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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回事,我根本就沒報名,侯玉梅,是不是你搞的鬼?”侯德順看到去大西北援建的名單上,有自己的名字時,差點沒暈過去。
“你是我哥,我怎麽可能害你?”侯玉梅見侯德順不相信,跳着腳說道:“我還指望你加入紅衛兵,我有什麽理由害你?恐怕是葉寡婦吧,人家攀了高枝,能不記恨你這個害她身敗名裂的人?”
侯德順垂下頭,苦思冥想,許久,癱坐在椅子上,其實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寡婦,但是心裏又不願意相信是她,到如今,根本沒法自欺欺人。
“現在怎麽辦?大西北一片荒蕪,連房子都得你們自己蓋,日子比黃連都苦,哪有你現在在紅衛兵裏風光。”侯玉梅着急的說道。
“我不知道嗎?可廠裏已經下告示了,我能有什麽辦法?”侯德順氣急敗壞的說道。
話雖這麽說,侯德順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了很多人,可惜這份報告已經到部裏,除非那幾位大佬發話,否則誰都沒辦法。
侯寶金得知侯德順要援建大西北,罵了句活該,可侯大媽收拾東西的時候也沒說什麽,再恨又能如何,到底是他兒子。
屋漏偏逢連夜雨,侯德順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侯德昌也被廠裏下調去慶市的分廠,侯寶金和侯大媽聽到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怎麽回事,為什麽兩個兒子都要被調走?
“肯定是葉寡婦,爸,你當初找誰不好,偏要找葉寡婦?她不就漂亮點嗎?還有你,侯德順,你腦子是被豬啃了嗎?為了一個寡婦就不管不顧了,連親爹都舉報,也不怕天打雷劈,現在好了,把我也連累了。”侯德昌下班就沖到家裏,氣急敗壞的說道。
“老大,你先不要着急,咱們想想辦法,找找關系,看能不能不下去。”侯大媽急的團團轉。
“能有什麽辦法?只能想法子從下面調回來,可我瞧着,懸。”侯德昌長嘆一聲,掃了眼侯寶金和侯大媽,最後跟侯大媽說道:“我去了慶市之後,就不能跟現在這樣每周回來看望您了,您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就給我寫信。”
“老大啊!”侯大媽哭着抱住他。
她原來是院子裏的一大媽,丈夫是八級鉗工,一月能拿99塊工資,兩個兒子都有工作,小閨女是高中生,誰不誇她一句好福氣,可現在呢,侯家名聲壞了,走出去都不敢擡頭,兩個兒子一個東一個西,從此想見一面都不容易,剩下的女兒名聲也不好,安排不了工作不說,婆家也不好找,短短半年功夫,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侯寶金後悔不已,當時怎麽就把持不住了呢,也怪侯德順這不孝的東西,連親爹都舉報。
給兩個兒子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居委會的人又送來下鄉通知。
“您說誰?”侯大媽不敢置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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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玉梅同志啊,您看這,您女兒自己報的名,侯玉梅同志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同志,同時也是不怕苦,不畏難,不懼犧牲的進步青年,主動要求去西疆戈壁建設祖國,為此,知青辦的大領導還親自題詞來嘉獎侯玉梅同志。”居委會的鄒主任非常振奮的說道。
侯大媽還沒回過神,一旁的侯寶金只聽到知青辦大領導的嘉獎,連忙問字在哪。
“哦,是這樣的,大領導覺得侯玉梅這樣的好同志應該大肆宣傳,已經聯系報社的記者同志,明天或者後天,會對侯玉梅同志進行采訪,到時候由大領導親自贈與侯玉梅同志,并且拍照登報。”鄒主任激動的說道。
“還要登報?”侯寶金瞪大雙眼,興奮的問道。
“當然,我們已經接到知青辦的通知了,對了,侯玉梅同志呢?我想跟她見個面,聊一聊采訪的事情。”鄒主任左右看了看,表示想要看看侯玉梅這個好同志。
侯寶金看向侯大媽,見她還在愣神,不禁皺眉,輕輕的推了推,“沒聽鄒主任問話嗎?小梅呢?”
“張老二找她有事,去前院了。”侯大媽愣愣的回答。
“你這……”侯寶金皺了下眉,跟鄒主任道了聲歉,自己跑去找侯玉梅了。
小梅倒是夠狠,報名當知青不說,還選了最艱苦的戈壁,但是她這步棋走對了,只要這件事報道出去,那她之前的污點都不算什麽,以後就是愛國的積極分子,連帶着他們侯家的名聲也會好起來。
找到侯玉梅的時候,她正和張老二聊完天,看到侯寶金不禁小聲問道:“爸,您到前院來做什麽?”
