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林曉慧有些緊張,等了一會,陳岩還沒進來,悄默默的去打開門,就見他和衣躺在長椅子那。

“你……”林曉慧想問你怎麽不進屋睡覺,又不好意思這麽問。

陳岩聽到動靜轉過頭,看到林曉慧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今天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吧。”

滿打滿算,兩人才見三次面,當然了,現在連面都沒見過就結婚的都有,可陳岩看得出林曉慧很緊張,只是一直強裝鎮定而已,他希望兩人的新婚夜更美好一些。

林曉慧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了,說道:“椅子太硬了,床挺大的,還是回屋睡吧。”

陳岩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曉慧,“你不會真以為我不行吧?”

“當然不是。”林曉慧說完才反應過來,紅着臉瞪了他一眼,“我去睡覺了。”

其實她是緊張,但是也不害怕,又不是真的十九歲小姑娘,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何況陳岩長得很合她的心意。

雖然很累,可這會大腦清醒的很,不斷回憶着原著的劇情,開篇的時候,李向東已經死了,林秀芝頂了他的班成了工人,先是進了車間,可軋鋼廠都是重活,男人都累,何況女人呢,她想法子去了招待所當服務員,也是在那裏認識了男主。

男主是軍人,從小就有一門娃娃親,兩人互相不喜歡,卻在家裏的逼迫下結婚生子,他妻子生二胎的時候難産,可能是經歷了生死,決定要自己掌握人生,毅然決然的跟男主離婚,一個人去了國外。

女主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盾,男主需要一個女人照顧孩子,料理家事,又恰好男俊女靓,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就是李陳氏一直不同意,要求李向東的孩子大了才能跟男主走,所以林秀芝是帶着男主的孩子在大雜院生活,算是再婚又不算再婚。

反正男女主的感情波折跟她沒關系,不過她能通過原著提煉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李向東會死,要是能救的話還是救一下,畢竟是一條人命,至于會不會改變女主的未來,這個……她就沒法管了。

然後對她較為有用的第二條信息就是,隔壁耳房住着的這對老夫妻,會被有出息的兒子接走。

沒錯,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去參軍的兒子死了,包括他們自己,沒想到他們兒子不但沒死,還成了領導,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沒跟聯系家裏,現在調回來了,立馬把老父老母接走。

也就意味着隔壁的兩間耳房會空出來,中院的正房她不夠格,那隔壁這耳房應該可以吧?哪怕多個一間呢,家裏也寬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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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林曉慧就睡着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慌忙起身,新床新被子确實舒服,加上脫離那個原身家庭,人一下松懈了,所以就睡得比較沉,沒想到就睡過頭了。

按照這時候的規矩,結婚第二天應該新媳婦做早飯,彰顯新媳婦的勤快和賢惠,她昨天出門的時候,李春蘭千叮咛萬囑咐的,沒想到她會起晚了。

一臉羞愧的出來,兩個小姑子已經去上學,陳岩正收拾東西準備去上班。

見到林曉慧出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想着你昨天累壞了,就沒叫醒你,餓了吧,粥在爐子上溫着,我買了油條和油餅,你看看喜歡哪個,對了,我中午不一定能回來,你和媽自己做飯吃。”

這時候沒有婚假,陳岩又是轉正的關鍵時刻,昨天請了一天假,今天不好再請。

林曉慧非常理解他的難處,就是埋怨他不早點把她叫醒,哪有在婆家第一天最晚起床的。

“說了在自己家怎麽舒服怎麽來,我先走了,晚上給你帶好吃的。”陳岩左右看了看,快速的親了一下林曉慧的臉頰,雀躍的離開了。

林曉慧摸了一下臉,忍不住笑了一聲,瞄了眼陳媽的房門,準備先把早飯吃了。

竟然是雞蛋粥,配上油條別提多好吃了,林曉慧一個人吃完一碗粥,一根油條和一個麻團,然後把碗洗了,正想跟陳媽說一聲,到外邊轉轉去,就見門開了。

“曉慧,吃飽沒?不夠我再給你包兩雞蛋。”陳媽其實一直躲在門後面,怕出來了讓林曉慧尴尬,所以一直等她吃完了才出來。

“飽了,都吃撐了,媽,不好意思,早上睡過頭了。”甭管陳媽介不介意,該有的态度還是得有。

陳媽反倒被林曉慧弄的不好意思了,“瞧你這孩子,跟媽說什麽不好意思。”

兩人尬聊了兩分鐘,不過林曉慧能看出她是有事,幹脆直白的問道:“媽您有什麽事就直說。”

“确實有個事。”陳媽知道自己磨蹭太久了,擔心林曉慧生氣,趕緊說道:“就是這個糧油本,副食本這些東西,往後交給你保管好不好?”

