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為佳人醋淹慶源
這日,卻是二月裏極難得的一個暖和的天氣,黛玉剛用罷了午膳,便有雪鷺過來道:“姑娘,南安太妃使人送了帖子過來,請姑娘到南安王府賞梅去呢。”
黛玉聞言,不由得一愣,道:“我與南安太妃素不相識,怎麽就請我去賞梅了?”言罷,便即倏忽反應過來,道:“是了,賈府的三姑娘如今是名義上的南安王府的郡主,今年選秀也是要入宮的,想來是怕我阻了她的路,所以才假托南安太妃之名請我過南安王府去罷。”
說着,黛玉又便自冷笑了一聲,對雪鷺道:“只說我大病初愈,得靜心調養,太妃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改日我定設桌酒席,親自向太妃賠罪。”雪鷺聞言,便自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雪雁聽了黛玉的話,因問道:“姑娘,只若那太妃借探病之名前來算計姑娘,那可如何是好?”黛玉聽了,因冷冷一笑,道:“雪雁,你忘記了我們這是住在誰的府上了,你道這英親王府是這般容易進來的不成?”
雪雁聞言,這才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平日裏叫慣了華老爺,竟忘記了華老爺可是英親王爺,當今皇上的皇叔,便是皇上亦不敢對華老爺無禮,更何況一個區區的南安王府?”
正說着,卻見雪鷺已自轉了回來,春纖見了,便問道:“可打發了?”雪鷺笑道:“自是打發了。”春纖聽了,因笑道:“幸而打發了,不然只讓冬悅姐姐拿了去做試藥的,想來會有夠他們受的呢。”
冬悅在一旁聽了春纖的話,竟自點了點頭,淡淡一笑道:“确實可惜了。”夏華秋爽聽了這話,心中不覺為南安王府的人默哀一聲,被冬悅惦記上的人的下場往往都是很慘的。
這時,雪鷺又對黛玉道:“對了,姑娘,适才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昴宿公子跟前的小厮來報,說是燕無痕燕大爺想請三少爺過府賞畫呢。”言罷,便又撲哧一笑。
黛玉聽了,因想了想,道:“燕大哥是茂之哥哥的好友,若是不去,怕是會失禮,再則今兒個難得好天氣,我也想出去走走。”于是便讓雪雁春纖給自己換了一身男裝,夏華依舊幫黛玉化好了妝,方自騎上馬往慶源樓去了。
剛進了慶源樓,黛玉便見到林鑫和燕無痕已經等在了那裏,同來的竟然還有玉晚樓和水溶。黛玉見狀,心中苦笑一聲,若早知玉晚樓和水溶在此,她是定然不會來此的。
只燕無痕并沒有發覺黛玉的心思,只笑着對玉晚樓和水溶道:“這位小兄弟便是茂之兄的兄弟林平。”言罷,又對黛玉介紹道:“平兄弟,這位是尹匡尹公子和北靜王爺水溶。”
黛玉聞言,不覺一愣,她只想着既然燕無痕替玉晚樓隐瞞了身份,也該會幫水溶隐瞞身份,只沒有想到他并沒有如此做。因想了一想,黛玉便自向玉晚樓和水溶各自行了一個大禮,道:“草民林平見過皇上,見過北靜王爺。”
玉晚樓早認出眼前的這位小公子便是黛玉,只沒有想到黛玉會這般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演了這麽一出,因而少不得也配合一下,便笑着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朕的身份的?”
