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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由旁觀者變成了參與者, 人也莫名矮了一截。

現下遏必隆和鈕祜祿夫人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在凳子上坐着喝茶，是東珠強行把他們摁到凳子上的, 倒不是為了幫助明月和恭親王，而是事情明顯是已成定局，還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甚至在康熙的幫助下, 二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夫妻了, 更是連孩子都生出來了，而且看二人現在還處于甜蜜之中, 拆散二人幾乎不可能, 要是逼急了二人說不定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來。

東珠看着在對面椅子上坐着，但依舊戰戰兢兢的二人, 問她們：“本宮瞧着你們二人挺能的, 既然不在乎我們的意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現在回來肯定是有什麽事兒吧？”

相比于明月父母的怒火和譴責, 常寧反而更憷面上不動聲色的皇嫂, 之前和明月不認識的時候，皇嫂是他皇兄的妻子，大清的皇後, 他有恭敬，畏懼卻是沒有的。

如今身份有了變化, 常寧忽然就理解了明月的感受。

常寧抓住明月緊握的右手, 直面東珠的審問：“皇嫂慧眼！弟弟是有事情要拜托皇兄皇嫂……”

常寧鼓起來的勇氣在她皇嫂目光注視下慢慢消失，聲音也越來越小。

“……”

東珠看了一眼懷裏在啃自己手指的嬰兒, 心裏有了猜測, 擡起的視線投向恭親王身邊裝啞巴的明月。

明月猝不及防被自己姐姐的目光鎖定, 身子抖了抖，對她點了點頭然後避開了她的視線。

常寧攥了攥明月的手給她勇氣，也給自己打氣，直接道：“弟弟想把這個孩子過繼給皇兄撫養，就像純禧一樣！”

遏必隆剛被茶水順下去的氣“蹭”的一下子又冒了出來：“好啊！你個不要臉的誘騙我女兒生下孩子就算了，竟然還不打算養！是怕老夫外孫搶華青阿哥的爵位是不是？”

常寧連忙解釋：“不是！岳父你誤會小婿的意思了！”

明月也幫着解釋：“阿瑪，王爺他不是這個意思……是……”

明月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咬了咬唇繼續說道：“這個孩子來的意外，打亂了我和王爺的計劃……本來前年我們二人就打算好了放棄一切，一起浪跡天涯！但是有了孩子我們只好多在五臺山待了一年生下他，不過孩子跟着我們在外頭吃苦也不合适，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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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也覺得她們二人太自私，羞于開口。

“這個主意是本王提出的，我們也愛這個孩子，但是一輩子就那麽短，我們二人想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恭親王這個爵位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下一個繼承人了，所以岳父您完全不必擔心女婿偏心華青。”

東珠看着二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和康熙平淡的反應，明白過來，估計這二人和康熙早已經商量好了，這趟回來不過是告知她們一聲，她們同不同意都改變不了什麽。

遏必隆和鈕祜祿夫人也是臉色鐵青，這兩個兔崽子這次回來單純就是為了把這個孩子留下吧？連給他們告罪都是順便的！

不過遏必隆不愧是能夠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的閣老，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這兩個兔崽子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想法和這二人是否相同。

“老臣鬥膽問一下皇上的意思，是支持這兩個人決定的嗎？”

東珠發出一聲冷笑，這還用問，沒有康熙的的允許和縱容，他們兩個能找到這裏？

她阿瑪二人也是康熙拿她做誘餌哄騙來的。

康熙本來以為自己是悶聲發大財的人，但是沒想到五弟這個人把他全給抖了出來，但是決定好的事情他不會改變。

當初吳氏做的事雖說與常寧無關，但他已經不适合再出現在朝堂上，恭親王這個爵位不會再延續下去。

“朕就只剩幾個兄弟在身邊了，所以朕不想為難他們。”

所以就來為難她們？東珠又是一聲冷笑。

東珠懷裏的孩子好像在學她，嘴裏一邊吐泡泡一邊哼唧着。

這麽可愛的小崽子，這兩個當父母的也舍得！

康熙知道他這會是把皇後一家招惹狠了，剛開始想要看遏必隆氣急敗壞的惡趣味早就消失了，只能繼續按自己的想法來。

“皇後，不如把這個孩子記在你的名下，這樣也能夠有個孩子在你的身邊陪伴你。”