“找你的,居委會的鄒主任來送來通知單,小梅啊,爸覺得你的想法是不錯的,但是去西疆的戈壁灘會不會太艱苦了?”侯寶金擔心侯玉梅堅持不住,如果逃跑的話,侯家就徹底名譽掃地了。
侯玉梅愣了一下,詫異的看向侯寶金,“爸,您說什麽?什麽西疆戈壁灘?”
“你不是報名下鄉,人家居委會的鄒主任已經把通知單送到家裏來了,對了,知青辦的大領導誇你不怕苦,不畏難,不懼犧牲,還給你題字了,另外還找了報社的同志,說明後天會對你進行采訪,小梅啊,你要上報紙了,咱們侯家雖說不能翻身,以後也不會被人指指點點了。”侯寶金越說越激動。
侯玉梅瞪大雙眼,震驚的看着侯大爺,“不對,不對,爸,我根本就沒報過名,所以那個什麽鄒主任是不是找錯人了?”
“不可能,通知單上寫的就是你的名字,我又不是不識字。”侯寶金見侯玉梅蒼白的臉色,面色凝重的問道:“真的沒報過名?”
“真的,我根本就沒報過名,而且還去西疆,我瘋了嗎?一定是有人冒名報名,爸,我們趕緊找鄒主任解釋清楚,我還要參加紅衛兵,我有美好的未來,我不要去西疆。”侯玉梅驚恐的說道。
侯玉梅拉着侯寶金想去找鄒主任,可拉了一會怎麽都拉不動,不禁扭頭看向他。
“不能說。”侯寶金拉住侯玉梅,“知青辦的大領導都誇你了,還親自題詞,另外還找報社的同志采訪你,小梅,只要報紙登出去,你之前做過的事情就翻篇了。”
“那又如何,我人都去西疆了,去了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我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來,我要名聲有什麽用?”侯玉梅甩開侯寶金的手,飛奔回家,進門看到笑吟吟的鄒主任,趕緊說道:“鄒主任,是有人冒充我報名,我根本就沒有報過名。”
鄒主任的笑容一收,面色難看的看着侯玉梅,“侯玉梅同志,這話可不能亂講,我們核對過了,确實是你本人簽字,怎麽可能冒名呢?”
本來胡同裏出了一個這樣的積極分子,是她思想工作做到位,登了報紙之後,她也能到領導的嘉獎,可要是變成冒名報名的話,那這嘉獎就要變成批評了。
“是真的。”侯玉梅抓住鄒主任的胳膊,着急的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報名,肯定是有人冒充我,鄒主任,請你一定要幫我查出來是誰,不然我就找知青辦的同志,或者我就找紀委會的同志,我相信總有人能幫我找出那個壞人。”
鄒主任皺眉,這個侯玉梅不好弄啊,而且看她的神情,可能真的是別人冒充她報名。
“侯玉梅同志,你先不要着急。”鄒主任決定先安撫住侯玉梅,就算是冒名報名,她的名字已經被報上去,大領導還題了字,又聯系了報社,不是也得是了,而且必須下鄉,“這樣,我找人查證一下,總之在查出真相之前,你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侯玉梅趕緊點頭,去紀委會鬧是最後的辦法了,而且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害她。
侯玉梅送鄒主任出去,等邊上沒人的時候,小聲問她,“我們這院子都有誰下鄉?”
這個也不是什麽秘密,鄒主任很大方的告訴她,“就你們前院的方大牛和你。”
“不對,後院的陳岚呢?我怎麽聽說她也報名了?”侯玉梅着急的問道。
“陳岚?沒這個名字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陳岚是師範的學生吧,而且再有半個多月就要畢業了,到時候就能成為老師,她下鄉做什麽?”鄒主任不明所以的問道。
“不可能,她……”侯玉梅迎上鄒主任疑惑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沒什麽,我就是聽人說她報名了。”
“我們這邊沒看到她的名字,她馬上就要參加工作了,應該不會報名,小梅,你先回去吧,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等有結果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鄒主任沖侯玉梅擺了擺手,轉身就去了知青辦,這件事情得跟知青辦的同志商量商量。
侯玉梅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她确定她寫的是陳岚的名字,怎麽現在陳岚沒去,反而變成了她呢?
