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家醜嗎

男人聞言一陣沉默：“小晨, 你怎麽了？如果事發，一切都是我......”

“閉嘴！”封晨厲聲怒喝：“讓你走你就走哪兒來那麽多廢話？我是怕你留在這裏連累我！沒有你在這裏我才最安全, 你明白嗎？”

封晨動了怒, 男人忙乖乖答應：“好，我走，我現在就走, 你別生氣，你會喊我回來的，對不對？”

封晨握着手機想到封钰，目光陰郁道：“我會。”

如果這一次他還能翻身轉危為安的話。

挂了電話後, 封晨把裏面的通訊卡拿出來, 和手機砸碎了沖進馬桶裏。

做完這一切後封晨稍微冷靜一些, 渾身無力癱坐在沙發上, 封晨盯着落地鏡裏的自己，目光怔怔。

稍微一個懂行的人進封晨卧室, 就會發現封晨卧室風水布局很有問題。

他的沙發和床頭并在一起，沙發床頭正對着的牆壁上是一面寬大的落地鏡，鏡子剛剛好把床和沙發照進去。

而他的床尾，常年擺放着一雙鞋，鞋尖朝床位置，像有人脫掉鞋要爬上來一樣。

窗簾也常年拉着不見陽光，陰森森的。

這樣的房間格局明顯就是召鬼，體質稍微弱一點的人住在裏面遲早出問題。

“呵。”封晨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冷笑一聲，移開視線不再去看，嘴裏喃喃自語：“真以為我會那麽容易就輸嗎？天真......”

鏡子外的封晨面容微帶嘲諷, 鏡子裏的封晨仍舊顯示他直勾勾盯鏡子時的模樣, 皮膚透着瘆人的慘白。

......

封钰把銀行卡放進保險櫃後, 終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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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時間就對散步回來的封澤和封母道：“警察已經到了，我們過去吧。”

之前失竊備案的事大部分封澤都交給了林助理來處理，此刻林助理也匆匆趕來。

“封老夫人，封小少好。”林助理一一打招呼。

封母笑道：“小林好，今天麻煩你了，明明是周六還要麻煩你跑一趟。”

“沒事的老夫人，我周末也沒事。”其實是封董加班費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林助理看向封澤：“封董，警察已經先過去那邊，我們也過去吧。”

“嗯。”封澤淡淡應了聲，弟弟神預言太多次，他在逐漸習慣。

對封母道：“媽，吳阿姨在家陪你，我和弟弟過去就行。”

誰料封母卻拒絕：“不用，我也要過去。”

封母朝封钰眨眨眼：“小钰，你知道媽媽要做什麽吧？”

封钰笑着點頭：“知道！”

封澤：“......”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媽媽和弟弟有共同方面的愛好，打起啞謎來讓封澤心酸了一把。

......

三人到達封父封晨住的別墅時，警察被封父攔在外面。

封父不明所以，好好的周六怎麽招來了警察。

樓下動靜大，樓上的封晨聽到動靜，拉開窗簾從縫隙看下去，看到下面的場景時嗖一下把窗簾迅速拉上。

警察？

封晨靠着牆壁摸摸自己砰砰砰狂跳的心髒，自言自語安慰自己：“別慌，他們不一定是來找我的。”

那些東西他早已經拿出去丢掉，就算警察來搜也搜不出來什麽來，他沒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來的人是警察，這着實是封晨意想不到的。

封钰那個時候警告他讓他把東西還回去，他以為封钰會直接狐假虎威的帶封澤，讓封澤的人強行搜查屋子，他們私下裏解決這件事。

封晨怎麽也沒想到封钰會直接報警，把這件事鬧到臺面上去，封钰就不怕封家覺得丢臉嗎？

封晨和封父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長，盡管他有自己的心思，但很多思想觀念都無形中受到了封父的影響，他和封父一樣，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家裏出了什麽事報警就是讓外面的人看笑話。

再怎麽說，他們如今也算是一家人，他的戶口在封家，真搜出什麽來，大不了他可以說是拿自家東西，拿自家的又不犯法。

況且東西他都已經處理幹淨，什麽都不會搜出來。

這種時候報警，看他們最後怎麽收場。

封晨安慰好自己後，不再像一開始猛然看到警察時那麽慌張。

還能自信從樓上下去，走到封父身邊，疑惑看着警察問封父：“爸，怎麽了？”

封父心想你還好意思問我？可當着警察的面他沒說出來，看到妻子和兩個孩子過來，激動驚喜又無奈。

大步走過去，在要靠近封母時被封钰擋在前面不許靠近：“幹嘛？”

封钰聲音冷硬無情，聽得封父心裏不是滋味。

看向封澤：“老大，你讓人報警做什麽？”

