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你信就是真的

石灰的事情找到了銷售渠道,現在讓花顏在意的是屋裏的那位。

畢竟這樣好的一個老師,花顏着實不想放棄,但如果他不想教這件事情也不能勉強。

“我進去看看。”她指着亮着煤油燈的房間道。

“我去,你去幫二萌洗澡。”

花顏沒說什麽,誰去都一樣。

她原本以為秦遠很快就能出來,但是她都洗完澡了,秦遠還沒出來,這讓她忍不住懷疑裏面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可想到蘇玉暖現在的狀态,她到底是沒敲門,轉身進了屋內,這幾日忙着兩個崽崽念書的事情,糖廠和石灰廠的事情她都沒來得及處理。

屋裏,昏暗的燈光照着兩個人。

蘇玉暖沉默地坐在那裏。

“蘇玉暖,你不敢死,也死不起,所以把飯吃了,老老實實待着別給我惹禍。”

此時的秦遠身上帶着不可忤逆的氣勢,他将桌上的藥瓶收起來:“她想讓你教兩個孩子念書,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滾,我這裏不養閑人,更不養你這種死氣沉沉的人。”

蘇玉暖擡頭,眼眶卻是通紅,聲音更是嘶啞的不成樣子:“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秦遠面無表情:“你信,它就是真的,吃完自己把碗刷了。”

說完,秦遠起身出去沖澡,讓他在這裏陪着這個臭烘烘的人,還不如回去給花顏扇扇風,擦擦頭發。

蘇玉暖看着秦遠的背影苦笑出聲,他原本以為已經無路可走了,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看着眼前那碗涼透了的粥,他直接端起來灌進胃裏。

許久沒吃東西的胃得到了舒緩,終于不在難受,他又将桌上的那碗藥汁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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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着身體坐起來去廚房刷碗,出來的時候秦遠已經把身上洗好了。

“你打盆水去屋裏把你那身體擦擦,我媳婦不喜歡髒兮兮的人,衣裳在床頭上。”

說完,秦遠光着膀子進了屋。

屋裏,花顏還在算賬,秦遠看着她那還沒敢的頭發忍不住嘆了口氣:“就不會把頭發擦幹嗎?”

花顏頭也不擡:“天熱,一會兒自己就幹了。”

秦遠拿起毛巾給她擦頭發:“他同意了,下次去鎮上的時候捎上他,去給那兩個小崽子買幾本啓蒙的書籍,這些賬本也可以丢給他,五兩銀子可不能白花了。”

花顏寫字的筆一頓:“你知道你這話說的像什麽嗎?”

“像什麽?”秦遠認真的給她擦頭發,頭都不擡一下。

“秦扒皮,給人一份工資讓人幹無數份的活。”

“你怎麽知道我就給了一份工資?”他給的,可比月錢多太多了,頭發擦的差不多了,他又開始給花顏梳頭。

他特別喜歡花顏這一頭的長發,剛來的時候像草一樣枯黃,可不知不覺間,這頭發就像緞子一樣柔順絲滑,讓人愛不釋手。

不過花顏好像不怎麽喜歡這頭發,她嫌熱、悶,還想拿剪子絞了。

擱下手裏的筆,花顏轉頭看他,這一看就看到了對方認真幫自己擦頭發的模樣。

這還是她頭一次認真看秦遠給自己擦頭發的樣子,很認真,很仔細,像是擦拭什麽寶貝似得,讓她忍不住想起一句話,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翌日,幾個在鎮上常年搞建築的人坐着牛車來了甜水村。

和這些人簽訂好了單子,剩下的石灰依舊有很多存儲,花顏想了想,跟這些人簽署的協議裏又多了一條。

只要這些人能幫忙推薦長期購買的石灰的客戶,她會給出額外提成。

一筆錢入賬,接下來等待出賬的卻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我想在鎮上盤個鋪子下來。”

行醫是她的老本行,如果可以,她還是想着能治病救人,但是開設藥鋪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從店鋪選址、進購藥草……各種事項的處理都需要一筆不小的銀子。

她想過了,大寶和二萌這半年的時間先跟着蘇玉暖學習,最晚明年下半年,她就能把大寶和二萌送去更好的書院裏學習。

這些她昨天晚上都跟秦遠說過了,可惜,說一半自己給睡過去了。

“你想行醫?”很輕易地,秦遠就猜到了花顏的想法。

花顏點點頭:“畢竟學了那麽多年,浪費了可惜了,而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菩薩。”

秦遠把豆子都豆莢裏捏出來,遞到花顏的嘴裏。

“我不是菩薩,但我是個大夫。”

“盤吧,家裏的錢都是你賺來的,想怎麽花是你的權利,不過你一個人在鎮上我不放心,我陪着你一起去。”

說話間,大寶和二萌跟陣風似得跑到了花顏的面前:“娘親你看,這只小貍奴好可愛!”

大寶的懷裏抱着一只掌心大小的貓,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一只很常見的橘貓。

“從哪裏弄來的?”

“是王阿婆家的,娘親娘親,我們能養它嗎?”

倆崽崽說的王阿婆就是王嬸,花顏伸手逗弄着大寶懷裏那只小貓崽,可能是頭一次離開母親,到達陌生的地方它有些害怕,一個勁兒的往大寶的懷裏鑽,細聲細氣的叫着。

“可以呀,但是養了就要負責任哦。”養一只小動物能夠培養這兩個小家夥的責任心,花顏樂見其成,當然,她很喜歡這貓也是一個原因。

“那我去告訴王阿婆,哥哥你不能獨占小貍奴哦,我們要給它搭一個窩窩。”

花顏看着小孩兒興奮的樣子,沒多管。

一轉頭,她就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的蘇玉暖。

蘇玉暖把那一身髒污洗幹淨了,整個人看起來也耀眼了許多,只是那雙眼睛裏的光亮已經被生活磋磨光了。

他沖着花顏和秦遠點點頭,将一張書單放到花顏的面前:“這是啓蒙要用的書和日後要用的書,兩個孩子聰明,我便多寫了兩本,後日我開始授課,夫人如果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就去幹活了。”

花顏叫住了他:“坐吧。”

她還在看紙張上的文字,是标準的楷書,和他的人一樣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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