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更/死得呱呱叫!
那這誰能想到呢?
誰也沒想到有這麽巧不是?
別院自然是不能再待的,一行人收拾收拾,擡着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汝南郡王,緊趕慢趕的往郡王府去。
待入了郡王府,郡王夫人知道郡王不好之後吓了一跳,呸了一聲,“到底是民間不懂規矩的,這小騷蹄子,若是壞了郡王的身子,看我饒不饒得了她!”
身為郡王夫人,她對自己的身份有足夠的認知。吃醋是不會吃醋的,十三郎那般的有才,她這個當娘的只等着往後享福就是,何必跟那些個小妖精計較?
沒得跌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吧,郡王可是所有人的主心骨,這納妾沒關系,傷了身子可不成!
李宮人如今到了郡王府,自然是要換個稱呼的,這不,郡王夫人就叫她了:“阿李,聽聞你與那喬氏也是相熟的,一道兒過去瞧瞧罷!”
一連換了三個稱呼的阿李很能适應這種轉變,當下應是:“夫人,奴婢扶着您過去。”
所以郡王夫人這個主母便帶着人,氣勢洶洶的往前院去。
到了門口,随意的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又見汝南郡王坐在那裏直喘氣,趕忙上前給他順着心口,嗔怪道:“您也真是,這般年歲怎的不好好養着?操勞過了,這身子若是哪裏不舒坦,豈不是叫咱們這些親人心疼?便是十三郎,在宮中也是會擔心您的。”
她着重點出自己的親兒子,意在告訴汝南郡王,你便是納小,有了新歡,也不能不将我這個正妻放在眼裏,畢竟郡王府的希望可都在她那親生的兒子身上。
阿李雖背後遞了小話,可她也覺得汝南郡王這把年紀了,納足以做他孫女的小娘子為妾實在是不正經,又覺着自己美貌,怎麽也不敢擡了頭,眼神便悄悄的往地上跪着的人身上飄去。
這一飄,卻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喬娘子身形柔美,地下跪着的這婦人雖瞧着也有身段,可怎麽也不及喬娘子玲珑有致,這——
還沒想到底,便聽上首突然“啪啦”一聲,緊接着杯碟碎裂的聲音響起,汝南郡王喝道:“無知婦人,你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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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夫人猛得側頭,當着好些下人的面被甩了一巴掌,顏面盡失,甚感羞辱。當即紅了雙眼:“郡王在外頭有了新歡之喜,回來找妾的麻煩又是何道理!”
須知這種主意還是她出的,若不是她提議,他又如何能這麽快地想到從這些小事上一點一滴的撬四大王的名聲!
汝南郡王覺得婦人愚鈍,深吸一口氣之後,“你瞧瞧這地上是誰!”
郡王夫人委屈的不行,可也不敢不聽話,便扭頭瞧去。
此時,吳媒婆也擡起了頭。
“……”
“……”
慘!實在是慘!
場面一度很是慘烈!
所以當二人視線相對,郡王夫人發現地上跪着的這女子乃是前幾日她所尋的媒人時,當即一口氣沒喘上來,白眼兒直翻,險些就這麽撅過去。
“夫人!”好在阿李有眼色,趕緊上去給她順着心口。
汝南郡王不由得往這邊看了一眼,依舊雙目朦胧的模樣,不過據他經驗來看,這定然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娘子。
郡王夫人沒注意這一茬,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婦人,氣狠了:“怎會是你?!”
她叫她去尋那喬氏,為的是幫自己的兒子,可不是叫她撇開喬氏自己上的!
吳媒婆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聽了郡王夫人的話,怎麽也不敢吱聲。
汝南郡王現在是看到她就嫌惡心,揮手:“一杯酒送走!”他活了這麽些年,就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一聽這話,吳媒婆哪裏還敢不說實話?
當即便道:“饒命啊郡王,我……我昨日那般做,是因為夫人知道那喬娘子不樂意,特意許了重金,叫我以利誘之,所以我才大晚上的……畢竟王府這般高貴,哪個小娘子會不想進來?挑晚上過去,也是想着小娘子臉皮薄,多說兩句好話哄她同意的呀!”
可是那麽多的意外,她又怎麽會想的到!
她原本想着,那喬家即便有四個人,那也都是十來歲的小娃,她都二十六了,若是能自己動手,豈不是省下了這筆銀子?
為了錢財,她便自個兒偷偷摸摸的潛進去,連蒙汗藥都帶上了,就等着合适的時機将人迷暈,而後将人給扛出來。
到時候,将這昏迷的小娘子往郡王夫人面前一放,這事兒辦成了,銀子自己也昧下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誰能想到……這喬家的人腦子都有毛病!
大晚上的不睡覺不說,偏在那熬老鴨湯!