林曉慧震驚了,這兩樣關乎一家老小的口糧,是家裏最重要的東西,把這兩樣給林曉慧,就相當于讓林曉慧當家。

“媽,我這剛嫁過來,什麽都不懂。”婆媳一直是千古難題,為了彰顯自家的地位,婆婆很少會讓媳婦當家,一般都是孫子大了,或是自家管不動了才會把管家權給媳婦,她這婆婆倒好,登記第二天就要把管家權交出來。

陳媽趕緊說道:“沒事,不難的,我……我教你,或者讓石頭教你。”

看得出來是不難,就是她不敢出門買東西,想到婆婆的為難之處,林曉慧接過鐵盒子,裏頭就一本糧油證,一本副食品正還有一些錢和票。

具體多少錢不知道,看着有三十多,票的話大多是糧票。

“石頭帶我走過一遍,我怕自己忘了,下次什麽時候買糧食,我要麽跟一大媽去買吧?”林曉慧問道。

陳媽眼睛一亮,終于有人接手了,連忙點頭,“行,一大媽人不錯,你找她幫忙的話,她會幫你的。”

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陳媽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些,看着林曉慧更親近了,還要給她看正在做的被套。

“憑結婚證能買兩床被子的棉花,這可是好東西,就是現在買的話是去年的舊棉,再過兩月新棉花下來了,讓石頭去買回來,找咱們街道的蔡師傅做兩床棉被,你們冬天蓋正好。”陳媽怕林曉慧誤會他們不準備棉被,解釋道。

“我知道,回來的路上,陳岩跟我說過。”林曉慧當然知道哪個更好,而且現在做了棉被也用不上。

陳媽在做的這個被罩是白底藍碎花,很清爽的顏色和花樣,就是買花布比素布貴一毛,大多人都是不舍得的,林曉慧摸了摸,就說應該買素布,能省不少錢。

聽到她的話,陳媽嘴角微微上翹,兒媳婦知道省錢是好事,就說道:“這不隔壁的張婉琴就在紡織廠上班,她能弄到瑕疵布,就是就髒了一處,洗洗就好了,價格比店裏少半還多呢,最重要的是不要票。”

那林曉慧就疑惑了,竟然能買到瑕疵布,為什麽還要借布票上商場買。

陳媽現在跟林曉慧說話沒那麽緊張了,解釋道:“哪能次次都有這好事,小琴是運氣好,搶着了,那她也是趕巧碰到了,她就問我要不要,有這好事我怎麽會不要呢,而且有多少我要多少。”

為了買這塊布,陳媽的社交恐懼症都好了,往徐永安家去了好幾次,李陳氏知道後氣了好幾天,然後天天找張婉琴幫她也買一些,可惜到現在也沒買着。

瞧她得意的模樣,還挺可愛,林曉慧笑笑,又誇了幾句,然後問她還有沒有多的布。

“怎麽,你要做衣服嗎?還有,我去給你拿。”說着就要去拿布,被林曉慧會給攔下了。

“不是,想做一對同款式的枕套。”林曉慧不算有強迫症,但是她就喜歡睡一整套的床單被套和枕頭。

陳媽立馬點頭,兒媳婦第一個小要求,必須滿足。

反正也是閑着,林曉慧幹脆自己動手做枕套,開始幹活了,兩人都不怎麽說話,就這麽專心做着自己的事,倒是挺自在。

陳媽縫好一邊,直起腰歇歇,就見林曉慧快縫好一只枕套了,手很巧,一看就是做過的,她對這個兒媳婦是越看越喜歡,首先一點就大氣,不争那點針頭線腦,也不矯情,想要什麽就直接說了,挺好。

感覺到陳媽的目光,林曉慧只當不知道,繼續縫枕套,兩個做好了,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林曉慧要去做飯,被陳媽給攔下了,說是自己做慣了,什麽都不做的話還挺不習慣,其實林曉慧也覺得不習慣。

