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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門外傳來通報,聞是夫君駕到,一夜不得安眠的葉莺強打起精神,迅速梳妝打扮起來。
“将軍昨日朝廷差事可處理妥當了?”葉莺不疾不徐的倒了杯茶水遞給劉勇之,或許她現在該好奇的是将軍怎會突然賞臉來她的側府,但依她的性子,如何都不會問出讓夫君難堪的問題。
劉勇之聞言豪爽的點頭應和:“我近日公務繁忙,不知多少時日不曾來探望夫人,最近過得可好。”葉莺指節微微一勒,不禁想到:多少時日?從第三任側房嫁入府中之後,你便不曾來過,你倒是自己算算多少時日。
後又擡起頭溫和的看着劉勇之道:“将軍公務繁忙,妾身自會照顧好自己,無需将軍挂心。”
劉勇之贊賞的看着葉莺道:“只有你最為賢良淑德,懂得體諒為夫,若是小雲及得上你半分懂事為夫便能省下諸多煩事。”
葉莺聞言擡起絲帕捂嘴輕笑,他既提到柳燕雲,那麽他的來意就已經被心似剔透的葉莺猜到幾分,但她并不點破,只是微笑給劉勇之續上茶水。
一番寒暄後,劉勇之終于切入正題,“對了,阿莺啊...聽小雲說你買了個什麽別致的小物件,她喜歡的不行,你是在哪兒買的?為夫托人去多買幾只回來分給你幾個妹妹大家開心開心吧。”
葉莺哪知道這簪子是蕭璃走哪弄的,只好低下頭微微行禮道:“臣妾只是路經一個路邊地攤購得,并沒有固定店址,恐怕無法尋到更多。”
“哦..這樣啊。”劉勇之背過手面露難色,葉莺也知道他想買更多,無非給柳燕雲的那一支才是目的,現在得知僅此一支,定會想方設法替柳燕雲讨要了去,可是礙于夫妻情面,如今也不知如何向她開口。
若是平時,葉莺早就主動乖乖奉上玉簪絕不會讓他難堪,可不知為何,此時的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一支破簪子,如何讓那個八面玲珑的葉莺轉了性子?
劉勇之咳嗽了一下讪笑道:“那個...阿莺你看,小雲她才十八歲,孩子氣的很,那小性子你也知道,偏巧她好像特別喜歡那只簪子....要不你把簪子給我,有空我請工匠琢一只一樣的再給你....你看怎麽樣?”
夫君的話已出口,葉莺再不能拐彎抹角的裝傻,只是讓侍女去取來交到劉勇之手裏,莞爾一笑道:“不用費心,我原也不是很喜歡這只簪子,讨巧妹妹這麽喜歡,直接送她便是了。”
劉勇之松了一口氣,爽朗的笑着借過發簪替柳燕雲謝過了葉莺,還稱贊葉莺懂事識大體,葉莺迎合的溫柔微笑,他又如何知道,若是真愛他的女人永遠不會有這種“懂事識大體”的行為,如今的葉莺不過是同他一樣逢場作戲罷了。劉勇之完成了任務便再也沒什麽話題想要聊下去,開始閑聊葉莺帶孩子的事情。
“妹妹既對這支簪子如此喜歡,将軍還要早些個送給她才是,免得叫她心急。”葉莺覺得不如自己替他找個臺階讓他趕緊離開,看着眼前這張常年征戰黝黑粗糙的臉,即使對她再無半分舊情,也談不上心寒了,恐怕已經參雜了一絲嫌惡。
劉勇之聞言連連稱是便草草別過葉莺起身走了。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內院,阿原陡然扶住葉莺的手臂,委屈的說:“夫人...你為何要這麽懂事,夫人不願跟她相争阿原也知道,可那柳燕雲是在欺人太甚...”
“阿原...”葉莺柔柔的打斷了她道:“這世上有一份風光,背後就有一份艱難等你承受,我們自有自己一番天地,何苦要與她争強一些無用又費力的虛名。這世間總有些東西不得不争,也總有些東西,不得不舍。”
阿原似懂非懂的看着葉莺不再言語,葉莺朝她淡然一笑,稱說自己昨夜不曾安睡,有些體乏,便讓阿原扶她回房歇息去了。
躺在床上面無表情,一直等到聽見阿原關上房門的聲音,葉莺才流露出壓抑已久的哀恸神色,卻不是自憐自艾,只是,終究,失了那根簪子。
她緩緩垂下眼簾喃喃呓語:“什麽都不剩,當真是一場夢了。”
——————————————
雨後初晴,碧空如洗,天際的流雲遮了淡淡的遠山,一派高曠幽逸。
沐浴過後,葉莺散着濕發,坐在窗前等它風幹,一面把玩着潑墨的長發,一面喚阿原替她遞上涼茶。遲遲不聞阿原應答,便扭過頭去尋她,卻發現阿原正看着窗外發呆。
葉莺抿嘴偷笑,輕輕站到她身旁猛地拍上她肩膀一吼:“阿原!”,吓得阿原尖叫一聲慌忙撫胸連連抱怨。
“想什麽呢傻丫頭?”葉莺眨巴着圓圓的眼鏡好奇的問道。
“沒...沒有呀!”阿原神色有些惶恐。
葉莺抿嘴指着她笑道:“想心上人呢吧?”
阿原聞言臉頰迅速火紅,別過頭去慌忙說:“哪有!”而後趕忙岔開話頭,
“哦...夫人,這個...”說着她走袖口裏掏出一只玉镯送到阿原眼前道:“奴婢...奴婢在街邊看見這個镯子色澤特別适合夫人,便給夫人捎了回來。”
葉莺一愣,驚訝的接過镯子,斜目看着她笑道:“你什麽時候想起送我東西了?”
阿原吞吞吐吐的說:“夫人一直很照顧奴婢...”
葉莺凝眸細着玉镯半刻,扭頭訝異的問:“瞧這镯子玉質色澤可是價值不菲呀,阿原...你哪來這麽多錢這也太浪費了,多少錢買的我還給你!”
阿原趕緊擺手推脫:“不貴不貴,興許是那店主眼拙,錯賣了我,夫人您就收下吧!”
葉莺再三追問依舊無果,只好先替她保管了這只玉镯,收入飾品盒時,葉莺微微一頓舉起镯子對着光線照看一番,總覺得這色澤有些眼熟,忽聞門外急促的腳步,一個侍女前來傳報:“下午淩霄戲臺會有一場表演,将軍讓夫人們好生妝扮,一齊赴會看戲。”
“知道了,下去吧。”葉莺輕輕坐到梳妝臺前微嘆了口氣道:“将軍這是又要去尋新戲子了,還要舉家去替他物色。”
阿原無奈的看了看鏡子前的葉莺,走過去利落的幫她擺弄起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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