她好不容易從牆上翻了下來,卻又不小心崴了腳,叫她家那只破貓一追,便慌不擇路躲進了一個房間。
誰又能想到事情就是那麽的湊巧?
那破貓死活不肯走,并且引來了那小郎君往床上一抓——那她可不就被發現了嗎?
“……雖喬娘子那一下打得有點疼,但我身體底子好,早早的便醒了過來,又有他們在那邊吃飯,我就想着,先琢磨一下對策,好将人帶走,誰知……”她哭得傷心極了,“誰知我剛起身,便有人吹了迷藥進來!”
那家夥,劑量比她的重多了,人當即就斷了片兒。
等再次醒來,便已是今兒早上,中間發生了什麽卻是完全都不記得。
所以——這真的不怪她啊!
她也是很冤枉的!
聽完她的冤枉,汝南郡王看着自己的那一群心腹:“廢物!都是廢物!”
他是老眼昏花了,可他們難不成都瞎了嗎?
“這小娘子和婦人你們都識不清,本王要你們何用!”
那心腹也還委屈呢,“這是郡王您要的人,小的們不過是下人,又如何敢去看小娘子的容貌?”
這将人扛着爬出牆已是心中萬般忐忑了,一點不軌的想法都不敢有。再說了,他們認不出來,難不成那屋裏伺候的也認不出來?
這話一出,昨兒晚上屋裏伺候的那女婢比他們還委屈,“奴婢也是想着這是郡王您要的人,只敢小心伺候,心中哪敢多懷疑?”
你們上頭送人來了,咱安心伺候就是,哪裏還敢想其他?又說起他?
萬一是郡王有什麽奇特的癖好,那她這一點明豈不是自尋死路?
所以三下裏這麽一湊巧——汝南郡王便覺得自己委屈大發了!
眼瞧着郡王夫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吳媒婆也怕被事後算賬呀!
便哆哆嗦嗦的開口:“郡王,夫人,昨兒晚上的事一出,我夫家那邊想是再也容不得我了,到底我們……郡王,我……”
她小眼睛裏閃着期待,便是睜得再努力,也跟條縫兒似的。
汝南郡王眼睛不好使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可郡王夫人年輕啊!
眼神好使啊!
當下便道:“你做夢!休得惦記我家郡王!”
惦記……
汝南郡王只覺惡寒來襲,只要一想到昨晚自己還舉着燭火在床頭旁仔細端詳了一番,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倆眼珠子給扣出來!
可恨這婦人未睜眼,要不然他怎會沒發現?
越想越來氣,又想到自己養了好些日子的身子就這麽浪費在一有夫之婦身上,當下一口氣上不來,終究是這麽噎了過去。
另一邊,天亮之後,喬妹兒一早便帶着自家人去府衙報案了。
那吳媒婆走的時候丢了一只鞋,先不管她要幹什麽屁事,咱們去官府那裏備案再說。
“待會兒青團和阿月去鋪子,我和臘八回家,将院牆加高。”吩咐完之後,幾人就回了家。
就沒想到,人剛到家門口,還沒站穩呢,就被沖上來的許秋石抱住。
喬妹兒:“……”
喬妹兒被勒得白眼都快翻上來了,又見他身後站着那以前對門的馮媽媽,趕緊捶了他兩下,“你幹什麽呢!還有人呢!”
關鍵是,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呀!
許秋石放開了他,臉上滿是自責,“對不起阿喬,我不該留你在家的。”我就該早點搬過來陪着你,這樣也不會有人要算計你。
馮媽媽咳嗽了一聲,道:“進去說吧,日頭上來了,也怪熱的。”
喬妹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請進。”
待倒了茶,馮媽媽便将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而後道:“官家和四大王如今不方便出宮,尤其是四大王,在我出來前托我與喬娘子道個不是,說如果不是他,喬娘子也不會被這般算計,還望喬娘子莫怪。”
許秋石也滿是愧疚:“對不起阿喬,都是因為我。”
喬妹兒:“……”
喬妹兒直接後背心發毛,這意思就是說,那汝南郡王府的人還真的敢把人擄走?
馮媽媽就點頭嘆氣,“汝南郡王老了,官家……哎!”
喬妹兒強撐着笑臉,“兒不敢勞煩官家和四大王關心,如今無事便好,只是這往後……”
萬一那邊惱羞成怒,幹脆再來一回可咋辦?
她雖然不在意這個,但也怕她家小大夫心裏難受,更不想被惡心到啊!
馮媽媽就道:“這個喬娘子可放心,官家已經警告了汝南郡王,那邊定不敢再生壞心思——”
話沒說完,門便被叩響。
“娘子,外頭來了個人,說是來尋馮媽媽的。”
馮媽媽當即起身,“許是外頭有事。”
不過出去了一會兒,人便很快回來,話語裏很是焦急:“汝南郡王去了,這些日子喬娘子莫要在外頭亂走,先躲着些。我要先回宮了,願喬娘子順遂。”
喬妹兒:“????”