她以前不上班的時候,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也不起床,窩床上玩手機,等餓的不行了才換衣服出去覓食,天氣不好的情況下就點外賣,反正也是挺宅且挺懶的人。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上山割草,回家做早飯,洗衣服曬衣服,打掃衛生,然後做午飯,下午收好衣服,等太陽小點了就去自留地除草,順道把菜摘了帶回家,然後做晚飯,這還是因為她要嫁人了,李春蘭怕她曬得太黑了不好看才沒讓她下地,不然下地更苦,背對着大太陽,一直彎着腰鋤地,或是下田裏拔秧草,稍不留神就被螞蟥吸血,一天下來真的會去半條命。

忘了在哪看到的,說是七天能養成一個習慣,林曉慧在林家的這些天,就養成了不幹活不自在的習慣,嗯,姑且算是好習慣吧。

不過以後在這也不用上班,難道整天跟婆婆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手工可以做,可以打發時間還能掙點零用錢補貼家用,這個等陳岩回來之後再商量吧。

就兩人,主要是天氣太熱,不太想吃幹飯,幹脆弄個湯然後配饅頭,這就飽了,

吃過飯,陳媽還要洗碗,這回林曉慧說什麽都不讓了,哪能什麽活都讓她幹,一個傳出去不好聽,最主要是她自己不好意思。

收拾完,好像就沒事做了,兩人對視一眼,感覺有點尴尬,林曉慧借口有點困了回屋去了,陳媽松了口氣,也回屋繡花去了,又一次覺得這媳婦好,不會拉着她唠嗑。

林曉慧在床上來回打滾,沒手機沒電視,實在太無聊了,回頭讓陳岩買兩本書回來,怎麽都比這麽幹躺着好。

目光掃到窗戶那,想起陳岩說後邊沒住人了,林曉慧好奇的爬上去看一眼,沒想到人家砌了一堵牆擋住了,現在只能看到一株應該是棗樹在開花,但是光看屋檐,就能知道後邊的宅子有多壯觀,可惜了,再過幾年,後邊院子也會成為大雜院。

從窗戶上下來,林曉慧幹脆研究起床和衣櫃,這可是黃花梨,而且做工這麽精美,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睡上這樣的床。

研究着研究着,倆眼睛開始打架,然後就睡着了,再醒來時已經傍晚,趕緊起來去院子裏洗把臉,開始做晚飯。

“曉慧,睡午覺起來了啊?”二大媽端着菜過來,笑吟吟的問道。

“對呀,本來想出去熟悉熟悉環境,可這日頭太毒了,就在家睡午覺了。二大媽這是洗菜做飯了?”林曉慧笑着問道。

對呀,蔬菜放不住,不吃了就要壞了。”二大媽見水池邊上的蔬菜,“這是你的?怪不得人家都說農村姑娘勤快,瞧瞧,這第二天就開始洗菜做飯了,哪像我家那個,睡到日上三竿不說,什麽活也不幹,真當自己公主小姐了。”

二大媽說話的時候故意提高音量,而且是朝她自己家喊,顯然是說給她口中的懶兒媳聽的。

林曉慧笑笑,不做她手裏的木倉,“我就洗個菜,飯是媽做的。”

這會的蔬菜都是天然無公害,林曉慧簡單洗了,再接一盆水就進屋了,再待下去還不知道二大媽又要說什麽。

像昨天那樣的白面饅頭,包子,西紅柿蛋湯還有肉末鹹菜都別想了,那是因為林曉慧第一天到陳家,平時能吃上二合面的饅頭都不錯了,更別說雞蛋和肉末,平常人家一月也就吃上三四次。

二合面比較脆,手藝不到家還真做不起來,所以這個得陳媽來做,林曉慧就做蘸醬菜,這個簡單,把菜往水裏一扔,熟了一撈就完了,然後調個調料,就等他們回來吃飯了。

“嫂子,好香啊,今天吃什麽?”陳幽笑着問道。

“不就蘸醬菜嗎?這還用問?”陳岚斜了陳幽一眼,然後把成績單給陳媽,“這次粗心了,只考了第三,下回我一定拿第一。”

雖然是對着陳媽說,實則眼神不時瞄向林曉慧。

“我看看。”林曉慧擦幹手,陳媽那接過成績單,“诶呦,小岚可真厲害,你打算上什麽高中?”

現在是1964年,明年上高中的話,等她畢業正是亂的時候,別說上大學,還要下鄉當知青,所以去讀中專是最好的,一畢業就能分配工作,可惜她不能勸,否則就成了不讓她上學的惡毒嫂子了。

“當然是紅旗中學。”陳岚自信的說道。

“什麽紅旗中學?”陳岩拎着一包東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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