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辭退

關澤予走向會議室,各部門管理皆已就位,技術部中級高級技術員全部到位,雯秘書把文件放在上司的面前,她打開視頻,再坐到上司的旁邊。

關澤予簡而言之,報告大略審閱了,問題大致清楚了,他說,“程序混亂,有一些人借機濫用職權仍屢見不鮮屢教不改……”

雯秘書把審批過的報告發回各部門管理手中,關澤予讓秘書宣布最新報告書:

客服部經理撤職,財務部的資金總監江龍翰降職,“技術部盡快恢複正常的研發工作。”

關澤予将他們的問題,全部劃掉,他說,“大家說難以解決的難題,無非是資金問題。”

“財務部的賬務混亂,尤其是外賬,存在巨大疏漏,從今天開始,首席財務官虛懸,總數據庫經過我這裏審核,有異議的一周後股東大會協商下發通知。”

關澤予把最後一份報告交給雯秘書,“轉交技術部總監。”

雯秘書接過報告,那是一份辭退報告,當然,不是辭退高級總監,而是辭退他得意門生中級技術師翟景臻。

高級總監驚訝的看着辭退書三個字,再看下面的辭退內容,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洩密,這是商業罪啊。

關澤予說,“把主要意思宣布出來即可。”

雯秘書靜靜站在一旁,她以為上司會讓技術部的總監全部讀出來,那樣的話,所有鄙夷的目光會聚集在翟景臻身上。

關澤予給員工找了退路,他沒想到這人不識好歹。

翟景臻聽到辭退時,他看向關澤予,關澤予則翻閱手上最後一份報告。

會議室所有人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很難理解,甚至是很吃驚的看向又大肆屠戮的總裁。

關澤予不知道,他的無情殘忍就這麽被蓋棺定論,他沒有讓技術總監說出辭退的原因,所謂的主要內容就是工作期間有失,違反簽訂的勞動合同,應予辭退。

技術總監心裏沉重,他明白,關澤予将在場所有人異樣的視線彙集到了自己身上,而同情的目光則投到翟景臻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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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家深表同情,每一次大刀闊斧,必有人死無葬身之地,他們唯一的出路是離開。

很多人想不到,這次是技術部,關澤予最關注的部門。

這把火恰到好處燒到一些人的心裏,他們提心吊膽,怕成為下一個刀下鬼。

關澤予留下高級管理者,其他人散會,他講了相關合作商、代理商和客戶方面提出的意見。

雯秘書也離開會議室,她看到翟景臻站在不遠處,他打一拳在牆上,牆面紋絲不動,他的手上流血。

雯秘書不敢靠近,怕無辜受害,她回了辦公室。

技術總監和副總監還在開會,他們不懂回到技術部的翟景臻幹了什麽好事。

翟景臻回到辦公室後,大家高興的問,會議開得怎麽樣?講了什麽?我們的計劃呢?還能不能開展下去?

他們以為翟景臻是去受嘉獎,卻并不知人家去受處分。

翟景臻面上陰沉,大家察覺有異,不敢再問,而他回到座位,一咬牙,竟一口氣把所有數據删除,當同事發現系統出異常,各自回到崗位,忙于挽救。

翟景臻背起包包離開,他走出冠鷹大樓,很快,辦公室的警報器四處呼嘯,大家意識到是誰搞鬼的時候,離開的人已不見蹤影。

關澤予摔下手中的文件,他低估了翟景臻,破罐子破摔的選擇?還真是同歸于盡了。

翟景臻選擇為一時之氣毀滅自己,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人逼他。

技術總監說,數據還能修複回來,但需要兩三天時間,而這兩三天有可能會影響客戶端的使用。

關澤予打電話叫原曲凡把翟景臻揪出來,他不信這人能躲到地底下。

“讓客服部這幾天加班,想盡辦法安穩客戶……”

關澤予拿了文件回廬園,熬夜處理落下的工作,白天,原曲凡說,“翟景臻找不到,可能已經離開本市。”

關澤予冷笑,冠鷹系統出現異常,媒體有人聞風而動,他交代雯秘書去跟記者對話,他不信翟景臻不出來。

翟景臻拷貝了元數據,技術總監說,需要他回來處理,否則,要修複系統運行,可能要更長的時間。

關澤予讓企劃部給出兩個執行方案,一是等不可能回來的翟景臻;二是內部自主修複元數據。

關澤予選了其中一項,原曲凡說,“你還真敢賭,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出去潇灑一個多月的總裁,他回來就大力罷免幾個高層管理的職務,還為此造成了公司的血脈爆管,一旦數據庫修複不過來,或者是客戶群大量流失,那麽冠鷹難免受到重創,嚴重則比前幾年還要不堪,輕則損失幾千萬。

關澤予不在乎損失的結果,他在乎受創的結果,冠鷹要是再受創,年度利潤表就有如往年一樣慘不忍睹。

原曲凡派了一些人找尋,關澤予打電話給卓嘯。

卓嘯受寵若驚,他說,“我以為你再也不會打電話給我。”

關澤予不多說廢話,“翟景臻的去處,你應該清楚。”

“你為什麽認為我清楚。”

“行,我當你不知道,那麽告訴我,你以什麽條件收買他?”

