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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赫舍裏氏垂頭站在娘家門前, 朱紅色大門緊緊閉合,身後的路人們對自己指指點點,讓她想起來大赫舍裏氏關上的那扇門。
小赫舍裏氏臉上很冷靜, 沒有被娘家拒之門外的傷心,但失望大抵還是有的,之前她還聽說自己阿瑪有為自己讨說法的的事情, 現在看來, 應該不是想為自己找個說法,只是感覺被女婿搶了房中人咽不下那口氣罷了。
小赫舍裏氏平靜地轉身。
人群為小赫舍裏氏讓出了一條路, 有面露不忍的好心婦人想要上前安慰幾句, 但是在聽到小赫舍裏氏經歷過什麽之後,終究是什麽都沒有做。
沒關系, 皇後娘娘說過, 人生的低谷她都經歷過了,未來必是一片坦途, 反正自己的嫁妝和離後沒有被官兵查抄, 她靠自己也會活得好好的。
“上來。”
小赫舍裏氏經過一輛低調的馬車時, 被裏頭的人叫住了,聲音很熟悉,小赫舍裏氏突然瞪大眼睛, 擡起頭,果然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娘娘!”
東珠招手讓小赫舍裏氏上馬車, “噓, 不要聲張。”
小赫舍裏氏上了馬車之後有些拘謹,似乎很不好意思又讓東珠看到了自己的笑話, “娘娘, 您怎麽出來了?”
“表妹。”
佟佳氏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曾經的弟媳, 打了聲招呼。
“啊。佟妃娘娘您……您沒事了?”小赫舍裏氏吃驚的看向佟佳氏被李四兒刺傷的位置。
東珠打斷了二人,替佟佳氏解釋道:“當時太醫說的太嚴重了,其實傷口不是很深,你放心,我們出宮是經過皇上允許的,正好在這裏看到了你。”
小赫舍裏氏面上是信了的,真相如何她不在乎,能見到再次見到皇後娘娘她很開心。
“娘娘,讓您看笑話了,其實臣婦……”自稱時小赫舍裏氏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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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珠笑了笑:“沒關系,你就正常自稱就行,在外頭不講那些虛禮。”
“是!我其實已經預料到娘家人的反應了,不過還是不死心想回來看額娘一眼。”
東珠能夠感受到小赫舍裏氏坦然之下隐藏的傷心,轉移話題問起了其他:“你現在有住的地方嗎?”
小赫舍裏氏腼腆地笑了笑,道:“有的,我現在暫時在一家客棧落腳,嫁妝也還在,本來想着看完額娘之後再去找房子的……”
佟妃突然道:“我記得你當初嫁進佟府的時候嫁妝單子裏不是有一個莊子的嗎?直接去莊子裏住不就行了?”
小赫舍裏氏低頭,“那個莊子被隆科多送給了李四兒,現在已經被查封了……”
佟妃沉默,片刻後道:“表妹,我替佟家給你道一聲不是,不過我知道這個道歉你不會接受,我名下還有幾個莊子和鋪子,你要是喜歡哪個我就給你。”
小赫舍裏氏是恨佟家,但是她知道自己受的罪和佟妃沒有任何關系,她嫁過去時佟妃已經進宮了,并且因為和家裏關系不好幾乎不了解家裏的事情,她分得清害自己的人是誰。
“表姐,多謝你好意,不過不用的,變賣一些嫁妝我可以買下一棟小宅子,而且,你不用因為佟家而感覺對不起我,您不欠我的。”
佟妃本來就不是貼心的人,被拒絕後就不再勸小赫舍裏氏了。
東珠感覺馬車裏的氣氛有些凝固,打破僵局道:“不如這樣,這次出門我就是為了來走訪一下自己的鋪子,之前聽手下的人禀報,有好幾家鋪子缺人,不如素心你先來我的鋪子裏幫幫忙,嫁妝留着以後再用,等你有了新的打算後要離開我也不攔你。”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小赫舍裏氏既然不喜歡被施舍,那就換個方式。
小赫舍裏氏受寵若驚,上馬車之後皇後娘娘和她說話時一直自稱“我”,将架子放得很低,現在又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她不僅感受到親切,更覺得自己被當做一個平等的人來對待了。
激動道:“願意!我願意!”