康熙承認自己有彌補皇後的私心，但這也是這個孩子最好的歸宿，也能堵住宗室那些人的嘴。

這也是常寧和明月的意思。

常寧是覺得這好歹是他兒子，養在皇後名下和養在其他嫔妃名下性質可完全不一樣，至少皇後是他的親姨母，不會虧待他。

明月除了上面的思量，還考慮了另外一點，姐姐進宮之前被皇上下藥不能生育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填補姐姐心中的空缺，讓姐姐在宮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遏必隆和鈕祜祿夫人這時也沒有反駁了，他們也不想自己的大女兒這輩子留下遺憾，這個孩子好歹和她血緣更親近，從小養大的話和親兒也沒有什麽差別了。

而且以他過繼的身份，注定與皇位無緣，但這正好，不管是出于補償恭親王還是看在女兒的身份上，他以後當個親王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事最後不管誰當皇帝，她女兒老了也能有個依靠……

父母之愛子則為計深遠。

現在大家都在等着東珠的回應，東珠是不想再養一個孩子在身邊的，她不知道自己未來如何，怕庇護不了這個孩子一輩子。

系統在一旁勸她：【養嘛養嘛~宿主就答應下來吧，從小養一個崽子多麽有成就感啊！】

系統知道自己退休後收養幾個小崽子的夢想破滅後，本來已經死心了，但沒想到，眼前就有了體驗養崽樂趣的機會，于是激動地和宿主撒嬌，希望宿主能養個崽子在身邊給它玩。

東珠：“你養啊？”

【我養！我養！】

東珠轉頭問了康熙一個不相幹的關系：“皇上，現在宮裏有幾個阿哥了？”

康熙雖不知道皇後何意，但還是快速答道：“現下宮裏最小的是宜妃所生的九阿哥。”

東珠追問：“如果過繼的話，皇上可有想過這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康熙搖頭：“未曾。”

東珠松了一口氣。

明月突然道：“姐姐……慧覺師傅給這個孩子點了一個‘礻我’字，師傅說這個字和他有緣……”

東珠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宿主認命吧，這個孩子注定補上十阿哥的空缺，歷史上十阿哥是個草包，宿主可以改變十阿哥的命運，把十阿哥養成大聰明，說不定也能削弱世界意識的力量！】

東珠将手指伸到懷裏小崽子的面前，那就交給這個孩子來做決定吧！

“咯咯咯……”小崽子好奇地看着伸到跟前的手指，然後笑着一把握住。

東珠捏了捏他滑嫩的臉蛋，也回了小崽子一個淡淡的笑容，擡起了頭，對康熙點了點頭，輕松道：“那就依皇上的意思。”

康熙輕笑了一聲：“行，等回宮了就給我們的十阿哥改玉牒！”

明月一直緊繃着的身子終于松了下來，忐忑地看向她阿瑪額娘。

她阿瑪對她冷笑，她額娘看着她面無表情。

明月又老實地把頭埋了下去。

梁九功在外頭回禀：“皇上，鈕祜祿府上的小少爺接過來了！”

梁九功話音剛落，一個小炮彈就從外頭竄了進來，仿佛一道殘影紮進了康熙的懷裏，親昵地大呼：“姐夫！狗子終于見到您了！”

額……狗子？不是吧，這應該不是她弟弟嗎……

抱着康熙大腿不撒手，遏必隆嚴厲地呵斥道：“殷達渾！給老子老實一點！”

明月第一次見到她的弟弟也很期待，但是聽到阿瑪叫的弟弟名字，陷入了沉默，她在滿語上的造詣甚至比漢話還高，她沒記錯的話，殷達渾在滿語裏是“狗”的意思吧？

常寧顯然和自己媳婦想到了一處，二人對視一眼，感覺他們對自己兒子還不錯，雖然扔給了別人，但至少沒有侮辱過他是吧……

鈕祜祿夫人也是怕自己兒子犯錯，情急下也叫出了兒子的小名：“狗子，快松開手，額娘帶你認認你的兩個姐姐！”

殷達渾聽到要認識自己的姐姐，終于将注意力從康熙身上分出了一點，看向除了他額娘外在場的另兩個漂亮女人，發出了驚嘆：“果然，姐姐們都是大美人，看來沒有被咱們阿瑪拖累！甚好！甚好！”

剛承受完一個逆女的打擊，遏必隆又被自己的逆子刺激到了。

“臭小子，那真是太遺憾了，你那張臉可是完完全全随了你老子！”

殷達渾摟緊了康熙的大腿：“沒關系，我大姐夫是皇上，大姐姐是皇後！二姐夫是……”

殷達渾停住了，視線在屋子裏巡視了一圈後鎖定住常寧，問他：“你是什麽身份，可配得上我二姐？”

常寧感覺自已身份也算拿得出手，拱了拱手道：“小舅子好，本王勉勉強強是一個王爺。”

