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廖茗覺要被急死……

櫃子關上後只剩中間的縫隙, 廖茗覺就趴在那裏眯着眼往外看。鄧諄仰着頭,一方面無話可說,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動彈不得。

他忽然問:“剛才你想說什麽?”

她的身體一下就僵硬了。

不是吧?要在這種場合告白嗎?櫃子裏?而且告白完就要出櫃嗎?這也太怪了吧?

廖茗覺下定決心, 至少告白要面對面。就這麽想着, 她猛地轉過身, 與此同時說出了“我其實喜歡你”。然而比起真情愛的大告白, 另一件事更加引人注意。鄧諄壓低聲音在提醒:“等一下——”只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狹窄中空的容器劇烈搖晃,廖茗覺只感覺重心偏離, 鄧諄也被推着往下壓。只聽一聲悶響。櫃門朝下,整個櫃子倒了下去。

鄧諄俯身支撐着,難堪地陰沉着臉。廖茗覺情不自禁地挪開視線, 卻為背部的疼痛龇牙咧嘴。他立刻問她怎麽回事, 結果肢體接觸,又平白惹上沒有距離感的嫌疑。

不幸中的萬幸是動靜太大, 隔壁自習室的同學聽到, 過來幫忙翻轉櫃子, 兩個人才像《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裏的強盜從油罐裏出現一樣鑽出來,險些窒息死後的大難逃生。

老師在诘問:“你們怎麽在這裏面?”

他們也只好傻笑着敷衍。

鄧諄和廖茗覺狼狽地逃出圖書館。

“讓你不要那麽着急了……”他分明在笑, 卻故意說了責怪的話。

她完全不反省, 只顧着懊惱:“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就在兩個人都松懈了的時刻,突然間, 旁邊就傳來似曾相熟的聲音:“小覺?”

廖茗覺和鄧諄齊齊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新角色,是一名和廖茗覺一樣有着健康膚色的年輕女性, 看到他們的同時立即笑起來, 嘴角的酒窩尤其可愛:“廖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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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諄看向廖茗覺,廖茗覺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有過微不可查的一瞬間抵觸, 但還是立馬笑起來:“你來啦!表姐!”

廖茗覺的表姐穿着一條碎花的襯衫裙,下面卻搭配水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背着一個運動包,徹底的素顏和簡單的馬尾。值得一提,一側的胡姍同樣很尴尬。

廖茗覺用表情在說話:不是說麻煩你帶她走嗎?!

胡姍也用表情回複她:她是人!活生生的人!也不是我想帶就能帶的啊!

兩個人無聲地交流了一陣,表姐笑眯眯地說:“我突然過來,是不是影響你學習了啊?對不起哦小覺。”

廖茗覺連忙否認:“不不不,才開學,哪有那麽多好學的啊哈哈!”

“那廖茗覺你就陪你表姐逛逛吧,”胡姍完成了任務,即刻就要開溜,“我還預約了學校健身房,就先走了哈。”

廖茗覺幾乎快無師自通腹語,馬上就要喊出“不”來。

鄧諄也想起自己還有要做的事:“課題那邊還要開會,回見。”

“等一下!”廖茗覺下意識追出去,想去捉他手腕,沒想到他轉身,于是狠狠地撞了上去。到最後只好揉着額頭說,“那個,我還有想跟你說的事。”

“嗯,”鄧諄漫不經心敲着手機,看都不看她一眼,“我聽到了。”

廖茗覺在大喜過望和大跌眼鏡兩種狀态左右搖擺:“什麽?”

“不是說過了嗎?之前,”鄧諄收起手機,好像回憶似的略微蹙眉,“我也喜歡你,我們是天造地設的好朋友。耶。”他指的是某一次真心話大冒險時兩個人曾擊過掌的經歷。

廖茗覺的表情非常精彩。

就像野生動物發現掉進了自己刨的陷阱。

他竟然以為她連男女之情都不懂!

“不是那樣的……”廖茗覺想垂死掙紮解釋一下。

鄧諄突然垂下眼,替她把上衣翻出來的口袋邊緣塞進去,即便這樣親昵,也只是一副戲谑的态度:“有什麽需要幫忙再聯系。都開學了,別這麽沒出息。”明明看到了她墜入冰窖般的表情,卻根本沒解讀出含義,還在開玩笑。

“我要是有出息還喜歡你。”廖茗覺也不遮掩了,索性罵罵咧咧道。

他笑了,拍了拍她肩膀轉身。

最後,也就只剩下廖茗覺和表姐。

廖茗覺請表姐去學校附近的快餐西餐廳解決午飯。廖茗覺邊吃意大利面邊問:“可是姐姐是怎麽過來的啊?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哈哈哈,”表姐在吃一個很燙的咖喱煎餅,說,“是因為婆婆過來這邊的醫院看病,我就跟過來照顧婆婆了。”

“啊?病得嚴重嗎?”都特地到大城市來看病了,聽起來很吓人的樣子,“孩子呢?”