佟佳氏見問題被東珠幾句話就解決了,心裏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東珠一眼。
東珠在出宮前清點了自己手下的資産,除了金銀和各種古玩外,手上的莊子和鋪子也不少,大部分是出嫁時鈕祜祿家裏為自己準備的,剩下的都是進宮後康熙賞的。
進項的大頭也是康熙賞賜的鋪子和莊子,畢竟有官家這個最大的靠山在,無論是位置還是裏頭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
不過東珠今天想看的不是這些能賺大錢的,而是自己陪嫁的鋪子。
因為康熙賞的鋪子自己不好幹涉,自己做了什麽動作康熙都會知道,但是自己的鋪子康熙就管不着了。
東珠決定好好謀劃一下哪些鋪子可以作為她可以大展身手,作為她向外界賺取和睦值的平臺。
“主子,到了!這條街上東面的鋪子全是您的。”
東珠跳下馬車,很難相信她也有成為大富婆的一天,在宮裏吃穿用度都是花的康熙的錢,自己的進項都被存了起來,還真沒有有錢的感覺,但是現在看着長長的一排鋪子,東珠內心激昂,甚至已經看到了自己做上大清第一女首富的那一天!
“哎呀,真巧啊,對面那一排都是我的鋪子。”
佟佳氏的一句話将東珠拉回了現實,她還才注意到,佟佳氏那一排的鋪子人流量明顯比自己這邊多。
東珠在前頭走着,對比着兩家鋪子的差別,想看看自己的鋪子到底輸在了哪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東邊一家是“京城第一酒樓”,西邊就是“天下第一酒樓”。
東邊的茶館名字叫“雅閣”,西邊的茶館就叫“大雅閣”。
東邊有一家“十裏飄香”點心店,對面就是“百裏飄香”……
越往前頭走,東珠的臉就越黑上一分,佟妃臉上也有點尴尬,還不是當初和皇後別苗頭,事事都要壓皇後一頭,才讓手下的掌櫃們做出改名的事……
現在二人能好好地站在一起了,被對方看到自己在外頭做的蠢事兒,她也很尴尬的好不好?
看到了一家書樓,算是少有的幾間生意比對方好的鋪子,東珠擡腳進去。
剛給一位客人結完賬的小書童笑着迎了上來。
“姑娘,您是想看什麽書?”
東珠想了想道:“店裏賣得最多的書是哪些?”
小書童笑意更大了,自信道:“我們店裏賣的好的書多的是,文史典藏,世俗小說,地理經緯的都賣的很多,姑娘您想要哪種?”
東珠歪頭道:“哦?這我可不信,你說的這些書對面也有,為什麽別人來你這裏買而不去對面?”
小書童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嘿嘿,那自然是我們這有的對面沒有!”
“我要買對面沒有的。”
東珠想看看這書樓的殺手锏到底是什麽。
要說什麽對天下人影響最大,東珠覺得是潛移默化影響人的書籍,封建王朝權力掌握在男人手裏,話語權則是掌握在位高權重之人的手裏,而書籍是東珠想到的能夠接觸到這批人的最好的途徑。
小書童像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樣對東珠笑得更友善了,“原是小的小瞧姑娘了,姑娘請跟小的來,好東西都藏在裏頭呢!”
東珠轉頭問二人是否一起去看看,小赫舍裏氏自是願意跟着皇後娘娘,佟佳氏是想看看這家超越自己鋪子的好東西到底是什麽,也跟了上去。
衆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個有三人高的大書架前,小書童抽出一本遞給東珠看。
“風流少爺……俏尼姑!”東珠将書名讀出了聲。
佟佳氏臉刷的一下子變得通紅,這個書名太刺激了。
東珠倒還好,翻開第一頁繼續讀:“夜黑風高,有一個黑影翻進了尼姑庵裏,直奔亮燈的房間而去,卻沒有從正門進,而是從窗戶鑽了進去,一把将嬌人摟進了懷裏……”
“東珠!你羞不羞!”佟佳氏聽不下去了,捂着耳朵瞪着将葷本子讀出聲的人,眼睛裏因為羞人泛着水光。
東珠停了下來,挑眉道:“你羞什麽,我這還沒有讀到緊要之處呢?”
