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六根不淨會驚擾了上帝

“去哪？”陳潔正收拾餐具呢，就看到楚晴這一副要出門的陣勢。

楚晴低頭換鞋，“好久沒去了，想回去看看。”

“行吧，早些回來。對了，我的鑰匙你拿去吧，方便一些。”

楚晴說的并不清楚，陳潔卻一下子就知道了是什麽地方。

電梯正停在一樓，楚晴懶得走樓梯，等着電梯上來。

兩分鐘的樣子，電梯門緩緩打開，楚晴明顯一愣。

那個最近極為熟悉的人正擡腳走出來。

沈介看到楚晴也是驚訝的。

“你這是？”要出門？

“嗯，出去一趟，進去吧，都醒了。”

沈介也不着急，站在那兒，一副準備聊天的姿勢。

“聽說你終于可以拍戲了。”沈介溫和地笑，楚晴卻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果然……

“不過，第一部戲就碰上一堆不好惹的演員，這種好運氣我自愧不如。”

楚晴不想說話，現在的人是不是都這麽惡趣味？

“生氣了？”沈介樂呵呵的，顯然，楚晴吃癟的表情讓他很是開心。

“沒有。”楚晴如實回答，“你說的都是事實我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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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有問題找我吧，我可以幫你。”

楚晴歪了歪頭，“你不是不喜歡？”

她可沒忘記，那天陳潔把自己介紹給沈介認識的時候沈介臉上的表情，疏離中隐藏着不悅。

“你有實力，我們關系又挺好，偶爾幫一下也是應該的。”

實力……楚晴謝謝誇獎了。

關系挺好……她還真沒覺得。

“随你，我還有事。先走了。”楚晴說着就進了電梯。

下樓，在停車場找到陳潔的車。

漫無目的地開着，也不知道具體要去哪，最後還是停在了年代已久的建築前。

灰色為主色調的外觀，占地面積不大，這是楚晴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這裏已經好久沒有收那些孤兒了。

在楚晴他們這一幫子人都長大了，這修道院也就只剩下幾位修女了。

那個時候還早，政府規定不嚴格，現在有了正規的孤兒院，這裏也就沒什麽人了。

楚晴推開門，穿過長長的前院的小路，開到小教堂。

以前每天早上都過來這裏做禱告，離開這裏以後，這個習慣就留在了這裏，再也沒做過。

楚晴坐在椅子上，回憶着小時候的場景，仿佛還在昨天。

“又回來了。”大修女推開門進來，看到楚晴在也不意外。

楚晴睜開眼，“嬷嬷。”

她長大了，修女們也都老了。

“來吧。”大修女轉身往回走，楚晴也起身跟上。

這是閉着眼睛都能走對的路。

從小教堂的側門出去，是一排木質結構的小廂房，這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穿過長長的回廊，就是後院了。

後院是一片草地，錯落地種着幾棵樹。

好些年了，這裏的格局，一點沒變。

“你們都走了，那些廂房也空了好久了。”大修女在走在小廂房這邊，似乎有些感慨。

楚晴只是聽着，不知作何應答。

後院有個十字架，大修女站在十字架前，雙手合十，緩緩地閉上眼睛。

楚晴也學着她的樣子。

大修女保持了這個姿勢好久，才開口，“遇到煩心事兒了。”

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楚晴輕輕點頭，才想起來修女看不見，于是啓唇應着，“嗯。”

“那個時候一群孩子裏面，就你最勇敢。現在長大了，反而畏首畏尾了。”修女的聲音一直很平和。

楚晴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那個時候還小不懂事兒，天大的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有時候真想回到這裏來，繼承您的衣缽。”

修女回過頭，靜靜地看着楚晴，“孩子，你不屬于這裏。”

楚晴的眼神慢慢變得迷茫，不屬于這裏，那她屬于哪裏？

她從小在這裏長大，這是她小時候的家。

出去之後四處輾轉，沒有定居之所。

後來遇到了江翊尋，一開始還是各個地方的各種搬家，最後住進了江翊尋家，也不知道那個住所她還能住多久。

所以，天地之大，她屬于哪裏？

“竟然沒有容身之所。”楚晴呢喃。

大修女悲憫的眼神看着楚晴，“會找到的，屬于外面的人，都有自己的住所。”

“如果想，你随時可以回來住，不過繼承我的衣缽這事，以後莫要再提。”

楚晴歪着腦袋，“為什麽我就不行呢？”

“六根不靜，會驚擾了上帝。”

楚晴沉默，她要如何做到六根清淨。已經入了紅塵的人，又如何能六根清淨。

“倉央嘉措一生少說也有三段情，辯機大師剃度以後一樣愛上了高陽公主。”

修女搖了搖頭，“這不是一回事兒，孩子。”

“你想入教，只是一時沖動，冷靜下來，你未必這麽想。你的性子，也不适合侍奉上帝。”

楚晴點頭，承認，她耐不住這麽長久的孤寂。

“回去吧。以後這話，還是不要再說。”

修女說完，合上充滿慈悲的眼，再一次轉向十字架。

楚晴跟着做了一會兒，就自己在草地上尋了個看起來好一些的地方坐下，等着大修女。

三修女過來的時候，楚晴都快打瞌睡了。

“三嬷嬷。”楚晴對着三修女打招呼。

三修女慈愛地點了點頭，站在了大修女的旁邊。

楚晴繼續發着呆。

留在修道院裏用了午餐，小憩了一會兒，楚晴也就離開了。

每次回來，都覺得自己驚擾了嬷嬷們的生活。

最近來這裏的次數卻越發頻道，大概是……不舒心的事兒太多了吧。

天空陰陰沉沉的，大概是要下雨了。

楚晴坐進了車子。

時間還早，沈介也不知道有沒有離開陳潔家，索性去一趟商場，逛一逛。

“楚晴。”

楚晴深吸了一口氣，回身。

是歐琳兒。

“歐琳兒前輩。”楚晴淡淡地開口，并不熱絡。

反倒是歐琳兒熱絡得多。

“能在這裏遇着你，真巧呢，走吧，陪我逛一逛。”

楚晴黑線，怎麽最近她遇到的人，都是自來熟？

比如趙導，特意打電話跟她說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他。

比如沈介，今天他說他們關系還挺好。 再比如眼前這位，明明是點頭之交偏偏一副很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