“其實根本沒什麽事,婆婆一天到晚也不用幹活,只是想大家圍着她轉吧。寶寶給孩子的叔叔嬸嬸帶了,我就趁現在偷偷懶。不過也只有這兩天。”表姐笑了。

廖茗覺點點頭:“哦哦,那這次來有什麽想去玩的嗎?”

表姐一點都沒猶豫,直接把手機的界面給她看:“我想去這個歡樂谷。”

收起手機時,表姐繼續說:“不過我自己去就行的,你安心上課。”

小地方出身難免有老鄉情節,外加還是親戚。假如對方不提也就算了,都這樣說了,廖茗覺實在不好意思:“哪裏有一個人去歡樂谷玩的。”

表姐一點都沒客氣,反而問她:“你那幾個朋友呢?要不要也一起來,我可以請他們門票的。”

“不用了吧哈哈哈,就我們去吧。”廖茗覺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表姐卻指向落地窗外站着的人:“那要問一下你這個朋友的意思嗎?”

廖茗覺不明白為什麽肖嶼崇總能做出這種讓她吃驚且手足無措的事——在她向表姐否認自己認識他的同時,他已經繞道走了進來,順勢坐下解開包問:“你怎麽在這裏?不用上課?我從體育部回來,這位是……”

事情沒瞞住。

在汪汪隊立大功的微信群組裏,扣1表示要去的有三人,清一色是單身狗。

王良戊用很有他風格的口吻說了:“我答應了我女朋友陪她複習教資,孩她媽和孩她姑陪她去好啦。”

胡姍回複:“知道了我的哥。”

肖嶼崇發來一條長達十七秒的語音,內容全都是髒話。

于是天一亮,廖茗覺就猛地掀開鋪蓋,刷牙洗臉,把胡姍搖醒,然後再在胡姍對着戴美瞳的鏡子跟前對着教程視頻化妝。

“怎麽樣?”廖茗覺展示給胡姍看。

胡姍邊夾耳夾邊掃了一眼:“嗯嗯嗯!進步很大嘛!”

到了大三,廖茗覺辭掉了多數兼職,也不必再每天穿着那些制服到處跑。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好了,她進了大學還長高,有些衣服也不想穿了,于是依葫蘆畫瓢照着網店裏的套裝買。她原本個子就高,四肢修長,走地下通道趕去餐廳打工時還被模特公司搭讪,想在外形上修繕自己輕而易舉。

托廖茗覺習慣早起的福,兩個女生比較快,先繞道去男生宿舍。一大清早,一些不修邊幅的男生打着呵欠要去晨練,看到她倆像女強盜似的堵着門還有點犯怵。

鄧諄和肖嶼崇都很慢,鄧諄是因為非要收拾完衛生,肖嶼崇則單純是前一天打游戲到太晚。他游戲段位很高,廖茗覺之前學玩的時候有見識過。肖嶼崇的車限行,他們叫網約車去歡樂谷。表姐還帶了自己在醫院用電飯鍋煮的雞蛋來,雖然除了廖茗覺,都沒有其他人吃。

他們剛好趕上歡樂谷提前開始的萬聖節活動,沿路甚至有幫忙提供化妝的站點,鬼屋也一舉躍過其他項目,成為排隊最長的地方。

廖茗覺卻都一副沒興趣的樣子:“化妝……回去很難洗吧。鬼屋……不都是人裝的,也沒什麽意思吧。”

“怎麽回事啊你?”已經買來黑貓貓耳發箍戴的胡姍說,“吃錯藥了?”

買來吸血鬼牙套和披風的肖嶼崇也搭腔:“要是平時,肯定是‘這個我要試試’、‘那個我也要試試’,還有‘大學生就是要幹嘛幹嘛’了。”

“呃,”廖茗覺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們不去試那個彩繪化妝嗎?”

表姐苦笑着說:“好貴的,明明就是在臉上塗幾下。”

表姐聲音不小,居然一下被化妝攤位的工作人員聽到了。不過人家很有職業素養,倒是沒說什麽,單純被正在看遠處噴泉的鄧諄吸引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瞄準了這座移動的宣傳廣告牌:“小哥哥,你要化妝嗎?JOKER、骷髅都可以,加個微信吧,幫你化不收錢哦。”

只見鄧諄一副倒胃口的樣子,不客氣到略顯沒教養,對別人的招呼置若罔聞,扭頭就向廖茗覺抱怨:“要吐了,我最煩別人叫我這個。”

“‘小哥哥’?”廖茗覺反應了一下,“‘小哥’呢?”