小書童也為這位客人的大膽嘆服,來店裏買這類書的姑娘夫人們不少,但是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也只有眼前這一個了。
東珠将手裏的本子遞給小書童,“你這類書都是賣給什麽人的?”
小書童雖然不理解這位姑娘為什麽問這些問題,但是還耐心的解答了:“能來買書的自然是讀書人多,窮人哪有閑錢來買這些,還有那些達官貴人,派仆人來一次就會買走幾十本,主要是這兩類人買的多。”
人群對上了,是東珠想接觸到的那批人,而且這類書更适合東珠做動作,畢竟誰會将葷本子拿到人前顯擺呢,只是細處還得好好打算打算。
“諾,這錠銀子,都給我換成這些書。”
“诶!”小書童雙手接過銀子,拿了一張草紙将挑的十幾本書包了起來遞給了東珠。
不錯,還挺上道,知道遮掩一下,東珠接過将東西遞給身後的佟佳氏,“諾,你拿着,回去了和你分享。”
佟佳氏像是接了個燙手山芋,将手臂伸直讓這東西遠離自己,生氣道:“我才不看這些,快拿走,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小赫舍裏氏從佟佳氏手中接過,面不改色地将東西抱在懷裏。
“姑娘慢走,下次還來呀!”小書童熱情地送客。
東珠拍了拍小書童的肩膀,“還不急着走,你們掌櫃的在店裏嗎?”
小書童點了點頭,“在是在,姑娘您要見我們掌櫃的?”
“嗯,去請示一下吧,就說東家來了。”
小書童眼睛瞪得溜圓,吃驚道:“您是東家?乖乖!咱東家就是和別的女子不一樣,東家您直接跟我上去吧,掌櫃的在樓上修複古籍呢!”
小書童将樓梯踩得嘎吱嘎吱響,嘴裏還喊着:“師傅!咱們東家來了!”
正在專心壓平書頁的李掌櫃動作一頓,平緩的呼吸停了一瞬,然後突然加快。
東家?他們的東家可是宮裏的那位啊!
李掌櫃匆匆起身去迎接,看到踏着樓梯上來的人,先是難以置信,緊接着就要行禮。
東珠快走幾步攔住了行禮人的動作,告訴他:“掌櫃不必多禮,樓下還有客人,我們進去說。”
“诶!好的。染墨你下去樓梯口守着,別讓人上來打擾我和東家談話。”
小書童染墨雖然也想留下來,但是對于師父的話他向來順從,轉身下樓。
東珠看向自己的一溜尾巴們,“你們可以去對面書樓逛逛,我和掌櫃談話可能會耗點時間。”
這是接下來的談話不方便她們在場的意思,佟佳氏和小赫舍裏氏識相地出去了。
“小姐,沒想到真的是您,從您進宮起,老奴有兩年多不曾見過您了,想起你小時候跟在老奴身後喊李伯的樣子,老奴心裏就難受。”
李掌櫃原來是在鈕祜祿府上做管家,也是看着自家小姐長大的,後來小姐出嫁,需要一個管着宮外嫁妝的人,李掌櫃就自薦,一直管着東珠宮外的産業,因為自己喜歡書,就親自管着這座書樓。
看來這也是熟人,東珠沒敢多說,點頭:“是呀,李伯的這些時日可好?”
“老奴一些都好,只是因為對面店鋪經常幹擾,生意不是很如意。”
“生意是其次,李伯您身體健康東珠就放心了。”
見小姐沒和自己疏遠,李掌櫃更高興了,“多謝小姐關心,您這次出宮皇上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我怎麽出的來。”
“那您找老奴是不是有什麽吩咐,您盡管交代!”
“嗯……是這樣的,剛才我看了咱們店裏的一些大膽的創作,感覺都是好東西,想了解一下,這些書是怎麽來的?”東珠隐晦地問道。
“呃……娘娘說的是店裏最裏頭的那些?說來慚愧,因為對面書樓的的有意針對,書樓的一些老客人都去了對面,為了留住人,老奴才網羅了一些落魄的讀書人,寫了這些獵奇的故事來吸引客人。”
東珠疑惑:“難道別的地方都沒有這些書嗎?”