“快點讓他們走，這是我們自己家裏人的事，何必鬧得那麽大？”

親子鑒定結果還沒出來，封父養了封晨那麽多年，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封晨上前扶住封父的胳膊，表情疑惑問：“爸，到底怎麽了？”

封钰冰冷的目光落在封晨身上，不客氣開口：“你明明什麽都已經猜出來了還問什麽問？不過既然你問了，告訴你也無妨。”

“你與我們封家一起珠寶盜竊案有關，證據已提交給警方，如今警方過來是要依法逮鋪你。”

封晨聽了失笑出聲：“小钰，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也算是你二哥，往你二哥頭頂上扣這麽大一頂帽子合适嗎？”

封钰幽幽出聲：“合适啊，明明是事實怎麽就不合适了？”

封父插話：“夠了！你們別在警察面前胡說八道丢臉！”

封父是一個極為重視面子的人，自己出了軌都不讓人知道，把封晨對外說成是他和妻子的孩子，改名後也說是自己愛妻才改的名，絲毫不提自己出軌的事。

“警察同志你們可別聽我家孩子亂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兩個孩子鬧了矛盾所以才......”

封澤語氣冰冷打斷封父的話：“爸，報警是我讓人報，那不成你想說我報假警？”

封澤代表厲行，怎麽能報假警！封父下意識反駁：“別胡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疼你弟弟，才故意幫他頂了這事。”

硬要讓封父選擇的話，還是封澤最重要，小兒子終究和他相處過，對他态度也不好，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選擇保封澤。

這話讓封母和封澤同時擰眉，看向封父的眼神更為嫌惡。

“夠了陸潛！報警是我們共同的決定，封晨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怎麽？我也報假警？”

封母的話讓封父讪讪閉嘴：“你別生氣，我也不是那意思。”

封母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正好封晨也在這裏，你把封晨帶走吧。”

警察走向封晨面色嚴肅開口：“封晨是吧，你涉嫌一起金額巨大的盜竊案，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

封晨面色不變，條理清晰冷靜問警察：“是嗎？證據呢？”

“你們什麽證據都沒有，搜都沒搜我房間一下，張嘴就說我涉嫌盜竊，還金額巨大？你們在開什麽玩笑？”

“現在你們沒證據都可以随便抓人？”

“誰說沒有證據？”封钰提醒封晨：“十三號晚上九點到十二點之間，你在哪裏，又去做了什麽？”

十三號......那不是他去郊區......

封晨心中愕然，封钰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他看一眼自己就什麽都能算到？

封钰看出封晨心中所想，笑容溫柔解釋：“別想太多，純粹是那天晚上有個路過的好心人看見你鬼鬼祟祟，怕你大半夜開車去郊區以為你想埋屍體，所以偷偷一路跟着你把這一切錄下來交給了警察罷了。”

報警時，封澤提供了封晨埋藏東西的位置，當地警方已從那裏挖到了失竊物品，并調取了沿途監控攝像，等指紋檢測對比結果出來，帶封晨回去審訊後，這件盜竊案便可結案。

封晨才不信封钰的鬼話，什麽好心人會大半夜跟着他？

肯定是他們安排的人！

他本以為那天封钰不在家，就沒人會注意到他，沒想到封钰人不在，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而他因為無法幫影子拿到答應他的封钰血液和頭發，和影子鬧掰，沒有影子幫忙，他無法抹去沿途痕跡。

封晨看向封父，他心裏很清楚，這是他目前擺脫這困境的唯一希望。

封晨聲淚俱下忏悔哀求：“爸爸，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是故意想要拿走那些東西，我只是羨慕大哥對弟弟好，大哥給弟弟買的東西那麽多，卻一樣都沒給我買過，我才擅自把東西拿走假裝是大哥送給我的禮物。”

封晨故意用了‘拿’這個字，和偷盜明顯區分開來。

“大哥。”封晨又看向封澤：“我下次再也不敢亂拿你送給弟弟的東西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了解真相的人聽了封晨的話，恐怕會以為這是簡單的家庭成員之間厚此薄彼引發的事端。

封澤冷酷無情道：“我不是你大哥，偷便是偷，別偷換概念。”

封晨咬唇委屈看向封父，紅着眼睛問：“爸爸，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家裏人拿家裏人的東西什麽時候也算是偷了？”

封晨是明星，如果傳出去被警察抓了，封家的臉面往哪兒擱，封父本來就不想這件事鬧大，聞言點頭附和：“你說的是。”

“老大，你要是平時給小钰買禮物的時候也給小晨買，現在至于會發生這樣的事？”

封澤沒出聲，封钰自己就受不了了，厲聲質問封父：“你這話什麽意思？”

