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卧底

郝揚威把人帶回警局,關上辦公室的門,他解了手铐。

晁宏熙摸摸被拷出痕的手腕,他環顧着偌大堂堂的辦公室,接了丢過來的水果直啃,郝揚威倒好了一杯茶,他問,“還不想回來?”

晁宏熙大大咧咧的坐到郝隊長的辦公椅子裏,他搖頭,“外面世界多精彩,我舍不得回來。”

郝揚威無語,“真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晁宏熙嚼着蘋果,再喝一口茶,茶水的清香味道沖擊蘋果的味道,他說,“茶真難喝。”

郝揚威踢去一腳,“別不知好歹。”

這兩人終于面對面正兒八經談事情了;

而那兩人,相相去開房,過夜。

關澤予去取了寄存的證件,他說,“明早就回去。”

藍政庭疲倦至極,他昏昏欲睡的躺在沙發裏,關澤予去餐廳訂了晚餐,回到房間,藍政庭已然躺在沙發裏睡着。

關澤予轉身去洗澡,藍政庭醒來時,已是晚上七點多,他問,“我睡多久了?”

關澤予豎起三只手指,他說,“要不再多睡會?”

藍政庭搖搖頭,他坐在沙發裏,關澤予把晚餐拿過去。

“很累吧?”關澤予滿臉的歉意,本來這事是他惹出來的禍,卻不想驚動到了自己在乎的人。

藍政庭問,“你為什麽非要跟到巷城,晁宏熙自己帶證據回來,不也能送到嗎。”

關澤予去拿了一件大衣給起來的人披上,藍政庭拉來了一個旅行箱,裏邊卻不是他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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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說,“晁宏熙不是道上的人,換句話說,我是被他拉來當做擋箭牌的。”

“你什麽意思?”

關澤予想了想,他說,“晁宏熙是卧底。”

雖然說,世上發生巧事很正常,但就算再巧,也不會巧成那樣,斯瞳一出事,晁宏熙就在附近出現,而且還樂意幫烏魯石,就算為了兄弟義氣,也還沒到那個地步,因為這事稍有不慎,慘的不僅僅是晁宏熙,還有他的家人。

藍政庭吃了兩口飯,他吃不下,再坐一會兒,關澤予沖了杯茶,他說,“飯後茶點。”

藍政庭接過杯子,他說,“你怎麽知道晁宏熙是卧底?”

關澤予笑,“這當然是查出來,再說,一路上跟着他過來,見識他的警惕性和身手,确實不凡,不過裝得也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那你也沒必要趟這渾水。”

“但我已經趟了,而且趟了以後才知得罪的人是坎老龍,我沒辦法撇開。”

“所以,你将計就計,跟晁宏熙來到巷城。”

“嗯,事情能解決的就只有找到可以與之抗衡的對手,讓他們自己互打,我本是局外人,有的機會推脫,總不能還自己扛着。”

藍政庭枕在關澤予的腰上,他可能太累了,也不管身下是人還是枕頭,直接靠上去就眯着眼看電視。

關澤予背靠着沙發,他低頭看着把自己當成枕頭的總裁。

“要是困,你再睡會?”

藍政庭轉着頭,對着電視機,他不想睡,再睡下去,夜裏就睡不着了。

“你說,坎老龍會為難我們嗎?”

“恩?”

關澤予想不到藍政庭會用上我們,其實這件事和他無關,他不必卷進來,可他來了。

關澤予說,“不會,晁宏熙混在龍潭虎穴裏那麽久,他為的是什麽,就是收集證據,坎老龍逃得過初一,過不了十五。”

“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晁宏熙是警察?”

“直覺。”

關澤予堅信自己的直覺。

藍政庭轉回頭,他望着俯瞰自己的人。

“你的直覺很準?”

“當然,烏魯石有沒有告訴你,他所認識的結交的八方朋友,他們的來歷都不簡單?”

藍政庭心裏一個咯噔,他不知如何作答,要說是,那麽之前他去找烏魯石談事情,關澤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要說不是,這否定能相信嗎?

關澤予看着神色變幻莫測的人,他擡頭看着電視。

夜色越來越深,外面,從黃昏走到黑夜,就只幾個小時而已。

關澤予拉着藍政庭打車回來那會,殘陽如血,而現在,夜色如墨。

迷迷蒙蒙的天色,在光線暗沉的世界裏,很多事,很多人,很多東西,皆看不清楚。

關澤予把睡着的人抱進卧室裏,為其蓋好了被子,他走出卧室接聽電話。

晁宏熙說,“我出來了。”

關澤予挑眉,“這麽快,不是說一定要到二十三個小時五十九分鐘嗎?”

“呵呵呵,關總的記憶力真好。”

“嗯,晁宏熙,證據呢?”

“哦,證據,交了,郝揚威說,他會盡快處理。”

“你确定坎老龍不會來找我麻煩或者找斯瞳的麻煩?”

