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革命先驅四福晉

掌握大清朝六十年的康熙皇帝離世,對如今頗有些風雨飄搖的清廷來說,無異于一場大地震。

不管他到後來是否已經老糊塗,但是只要他還活着,就是清廷的強心劑。現在這個強心劑沒了,大清上下,包括康熙那些對他頗有怨言的兒子們,一時也感到彷徨起來。

唯獨剛繼位的四爺沒有。

父親去世,不管他如今與老爺子的父子之情還剩幾何,他心中也不是不悲痛的,可是現實不會給他悲痛的時間。

南方嘉匪這幾年越發強大,他的危機感本就一日盛過一日,如今老爺子駕崩,朝廷不穩——正是宣戰的好時機!

“康熙突然駕崩,雍親王繼位為帝,而他一直主張改革,對我等又是深惡痛絕——諸位,”江畫站在地圖前,環視參與會議的衆人,當年稚嫩的小夥子子小姑娘們,如今個個都是一方大佬,此時聽江畫的口風,面上都帶了躍躍欲試之色,唯獨最早跟随江畫的黃葉等五人表情很有些複雜,江畫只當沒看到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字一頓道:“如今北方清廷不穩,值此良機,正該揮兵直上,解放北方,統一全國!”

話音剛落,所有人皆站起來,幾個急性子迫不及待道:“總統,我等願往!”

“後勤部早已準備好一切物資,随時可以出發!”

“情報部門也做好準備,只要一聲令下,就可在北方掀起群衆運動,配合我軍!”

江畫見衆人情緒高昂,也不再拖延,笑道:“好,三日後出兵——這次,我來帶軍。”

……

戰前會議開完,各部門負責人都急急離開去做準備,唯獨江畫最初的班底,綠蕪五人留下。

“畫姐……”綠蕪被王全一推,瞪了他一眼,還是磨磨蹭蹭上前,含含糊糊喚了她一聲,就說不出話來了。或許是當年被江畫吓到的後遺症,這些年哪怕與江畫都姐妹相稱了,她還是不敢在江畫面前大小聲。

倒是江畫了然一笑:“怎麽,你們擔心我會手軟?”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江畫搖搖頭,沉默片刻後,劉言站出來說道:“如今那個誰當上皇帝了……您……在理法上也算大清皇後吧?真要……?”

江畫輕笑一聲:“當年我們舉旗造反時,可沒想過我在理法上還是雍親王福晉,眼下就要與清廷決戰,難道胤禛當了皇帝,就會有什麽不同嗎?”

“不會不會,”這次說話的是烏元,“可是這次咱們可要跟那誰直接對上了……”他咂麽咂麽嘴,表情有些奇異,“回頭想想,還真有些不自在。”

江畫搖頭失笑:“那最不自在的也該是我,好了,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去把自己的事做好——”

江畫指指烏元:“尤其是你,這回你自己帶軍抄清廷後路,沒人看着,你可別辦砸了!”

烏元立正行了一個軍禮:“請首長放心!”

幾人再次對視,這回卻都笑了。

戰事從長江沿岸燒起,有群衆基礎,有強大後勤保障,有訓練嚴苛的強軍,有更新換代的武器……

沒有敗的理由。

不過半年多,大半個北方就被嘉陵軍收入囊中,整個直隸地區更是早早被下,唯獨京城,還處在重兵包圍之中——

“報——皇上,八百裏加急——盛京被破,我八旗軍損失慘重——”

自嘉陵軍過江以來,大清每戰皆敗,才打了不過三個月,就打沒了各地官員的膽氣。又有嘉陵軍宣傳的光複華夏等口號在,加上他們“優待戰俘”的傳統,到得後來,許多城池都是嘉軍一到,便自發開城迎接,官員們一個個争先恐後做帶路黨,仿佛嘉軍是衆望所歸一般。

與風光無限的江畫相對,剛登基就被人連連打擊的四爺,自然過得很不好。

他以為他已經很重視嘉陵軍了,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他們。這樣恐怖的收買人心的能力,這樣強大的凝聚力,還有這樣可怕的武器——半年裏還沒打進京城,只不過是嘉軍不想,而非他們不能罷了。

而他這個皇帝,此時此刻就連外面的消息,也不過是嘉軍有意透給他的,否則這處于重兵圍困之中的京城,別說八百裏加急了,就連只耗子也跑不進來。

摸了把臉,四爺取過加急文書看了一遍,沉默了很久,才長嘆一聲:“蘇培盛……聯系城外華國總統江畫……我……投降……”

剛剛登基時以為自己能在夾縫中平衡,以為自己的能力怎麽說也可以讓大清堅持下去,以為……

這麽多以為,這麽多努力,也敵不過華國的長木倉短火包。如今八旗兒郎已被打的七零八落,沒有幾個了——而漢軍?臨陣投降的漢軍比比皆是,不肯投降的也抗不過嘉軍一輪齊射……

大清……已經亡了。

做亡國之君是什麽體驗呢?

四爺坐在庭院裏,遠遠望着重檐中露出的樹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眼裏卻透出些許迷茫。

投降那日,他以為那就是他這輩子最屈辱的一刻,可直到見到一手打造出華夏國的大總統江畫,他才發現,原來還能更屈辱——誰能想到,最終掀翻大清統治的,會是他的“福晉”?

