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定北伯看着顧軒,心裏很熨帖,覺得顧軒對自己的安危真的是很上心,于是對顧軒說道:“你跟顧管家去。”
這樣一個孝悌十足的孩子,雖然說做賤奴長大,但是骨子裏到底流着伯府的血,禮義廉恥忠誠孝悌,都是實打實的好。
不錯不錯。
顧軒一彎腰,行禮後同顧管家退了出去。
劉家兄弟面色其實已經很發虛了,不過是在強撐着才沒有露餡兒。
他們是做足了手段準備的,根本不怕別人去查驗車軸、輪軸,還有輪子。
顧管家帶着幾個粗壯仆役,然後領着顧軒往馬車棚子去。
那已經損壞的馬車被安置在棚子裏,還沒有來得及找木匠鐵匠過來修。
都堆在那裏。
顧管家看着從始至終面色一點都沒有改變、從容到底的顧軒,說道:“你跟過來是想要看看這些損壞的地方是不是人為的吧?”
“可是你現在看看,這些軸,并沒有人工的痕跡。都像是用太久了,自然崩壞的。”
顧軒依舊不慌不忙,然後笑着說道:“顧管家,有沒有人工的痕跡還需要奴才給您演示一下。”
顧管家愣了愣。
這個時候顧軒走到角落,抱過來一些木頭。
開始給顧管家演示。
別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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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斷的;
重力下壓斷的;
……
顧軒對骨骼如何碎裂、會碎成什麽情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何況木頭。
顧軒說道:“顧管家,您看,僅僅受力不同,木頭的斷裂面都會不一樣。您再且看看最後一個演示。”
顧軒讓粗壯仆役模拟一下輪子兩邊拉扯,而上面加持重力模拟馬車載重,一根已經老朽的木頭應聲而斷。
顧軒說道:“管家,您一看便能分明。”
顧軒舉着那根損壞的車軸和模拟後斷裂的車軸進行了對比。
損壞的車軸雖然斷裂開來,但是能夠嚴絲合縫的再對接上去。
可是模拟後斷裂的木頭卻因為老舊,木屑已經掉了很多,根本很難對接上去。
剩下的也就不用顧軒多說了。
顧管家看着面容十足英俊的顧軒,看着他從容不迫的氣度,眼睛深處有了些感慨。不過面上他沒有表現出來,對顧軒說道:“走吧。”
這個晦氣賤種做賤奴長大的孩子,心性這樣的好,好的簡直讓人覺得可怕,只怕将來前途不可限量。這是一點一點從沼澤潭裏拔chu來了啊。
瞧着伯爺對顧軒的态度,總覺着顧軒不死,将來必受器重。
顧軒被顧管家剛才那樣注視着,也是面不改色,現在更是沉穩極了,跟着顧管家再次回到了定北伯身邊。
只不過面上不動分毫,他心頭卻一片冷意,滿是冰涼。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定北伯當真是做得出來啊,說賜死就賜死。
還有定北伯的夫人,怎麽作踐怎麽來。
一個偌大的定北伯府,簡直就跟地獄一般。
這個時候,顧管家在定北伯的耳邊耳語着,等顧管家退到一邊了,定北伯閉了閉眼睛,仿佛是把心中的怒火壓下去。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火冒三丈,頓時雷霆一怒,直接吩咐人:“将這起子狼心狗肺竟然敢玩弄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打斷一條腿發賣煤窯!”
劉家兄弟聽到定北伯的話,頓時懵了,旋即吓的尿液汩汩流出來,大喊大叫驚恐萬分。
“伯爺明察啊!伯爺!”
“伯爺我們沒有動手腳啊!”
“伯爺饒命、伯爺饒命啊我們兄弟怎麽敢玩弄主上?伯爺明察啊伯爺!”
……
然而定北伯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敢不說實話,那舌頭也是不想要了。”
這話一出,劉家兄弟頓時沒了骨頭成了一攤爛泥。
“伯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伯爺求求你饒了我們這一回啊!”
“伯爺、伯爺……”
定北伯看着這些人都嫌髒眼睛,不耐煩的揮了下手,粗壯仆役頓時就上前來把劉家兄弟給拖了下去,沒多久院子裏就傳來了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壯烈。
然而聽着劉家兄弟慘烈哀嚎,顧管家送上一盞茶來,他卻用茶蓋刮了刮茶沫子,吹一吹,十分舒适悠閑的喝了一口清香十足的茶。
顧軒站在一側,恭恭敬敬着,簡直像是皇帝身邊訓練有素的太監,那麽站在一邊,形若無物。
這人……定性可真好。
等到劉家兄弟的慘嚎聲不再傳來,大概是被打得昏死過去了,粗壯仆役進來回禀定北伯情況,定北伯淡淡的揮揮手。
粗壯仆役就下去了。
接下來自然是去找伯府專門的牙婆過來把劉家發賣進煤窯去。
顧軒耳朵聽着那拖動身體窸窸窣窣的聲音,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如同大石落地。
不過,還要面對定北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定北伯放下自己手裏的茶盞,然後看向了顧軒,喊道:“顧軒。”
顧軒聞聲,站了過來,距離定北伯大概一米的距離,再次跪了下來,垂手聽訓。
定北伯看着很是乖順的顧軒,主動問道:“如今你在伯府領的什麽差事?”
顧軒叩首回答道:“回老爺的話,奴才在伯府東院領着灑掃學堂的差兒。”
定北伯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
剛才顧管家說顧軒如何演示驗證找出破綻的事情,他聽得就很上頭。
真是從容不迫有理有據,叫人無法反駁。
且方才從進屋開始,顧軒對自己的關心就溢于言表,十足忠悌。讓他心裏十足熨帖。
看着看着和自己面容相似的顧軒,心中就有些欣賞。
不過想起顧軒那命格,頓時這欣賞就淡了去。
不過他還是開口問道:“除了灑掃這種活計,你可還會些什麽?”
總覺得顧軒身上到底有他的血,雖然命格不好,但是還是應該略微提拔一下。畢竟已經長這麽大了,好歹是條命。
府裏頭其他庶子以後分出去,或多或少有些銀錢房屋土地補貼,捐官做管什麽的,顧軒這些是沒得的,可以後好歹能去做個家族的管家,不怕他不忠心。
骨子裏到底流着伯府的血了。
顧軒這個時候卻是說道:“回老爺的話,奴才除了灑掃的活計,也是會駕車的。如今府邸裏頭,劉家的馬夫都不堪用,從外頭再買進來的又不知根底,奴才想能為老爺分憂。”
顧軒知道駕個P的馬車,他只會開車。可是這不耽誤他臨陣磨槍,馬都是馴養好的馬,而「顧軒」在馬廄待了三年,騎馬、驅馬、喂馬、照顧馬……都是老本行。
灑掃學堂風雨無歇,除了過年,基本都要幹活兒。而且一個月才1兩銀子。
而趕馬車的話算是技術活,府裏頭不用車就可以歇着,而且一個月能有3兩銀子。
定北伯看着顧軒,聽着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于是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頂上來吧。這也是我全你忠悌。”
顧軒叩頭道:“奴才謝謝老爺大恩大德,一定為老爺生死服勞,結草銜環。”
定北伯唇邊溢出些得意的笑來,擺擺手讓顧軒下去了。
感覺顧軒說話也好、态度也好,十足十的讓人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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