“不會,他不會有時間再理會你們。”

晁宏熙總覺得此刻跟關總裁聊天沒有幾個小時前那麽輕松。

關澤予說,“晁大公子,希望你真能把事情辦妥。”

“會的。”

晁宏熙匆匆忙忙挂了電話,他走到家門口,家裏的燈還亮着,想到坐在書房或者客廳裏的老爸準備一聲吼,他不禁打了寒顫,每次回家都要這麽膽顫心驚,唉,可憐的小心髒。

關澤予放下手機,他走到床邊,看着睡着的人好久,他翻起棉被,也躺上去,當猶猶豫豫的伸手,他把人抱在懷裏,又一次手腳并用,對睡得渾然無覺的總裁大展手腳之能。

藍政庭是被勒醒的,感覺胸口壓着一塊沉重的大石,他快呼吸不過來,因此急促的睜開眼,轉頭一看,又是睡相霸道的總裁在肆意橫行。

關澤予蹭了蹭被拉進自己懷裏的人的側臉,他繼續睡。

藍政庭哭笑不得的看向窗外,早晨的氣氛,總是特別寧靜。

他微微動了動身,在有限的空間裏,輕輕的轉過身,看着還在睡夢中的人的睡臉。

明俊的臉,輪廓堅毅硬朗,二十七年的歲月,春夏秋冬,風雨交加,他多年來,一直這麽一個人熬過來。

有些事,有些人,雖然嘴裏不說,可心裏眼裏,卻跟明鏡似的,看得一清二楚。

藍政庭問過歐陽硯,“晁宏熙和斯瞳是什麽關系?”

歐陽硯說,“暧昧的關系,晁宏熙喜歡捉弄斯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喜歡,他很護着斯瞳,我和魯石并不知道他在海市,他這人,也到處游玩,身份是什麽,傳言是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家裏軍閥嚴重,門規森嚴。”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之所以負複雜,可能就在于各自來路不明。

關澤予感覺臉上有一絲絲的冰涼在劃過,他不适的動了動,藍政庭收手。

關澤予睜開眼,他一驚,馬上迅速的放開自己的手和腳,人翻轉過來,大手大腳的對着天花板敞開懷抱,他深呼吸了一會,再轉頭看看枕邊的人。

藍政庭忍不住微微的笑,他說,“醒了。”

關澤予愣愣的點頭,“你很早就醒了?”

藍政庭雙手枕頭,得以活動的四肢,瞬間全身上下舒活,他回,“醒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

關澤予臉上一熱,他小心翼翼的問,“我有沒有對你……”

“澤予是想問,有沒有對我手腳并用?”

藍政庭問得很直白,關澤予聽着心跳加速,他全身的血液沖到腦門上,臉上再一熱,他說,“實在抱歉,我睡相一向不好?”

藍政庭笑出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禮貌了?”

“啊?不是,我什麽時候沒有禮貌了?”

關澤予爬起來,他轉頭看着悠哉悠哉躺着的總裁。

“你心情不錯?”

“不然?”

“不然你是不是打算怪我闖大禍惹大事,要指責一頓。”

藍政庭伸出手,依靠坐着的人拉一把,他也坐起來,靠着床頭,想起上次關總得罪曹老,自己把人家說了一通,那确實是責怪,畢竟,黑道上的人,他們這些商業上的老板惹不起。

藍政庭腦袋清醒了很多,想起昨晚談論沒有完的話題,他問,“接下去,我們回到海市,要是坎老龍還在海市,該怎麽辦?”

關澤予邊換上衣服邊回答,“我問晁宏熙了,他說坎老龍這時候疲于應付我們,他要忙着跟警察周旋,或者逃跑。”

“晁宏熙說的?”

“嗯,我相信他說的。”

“是嗎,你不是不相信別人嗎?”

“嘿,晁宏熙不一樣。”

“恩?”

“我是說,他身份不一般,說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

關澤予穿好了衣服,他溜出卧室,忙着出去買早餐。

藍政庭好笑的看着逃命似的人,他也起身,換衣服,等着出去的人回來。

關澤予回來就給烏魯石打電話,他說,“記得給我錢。”

藍政庭喝了一碗粥,再吃了一條包土豆角的卷粉,他之前沒吃過這樣的早餐,關澤予說,“特意買給你,聽說這是巷城裏的招牌早點。”

藍政庭吃了一口,滑爽潤甜,确實很适合作早點。

關澤予說,“現在的小吃什麽餡都有。”

藍政庭笑,“這個也很容易做。”

關澤予邊回複烏魯石發來的信息邊吃着早餐,烏魯石說,“關澤予,你個錢奴。”

關澤予差點笑死,他一路花去的費用,全部由烏老大報銷,另外交保護費。

藍政庭在關總喜滋滋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他撿起被扔下的爪機看了一眼。

烏魯石打給關澤予一百萬,他說,“藍政庭一定不知道你這麽愛錢。”

藍政庭回信息,他說,“我知道的。”

烏魯石正陪着歐陽硯吃早餐,他差點噴出喝進去的早點。

“阿硯,你這交的什麽豬朋狗友啊,這樣見利忘義,重色輕友。”

歐陽硯不輕不重的瞟了一眼守財守得死緊的大佬,他不說話。

兩人正準備上車,趕着離開海市。

關澤予也拉着藍政庭去上飛機,他說,“藍總,你偷看我信息。”

藍政庭不回話,他說,“過安檢了,收起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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