“有的,不過很少,因為讀書人很在乎名聲,除非迫不得已,不然很少寫這類本子,咱們店裏有這麽多本子是因為老奴專門培養了一批寫這類本子的寫手,有游手好閑的地痞,也有無意功名的書生,還有一些讀過書的婦人等等。”
“我們書樓和他們畫了押的,不會透露他們的身份,賣出去的書也和他們分成,這在其他書樓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咱們書樓有源源不斷的新書供給,自然能讓那些買過書的人成為回頭客。”
媽耶,李掌櫃也太會搞了,這不妥妥的是她們那個世界某些小說網站的經營形式嗎?
東珠合理懷疑其他店鋪沒有書樓生意好不是經營者不會經營,完全是管事兒的李伯對其他産業不感興趣吧?
東珠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是咱們書樓指定了故事讓寫手們寫,還是他們自由發揮?能定好故事結構讓寫手們寫嗎?”
“都有,娘娘是想?”李掌櫃小心翼翼的問。
東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李掌櫃,如果李掌櫃知道自己的意圖,可信的話自己會省很大的力氣,但若是李掌櫃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就是親自往別人手裏遞了一個把柄。
清朝的文字獄東珠記憶尤甚,她确實想通過書籍傳遞一些思想,來幹預那些手裏握有權力的男人們的行為,以方便她賺取和睦值完成任務,但是這在封建□□社會,這種行為和謀逆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自己死了倒不怕,連累了對自己很好的鈕祜祿一家就是罪過了。
東珠心裏下了決定,面上不好意思道:“是我想看一些故事,但是沒有人寫,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讓寫手将我想看的故事寫出來。”
李掌櫃放在腿上的手指敲擊着,心裏在審視自家小姐真正的意圖,小姐從小就比別家的貴女有主意,想法也總是與衆不同,若果是一時興起有這個想法好像也不奇怪……
他還是給了自家小姐想要的答案:“如果小姐想的話,您可以把想看的故事寫下來交給老奴,老奴找其中合适的寫手将故事寫出來,只是這書是只供小姐一人閱覽還是可以印出來放在殿裏售賣?”
“多謝李伯,好東西自然是要一起分享!另外我有一個朋友,想讓李掌櫃幫忙照顧一下,也算是給您找了一個幫手。”
李掌櫃知道是讓自己收留一個身世凄慘的女子,直接應下了。
他糾結的是,今天見了小姐,自然是要和府裏說一聲,只是小姐讓自己辦的事該不該告訴老爺呢?
算了,不過是小姐的一個小小的偏好,讓老爺知道了又得發一頓火,還是不要告訴的好。
***
“東珠,将表妹托付給你那個掌櫃靠譜嗎?”
東珠讓小赫舍裏氏留在了書樓,平時就幫着李掌櫃修複古籍整理書架就行,這是東珠想到的最适合小赫舍裏氏的地方了。
“書樓裏雜七雜八的人還少一些,李掌櫃和染墨性子又好,你表妹相處起來應該不費勁。”
重要的是,書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是東珠施展計劃的根據地,而小赫舍裏氏親近自己,書樓的情況她不會對自己隐瞞,有個放心的人在,東珠也安心一些。
佟佳氏聽了東珠的解釋,感覺有道理,“也是,不過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呀?”