黛玉道:“能讓定遠侯如此鄭重的人想來也沒幾個,再者,适才定遠侯介紹的時候,卻是将北靜王爺的名字放在後面的,由此也不難猜測出皇上的身份了。”
玉晚樓聽了,因笑道:“果然聰明。”言罷,又擺了擺手,道:“好了,起來罷,朕今日是微服出游,在外面只是尹匡公子,而非是當今皇上。”言語之間,卻似乎另有深意。
黛玉起身後,發現玉晚樓的目光時不時的望向自己,因不覺蹙起了雙眉,徑直走到了林鑫的身邊。林鑫看向黛玉,目光中滿是寵溺的笑意。只這目光在燕無痕看來卻是沒什麽問題,只看在玉晚樓和水溶的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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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晚樓雖然之前常常有事沒事便去玉竹山莊看望黛玉,便因為林鑫等人在外自有府邸,因此也不在玉竹山莊居住,自然是不知道黛玉和林鑫的關系,故而此時見到林鑫和黛玉這般融洽且又“深情款款”的模樣,心中早浸了一缸子醋,只差點沒當場發作出來。
而水溶與黛玉雖只見過兩次面,但黛玉的長像和氣質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中,因此黛玉剛走進來的時候,水溶便有了懷疑,只是生性冷漠的他,自然不會在衆人面前揭示出來,只現下裏看到玉晚樓那眼中隐隐噴射欲出的妒火,以及看向黛玉時那毫不避諱的愛慕的眼神,心中便愈發肯定眼前的這位林平小公子定是黛玉無疑。
思及此,水溶發現自己的心中隐隐竟有一絲興奮,甚至還有一絲緊張,仿佛自己渴盼着見到黛玉已然有數年之久。這才了解到原來一向視女子為敝屐的自己竟不知道在何時,将那一顆心遺失在了黛玉的身上。
在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後,水溶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聲,沒有想到這樣的自己也會有心動的一天啊,只是不知道這對于自己是緣還是劫?不過不管是緣還是劫,既然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自然會付諸情動,他可不是那種等到心上人與他人幸福的在一起了之後,再來慢慢體味當初暗戀時美好滋味的男人。
因此,水溶因笑着問燕無痕道:“無痕,不是說要去你家別院賞梅的嗎?如此再耽擱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呢。”
燕無痕聽了水溶的話,這才反應過來,因笑道:“王爺你說的是,我們這便走罷。”水溶聽了,又問黛玉道:“平兄弟,我們都是騎馬的,本王看你身體單薄,你可會騎馬,不如跟本王共乘一騎如何?”
玉晚樓素來是個心細的,只聽到水溶這番柔和的話語,又思及水溶也是見到過黛玉的,便知道水溶定是認出了黛玉,還對黛玉動了心了,心中不由得更沉了幾分:本來他就還沒有得到黛玉的真心,偏偏這情敵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莫非自己果然要孤獨一生不成?不,不成,哪怕失去天下江山,他都不能失去玉兒。
因此玉晚樓強自壓下幾乎噴薄欲出的怒火與酸意,因笑着道:“溶弟也很少騎馬,兩人共乘一騎怕是有點險罷?不如和朕共乘一騎如何?”
水溶聽了,卻道:“皇上萬乘之尊,豈可自降身份與人共乘一騎,怕是平兄弟也不敢與皇上共乘一騎罷?”
林鑫好笑的看着玉晚樓和水溶兩人之間言語中的短兵相接,自然也明白了玉晚樓和水溶怕都看穿了黛玉的女兒身,而且都對黛玉有意罷?
只在林鑫看來,不管是玉晚樓還是水溶,都不是黛玉夫君的好人選。玉晚樓雖然沒有後宮佳麗三千,卻也幾個妃嫔,且都不是好與之輩,而且選秀在即,誰知道此次選秀又要有多少女人選進後宮之中?至于水溶,雖然沒有正妃側妃的,卻有十幾個侍妾,而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北靜王水溶對女子極為輕鄙,他的那些個侍妾對他而言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罷了,誰又能保證此刻他看上了黛玉,異日又不會将黛玉舍棄呢?
因此林鑫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讓黛玉輕易與玉晚樓和水溶有瓜葛,于是便開口道:“皇上和王爺還是不要争執了,平弟身體雖弱,卻騎術精湛,連草民都自愧不如,而且平弟的坐騎是千裏神駒雪玉龍獅骢,最通人性的,斷然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玉晚樓和水溶聽了,雖然心中驚訝,只面上卻不露分毫,又見黛玉絲毫沒有要與人共乘一騎的意思,便也只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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