又繼續道：“林子軒是天通道長的高徒，醫蔔星相，奇門遁甲無所不精，這玉竹山莊便是由他設計的。林霞則是無花宮的宮主，無花宮是專門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女的地方，春纖夏華她們都是從那裏出來的。林義則統領着林家所有的暗衛，姑娘在賈府這幾年，也多虧了林義的保護，不然早就被那賈王氏和薛王氏這兩個黑心婦給害了。”

聽林忠如此說，黛玉不由得要起來謝林義。林義見狀，忙止住黛玉道：“姑娘勿要如此，老爺對我等有重生之恩，我們保護姑娘原是應該的。”黛玉聽了，卻道：“爹爹是爹爹，我是我，豈可混為一談？”林義見黛玉如此，只得受了黛玉半禮方罷。

黛玉又問林忠道：“忠叔适才說了所有人，怎麽沒有說您自己？”林忠道：“自老爺離開後，老奴則一直守着林家祖宅，待所有的事情安頓之後，方才來到了京城，聽從老爺之前的吩咐，建立了這玉竹山莊，為的就是讓姑娘有一天離開了賈府，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黛玉聽了，點了點頭，卻又一個疑問接一個疑問的湧上心頭。只聽黛玉問林忠道：“忠叔，适才聽你所說，似乎我林家的家業可以說是富可敵國，而且居然還在江湖上有勢力，這些我從未聽爹爹說起過呀？”

林忠道：“回姑娘的話，老爺那時候怕姑娘小，不懂事，那時候姑娘又與賈老太君極親，因此老爺怕告訴姑娘後，姑娘一個不慎卻是告訴了賈老太君，卻是會惹來不小的禍事，故而才絕口不提。只命我待姑娘長成，來到玉竹山莊之後，再将一切細細告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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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聞言，不覺蹙眉，道：“忠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給我說清楚些。”林忠聽了，這才道：“其實小少爺并非是出了花兒才去的，卻是被賈老太君給害死的！”

黛玉聽了這話，登時大驚，淚亦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春纖雪雁見了，忙自過來勸慰。只聽黛玉顫着聲問林忠道：“忠叔，你說什麽？你說墨兒他是被外祖母害死的？”

林忠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本來老爺也以為，小少爺是因為夫人大齡生産，身子骨虛弱，所以只一味的給小少爺調理。卻哪知後來華嚴子華神醫來到府上，這才知道原來小少爺是因為穿了賈老太君送來的出過花兒的哥兒穿過的衣裳，才會身子一日弱似一日，最後也染上了花兒才死去的。為的就是要讓林家沒了子嗣，夫人傷心而亡，然後再接了姑娘到賈府，以姑娘為質，好霸占林家家産的意思。老爺知道後，便将計就計，将姑娘送至賈府，又暗中托了那府中的赦老爺和珍大爺照料，又派了林義和春纖暗中保護姑娘，為的就是有一天讓姑娘看清賈老太君的真面，從而親自替夫人和小少爺報仇！”

黛玉聽完，因嘆了口氣，道：“其實自我離開賈府的那時起，我便早已經看清，外祖母心中最在乎的不過就是那虛無的榮華富貴和她在賈家那寶塔尖的位置罷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娘親是她的嫡親的女兒，她居然也能狠下心腸來害了娘親的孩子！”

雪雁見黛玉傷心，便自勸黛玉道：“姑娘，您累了一日了，還是早些歇着去罷。”黛玉點了點頭，便由着雪雁和春纖扶着自己回了聆風苑。

剛回到聆風苑，便見秋爽便端着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因遞給黛玉道：“姑娘，适才我見姑娘晚膳只用了那麽一點，知道姑娘定是因為在賈府中飲食口味過于濃重，故而便用了銀耳、鮮百合、香蕉、枸杞做了這碗銀耳蓮子羹，深具養陰潤肺、生津整腸之效。”

黛玉聽說，便接過來喝了一口，雖說裏面加了冰糖，卻還是讓黛玉覺得滿心苦澀。因而黛玉便道：“我從來喝慣了荷花露水泡的茶，卻從來不知這蓮子卻是這般的苦澀。”

秋爽聽說，便道：“奴婢再去多放些冰糖來。”黛玉卻道：“不用了，蓮子雖苦，卻苦不過人心。”言罷，便将那一碗銀耳蓮子羹喝了個幹淨。秋爽待黛玉喝完，方将那只空碗拿走去洗了。

黛玉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心中暗思：“蓮子，不就是憐子嗎？想爹爹娘親一生疼我憐我，卻落得一個凄涼的結局，與這蓮子何其相似？”念及此，黛玉又遙望了一眼高懸空中的月亮，心中發誓，她不再是只知吟風弄月的閨閣弱女，她要變得比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還要堅強！想罷，黛玉便自歇息去了。

人已靜，夜已闌，惟餘窗外月如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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