去、去了?!
她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沒開口,許秋石便抿抿唇,将馮媽媽送到門外。
等回來時,他沉默了許久,才啞着聲音開口:“阿喬,我拿昔日的情分求官家給了我醫官之職,你說我是不是太無恥了?”
“我養着他,不是為了榮華富貴的,就是想養他。”
“可是當我好不容易想法子,求包臺長傳了信時,見着官家也說了自己的想法,總覺得……以後應當是不一樣了。”
喬妹兒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不是挺衰的?”
怎麽老是遇到這些破事兒?
許秋石擡眼,認真的看着她:“你莫要這般說,以前那是意外,這回……你卻是受了我的牽連。”他又笑了笑,“不過你安心,官家允我做翰林醫官,好歹也是從七品,就是有些對不住你。”
喬妹兒咬咬唇,輕聲道:“你對不住我什麽呀?”
“我知你對四大王的心意,如今拿着這恩情求了醫官之職,是想護住我罷?”
“你待我這般好,我為何要怪你?”
“翰林醫官不屬文武,不列朝堂,妻子也不在外命婦的封賞之列。”她喜歡的可是冠軍侯那般的人物,是他沒本事,不求人的話都不會叫人看在眼裏,連家人都護不住。
聽他這麽說,喬妹兒瞬間瞪大了眼睛,連汝南郡王一事帶來的後怕感都忘了,很沒見識的大呼小叫:“你好厲害!”
“你竟然還有這般志向!”
外命婦啊我的天吶!
她兩輩子可都沒想過自己以後的男人是個當官的,還有心思給她也弄個榮譽稱號戴戴!
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她趕緊道:“冠軍侯是什麽人物?我能肖想嗎?我不配呀!我就喜歡跟你過快快樂樂的小日子,那等英雄是用來敬仰的,你已經很好了!真的,翰林醫官,再怎麽沒權力,那也是個正經官職,而且每日當值時,總能有機會見到貴人,到時候……”
她抓住他的手搖啊搖的,“到時候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沒咱們有能耐的,不敢欺負我,因為不好得罪大夫!”
“比咱們有能耐的,也不敢欺負我,就怕你哪天嘴一禿嚕去告狀!”
她也不算是誇大,給國家最高領導人當家庭醫生,确實很有能耐嘛!
許秋石眉眼就軟了下來,“你真是這麽看我的?不會覺得我沒有出息?”
“當然!”喬妹兒拍着胸脯保證,又忍不住湊到他身邊,“等以後咱們成親了,旁人問我家良人作甚,我可以驕傲的說他是翰林醫官,每天見的都是貴人!”
許秋石忍不住笑了,“那旁人要說你的。”
“說就說呗!對了,”她想起方才的事,“馮媽媽與你說了什麽?”
許秋石刮了下鼻子,“可不能再叫馮媽媽了,該稱呼馮女官才是。”
“哦!那馮女官與你說了什麽?”
“那些腌臜事,不适合你聽。”
“我要聽!”
許秋石無奈,只好道:“聽說汝南郡王是被氣死的,官家派去斥責的人才到,那吳媒婆便鬧了起來,說是她已是郡王的人,郡王夫人該給個名分才是,可把汝南郡王氣得夠嗆。也不知是不是湊巧,郡王府的大夫一個個的都拉的起不來身,等宮中的醫官到了,人都已經硬了。”
喬妹兒:“……”
她啧了一聲,“自古反派命不長呀!”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嘛!
“那咱們要躲多久?”
許秋石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需多久的,汝南郡王死了,十三郎要回去守孝,王府那般多的郎君,争鬥定不少,到時候他們就顧不得咱們了。”
喬妹兒點頭,“那你在當值的時候也要當心些,不該摻合的就別摻合。”
“官家隆恩,只叫我負責四大王之事,我便是想摻合旁的,也叫人緊緊看着沒機會的。”
“那每日都去?”
“是,每日都去。”
“鋪子呢?”
“鋪子阿喬租出去便是,反正租金是你的。”
“那你的俸祿呢?”
“俸祿每月領回來也是你的。”
“那……”
“莫說了,”許秋石擡手将她攬入懷中,“咱們往後定會順順遂遂。”
又情不自禁的低了頭,輕觸她櫻唇,不帶一絲的邪念,“等過了年,咱們便能日日在一處了。”
倆人膩膩歪歪的,直到外頭守着的臘八看不過眼,重重的咳嗽一聲,“娘子,大鵝已經硬了,你出來炖吧!”
作者有話要說: 總結:近視眼好色的時候可要慎重!
【這是第一更】
我今天7點的動車,要去上海體檢,可能更新沒有昨天那樣多,但保證萬更應該還是可以的。
就是時間不确定,抽空寫,争取早點發。
【本章發紅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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