“好不容易出來了,随便逛逛吧。”
出都出來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也得順手賺點和睦值。
這皇城的格局和後世布局差別不大,也同樣是熙熙攘攘的,遛鳥的大爺,路邊剃頭的匠人,不過街上的女人漢家的少上一些,更多的是旗人家的閨女太太們。
她們逛的這一塊算是有錢人的地方,到處是一派和諧,有皇城的護衛巡邏,秩序井然,連個乞丐也見不到。
“诶,東珠,那邊有熱鬧看,我們也過去吧!”佟佳氏見到有人紮堆,扯過東珠就鑽了進去,跟着皇後一起出來的宮人着急地在人群外頭打轉。
皇後娘娘也太慣着身邊的奴才了,怎麽能任由奴才扯着主子瞎跑呢!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是一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此時正舉着一塊木板哭訴,上頭用炭筆寫着“殺人償命”四個大字。
“求各位貴人爺爺們還小子一個公道,朝廷官員魚肉鄉裏,打殺了小人爹娘,小子敲伸冤鼓不僅沒能尋得公正,官爺們還将小子暴打了一頓扔到了城外……”
小乞丐聲聲都在乞讨自己遭受不公待遇,甚至引得圍觀的人也紛紛議論了起來。
一個胖婦人和身邊的人小聲抱怨:“是呀,這些官員們是越來越不作為了,上次鄰居家建宅子,直接将我們家的牆給推倒了,我将他們告上了公堂,結果因為鄰居給的青天老爺賄賂銀子多,就判定是我家鬧事,還将我家男人打了一頓,真是沒有天理了……”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嘴裏喃喃道:“這是滿人的天下,哪裏管我們漢人的死活……”
聲音雖小,但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是呀,這天下由朱家人當家作主時還很清明,現如今……哎……”
東珠越聽越不對勁,好像有人故意把衆人的注意力往前朝上引,批判清朝的不滿,東珠打開情緒雷達,重點查看小乞丐和人群中說話活躍的那幾人的情緒。
果然察覺到了不對,那小乞丐面上一片悲痛憤怒,心底卻在興奮,那個胖婦人和老頭也是緊張中帶着興奮,每當有人應和他們時,心裏就會自得。
結合宮裏剛發生的事,東珠感覺這可能是朝廷的敵對勢力設的一場局,專門來挑撥人心,挑起大家對當朝的不滿。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掌握民心是歷代朝廷更疊中統治者慣用的手段。
巡邏的護衛剛過去,這夥人就是專門抓住這個空隙來行動,也不知道這樣的場景在全國各地多少個地方上演。
看來皇帝微服私訪還是有道理的,不親自出來看看,真不知道多少事情被蒙蔽了眼睛。
“我們走。”東珠靠近佟佳氏,小聲和她說話,“情況不對,咱們先離開。”
佟佳氏也感覺到不适,順從地跟着東珠鑽出了人群。
宮人們見自己娘娘出來了,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小聲提建議:“主子,咱們是不是該回宮了?”
“回去,而且要快!”
東珠和佟妃是一路逛過來的,馬車還停在開鋪子的那條街上,走過去還需要一段時間,佟佳氏可能是看出了東珠的不安,路上安靜地跟在東珠身後沒有多問。
“哎呀!”因為心裏有事,東珠迎面撞上了人,對方捂着肩膀痛呼了一聲。
東珠擡頭想要道歉,卻在認出撞到的人是誰之後低下了頭,拽着佟佳氏跑遠。
“诶!主子您慢點跑。”
被人撞了還沒有和自己道歉,納喇氏轉身對着東珠離開的背影啐了一聲:“真是野蠻!”
然後擰了一把身邊身子更嬌小一些的女子,質問:“吳氏,剛剛怎麽不知道替本福晉擋一下!人家佟妃都知道替皇後擋危險,你一個妾氏還能有佟妃娘娘高貴不成!”
納喇氏口中的吳氏此時正看着遠去的背影發呆,被身上的刺痛叫回了神:“對不起……是妾身的錯,請福晉原諒……”
任由納喇氏掐了幾把後,突然問:“福晉,您不感覺剛剛撞到您的人很眼熟嗎?”
“有嗎?本福晉哪裏顧得上看那魯莽的人長什麽樣子,你認識?”納喇氏皺眉看着夫君寵愛的小妾,問她。
吳氏瑟縮了一下搖了搖頭:“除了陪福晉一起出來,妾身嫁給王爺後就沒有出過王府的門,怎麽會認識其他人……”
“哼!量你也不敢騙我,你一個叛賊的女兒,要不是皇上看在王爺的份上饒了你一命,哪裏是僅僅和雲南那邊劃清關系就行的,以後也不要随本福晉出來了,一點用沒有。”納喇氏對吳氏的身份充滿了不屑。
“……是。”
東珠捂着胸口喘氣,佟佳氏好奇的問:“你出來不是皇上允許的嗎,納喇氏發現了又如何,值當跑這麽快?”