她的心髒不自覺加速,偷摸的來到陳家,意料之中的關着門,頓了頓,決定先去知青辦打聽消息。
“同志,我有個同學報名下鄉,我想問問她是去的哪兒,跟我是不是一個地方。”侯玉梅禮貌的問道。
辦事員看了眼侯玉梅,要求她拿出戶口證和學生證還有通知單。
“學生證和通知單都在家裏,但是您放心,我沒有騙人,我真的是下鄉知青,就是想打聽一下,我們是不是一個地方,這樣也好有個伴。”侯玉梅随便找個借口說道。
“不好意思,沒有這幾樣東西不能查,而且想知道她去哪兒,你去問她不就得了,通知書應該都發下去了。”辦事員客氣的說道。
侯玉梅正要再問的時候,就見鄒主任和知青辦的領導有說有笑的出來,鄒主任看着侯玉梅的眼神有些複雜。
“小梅,正要去找你呢,你剛剛不是說弄錯了嗎?我找知青辦的領導了解過了,沒弄錯啊,就是你自己報名的,是不是最近天氣太熱,把你都熱糊塗了?”鄒主任不等侯玉梅反駁,拉着她到一旁,笑呵呵的說道:“你要是忘了,我幫你回憶一下,五月十七號下午,你在紅旗師範報的名,而且鬥志昂揚的表示要去祖國最艱苦的西疆,絕不後悔,王老師,哦,就是給你登記的那個老師,他對你的印象非常深刻,你放心,未免弄錯,明天我們還會請王老師到你家,估計你看到王老師就想起來了。”
侯玉梅整個人都傻了,她确實去了紅旗師範,也确實說了那樣的話,可她當時是冒充陳岚,這怎麽就變成她自己了呢?
“小梅啊,你應該也知道去年冒名報名的事情,當時鬧得挺大,知青辦的領導還被批評了,所以我們很怕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所以你放心,知青辦調查的非常仔細,确定是你,才會把通知書送到你的家裏。”鄒主任加重了仔細和你這幾個詞的音量。
侯玉梅腿一軟就要倒在地上,被眼疾手快的鄒主任一把拉住,笑吟吟的說道:“你可是積極報名下鄉的有志青年,精神一點。”
“鄒……鄒主任,我……”侯玉梅好容易站穩身子,埂咽着問道:“我真的要去戈壁嗎?”
侯玉梅怎麽都沒想到,她冒充陳岚報名的事會被人發現,那個王老師不是收了她的鋼筆,那可是國外的鋼筆。
“瞧你這話說的,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鄒主任笑了笑,拉着她出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道:“我勸你安安分分收拾東西下鄉,如果真的計較起來,你知道你會有什麽後果嗎?”
“什……什麽後果?”侯玉梅不死心的問道。
“還是去西疆,不過身份就不同了,一個是知識青年,一個是勞改犯,看你怎麽選了。”鄒主任親自送侯玉梅回大雜院,碰到院子裏的人問話,就大聲誇贊侯玉梅思想進步,自己報名去了最艱苦的地方插隊。
衆人看侯玉梅蒼白的面色,僵硬的笑容,怎麽看都不像是自願的。
鄒主任拍了拍侯玉梅的肩膀,示意她笑的自然一點。
“對,我聽說西疆那邊一片荒蕪,我既然學了知識,就該幫助那些貧苦的農民解放思想,創造更美好的未來。”侯玉梅腦子很靈活,既然沒辦法改變下鄉這件事,那她得為自己謀福利。
慶幸的是家裏送她回農村呆了小半年,所以她知道種地有多辛苦,但是農村也不是都得種地,比如會計,衛生所的醫生還有老師,她好歹是高中畢業,當個鄉下老師還不綽綽有餘。
“沒錯,知青辦的大領導都誇侯玉梅同志是一個不怕苦,不畏難,不懼犧牲的愛國青年,我們給侯玉梅同志的奉獻精神鼓掌。”鄒主任慷慨激昂的說道。
下班回來的陳岩和林曉慧正好聽到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跟着衆人啪啪啪鼓掌。
當聽到知青辦的大領導題詞,明天還有報社的記者來采訪的時候,大家紛紛羨慕不已,一個個的圍着鄒主任和侯玉梅問個不停,仿佛都忘了侯玉梅先前的壞名聲。
看着從面色蒼白到面色潮紅的侯玉梅,林曉慧心下冷笑,這張廠長還真是厲害,不但讓侯玉梅以為是自己出岔子被人查到了,所以只能心甘情願下鄉,還趁機廢物利用,拿她當典型。
一來麽,這時候需要這樣一個人物來召喚更多有志青年報名下鄉,二來就是把侯玉梅架上去了,她不是想要去最艱苦的地方報效祖國嗎,那就一直留在那邊好好報效,也就是說,侯玉梅就是有機會也回不來了。
林曉慧看着被人誇的越來越得意的侯玉梅,再聰明也是個才高中畢業的小姑娘,以後就知道,現在誇的話,都是一根根架着她的木棍,一旦她想下來,這些木棍就會變成木箭,将她萬箭穿心。
他們兩人經過侯玉梅的時候,侯玉梅還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帶着鄙夷,像是嘲諷林曉慧不夠有奉獻精神。
