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小巴
得知自己還活着, 姜施羽就莫名的很難受。
這種情緒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烏龜的生活本來就挺悠閑無聊的,原本的龜群也挺和諧, 當然, 除了那個小巴。
經過姜施羽幾天的觀察發現,小巴其實對所有烏龜都挺兇的, 大概是因為自己體型最大比較驕傲吧, 就算是發情期也不願意找比自己小的烏龜,平時在龜池裏它經過的地方別的龜都不敢去, 只有它走了別的龜才敢過去。
從某種意義上說,小巴還是挺孤獨的。
姜施羽唯一見到小巴開心就是主人喂食的時候, 那時候小巴就宛如一只舔狗,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主人, 眼裏就只有面包蟲。
姜施羽都不禁想, 它能叫小巴這個名字,是不是就是因為它擡頭看着主人的時候挺像哈巴狗的?
小巴對自己的敵意大概也來自主人對龜苓膏的偏愛, 每次沈季過來喂食的時候小巴就在一邊兇巴巴的看着她, 仿佛她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妃似的。
多虧了連朔, 她連新主人的名字都知道了。
不過也是因為小巴的敵視, 姜施羽最近都很慫,基本上除了沈季在的時候就躲在角落,或者要麽就在龜群裏面,盡量不讓自己遠離龜群,這樣她才有安全感, 不然就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 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就會咬斷她的脖子。
姜施羽跟龜群很熟悉了。
平時閑着沒事就教另外幾只小烏龜完石頭剪刀布, 誰輸了就爬牆出去啃主人挂在臺子上的吊蘭。
小烏龜是沒辦法玩普通的石頭剪刀布的, 姜施羽就換了一些設定,反正還是那三樣,改成了點頭,搖頭,縮頭。
現在跟她玩的是石頭,石頭平時沉默寡言,就跟塊石頭一樣,放在假山水那邊手腳腦袋一縮根本就發現不了,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才被取名叫石頭。
這一次姜施羽點頭,石頭搖頭,石頭又輸了。
烏龜的腦子小,思考的會慢一點,石頭才剛剛适應這個游戲,姜施羽腦子多靈活,從小到大就喜歡跟小屁孩們玩,忽悠小孩子那是一套接着一套的,這已經是石頭第三次翻牆了。
但是石頭龜挺好的,脾氣好,平時沒什麽龜跟它玩,姜施羽能陪它玩石頭是很高興的,所以很樂意接受懲罰,邁着比姜施羽長不了多少的小短腿爬上最高的那一塊石頭,然後利落地翻過玻璃,下墜的過程熟練地縮起四只和腦袋等待落地,落地後才重新鑽出來,再慢吞吞地爬到沙發旁邊,伸長脖子再去夠垂掉下來的吊蘭,張嘴咬下一口,它才叼着這片綠蘿葉子重新回去。
只是這一次回去的時候,不巧,碰上來出來曬太陽的小巴,小巴正在最高的石頭上趴着曬太陽。
叼着綠蘿葉子的石頭看見小巴在那裏,就不敢上前了,只能老老實實在龜池外邊等着小巴離開。
姜施羽看着,也不敢上前,只是看了幾眼石頭,讓它乖乖待着不要進來了。
要不是能表達的意思有限,她都想讓石頭離遠一點,盡量不要惹到小巴。
然而它們等了半個多小時,沒等到小巴挪窩,倒是等來了閑着沒事過來看烏龜的沈季。
“啧,石頭?你平時不是最慫的一個嗎?怎麽跑出來了。”
“等等,你這嘴裏叼的是什麽?”
“我說我的吊蘭怎麽越長越短!”
沈季捏着石頭的龜殼試圖靠語言的力量讓這只平平無奇的小烏龜知錯,但是石頭只是木讷的叼着綠蘿葉子看着他,一臉懵懂。
它只是一只烏龜而已,聽不懂這麽多話。
沈季都被它那副憨憨的樣子氣笑了,他也是真的閑,幹脆就捏着石頭在小巴頭上碰一下,“好了,回去吧。”
石頭吓的頭都縮不見了。
沈季笑笑:“真慫!”
然後他就走了,石頭足足縮到了晚上,等小巴離開,它才敢從龜殼鑽出來,然後叼着那片綠蘿葉子去找姜施羽。
“你看,我拿到了。”它說。
姜施羽都無奈:“你怎麽這麽笨!這個時候還管什麽游戲啊。”
她還是有點擔心的,小巴這只烏龜明顯就是脾氣不高,還斤斤計較非常小氣,今天沈季捏着石頭在小巴龜殼上碰了一下,也不知道小巴會不會生氣。
姜施羽腦子很靈活,幹脆讓石頭把綠蘿葉子給她,她帶過去讨好一下小巴,看行不行。
大哥不都最喜歡狗腿子了嗎?
