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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輸了。”師傅用筷子夾住我的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朝他“嘿嘿”一笑,手如編花籃般避開師傅的筷子,用了個障眼法騙得師傅,然後抓了一塊雞肉就往嘴裏塞。
雞肉還沒到嘴裏,卻已經不見了,師傅夾着雞肉挑釁的看我。
我眉頭一皺,來來回回和師傅過了幾招,看着一桌的菜,我口水嘩嘩直流,今天我一定要吃到一頓好的!我已經好幾天沒沾油水了。
眼看着雞肉一塊塊都被師傅送進嘴裏,我心裏那個急呀。
再一個往前,腳下卻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師傅眼明手快,拎着我一把往雪地裏扔去。
臉摔進雪地裏,好涼啊,馬上起來一看,桌子上哪裏還有什麽雞肉,都是些雞骨頭!
我悲痛欲絕,扭頭就走,發誓不再跟師傅好了。
身後是師傅慢悠悠的聲音:“唔,這些天你吃得也忒清淡了些,莊伯可憐你,給你留了幾塊雞……”
還沒等師傅說完,我已經小狗似的跑到莊伯面前,可憐兮兮的看着他。莊伯慈祥的笑嘻嘻,拍拍我的腦袋,從身後端出一盤子雞肉來。
我喜極而泣,幾乎抱住莊伯。
後襟被抓住,師傅陰森的聲音傳來:“不過幾塊雞肉用得着你這麽高興嗎,往日師傅對你不好嗎,不給你吃嗎,看到莊伯就這麽興奮。”
我臉不紅心不跳撒謊道:“師傅最好了,沒有師傅的吩咐,莊伯哪能給我吃呀,我就知道師傅疼我。”就知道師傅喜歡折騰我。
師傅滿意的放開手:“這話聽着還差不多。”
我立即奔向雞肉的懷抱裏。
莊伯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太好吃了,恨不得連手指頭都吃進肚子裏去。
“狼吞虎咽的,一點沒女孩子像。”師傅哼聲不爽道,繼而感慨道,“想當年,你娘在你這歲數時,那是多麽的……”
我放下手中的雞腿看向他,他面帶微笑,看着天空,懶洋洋的模樣叫人覺着有點心酸。
突然發現我在看他,幹咳了一聲,臉色不太自在的躲開,氣呼呼的說:“看什麽看,再看你這一年都別想吃肉!”
苦,他媽的老子在雪山這一年裏吃了幾次肉了!
一只手都數的清好麽?
不看就不看,稀罕看你呀。
今日這天氣倒是極好的,太陽當空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現在雖能在這麽冷的天不穿得像個球,但是也得注意着別着涼的,畢竟我沒有師傅、莊伯那麽好的底子,經不得我這麽折騰。
這日有點爽。
師傅下山買東西,莊伯發現這幾日是雪山裏一種神奇草藥的盛開之期,早早收拾了東西去等着那草藥開花兒。
這兒只有我一人,很難得。
我趁機給自己放個假,溜溜師傅的屋子,翻翻他的私物,看看有沒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實在閑的慌了,就坐在門口等師傅回來。
奇怪的很,一連兩天,師傅都沒有回來,莊伯也沒有回來,我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想想還是先去找莊伯吧,畢竟他在等待那株草藥盛開,沒有回來也正常,但是師傅就……
這麽想着就出發了,臨走時還帶着師傅給我的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可以藏在腰間。
莊伯曾帶我去看過一次那東西,不曉得叫什麽名兒,據說十年一開花,花期只維持不到一刻鐘便凋謝,比昙花一現還昙花一現,莊伯就是怕自己等不到花開,所以提前那麽幾天就去守着,生怕被錯過了。他說這種花入藥最好。
滿山的雪,看不到盡頭。
周圍安靜得很,一點小小的動靜就聽得清清楚楚。
就這時,我忽然聽到一個問話聲,那聲音兇惡令人讨厭:“……山上有什麽人,你為什麽住在這雪山上,山上還有其他人沒。”
回答的人是莊伯,他的聲音顯得很害怕,有點抖:“幾位爺,我真不知道山上還有誰,我只是來山上采藥的,你們就放了我吧……”
覺得不妙,我立馬隐藏自己,還好離那邊不算近,也還好随着功夫的長進我的耳目也跟着長進,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你真不知道?”那個兇惡的人問道。
莊伯說:“我真不曉得,我只是來山上采藥拿下去賣的。”
“就你?來雪山上采藥?哈哈哈。”嘲笑聲頓時響起,笑聲不止一人,我心一沉,看來有很多人呢。
“不過就你這樣子能爬到雪山上來還真叫人覺得奇怪……我看,是不是有什麽人在背後幫你呢?告訴我那人是不是姓文?是不是叫文晏殊?是不是他指使你來的?”惡人問道。
文晏殊?我不知道是誰。
莊伯驚恐的說:“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你們就放了我吧,我還得趕着下山把藥賣了給我閨女看病呢,求求你們了。”
唔,莊伯裝起可憐的老人,還真像呢,就連說話的口氣都一模一樣。
莊伯又可憐兮兮的說了幾句,忽悠的那些人要信不信的,然後看時間确實不早,幾人就打着商量留一人看着莊伯,另外一些人先去找找看別的有沒有人什麽的。
準備走的時候,突然從我這方向跑來兩個人,我想也不想,馬上拼命的隐藏自己,幸好他們着急着沒發現我。來的兩人也不忌諱有莊伯在就直接說:“發現前面十裏有木屋,還挺大,你看是不是……”
木屋?這方圓十裏就只有我們那木屋,那人說的難道就是我們那木屋?