“別搭理她,去了戈壁,有她受的。”陳岩只要想到他們要是發現的不及時,那去戈壁的就是陳岚,就對侯玉梅恨得牙癢癢。
“我才懶得管她,對了,小岚的工作要不要找人問問,我覺得去張嫂子的學校也可以,多少能照應着些。”林曉慧說道。
“不用,小岚也算是軋鋼廠的職工子弟,大概率會分到職工小學,有張廠長在,軋鋼廠這邊不會太亂,比大嫂子那邊還要好點。”陳岩搖頭說道。
“那就好,接下來就是小幽了,下半年是初三,她的成績努努力考上中專沒問題,護士或是老師都可以,呼,咱們家這樣挺好的。”林曉慧欣慰的笑道。
陳岩跟着點頭,原本是想供兩個妹妹上大學,現在高中和大學太亂,還是讀中專穩妥一些。
說到這個,全家人都在慶幸陳岚當初報考了中專,不然她現在是大二生,絕對沒法安生讀書,只有高中文憑的話,想要工作也沒那麽容易。
第二天,知青辦和居委會的領導,辦事員們帶着報社的記者到侯家,得知侯寶金的事情之後,幾個領導皺了下眉,記者湊近他們小聲說了什麽,領導滿意的點頭,然後繼續拍照采訪。
知青辦的大領導将自己題的字親自交給侯玉梅,這個過程被記者拍了下來,另外一張照片就是侯玉梅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要去征服星辰大海的模樣。
林曉慧看到這份報紙的時候,侯玉梅正要登上前往西疆的火車,知青辦的同志和鄒主任親自去送她,順便把刊登了她新聞的報紙送給她做紀念。
送走侯玉梅,知青辦和居委會的領導都松了口氣,随即是振奮,這次可是露臉了,真得感謝軋鋼廠的張廠長。
院子裏的人也看過報紙了,雖然他們沒上報,但是他們這院子的大門上去了,這也是榮光,就是侯寶金不是很高興,因為上面寫着‘侯玉梅同志的父親雖然道德上有問題,但是侯玉梅出淤泥而不染……’
差點沒把侯寶金氣死,因為這份報紙,他不但沒借到侯玉梅的光,名聲比之前更差了。
另一個不高興的就是侯大媽,本是兒孫繞膝的年紀,結果三個孩子各奔東西,其中兩個還去了最艱苦的地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她這當媽沒覺得光榮,只覺得心疼,這些天急的滿嘴燎泡,等侯玉梅一走就病倒在床了。
不同于侯大爺,侯大媽确實是個好人,往常沒少幫大家,比如林曉慧生孩子那次,就沒少麻煩侯大媽,所以她生病的時候,院子裏的人都上門看望了。
林曉慧和張婉琴一塊去的,兩人一個提了兩瓶罐頭,一個提了一斤紅糖,在這個時候都算不錯了。
可能是怕見風,窗戶一直關着,又是夏天,稍稍有點味道,林曉慧覺得還能忍,可一旁的張婉琴說了兩句就覺得頭暈犯惡心。
扯了扯林曉慧,臉色不是很好看的說道:“侯大媽,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就先回去了,等舒服些再來看您。”
“那侯大媽,我先送琴姐回去,都是一個院子的,您有什麽事就叫一聲。”林曉慧給侯大媽倒了一杯溫水,跟張婉琴一塊離開了。
“這侯家也是流年不利,三個孩子,下調的下調,援建的援建,最後一個還下鄉了,你說侯玉梅怎麽想的?想要名聲也不用這麽狠,直接去西大荒,聽說連喝水都難,更別說洗臉洗頭了。”張婉琴出了房間之後,稍稍舒服一些。
“人家有奉獻精神,你舒服點了吧?中午吃什麽東西了?”林曉慧送她回家,掃了眼餐桌,好家夥,又是餅幹又是肉的,夥食不錯啊!
“就吃了點餅幹,也不知道怎麽了,最近什麽都不想吃,還老犯惡心,等這個周末放假了,我找中醫抓點調理腸胃的中藥。”張婉琴随意說道。
林曉慧聽了,心神一動,“你跟秦哥在一起有沒有預防?”
“什麽預防?”張婉琴一頭霧水的看着林曉慧。
“就是有沒有戴那什麽,預防懷孕的。”林曉慧暧昧的眨眨眼。
張婉琴瞪了她一眼,“當然沒有,我們都多大年紀了,尤其老秦,他戰友都快當爺爺了。”
“那你最近除了犯惡心,還有別的症狀嗎?比如容易累,嗜睡,還有突然想吃什麽或是聞不了腥味?”林曉慧繼續問道。
張婉琴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曉慧,“你是說我……我懷孕了?”
林曉慧點頭,“你身體健康,秦哥身體也沒問題,你們在一起都半年了,懷孕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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