翟景臻是冠鷹技術總監極力栽培的弟子,他不可能這麽糊塗,放棄這麽大的前景不要,反而聽從卓總的唆使。

卓嘯沉默了一會,他說,“很簡單,我告訴他,你放棄了冠鷹,要着手訊飛艇,他就是個沒長全的孩子,整天摸索數據,他當然不懂我們這些人的陰謀詭計。”

關澤予摔下手機,“卓嘯,別讓再看到你。”

原本得知翟景臻出賣冠鷹商業機密是有人告知,而那個人,追究起來,他應該和卓嘯熟識,他不承認卓嘯在訊飛艇的地位。

關澤予萬萬沒想到自己被暗算了,卓嘯使得一手好計,他關澤予即使回了冠鷹,而他回來所造成的聲勢,難免又得罪一撥人,這樣反倒得不償失。

用一個月的時間磨着這些人,本以為這次回來,能收住一些人的心,哪想會被卓嘯如此狠咬。

關澤予惱了,他不是這麽沒腦子的人,偏偏最近這一年做事老背運。

藍政庭走進來,他把手機撿起來,他說,“生這麽大氣?”

關澤予抹了一把眼睛,兩天兩夜沒合眼,他精神不佳,心情又糟糕,也懶得理會來訪的貴客。

藍政庭走到辦公桌前就坐,雯秘書端來一杯茶和一杯咖啡,她說,“請慢用。”

關澤予仰頭靠在旋轉椅裏,藍政庭說,“你又算錯了一步。”

關澤予聽不出來,“哪一步?”

“你不該跟媒體說翟景臻因為洩密才被辭退。”

關澤予蹙眉,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想炸出躲起來的翟景臻,翟景臻删除了數據庫,無非是想出口惡氣,他說自己沒有犯法,只是不小心,原曲凡說,要不請法務出面?

關澤予不準,他說,“給夠他面子,暫時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藍政庭不再談工作,他關心對面的人,“你多少天沒合眼了?黑圓圈那麽重?”

關澤予掐着太陽穴,他意識昏沉。

“其實也沒多久,剛剛睡過一小時。”

“你确定一個小時的睡眠足夠?”

藍政庭自主撤走了那杯咖啡,他勸,“去休息一下,這樣不是辦法。”

關澤予不依,“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看我了?”

“不,要我說,是來看熱鬧,你會不會生氣?”

關澤予笑,“藍總不是锱铢必較的人。”

藍政庭看了看時間,他說,“走吧,還有一個多小時就下班了,我請你吃飯。”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他盛情作出邀約。

關澤予不想答應,他還有很多事,計劃好了今晚加班,早上又被關耀聰批了,老頭怪兒子太放肆,離開公司玩了一段時間,本以為想清楚了,誰知,回來又大耍威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反複用這種小伎倆?

“做人做事,不是依靠個人能力就行,迎風破浪,不只借風,還需聽取他人的意見,澤予,你怎麽還這麽不懂事?”

關耀聰又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指責,關澤予沉默的聽着,他已經習慣了關董的諷刺,父子倆,這輩子估計只能維持在這層面,敵對,抗衡,難以和平相處。

關依琳早上開股東大會,她楷了二哥的油,拍拍關澤予紅潤潤的俊臉,本以為躲外面哭去了,怎想他是去逍遙,關依琳把人罵了一通,說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關澤予聽了大半天,他說,“這罵人的話都聽了好幾遍了,能換點新鮮的嗎,或者用最新的詞彙?”

關依琳想了想,她想不出來,幹脆不罵了,開會結束,她即刻離開。

她說,“你每次上崗,有一次能不搞陣仗嗎?”她指責他處理翟景臻的事,就一個小技術員,讓部門總監處理就得了,非要當總裁親口點批。

關澤予不予反駁,翟景臻的問題,那不是小事,他手裏掌握着大量機密,本想讓技術總監找他談談,誰想他發狠了。

關澤予明白,發狠的人最可怕,他以前也這麽做過,年輕人那點事,他再清楚不過。

自毀前程,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我沒讓他去死。”

藍政庭帶着人出去吃晚飯,過後再送回來,他說,“別加班太晚。”

關澤予問,“你管我?”

藍政庭解釋,“我管關藍的合作議案,今天是十二號,時間在一分一秒流失,希望關總能盡快将緊急的事件處理妥當。”

藍政庭不再下車送人,關澤予下了車,他說,再見。

他才走到門口,見到等着的黎涵,她說,“你好像沒事。”

關澤予看一眼已經調轉車頭走的藍總,還好沒把人家邀請上樓。

黎涵說,“消失了整整一個月,人一回來就名聲大噪,這是你的一慣作風。”

關澤予舉咖啡杯說謝謝,敢情所有人來關心問候目的是為批評指教和諷刺,真沒一個人是說好話。

黎涵提出約會,“明天陪我去走走。”

“不行,明天我還要上班。”是休息日他也要上班,再說,翟景臻說要談談,關澤予等對方來跟自己談。

他就等着青年來認錯,偏偏,翟景臻不承認自己有錯。

他說,“你毀了我的名聲。”

關澤予蹙眉,他支着自己的腦袋,對面的員工,是技術部總監寄予厚望的徒弟。

“就因為卓嘯跟你說我要接手訊飛艇。”

關澤予不想談毫無意義的事,卓嘯使的手段高,他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關澤予現在兩頭不是人。

翟景臻從今往後沒法在這行業混,不會有人敢要他,他回去後才想通這件事的嚴重後果。

“關總,我鬥不過你。”

關澤予不予駁斥。

他問卓嘯買去的數據,翟景臻說了大概,其它重要部分,他不願說。

他說,“你們兩個人把我當猴子耍。”

翟景臻背起書包離開,一層一層的通行卡,以前他身上挂着工作牌,進出自由,今天,不論是進來還是離開,他需要有人幫忙刷卡。

心酸是肯定的,絕望也是肯定的,可是,大錯已經促成,他還能怎樣?

關澤予等人家走後,又頭疼的揉着太陽穴,既然問不出想要的信息,他想,要不要給卓嘯一點點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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