殷達渾贊賞地看了常寧一眼，接上了自己沒有說完的話，“我二姐夫是王爺，二姐是王妃，小爺這麽厲害，等我長大，想給小爺當媳婦的姑娘得從東城門排到西城門，哼哼~”

說完給了遏必隆一個不屑的眼神。

“不像阿瑪，要不是額娘，現在估計還是個光棍漢呢！”

“哈哈哈！”康熙看自己的這個小舅子甚是順眼，調侃他：“那大姐夫給你個國舅當當如何，以後你的媳婦皇城豈不是排不下了？”

殷達渾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啪”的一聲，果斷跪了下來：“謝大姐夫！不愧能拿下我貌美如花的大姐姐，是個男人，有魄力！”

“哈哈哈！梁九功，等會讓宮裏拟旨，趕緊給朕的小國舅把名分給定下來！”

梁九功稀罕地看着這個三歲多的小娃娃，能從他們皇上身上薅下羊毛來，以後保準是個有前途的！

“诶！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遏必隆阻止：“皇上萬萬不可，這狗玩意什麽都不是就能把天給掀翻了，您再遂了他的意，祖宗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他了！”

康熙擺手，将殷達渾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瞧了東珠一眼，不在意道：“無礙，朕第一次見殷達渾就感覺十分合眼緣，讓他高興高興又何妨？”

殷達渾擡頭看自己皇帝姐夫，發現皇帝姐夫總是偷偷看他大姐姐，于是決定投桃報李：“大姐姐，皇帝姐夫對弟弟可真好，平時對姐姐是不是更加好了？”

東珠送了第一次謀面的弟弟一個友好的微笑：“你猜？”

殷達渾身上毛毛的，老老實實坐着不敢再招惹他大姐姐，于是将注意力轉移到二姐姐身上。

“二姐姐，聽額娘說你這些年一直呆在五臺山，五臺山可好玩？”

五臺山這茬剛剛被揭過去，明月聽到又被自己弟弟提起，臉上身為姐姐的仁慈笑容消失了，“呵呵，你猜？”

殷達渾撇了撇嘴，“姐姐們和弟弟都不親近了……”

該說的是都說完了，遏必隆起身告辭：“皇上，如果沒其他事老臣就和夫人先回去了。”

遏必隆給殷達渾一個警告的眼神。

“既然皇上覺得狗子合您的眼緣，老臣就把他留在莊子裏給您逗個樂呵。”

到時候後悔了想退回去可就晚了！

“愛卿路上小心。”

遏必隆走的時候給了常寧和明月一個眼神，夫妻二人也緊接着起身和康熙告辭。

康熙挽留：“恭親王府幾年沒有住人，再次入住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不如先在莊子上住幾天？”

常寧苦笑道：“多謝皇兄好意，明月三年沒有回家，兒臣打算和明月先在鈕祜祿夫上落腳……”

康熙同情他五弟，身份壓不過老丈人，只能受些磋磨了，“需要幫助的話就給朕遞個信，皇兄不會不管你的。”

明月擰了常寧一下，她家裏又不是龍潭虎穴，至于這麽害怕嗎！

東珠在旁邊看着他們兄弟情深，插嘴道：“恭親王要是不想去鈕钴祿府上，就趁早別再糾纏本宮妹妹，本宮阿瑪不至于為難一個無關之人！”

兄弟兩個都收回了自己的表演，歇下氣不再言語。

明月走到東珠身邊摸了摸兒子的臉蛋，對他道：“以後好好聽姐姐的話……”

東珠想要把十阿哥遞給明月給她抱抱，明月卻側身避開了，“姐姐你知道妹妹性子的，既然下了決定，就不會再回頭了，明月知道姐姐你不會虧待他就行了。”

常寧和明月頭也沒回的離開了皇莊，東珠抱着新鮮出爐的十阿哥，突然想起來莊子裏應該沒有為小孩子用的物件。

康熙看出了東珠的擔心，告訴她：“皇後不必擔心，今天晚上宮裏就會把十阿哥需要用到的東西和奶娘送來。”

“皇上打算的可真周到啊！”東珠面笑皮不笑地“稱贊”康熙。

康熙面上有些讪讪，“朕去看看太子他們……”

