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像一座有體溫的……
“你知道你們班有個女生也喜歡你嗎?”之前展示過自己喊“老婆”的學姐靠過來, 拿着酒杯跟鄧諄碰杯。
鄧諄一口飲盡,面不改色:“不知道。”
“是趙嘉嘉吧?是趙嘉嘉嗎?”廖茗覺頓時反應過來。
“對對對,就是她!她要是知道鄧卓恩成了她同學, 肯定會開心死的!”學姐掏出手機, 主動提出要給鄧諄拍個照, 現場發給趙嘉嘉看看反應, “來,說茄子。”
追根溯源, 一開始,動跟鄧諄交朋友這個念頭就是因為趙嘉嘉。廖茗覺想跟宿舍同學搞好關系,所以才主動接近鄧諄, 沒想到他那麽好說話, 做朋友後又迅速拉近關系,實在是沒得挑。
至于要問為什麽廖茗覺遲遲沒去找趙嘉嘉, 原因倒不止一個。一是趙嘉嘉常常外出, 留在宿舍的時間不長。二則是廖茗覺自己的問題。
大學生只需混吃等死等畢業的時代已經過了, 就算高中時被老師洗腦“進大學就能玩”,但等親臨大學, 就會明白自己天真。
課表密密麻麻, 功課多如牛毛。
更不用提廖茗覺還要打工。
有好幾次約在食堂,廖茗覺直接邊吃邊睡, 看得朋友們膽戰心驚,勸她辭掉幾個兼職。她也擦着口水回複“已經跟便利店那邊在談了”。
眼下正是圓初心的好機會, 她也鑽進鏡頭, 試圖比個剪刀手。
沒想到學姐親自揮手驅趕:“先過去一點。等等拍你哈,茗覺。”
廖茗覺猝不及防被點名,吃了一驚, 然後才委屈巴巴戀戀不舍地挪開。鄧諄原本盯着鏡頭,這下也傾斜目光。他略微側過臉,默默看着她。這一幕也被相機捕捉下來,背後分明是亂糟糟的餐廳,卻弄得好像在拍什麽日系畫報,随手抓拍也能設壁紙。
學姐不易察覺地吞咽:“卓恩,看這邊。”
他終于看過來,臉上是微笑,卻提別的要求:“還是跟廖茗覺一起拍吧。”
既然他都開口,攝影師自然也不好再推辭。廖茗覺終于如願,興高采烈坐到鄧諄身邊,兩只手都比着“yeah”,向鄧諄那側歪過頭。他也笑了。
照片拍出來,學姐直接發給了趙嘉嘉。那邊大概在哪裏玩,一時半會沒回複。倒是鄧諄和廖茗覺靠過來看相片。
“哇!”廖茗覺指着屏幕,驚喜地看向鄧諄,“你好上鏡啊!”
鄧諄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看的時間太長,甚至廖茗覺都被同級生叫走了,他還在來回翻着那幾張照片看。
學姐在邀功:“怎麽樣?我拍得挺好吧!”
他笑着,垂下眼,慢條斯理地回答:“挺好的。”
“要發給你嗎?我最滿意的是這張——”學姐把照片切到最初拍的那張單人照。
“好,發我吧。”鄧諄主動提供了添加好友的二維碼,順便補充,“後兩張就行。”
“欸?單人那張呢?”
他看着她,停頓了一陣,如同聽到什麽笑話,嗤笑出聲道:“我要我自己的相片幹嘛?”
學姐也遲疑:“……發朋友圈?”
“哈哈哈,為什麽啊。”鄧諄就好像聽到夢話似的,收到合影心滿意足地走了。
吃過飯,游戲也玩完了。陸燦跟同部門的人交流了幾句,回頭看到廖茗覺要走,于是主動抽開身。
廖茗覺站在店門口旁,一下又一下,輕輕用後背撞着瓷磚牆。路燈下有蝙蝠飛舞。陸燦走過去,苦笑着道歉:“這次又害你尴尬了。對不起。”
“哦!”她臨時回過頭,自從上次後,她連帶着她背後那幫怪小孩就都對他省略了“學長”的稱呼,“陸燦!”
“今天玩得開心嗎?”陸燦關心道。
廖茗覺用力點頭,像幼年比格犬一樣激動:“嗯嗯!很開心!”