他不是蠢的,一瞬就反應過來,這個“福晉”,恐怕早就不是曾經的烏拉那拉氏了,早在弘晖夭折之後,真正的福晉就随之而去——換來了這個滅亡大清的罪魁禍首。

反倒是什麽華國財政部長,醫療部長——包括耀武揚威的烏元帥,劉元帥……也都不過是他以前的下人罷了。

回想着自己當日的震驚,四爺自嘲一笑。本來待投降之後就自我了斷的,最後也不知為何,居然就這麽茍且偷生下來。如今每日裏種種花養養鳥,帶帶孩子,跟佟秀玉吵吵架,似乎過得也不錯。

可惜這輩子,是離不開這雍王府了。

全國統一已經三年了,華國仍處于高速發展期,可是最近京裏卻流傳起小道消息:大總統有意退下來,要選下任總統了!

三年前京城被圍,但是最後前清末帝主動開城投降,所以京城百姓倒是沒受什麽損失,如今華國也将京城作為首都,所以京中百姓們只覺得日子越過越好,于是這八卦事業自然就蒸蒸日上起來,各種小道消息四處流傳:什麽大總統原來是死了的四福晉,什麽四爺——大家說起末帝都這麽稱呼——如今跟大總統有一腿,什麽北大招生不招旗人,有的是真的,大多卻還是假消息,但老百姓就愛聽個熱鬧,所以盡管江畫大力打擊謠言——她跟四爺現在可沒有一腿——卻還是屢禁不止。

民間政治家們一碟花生米一杯小酒,三五成群坐一起揮斥方遒,這次得了“準确消息”,更是開始擔心起國家未來了。

“不能啊!說什麽明主,都是騙騙我等百姓的,誰當上皇帝——哦哦,當上總統,還肯下臺的!”

“嘿,你還別說,這次總統還真要下臺了!我小舅子的同學的大姨夫,就在京城市政府上班,這次的事,穩!”

“哎喲喂!別不是政變吧?!要我說,這娘們就是不行,她不當事兒啊!肯定彈壓不住手底下那些元帥,看樣子要被推翻啦!”

“嗨嗨嗨,我知道怎麽回事兒,是那位——”說話的大老爺們還是半邊腦袋禿瓢,他神神秘秘指了指原本的雍王府方向,“那位串聯了好些人,現在要複辟!”

“不會吧!”

“不可能!你小子別想這美事兒了,你們旗人——”一個紅臉漢子滿臉不屑,伸手比了個手勢“是這個,沒戲!”

走在路上,能聽到大街小巷上随時都有人指點江山,尤其對最近江畫有意“禪位”的事,各種指點猜測層出不窮。

江畫面帶笑容與綠走在街上,雖然臉上有一條疤,卻莫名讓人看出些慈祥來了。

她聽着街頭巷尾的插科打诨,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條逢:“我都四十多的人了,按年紀算,孫子都該能打醬油了,怎麽還不能休息了?”

綠蕪難得能跟江畫出來走走,聽到百姓們各種不靠譜的言論,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如今聽江畫調侃,不免有些氣惱被江畫聽到這些不敬的話:“都是劉言,叫他好好整治下這些胡說八道的,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我看他就是皮癢了!”

“哈哈,”江畫伸指點點綠蕪額頭,“你可別再給他加工作了,他每天上班忙的要死,回來還要帶孩子,你卻在家裏當大爺——哎呀,當年那個害羞的綠蕪怎麽就不見了呢?”

綠蕪臉一紅,強做若無其事狀,“我、我也很忙啊!帶孩子是他要帶的,我可沒有、沒有攤在桌上等他伺候……”

似乎是覺得自己不占理,綠蕪頓了頓,強行扭轉話題:“畫姐,您真要退下來啊?您還年輕,現在退下來,太早了——”

江畫盯着綠蕪笑眯眯不說話,綠蕪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好半晌,才硬着頭皮繼續說,“那個,退下來以後,您有什麽打算不?咳……就是、就是……要不要再……再嫁、不,娶!再娶一個?”

“您看吧,您現在年紀也不大,”她在心裏給自己打着氣,不能害怕不能害怕,這是為了畫姐好,如此這般催眠自己一番後,方繼續說,“還是找一個知冷知熱的小年輕陪着,那什麽孩子熱炕頭,總好過将來您老了,自己孤身一人……”

“好啊。”

“您不願意也是應該的,我知道當年的事您很難走出來……什麽?!”綠蕪瞪大眼,愣愣看着江畫。

江畫挑挑嘴角,“既然你們這麽關心我,我就去找一個吧……說起來,我跟胤禛老夫老妻了,現在他在我眼皮底下,将來肯定聽話又安分,不如我去找他複婚吧。”

“不行!”綠蕪大驚,語無倫次道:“不是啊,他、他怎麽行呢?不行的!主子,您可醒醒吧,您不是見都不願見他嗎?!”

見江畫不為所動,綠蕪一急就說吐嚕嘴,“跟小黃比起來他差遠了!小黃現在還不肯成家,他可喜歡……”

發現自己說漏嘴,綠蕪漸漸沒了聲,蔫蔫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江畫,眼裏竟漸漸含了一包淚,“您詐我……”

“哈哈哈,”江畫抹抹不存在的眼淚,笑道,“對不住啊小綠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騙——”

綠蕪委委屈屈看着江畫,“那您……是怎麽想法?”

江畫想了想,神秘一笑,沒有說話。

追女孩子——雖然是四十幾的女孩子,不親身上陣就想追到,哪有這麽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就算完結啦。最後兩段算是番外吧,四爺其實很不甘心的,也真的搞過串聯,不過沒用。只能跟佟秀玉一輩子軟禁雍王府,自我麻醉了。至于那個小黃——嗯,雖然我家女主不是皇帝了,但是她還是有皇帝思維——大概就是既然有小年輕送上門來,自然要笑納了神馬的……

下個故事我要寫個現代的!明天請假一天想想大綱,後天開始下個故事。

最後還是求收藏求評論~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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