“真的?那還不趕緊去看看!”又是那個很兇的人。
最後還是留下了一人看着莊伯,別的人又從我這邊跑着去那木屋。
我處于他們的盲點,沒有被發現。
等他們跑遠了,我才抹了把汗,得把這人幹掉才行。
正要行動,就聽到一人悶哼一聲,砰一下倒在雪地裏。
然後便看到莊伯急促的腳步聲,想來是為了去看看木屋的情況吧。
我馬上站起來叫了聲:“莊伯。”
莊伯愣了一下看向我,笑了:“原來是出來了呀,你師傅呢?沒跟你一起?”
我說:“師傅沒回來呀,一直都沒有回來。”
很明顯,莊伯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你師傅沒回來?怎麽會?”
“我騙你做什麽呀,師傅真沒回來,我擔心他,也擔心你,就想着來找你然後一起去找師傅,可是就看到那些人,對了,他們,是什麽人?”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莊伯皺眉不語。
我緊盯着他,希望問出個什麽來,眼波流轉,什麽也不想,抽出腰間的匕首就往莊伯身後刺去,便聽到那人慘叫了一聲,倒在雪地裏,他抽動了幾下,我看到他的手似乎在動些什麽東西,發現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朝天上放了顆信號彈,然後才沒有聲響了,死了過去。
我背後冒出冷汗,莊伯也心有餘悸的看着那人。
我說:“莊伯你沒将他殺透。”
莊伯垂下眼簾道:“凡事給人留點餘地,對自己也好。”
我不想跟他争辯什麽,只說道:“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這人放了信號,他們肯定馬上會回來查看的。”
莊伯也知道此時還是逃命要緊,二話不說領着我就朝另外一條路跑去。
繞了一圈,還是繞到了平日裏師傅下山常走的那條路,指不定能碰上師傅,我們心中也希望這樣。
只是那些人着實是要厲害些,在我們下山的途中就追了上來,我看了一圈,大概有二十來人,個個面像可惡,大塊頭,不好惹的樣子。
為首的那人嘴角揚起笑着道:“得來全不費工夫,竟這麽快就讓我給找着了,就是這女的,抓她回去,有重賞!”他指着我邪笑着。那表情好像我是餐桌上的魚肉,等着他來吃。
他們很厲害,光憑眼睛就能看得出來,是殺手的眼睛。
也的确是很厲害,我雖然只學着半吊子的武功,但是身邊有師傅和莊伯兩個武林高手,那功夫進步得也算神速,只是應變有了,力氣不足。
實戰下來,手都有點抖,他們可是拼了命的打,力氣那是十足十的硬,我光接一招就有些招架不住,只好靈活的在他們之間穿梭着,躲避他們。
莊伯武功雖高,但是同時面對這麽多厲害的人,還是有點吃力的。
聽得莊伯悶哼一聲,轉頭去看,他的後背被人偷襲劃了一刀,我心裏着急,躲開攻擊我的人,一匕首扔中那傷了莊伯的人,他倒在地上,我跳到他身上拔下匕首,和莊伯背靠背站着。
“哼,還有兩下子。”那人吐了一口唾沫哼聲道,“上,給我上,殺了那老頭,那女的要活抓,別讓她死了!”