她得去試試,說不定勾搭上大哥,以後她在龜池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就這樣,姜施羽叼着那一片綠蘿葉子慢慢靠近小巴。
小巴這個身型,就仿佛她一米六的身高碰到了姚明,看起來怪吓人的。
“大哥……今天中午石頭的事對不起哈,這個葉子給您嘗嘗,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
烏龜是表達不了這麽多信息的,但是姜施羽施盡渾身解數盡量伏低做小,簡直就拿出了自己當社畜面對甲方爸爸的姿态。
然而小巴還是愛答不理的,半眯着眼,只是冷冷掃了她一眼。
姜施羽莫名有種危機感,小巴不搭理她,她就只能放下吊蘭葉子,離開了。
還是照舊躲到龜群裏面,不敢再出去,也跟石頭說好了讓它不要亂跑,千萬不要再招惹小巴。
石頭本來就憨憨的又慫,最近也都避開小巴。
最近幾天連朔不知道為什麽常來這裏,他來了就喜歡過來逗她,逗到她煩躁罵人,這人還挺開心。
姜施羽覺得自己可能猜對了。
他能聽見自己說話。
是在心裏說的話,但是心理活動應該聽不見吧?不然這個機制也太可怕了,現在的穿越者都這麽沒有隐私的嗎?
姜施羽偷偷實驗了幾次,發現确實,只有在她對外人“說話”的時候,他才會有反應,當她在心裏默默吐槽的時候,他并沒有什麽反應,甚至還有點疑惑。
從連朔那張冰山臉上找出這麽多線索是很艱難的,姜施羽也仗着自己是一只烏龜,大膽的盯着他的臉看,越看就越覺得好看,完全是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長相嘤嘤嘤。
要放在她還是人的時候她可不敢這麽幹,她怕自己萬一陷進去了幹出什麽不道德的事情來。
除此之外,姜施羽也會偷偷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偷聽,也知道不少外面的事情。
她目前的确住在第一醫院,目前是媽媽在照顧她,父母目前心态都比較積極,還曾經去過青白寺給自己祈福。
但是想着想着,姜施羽就發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以她家的條件,就算是有醫保,都不可能在市一醫院長期住院吧?
那麽一定是肇事者家庭條件不錯,負擔了所有的治病費用,她才能住進去?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是又聽說父母堅持諒解,屢次拒絕肇事者父母探訪,姜施羽心裏還是悶悶的,有點難受。
其實理智的來看,這種時候私下給諒解書獲得賠償才是最佳選擇,父母已經年邁,孩子幾乎沒有清醒的可能,再堅持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反而能拿到一筆錢作為兩老的養老費用。
這也是姜施羽希望的。
可惜爸爸媽媽跟她小時候一樣固執。
這幾天沈季上班都覺得不對勁。
他見到師弟的頻率有點太高了。
比如這次午飯,兩人并沒有約好,卻在食堂遇見。
師弟想幹啥沈季非常清楚,但他也再三申明,龜苓膏是絕對不可能給他的。
兩人打好飯,對坐,沈季趕在他開口之前就重申:“別的好說,龜苓膏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師兄。”連續叫了幾天師兄,連朔都越來越順口了,“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在醫院裏養寵物,我們神外休息室挺多的,可以順便幫你照顧一下,畢竟你們骨科還是挺忙的。”
沈季的臉都抽搐兩下,他們骨科有什麽忙的?他這個神外的還比他更清楚骨科的情況嗎?
沈季心想他這個師弟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他需要幫他在精神科挂個號嗎?
“不必了,龜苓膏只能呆在家裏,不能出門。”沈季冷漠的吃起了排骨。
“哦。”連朔也很淡定,“不過我還是覺得,我養龜苓膏可能更好。”
“???你哪來的高見?”
“每次我去它都會趴在烏龜池旁邊看我,像是在偷聽我們說話一樣,它一定是對我有意思……”
連朔滿嘴跑火車,原本只是順嘴說的事情,然而話到嘴邊,他回憶起這幾次去沈季家的情景。
龜苓膏确實挺“喜歡”他的,而且很喜歡偷聽它們說話。
但是對于一只烏龜來說,兩個人類的對話有什麽意義嗎?
難道是……魂穿?
連朔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師兄,今晚我請你宵夜吧?去你家。”
沈季當場拒絕:“不可能,我不會給你機會勾引我的烏龜的。”
“最後一次,我保證。”
“呵呵,不可能。”
“師兄,我會在護士站幫你說好話人讓護士們替你介紹對象。”
“呵呵,不必,我的烏龜比女朋友更重要。”
連朔沉默了。
此後的一段時間,大家忽然發現,這兩個平時關系不錯的師兄弟,竟然冷戰了。
驚!師兄弟決裂是為何?
經過有心人的暗訪,最終得出結論:是因為一只名叫龜苓膏的烏龜。
群衆:啊這……
作者有話說:
群衆:但凡是個女人都好想一點。
姜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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