“那就——”陸燦的“好”字還沒說出口,就有一只手臂猛然從眼前穿過,用力按在另一側的牆壁上。
鄧諄以和動作完全不符的友好笑容打招呼:“晚上好。”
又是一個沒來得及“好”的句子:“晚、晚上……”
“怎麽跑這來了?”鄧諄直接看向廖茗覺,笑着問她道,“我送你回去吧。”
“哦!”廖茗覺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回頭跟陸燦揮手,“拜拜啦!陸燦!加油啊!雖然我覺得你追不到趙嘉嘉!”
陸燦一邊揮手道別一邊回複:“最後那句就不用說了。”
大學與以前不同,就算多了新同學,也不會有任何人有體系地組織大家認識。有時候到了期末才發現班上原來有這號人的情況也不少見,大家的關聯并不像中學那樣緊密。除非有自己的小圈子。
就像現在。
胡姍和鄧諄面對面坐在座位兩側。胡姍虎視眈眈,盡可能擺出兇惡眼神。只可惜對面這位絕非泛泛之輩,與電影裏的超級反派相媲美,就算受到全球通緝成為公敵,也能堂而皇之上街買咖啡。
他放任她打量,甚至還有閑心舉手問飲料能不能替換:“有白開水嗎?”
“我不會承認你的。”胡姍義正詞嚴地警告道。
鄧諄笑了笑,徑自喝飲料。
與此同時,廖茗覺系着圍裙,紮起頭發,戴着防止唾沫飛濺的透明口罩,左手拿着烤肉夾,右手抄着烤肉剪說道:“不要這樣嘛,鄧諄也是我的好朋友啊。”
而王良戊以同樣的打扮登場,拎着炭火和烤盤,來給他們這一桌更換烤肉網:“胡姍好像從以前起就有點厭男。”
“我厭男怎麽了?”被戳中死穴,胡姍冷冰冰地鄙夷,“你有意見嗎?”
王良戊立刻用公事公辦的口吻沒有感情地回答:“沒有。祝您用餐愉快。”
廖茗覺負責給他們這桌烤肉。服務中途不能說話是店內的規定,就算是熟人,也擔心說話的樣子被其他顧客看到,傳出去有影響。廖茗覺只能趁轉身的空隙搭話:“這裏的員工餐挺好的。每天下班還可以裝剩下的東西回去吃。”
鄧諄問:“你們很缺錢?”
“還好。怎麽說呢,反正不算富吧。”廖茗覺把五花肉烤得微微泛焦,外殼酥脆、內裏柔軟多汁,就這麽夾到胡姍和鄧諄的盤子裏,“多吃點。可以包生菜,放點辣白菜會很香。”
王良戊又趁機過來給他們添小菜,拎着盛小菜的竹籃,熟練地使用鑷子:“我是因為家教。除了學費,我爸媽一分錢都不肯出。說是要培養獨立意識。”
他向鄧諄表示友好:“我叫王良戊。”
鄧諄也很領情:“我知道,你和廖茗覺是微博上認識的。”
“她介紹得這麽詳細?”
“偶然提到的。我還知道她宿舍每個人的名字。”
這次輪到胡姍嫌惡地議論:“你好變态啊!”
“嘿嘿,是因為我有介紹啦。”廖茗覺不好意思地撓頭,“無聊的時候,我還挺喜歡給鄧諄發消息的。”
那邊店長在召喚:“小廖!”
他們這桌肉還沒吃完,廖茗覺被差使到另一桌去點單。等她再回來時,臉上粘着兩枚小小的貼紙,分別是粉色的菱形和金色的心形。
胡姍問:“這是什麽啊?”
廖茗覺把要烤的雞翅夾進烤盤回答:“是表示店員工作受到好評。月底可能會有獎金。”
鄧諄忽然問洗手間位置,廖茗覺領他過去。他單純在公共區域洗手,用烘幹機吹幹,在嗡嗡的風聲中問她:“貼紙粘在臉上不痛?”
