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幾天後, 秦放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
他活這麽大都沒想到自己能跟音樂會扯上關系。從小到大,他聽音樂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店裏,森哥老愛下載一些熱門網絡流行歌曲, 整天在店裏循環播放。秦放每每聽起, 不是正在擰扳手就是正在上螺絲。那種嘈雜的背景音在他聽來,就是幹活的背景音樂而已。
還是森哥聽他說鐘毓會拉小提琴, 特地建議他在網上找找看, 附近有沒有演出之類的。沒想到,還真被他找到了。
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樂團。
別說秦放自己了,連鐘毓聽都沒聽說過。
音樂會在市劇院開, 下午五點開始,七點半結束。從縣城到市裏有四五十公裏的距離, 騎摩托車得一個小時多才能到。
倆人定在下午三點出發。
為了避免發生上回那種不愉快, 秦放提前十分鐘就到了巷子口。不多時, 鐘毓從裏頭走出來, 太陽正烈, 她擡起一手擋在額頭上, 看見秦放的瞬間,步伐加快, 直到最後小跑了起來。
短短一截路,她曬得滿臉通紅。偏偏臉上還挂着笑, 明媚如斯。
“你怎麽來的這麽早啊?”
“剛到。”秦放說着,眉毛一擰:“急什麽,我又不會跑。”
鐘毓不好意的吐了吐舌頭。
她攀着秦放的肩膀坐上摩托車後座,剛穩住身形, 懷裏就被塞了瓶礦泉水, 估計凍得時間有些久, 裏頭結了冰棱,瓶身上還冒着冷氣。
秦放打着火,囑咐:“太涼,降溫就行,別喝。”
“嗯。”鐘毓應了聲,從包裏拿出一張衛生紙墊着,将瓶子摁到了他的後脖頸上:“涼快嗎?”
她的指尖碰到了他一小塊的皮膚,那一點點的觸感,竟比整個冰凍的礦泉水瓶還要來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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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癢,秦放微微偏了下頭。
後視鏡裏的女孩笑的像只偷到小魚幹的貓。
秦放壓下上揚的唇角,狀似不耐煩的斥了聲:“坐好。”
“哦。”
鐘毓吐了下舌,收起水瓶,揪着他的衣角乖乖坐好。
摩托車往前的一瞬間,身子因為慣性晃了下,滾燙的風迎面而來,鐘毓抓着他衣服的手又緊了緊,最後,直接兩臂伸展,圈住了他的腰。
秦放一路騎的不是很快,到市中心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劇院還沒開始檢票,兩人無處可去,鐘毓眼尖,看到路對面有一家哈根達斯的冰激淋店可以進去坐坐。
她也沒多想,擡手一指:“秦放,我們去買個雪糕吃吧,然後在店裏坐上一會,時間估計就差不多了。”
秦放對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不感興趣,看她想吃,就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行。”
哈根達斯價錢比一般雪糕高上許多,一個球就幾十塊錢,是許多人接受不了的價格,更別說本市只是一個四五線的小城市。
這個點兒店裏一個人都沒有,服務員趴在吧臺上滿臉困倦的玩手機,生意用慘淡形容也不為過。
倆人一進去,服務員先是一愣,随即起身立馬挂起标準的職業微笑,熱情洋溢的問候顧客。
鐘毓要了兩個球,都是她平時比較愛吃的口味。然後轉頭問秦放:“你呢?要什麽味道的?”
秦放視線不動聲色的從價目表上挪開,淡淡道:“我不吃,你吃就好。”
“不嘗一下嗎?這個味道挺好吃的。”鐘毓指着其中一個口味推薦。她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他。
不料,秦放還是拒絕了。
“不了。”他垂下眼,從兜裏掏出現金:“多錢?”
“您好,一共58元。”
秦放嘴角一繃,拿了張整錢遞過去。
服務員從放錢的抽屜了摸索出幾張零錢和兩個硬幣,疊好遞給他。秦放一把接過,囫囵的卷起來塞進了褲兜裏。
兩人挑了一處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
鐘毓捧着冰激淩杯,半天沒吃。她看着對面臉上沒什麽表情的秦放,有些忐忑和不知所措。
她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好。
可是,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啊。
鐘毓想不明白,握着紙杯的手緊了又緊,眉心糾結成了一個疙瘩,神情恹恹的盯着對面的人,半天沒敢動作。
還是秦放擡手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怎麽不吃?”