東珠扶着佟佳氏胳膊站起身:“你吃了我的神藥身子倒是健壯了,跑這麽快也不會出汗,我跑是因為那裏可能有反賊隐匿在人群裏頭,要是被納喇氏道出了我的身份,你說我們還會有命在嗎?”
“況且,你現在應該是躺在坤寧宮生死不知呢,納喇氏見你的次數可不少,就算你換了樣子,這麽大一個人活生生地站在納喇氏面前,她能不起疑?”
“反賊?那還歇什麽?咱們趕緊回宮吧!”
***
在東珠的馬車離開後,兩個頭發遮住大半張臉的奇怪男人來到了停馬車的地方。
“你确定人往這邊走了?”粗犷聲音懷疑道。
“消息确實是這樣說的。”沉穩聲音回答。
粗犷聲音很煩躁:“呸!咱們的釘子被那狗皇帝扒了個七七八八,誰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那個女人可是狗皇帝的皇後,抓住了她咱們可就立大功了,可惜讓人給跑了。”
***
回宮後,東珠将佟佳氏趕回了小格格的房間裝病人,收拾了一番後直接去了乾清宮。
歷史上這個時間點,無論是反清複明的勢力,還是繼續在掙紮的吳家舊部,都是威脅清朝和平穩定的因素。
也是影響東珠賺取和睦值的絆腳石,狗揍的!東珠剛有了自由進出皇宮的機會,結果才出去一次就遇上了這種事情,這些逆賊埋伏在皇城的釘子太多了,在這些逆賊被解決之前,東珠不敢再随意出宮了。
東珠來乾清宮的次數不多,卻沒有這麽急切地想見到康熙。
不要誤會,她不是想念康熙了,只是想來督促康熙不要摸魚,敵對勢力還在猖獗,不要放松!她要加深康熙的緊迫感,給他施加壓力,讓康熙趕緊加班加點将這些危險分子消滅掉。
“皇後娘娘?”梁九功打起精神來,“您稍等,奴才進去禀報一聲。”
東珠在乾清宮門口踱步,腦子裏組織語言等會怎麽給康熙說。
“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東珠直接對梁九功點了點頭快步進了乾清宮。
“皇上,臣妾有事要報!”
“皇後,出宮玩的怎麽樣?”
東珠和康熙兩個人同時開口,東珠無奈道:“皇上您先說。”
“皇後你說。”
“……”
“……”
最終還是東珠先說了,“皇上,臣妾這次出宮發現有人在蠱惑百姓對朝廷不滿。”
康熙态度嚴肅了起來,沉聲道:“皇後細說一下。”
“臣妾出宮是想去巡視一下嫁妝鋪子的,沒想到在東城區的一處街道上,遇到一個小乞丐伸冤,訴說自己遭受到的不公,然後人群中有幾個人頻繁的撩動圍觀的人的情緒,說……”
東珠注意到康熙臉上都是寒霜,咬了咬牙繼續道:“說滿人的統治不及漢人,清朝統治不及前朝清明。”
啪!康熙手中的珠串被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眼裏醞釀着風暴。
對!就是這樣,雄起呀康仔!滅了這夥子影響世界和平的癟犢子!
康熙對上東珠的雙眼,“巡城的護衛們沒管嗎?”
“那夥子人真是挑着巡邏護衛們離開的間隙鬧事的。臣妾瞧着他們每人負責做什麽安排的很明确,臣妾懷疑不只有這一夥人在煽動民心。”
康熙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是暴露了一個李四兒,這夥人就坐不住了,他沒有行動真以為他怕了他們不成!
“皇後短時間內還是不要出宮了,宮外接下來會亂起來。”
東珠沒有猶豫的應下了,康熙這應該是要出手的意思了吧?