“皇上姐夫，狗子可以一起去嘛？”殷達渾雖然對大姐姐懷裏的小娃娃有點好奇，但是他更像去找能和他一起玩耍的其他阿哥們。

康熙看向東珠，詢問她的意見。

“去吧，讓暗一跟着，等會兒玩累了讓暗一領你來姐姐的院子。”東珠痛快地應允了。

然後東珠就沒管康熙，抱着十阿哥去了自己住的小院子。

她醒來的突然，莊子上本來沒有為她準備房間，好在東珠也不挑，随便挑了一個寬敞幹淨的院子讓莊子上的人收拾了收拾就住了進去。

趁着在宮外的幾天，東珠也打算見見張有才和自己書樓的人，三年過去，不知道當初她交代的事情他們辦得怎麽樣了。

***

太子和大阿哥一夥人正在谷場上跟着莊上的農戶學習舂米，玩的大汗淋漓。

康熙看到真的在體驗農活的阿哥格格們，心裏欣慰，雖然出了幾個叛逆的，好在幾個孩子本性都可以。

殷達渾一蹦一跳的跟在康熙身後，看到了谷場的一夥孩子，頓時興奮了起來，問康熙：“皇上姐夫，那些個哥哥姐姐都是您的孩子嗎？”

“是，等會朕帶你認識認識。”

“皇上姐夫您真厲害，真能生！不像狗子的阿瑪，只有我和姐姐們三個種。”

小孩子是不會說謊話的，殷達渾的馬屁勉強拍到了康熙點子上，康熙正打算謙虛幾句。

就聽殷達渾繼續道:

“狗子的阿瑪連莊子上養的豬都不如，希望狗子長大了不要随他……”

康熙想到他們過來時路過幾個農夫在放豬，一頭老母豬後頭跟着一窩小豬仔。

康熙：“……”拿大清的皇上和豬比，很好，小舅子很有勇氣。

“皇阿瑪！”谷場的幾人看到康熙的身影，遠遠地朝他們揮手。

殷達渾飛速地越過康熙，搖着手臂像一只瘋了的猴子一樣朝太子他們跑了過去。

谷場的幾個人紛紛伸直了腦袋，好奇地看向朝谷場跑過來的人。

五阿哥含着手指，對四格格道：“他好像比小五還小哎！”

胤禔湊到太子耳邊，小聲道：“這是哪家的崽子，敢把咱們皇阿瑪丢在身後，不會是皇阿瑪在宮外的私生子吧？”

胤礽杵了他大哥一胳膊肘：“別胡說！孤瞧着他長得和皇額娘有些許相似……”

“哎呦，還真是……那他不會是皇額娘的私生子吧！”胤禔一臉震驚。

“大哥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這應該是咱們皇額娘的幼弟。”

“那遏必隆大人真是老當益壯……”胤禛啧啧稱奇。

幾個談話間人已經到了跟前，殷達渾好奇地看向他們舂米的器具，“你們在幹什麽呀？”

太子在斟酌該怎樣稱呼額娘的幼弟。

殷達渾很快解決了他的困惑，他很熱情，挨個兒地和他們每個人擁抱，并且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各位阿哥格格們好，我是狗子，諾，他是我姐夫！”

殷達渾指了指後邊的康熙。

“狗……狗子？”大阿哥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太子還穩重點，拉過殷達渾的手一一給他介紹自己兄弟姐妹幾個人。

殷達渾的眼睛是越來越亮，好多人啊！

殷達渾從小幾乎沒有玩伴，因為他的出生讓族裏的想法泡了湯，所以叔叔伯伯家的兄弟姐妹們都不太喜歡和他玩，所以他沒有夥伴，但他有一院子的“狗伴”！

殷達渾決定，他要讓皇上姐夫的所有孩子都做自己的“狗伴！”不！是都做他的夥伴！

胤禛确定上輩子遏必隆是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的，身上的爵位最後由他的子侄繼承了，沒想到這一世倒是生出來了一個。

這一世的變化越來越大了……

如果說殷達渾來之前，谷場上洋溢的是豐收的喜悅的話，殷達渾來之後則是充滿了哀聲怨道。

康熙看着騎着豬在谷場上亂竄的殷達渾和六格格，果斷決定明天就把這個禍頭子給遏必隆那老東西送回去。

那老東西肯定是為了報常寧的仇，故意派殷達渾來帶壞他的阿哥格格們的！

他不允許自己女兒騎豬的消息登上明日《什麽都報》的頭條！

康熙狼狽地帶着一群崽子回到住的地方，皇後住的小院子裏傳來了嬰兒的哭聲，康熙想到還沒有給這群崽子介紹他們的新弟弟，帶着他們去了皇後的院子。

東珠也是沒想到小孩子變臉這麽快，十阿哥上一秒還在對她格格笑，下一秒就哇哇的哭嚎起來，還是哄不好的那種，可是她身邊宿雨清園她們都不在，東珠一直拿着一個璎珞穗子晃悠試圖把十阿哥逗笑，但是明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的。