“有一點。”她也伸出手去撕。
看着她笨手笨腳的樣子,他不由得打斷。鄧諄托住她手肘,示意她暫停。廖茗覺輕輕放下,他卻伸出手靠近,她順勢貼住他手臂。兩個人肢體接觸,像一座有體溫的跨江大橋。
廖茗覺正在學化妝,技術拙劣,因而沒化太多。她和他一樣,假如要以濃淡區分,那一定是淡顏。鄧諄端詳她臉頰,一心一意解決起問題,指腹輕輕蹭起貼紙邊緣,随即一鼓作氣撕下。“好了。”他說着,把閃亮亮的彩色貼紙放到她手心。再擡頭,卻發現她盯着自己。
明明早該被形形色色的人看慣了,但這一刻,他卻無緣無故地感到慌張。鄧諄問:“怎麽了?”
“你眼皮好薄啊。”廖茗覺又在說他聽不懂的話,“你要小心,這樣的面相會經常搬家,居無定所,沒有房子住!”
鄧諄狐疑:“這是什麽理論?”
“老家的算命先生說的,眼皮這裏是家庭宮。你看,像我這樣的眼皮,就人緣比較好,也更容易有幸福的家庭。”廖茗覺洋洋得意地貼近,用手支起自己的上眼皮,好像在做鬼臉,語氣卻無比認真,“所以啊……”
他憋笑,重複她的話:“‘所以啊’?”
“所以你要多跟我在一起,蹭一蹭我的好運才行!”廖茗覺鄭重其事地交代,笑容讓人想到太陽的溫度。
她說得那樣煞有其事,可惜他一點也不信面相。鄧諄不相信命運,雖然他運氣大概很差,否則也不至于在其他條件都不差的前提下練習這麽多年屢屢受阻。他一點也不迷信這些。但是,廖茗覺都這麽說了。
“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只要看着她,心情就會變好,“我會的。”
回到餐桌邊,四個人手機都在響,不用打工那兩位掏出查看,原來是校運會的通知。
“哦哦哦哦!”廖茗覺調整了一下油煙機管道,自信滿滿地宣布,“終于到我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鄧諄說:“你很擅長體育?”
“嗯!我跑得很快!高中跳遠也破過校紀錄!”廖茗覺表現得躍躍欲試。
然而,胡姍及時潑了她一盆涼水:“傳媒部會很忙的。”
“什麽?”
“不然你以為學生會是幹嘛的?大二出去實習的時候,其他人爬山采花紮标本,傳媒部代表還要扛相機。不過好像最後一天會閑一點。那天也有項目。”胡姍在翻看其他群的通知,“喏,這個。今年新設的,男女混合4x100。我們一家四口參加吧。”
“好耶!”廖茗覺看了眼,剛剛還失落的表情轉瞬笑起來。
然後就被店長批了:“小廖!別老聊天!”
吃過飯後,胡姍和鄧諄就與要在店裏繼續工作到三、四點的廖茗覺和王良戊道別了。走出店外,只見人行道另一端是一排被碰倒的自行車。胡姍就要走,卻看到鄧諄優哉游哉上前,彎下腰去,幫忙一輛接一輛地扶起。
說不清是什麽心情,她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他全部扶起都沒走。
鄧諄直起身,看見她時也有些意外,但并沒有慌,那張臉上反倒浮現笑容。他問:“有什麽事嗎?胡姍同學。”
胡姍搖了搖頭,卷過的短發發尾輕輕搖曳。她的聲音篤定得不容質疑:“其實我并不是不能接納新朋友,對肖嶼崇也沒什麽意見。但你就不行。”
他沒有搭腔。
“你知道為什麽嗎?”胡姍一字一頓,透着抵觸與戒備,“就剛才,你說的話每一句都跟廖茗覺有關,從頭到尾也只想聽廖茗覺說話。你态度裝得挺好的,但其實根本不想跟廖茗覺以外的我們做朋友。”
鄧諄仍然笑着,好一會兒,突然感覺疲倦。他已經只是普通的男大學生,無須再過度關照形象。想到這一點時,友善才像夢境褪色般消失。轉眼間,他的态度卻與剛才大相徑庭,絲毫沒有隐藏不耐煩。性質不同的笑容輕飄飄舒展,透着尖銳而紮手的脆弱感。
“啧,”漂亮的人就連惡毒也賞心悅目,他冷笑,“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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