***
接下來的日子東珠在送走一批又一批想看看醫學奇跡的太醫院老頭,和構思故事大綱中度過。
東珠打算在年關徹底忙起來之前多寫幾個故事大綱,然後等宮外平靜下來之後再送到書樓。
她想将一些正面的精神融入到那些葷本子裏頭去,讓偷偷讀這些書的人在葷了頭的同時又能被故事的核心感觸到。
比如正義心,責任感,大局觀,同理心等等。
都說男人在床上好說話,同理,男人在看葷本子的時候也容易被說服吧?
而宮裏也有了熱鬧的事情——
宜嫔和郭絡羅庶妃生下了一個小阿哥和小格格。
宜嫔所生的五阿哥也是個與衆不同的,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狗腿。
宜嫔生五阿哥時太後也在,在五阿哥被婆子抱出來後,太後第一個抱到了手,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五阿哥和太後接下了深厚的緣分。
當時五阿哥把太後當成了自己額娘,在太後懷裏鑽着小腦袋找奶喝,當時場面一度尴尬,太後試圖将五阿哥遞給東珠,但是誰能想到五阿哥一個剛出生門的奶娃娃手勁能那麽大,緊緊抓着太後的衣服不撒手,東珠又不敢硬掰,太後就低頭想要哄五阿哥松手。
誰料五阿哥那小崽子直接在太後低下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五阿哥這口親親威力極大,直接捕獲了太後的“芳心”,直抱着五阿哥喊着乖乖不肯撒手。
太後就問五阿哥:“你要不要随皇瑪麽回慈仁宮一起住。”
太皇太後住慈寧宮,太後住慈仁宮。
結果五阿哥還真點了點頭,太後笑成了一朵花,宜嫔宮女的卻綠了。
知道自己蠢兒子幹了什麽的宜嫔只呼白生了,連自己親娘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之後宜嫔卻做了個衆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主動提出将五阿哥養在太後膝下。
康熙同意了,因為庶妃戴佳氏和德貴人烏雅氏又有了身孕,且胎像極好,後宮子嗣數量漸豐的康熙也大方了起來。
不過還是太後不忍心五阿哥母子分離,折中了一下,讓五阿哥上學之前慈仁宮和翊坤宮兩邊跑。
結果算是皆大歡喜。
不過東珠還是從康熙口中知道,下一次冊封妃位會有宜嫔一個位置。
而郭絡羅庶妃所生的七格格,因為生母和養母宜嫔本就是姐妹,又住在一起,所以算是沒和生母分開。
小太子則對沒有蒙面的五阿哥和七格格好奇的很,一直追着東珠問:為什麽擁有同一個阿瑪的宜娘娘姐妹剩下來的孩子也是同一個阿瑪,以後他和大哥生的孩子是不是也是同一個額娘?
東珠告訴小太子,如果宜嫔姐妹生的孩子不是同一個阿瑪的話你皇阿瑪會瘋,如果你和大阿哥所生的孩子是一個額娘的話,你倆會瘋。
小太子不理解,他問大哥,為什麽他的孩子和大哥的孩子不能有同一個額娘,大哥是這樣說的:“如果二弟你願意的話,大哥會努力實現的的!”
然後延禧宮又有一個雞毛撣子為了讓大阿哥走上正途犧牲了。
有了身孕的德貴人烏雅氏沒有因為二胎而忽略四阿哥,依舊會定時來來坤寧宮和四阿哥培養感情。
胤禛知道自己額娘肚子裏懷的是胤祚,那個幼年早夭的弟弟。
胤祚夭折的時候他被養在承乾宮,在胤祚六歲夭折之時他還不知道這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而是在回到額娘身邊後才知道的。
想到上輩子額娘為弟弟掉過的眼淚,胤禛決這次一定要看好了他,不要再讓額娘傷心了。
和皇宮的喜氣洋洋相反,此時宮外卻是人人自危,菜市場斬頭臺上的血跡一直沒有幹涸過。
正當康熙以為皇城裏的釘子拔得差不多時,關在天牢裏頭的李四兒消失不見了,空空的牢房裏只剩下牆壁上的一行血字:
一定要小心哦,皇後娘娘。
作者有話說:
多年後,朝堂骨幹彙于一室。
大臣1:你問我為什麽為了大清嘔心瀝血鞠躬盡瘁,那得從一本不可言說的書說起……
大臣2:我也是!
大臣3: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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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