又開打,我第一次面對這麽多人的實戰,太心驚膽戰了。
看看莊伯,他傷口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服,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我也已經是盡力了,再下去的話,我和莊伯鐵定會不行的……怎麽辦,怎麽辦……
一匕首劃開一人的喉嚨,噴出的血灑在藍天中。
透着血我看到飛來的一只烏黑的烏鴉,它叫聲尖利,刺耳得很。
我突然想起一個法子來。
靠在莊伯的後背,我輕聲說道:“莊伯,我想到一個法子,我不知這法子能不能行,但是我還是要一試了。”
莊伯的聲音沒有以往的硬氣,有點喘有點虛:“沒事,小姐做什麽,莊伯都支持。”
有他這樣一句話,我下定了決心:“莊伯,你掩護我。”
莊伯不用我多說,護着我往一邊走去,替我擋刀劍。
我一手放嘴裏,費勁內力使勁吹着口哨,刺耳的哨聲讓我自己都覺得難聽。
一連吹了好幾聲,那人才覺得不好起來,他大聲道:“不好!那女人要引起雪崩!”
“快阻止她!”他嘶喊着命令道。
我大叫:“莊伯!”
莊伯聽到我叫聲,趕來替我解圍。
只是等了一會兒,我期待的雪崩還沒有出現,我有點絕望的看着莊伯,莊伯朝我安慰的一笑。
沒事,還有莊伯在,他說。
那些人本來有點驚吓,然後就變得不屑起來。
心一狠,連殺了兩個人,他們的血染紅了我的衣服。
這時,腳下似乎晃動了起來,我心一喜,難道真的來了?莊伯也驚喜的看着我,朝我點點頭,我們飛快的朝剛才就預備移到那邊藏身的一出岩壁下去。
只是雪崩比我們想象來得要快得多,讓我幾乎沒有時間躲避,只聽到那些壞人的叫喊聲,我耳朵嗡嗡作響,忽然手被什麽東西抓住,身體重心似乎沒在腳上,只砰的一聲,我被甩到岩壁上,幾乎暈過去,閉眼的同時,我看到莊伯那雙慈祥的,總感覺帶着笑的眼睛在看着我,他身後的血如同張着血盆大口将他吃進肚裏……
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醒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滿頭的星辰,身旁燒着一把火。
我一把坐起大叫着:“莊!”沒叫完,嘴巴就被捂住,眼睛轉移,看到的是師傅凝重的神情。
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緊張了許久的神經算是輕松下來,反手抱住師傅就嗚咽的哭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師傅拍着我的背一下又一下。
我哽咽着說:“莊伯,莊伯他……”
“沒事,莊伯沒事,好好的呢。”師傅說。
我擡頭看他,他轉動我的腦袋朝一處看去,那邊莊伯躺在破布上,呼吸一陣接一陣,傷口看着也被包紮過了。
我看向師傅,師傅高仰着腦袋,那表情像是等着人稱贊。
我說:“師傅救我們出來的?”
“自然。”
“師傅真厲害!”我由衷的稱贊,發自內心的。
多虧了有師傅在,不然我真的會難受死掉的。
“你師傅我自然厲害,既然我這樣厲害,那不如……”師傅停頓了一下,又說,“叫我一聲爹吧。”
我白了他一眼,爬起來去看莊伯,發現他是正常的在休息狀态,放心下來。
師傅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死沒良心的,我好歹是你爹,都不肯叫一聲。”
我不理他,師傅這是無病□,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逼着我叫他爹,不逼我說出口誓不罷休的。現在情況這麽危急,照顧莊伯事大,管他叫“爹”什麽的,還是一邊涼快去吧。
還好有師傅在。
不太安心的睡了一夜,半夜都是看着天空的星辰發呆,知道天蒙蒙亮起來,才有那麽一絲困意,只是才睡一小會兒,就被師傅搖醒。
睡意朦胧的看着他:“師傅?“
師傅豎起手指:“噓,小竹,我們現在要快些離開這裏,不然又有追兵來了,可就躲不掉了。”
我覺一下醒了,點點頭同意。扭頭一瞧,莊伯也已經醒了,臉色有點蒼白,卻也好了很多,他朝我笑笑,我回他一個笑。
我們收拾了下沒什麽東西的東西,趕緊就下山去。
只是山沒下去,就遇上了追兵。
作者有話要說:師兄:好久沒我出場了
小竹(不屑):連名字都沒有的人不配出場。
師兄(提高語調):嗯?
小竹(狗腿狀):師兄是壓軸的,怎麽可以這麽早出場嘛!
小竹你真是沒骨氣的人。
嗯,明天還有一更2000+或者3000+或者4000+,看我碼字速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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