“合着他自己手腳不幹淨喜歡偷東西還怪罪在我哥這受害者身上？”

封钰對封父說話向來不客氣：“你腦子沒病吧？”

封澤被弟弟護着，自我感覺很不錯。

示弱輕嘆：“或許，真是我做錯了吧。”

林助理：“？”

卧槽封董您這畫風不太對吧！這話他怎麽聽着茶裏茶氣？是他的幻覺嗎？

封澤的話可把封钰心疼壞了，當即化身暖哥達人：“哥你別被他們影響了，封晨明顯就是在胡說八道，錯的都是別人，哥你永遠都不可能錯！”

錯了的話，他就當看不見。

封澤心滿意足：“弟弟說得對。”

封母笑意盈盈看了一眼封澤，兄弟倆感情好，她這個當媽的開心，以後她走了兄弟倆也會互相扶持讓她不用擔心。

警察也頭疼，這一起盜竊案涉案金額巨大，擱置了許久都未曾偵破，報案的人還是封家，上頭給的壓力很大。

以為這一次能偵破，如果封家在這時說這是他們的家事，他們就是白忙活一場。

“封先生。”警察看向封澤：“這件案子。”

封澤明白警察的意思：“放心，不管是他是什麽身份，盜竊都是事實。”

有封澤的話，警察放了心。

封晨憎恨封澤的鐵石心腸，若他這些年對自己好些，他能這樣？

“爸爸，你看大哥他......”

封晨話沒說完，封钰突然冒出一句打斷他的話：“你和我們又不是一家人，不管是戶口本還是血緣關系上都不是，你搶我哥什麽意思？”

當他這個弟弟不存在是嗎！

封晨聞言，心中頓生一股不祥預感：“封钰，你別瞎說！”

他從未想過自己和封家不在一個戶口本上。

當年改名封晨的時候他明明看過，都在一起的啊。

“嘻嘻，你問問你的好爸爸不就知道喽~”

封晨看向封父：“爸？”

封父不敢看封晨眼睛，頭一次對封晨有點心虛：“你的戶口，在你十八歲時就已遷了出去。”

曾經對封母保證過，在封晨年滿十八以後就把他的戶口從封家遷走，如今的封晨在法律意義上已和封家沒關系，至于血緣關系上，等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他再判斷。

他做了加急48小時堅定，今天下午便可出結果。

封晨本以為抓住家庭關系這一項，自己就算被帶回去也只是被教訓一頓放出來，如今他人都不在封家戶口本上，算什麽家人？

若證據确鑿，按照那些珠寶首飾的價格，他得無期，想明白後的封晨身體踉跄後退，被警察抓住帶走，林助理也跟了過去。

封父看封晨可憐兮兮的模樣，動了恻隐之心，想為封晨說話。

話沒說對上封母冰冷的眼神，頓時不敢吱聲，眼睜睜看着封晨從他眼前被帶走。

封父握緊了拳頭，這個家讓他窒息壓抑，除了封晨之外沒人聽他的，也沒人關心在乎他，如今封晨被抓，以後他可怎麽辦？

再等等吧。

封父想，等下午親子鑒定結果出來，封晨若真是他的孩子，他會盡自己最大努力把封晨救出來。

他老了，老大不愛搭理他，新認回來的小兒子更是對他沒個好臉色，他也想要子孫孝敬跟前頤養天年。

明明封钰話都已經說得那麽明白，告訴封父血緣關系上封晨也不是他的孩子，可他偏偏不信封钰。

“家醜......家醜啊！你們怎會如此狠心，唉。”

封父聲音裏滿是對封母和封澤封钰的失望，嘆氣轉身要進屋，佝偻的背影都透着凄涼。

封母看了一眼封钰，封钰便明白過來，突然從封母身邊離開大步上前攔在封父面前。

“你還想幹什麽？”封父面對封钰壓不住怒意。

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自打從封钰出現後他就事事倒黴，本來就不待見他的老大更不待見他，妻子突然要和自己離婚，二兒子還被懷疑不是他親生，如今又被警察抓了。

他看，封钰不僅僅是像網上說的那樣是烏鴉嘴，還是個掃把星！

兒子又怎麽樣，不孝順要來做什麽？

沒養過從未相處過對于封父這樣冷血的人來說終究對封钰沒什麽感情，此刻的他心裏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沒有封钰就就好了。

封钰對封父眼裏的怒意視若無睹，明明笑得左邊臉頰都露出一抹淺淺酒窩，說出來的話卻非常不客氣。

“陸潛是吧，既然你覺得是家醜，覺得我們狠心，為了你自己好，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和你那不狠心的孝順兒子封晨一起滾出禦青園，別再和我們這些狠心人待在一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