養崽的第一天，東珠在後悔。

“老六你不是說你負責養嗎？快哄好！”東珠呼叫系統求救。

【……】系統裝啞巴，它聽不見……它聽不見……

“老六你完了！”

系統突然晃了晃，【宿主，拯救你的人來了！】

東珠探身看向外頭，原來是康熙帶着一溜小崽子們回來了，但是沒用啊，康熙懂個球，他只管播種，那裏養過孩子！

“看吧！看吧！皇額娘真正的私生子來了……”大阿哥在太子耳邊小聲嚼舌頭。

這次胤礽沒有反駁，他看着額娘手忙腳亂地哄床上的嬰兒，心裏有些酸澀，這個嬰兒是誰，額娘為什麽這麽緊張他？

東珠收回求救的目光，打算抱起十阿哥晃晃，胤禛上前制住了東珠的動作。

“四阿哥？”

胤禛将手伸進包裹十阿哥的襁褓裏，片刻後抽出來甩了甩手，鎮定道：“皇額娘，他應該是因為尿了不舒服才一直哭鬧的，衣服換了就好。”

東珠不信邪地把襁褓解開，一陣熱氣鋪面，果真是尿了，東珠朝四阿哥豎起了大拇指。

胤禛謙虛地點了點頭退開，給他們讓開換衣服的空間。

胤禛因為上輩子子嗣少的原因，所以對自己每一個種都格外關心，哄孩子更是信手沾來。

莊子上沒有準備小孩子的衣服，東珠只好把十阿哥剝光塞進了被子裏。

而十阿哥小屁股清爽之後終于再次展露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東珠狠狠松了一口氣，奶娘趕緊到吧，接生孩子她拿手，但是養孩子尤其是照顧不能自理的嬰兒她真的不擅長……

康熙憋着的那口氣也吐了出來，介紹十阿哥的身份:“這是你們五叔的孩子，不過以後就養在坤寧宮你們皇額娘膝下了，你們以後好好相處。”

“五叔還俗了？”大阿哥震驚。

“你們五叔不是真的出家，只是去五臺山為民祈福而已，一年前和你們皇額娘的妹妹喜結連理，但是婚事沒有操辦，這是他們的孩子。”這是康熙想到的應付外界的說辭。

“那十弟的玉牒也會記在皇額娘的名下嗎？”胤礽問。

“是。”

胤礽雖然在人前稱呼東珠為皇額娘，但他今天第一次覺得“皇額娘”這三個字将他和額娘之間的距離拉遠了。

改了玉蝶那就是親生的了，十弟以後會是額娘唯一的孩子，他……不再是特殊的那一個了……

胤礽知道他已經九歲了，不應該再像小時候那樣幼稚了，但是他心裏就是難受，心頭的酸澀上湧，變成了熾熱浸濕了眼睛。

“保成，過來看看你弟弟。”

胤礽猛地擡頭，看到額娘對他眨了眨眼，心頭的酸澀一下子退了下去。

他剛才的想法太自私了，他如今忙于學業沒辦法伴在額娘身側，現在有了十弟在，他應該替額娘高興才是！

“嗯！”

胤禔松了一口氣，他可真怕老二又因為吃醋偷偷抹眼淚。

胤禔也好奇這個十弟長什麽樣子，巴巴地湊了過去。

胤禛好奇帶着豔羨，看來這輩子運氣最好的是老十了，不僅換了個親爹，還直接成了正宮嫡子，雖說不能繼承皇位吧，但是夠他耀武揚威的了。

他額娘怎麽就被想到給他換個爹呢？

純禧心裏砰砰直跳，十弟身上有着和她相似的血脈，雖然宮裏的弟弟妹妹們對她也很親近，但她心裏永遠有那麽一個隔閡在，沒有血濃于水的感覺。

但是靠近床上咯咯笑着的十弟，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親弟弟，與華青不一樣，這個弟弟對她沒有敵意，那以後她對十弟好的話，十弟是不是也會像三弟維護二妹妹一樣維護她？

“大姐姐，十弟好像在對你笑哎！”胤禔驚奇地發現，然後喃喃自語，“也對，畢竟你們……”

太子反應迅速地捂住了他大哥的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

“沒關系。”純禧對他們笑了笑，然後期待地看向東珠，“皇額娘，女兒可以摸摸十弟的手嗎？”

東珠起身給大格格讓開地方，拉着大格格坐下，“盡管摸！”

康熙站在門的位置，靜靜地看着這和諧的一幕，背在身後的左手卻越握越緊。

皇後本來也可以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