鐘毓聞言,趕忙剜了一小勺送進嘴裏。
往常冰涼爽口的冰淇淋今天變得沒滋沒味的,用味同嚼蠟形容也不為過。
女孩臉上沮喪的表情太過明顯,秦放想不察覺都難。
隔着一張桌子,他身體往前傾,沉着聲問:“不開心?”
鐘毓倒是也沒遮掩,誠實的點點頭:“有點兒。”
秦放蹙眉:“為什麽?剛不還好好的。”
“因為,我感覺到你好像不開心。”
秦放呼吸微微一頓。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鐘毓的臉上帶着愁容:“秦放,你怎麽了呀?”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藏着淡淡的憂慮,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在這樣的目光下,秦放只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所有的不堪都無處遁形。
比如貧窮,比如差距。
她當做零食吃的雪糕,不是什麽天價的東西,但他剛才站在價目表底下,要咬緊牙關狠下心才買得下去的。這點錢,他要鑽車底下忙活許久才能賺到。
秦放別開眼,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關節發白,手背上青筋鼓起一瞬間,他又無力的松開。
僅僅一個雪糕,秦放猛然體會到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種距離與感情無關,是硬生生的,貧瘠無力的現實。
他是頭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自然想要把最好的都給她。可是他能拿得出手的,不過爾爾。
秦放扯起嘴角:“我沒事,你快吃,雪糕都快化了。”
鐘毓沒再說什麽。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
連續剜了幾次後,突然想起什麽,手裏的勺子拐了個彎,帶着雪糕一起遞到了秦放唇邊。
女孩眨眼:“你也嘗一口嘛。”
秦放唇抿的死死的。
鐘毓卻不依不饒:“就一小口,很好吃的。”
秦放伸手桎梏住她細瘦的腕:“真的?”
“真的!”
秦放擡了擡下巴,沒說什麽。
他手上驟然用勁,鐘毓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拉的往前一傾,下一秒,唇上便貼上來他溫軟的唇。
僅僅一秒鐘的功夫,他又離開。
擡手擦了擦嘴唇,眉梢一挑,似有所指:“是挺甜的。”
“……”
剩下的雪糕到底是怎麽吃完的,鐘毓完全沒印象了。
她緊張的看了眼服務員,發現對方完全沒留意到這邊,才低下頭,紅着臉慢吞吞的吃着。
一份冰淇淋吃完,劇院門口開始檢票。
看演出要刷身份證進場。
倆人過去的時候,前頭只有零星的幾個人慢悠悠的往前挪。鐘毓一邊排着隊,一邊好奇的研究起了秦放的身份證。證件上的男孩子跟現在挺像的,五官卻要更稚嫩一些,板着張臉,表情無比僵硬。
鐘毓小聲的感嘆:“哇,你以前就長得很好看啊!”
秦放撩起眼皮瞥她:“你在說反話?”
鐘毓:“……”
她不服氣的癟癟嘴,伸出一根小指頭勾起他的,輕輕搖晃,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我說真的。”
秦放垂眸看她。
沒說話,大手一擰,将女孩輕柔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
說話的功夫,隊伍已經排到他們了。
刷身份證的瞬間,鐘毓留意了眼秦放上面的出生日期。
7月20日。
拜拜手指頭一算,就在五天以後。
鐘毓默默的記下了這個時間。
進場坐定之後,不多時,樂團的演奏人員開始上場。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些個表演的演奏人員,貌似都上了年紀,個個都頂着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鐘毓定睛一瞧,才看見後面的幕布上印着偌大的紅字——夕陽紅交響樂團。
她默默的轉過頭,看邊上的人。
只見秦放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兩手環抱在胸前,雙眼微阖,俨然是一副說睡就睡的架勢。
他壓根不是會聽音樂會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話。
鐘毓抿了抿唇,還是沒叫醒他。
兩個半小時的表演說是音樂會,其實更像是老年大學了彙報演出。鐘毓聽的興意闌珊,但好歹支着下巴聽完了。
至于秦放,直接從開始睡到了結束。
觀衆散場後,還是鐘毓在他耳邊一直叫他名字,才把人叫醒的。
秦放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就完了?”
鐘毓幽怨的看他:“嗯。”
他們之間頭一回正式約會,他睡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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