“也不行。”他滿臉不快。

“你怎麽事這麽多,不就是小哥嘛!”廖茗覺哈哈大笑。

結果鄧諄想了想:“你好像可以。”

她沒有聽懂:“什麽?”

“是你這麽叫的話,”他突如其來地笑,傾斜身體,用側臉在她頭頂蹭了蹭,然後重新站直,好像對待小動物似的,手指掠過她後頸,“就還過得去。”

廖茗覺漸漸意識到了一件事。

對鄧諄來說,表面的營業也好,私底下的刻薄也罷,雖然有刻意的成分在,但是,追根溯源,又已經形成了本能。

打個比方,聆聽他人說話時,鄧諄習慣盯着對方的眼睛,一旦你疑惑地看回去,多半要因那副皮囊與專注過頭的眼神停頓,而他立刻就會像套公式般行雲流水地微笑。眉毛上揚、牽扯嘴角之類的微表情,難看的人做起來徒然猥瑣,美而自知則多半油膩,鄧諄并不盲目,僅僅只是不在乎長相。

當廖茗覺為什麽事感到煩惱時,她還沒開口,鄧諄就會注意到,主動問起她。廖茗覺寂寞的時候,鄧諄也總是第一時間提出見面。她開玩笑的話,他會配合地發笑或挖苦,她想要認真地說些什麽,他也會以同樣坦誠的态度回應。

廖茗覺知道自己不會看氣氛,而鄧諄是看氣氛的高手。他明明比她厲害那麽多,卻直白地說:“你說得對。”

這也是練習生時期公司教的嗎?

鄧諄為什麽是這麽讨人喜歡的人呢?

“看什麽?”他終于對上她充滿疑問的視線。

“沒什麽。”她搖搖頭,“就是在想,好喜歡你啊。”

鄧諄顯而易見的困惑。

與所說的話形成微妙的反差,廖茗覺坦率到充滿違和感:“發現喜歡你之後,就覺得越來越喜歡。你這裏也很好,那裏也很好。是因為我喜歡你嗎?怎麽感覺你到處都是讨人喜歡的地方啊。”

她看到鄧諄遲疑了。

“人跟人相處有時候就像照鏡子。我是這麽覺得的,”他突兀地說了抽象的話,“別人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別人。”

廖茗覺成功抓錯重點,笑嘻嘻地嘚瑟:“真的嗎?那你也喜歡我喜歡到想把我按到懷裏摸嗎?”

繼而順利引起鄧諄的嫌棄:“什麽?你想幹嘛?”

玩了幾個項目,肖嶼崇和胡姍說要去買爆米花和棉花糖,這兩個人在吃東西上意外的口味一致,一邊打趣對方是“爹味少年”和“姨味少女”離去。鄧諄起身接了個電話,因此就只剩下廖茗覺和表姐。

歡樂谷裏到處洋溢着高興的氣氛,她們坐在長椅上。表姐說:“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你都上大學了。”

“……”廖茗覺默不作聲。

“看到你上大學我就放心了。”表姐很有大人樣地說,“你從小就跟我們不一樣,題目做得很快,又喜歡讀書。總是讀到很晚。你媽媽都怕你眼睛出問題。這麽久了,我其實一直都挺擔心的。”

廖茗覺的答複很簡短:“別說了。”

“我一直擔心我會不會拖累你,給你一些不好的影響——”

“可以了,別說了!”廖茗覺沒有擡高分貝,因而也不顯得兇,只是站起身,臉色不怎麽好地解釋,“我有點餓了,去買點吃的。等下你們玩去吧。不用管我了。”

在廖茗覺揚長而去的另一邊。

胡姍在對着自動販賣機按鍵:“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什麽?”肖嶼崇提前把付款碼調了出來。

“廖茗覺的表姐也就比廖茗覺大三歲,比我和鄧諄大一歲,就有兩個孩子了。”胡姍說,“大的那個還快上小學了。”

肖嶼崇沉默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其實大部分人都有數。如今是信息時代,很多消息,只要願意上網看看,就不至于一無所知。

他們下一個去玩的項目是跳樓機。

眼看着設施上的游客被高高抛向六十米的高空,又急速落下,鄧諄第一個拒絕。廖茗覺吃東西還沒回,因此過去的只有剩下三個人。

肖嶼崇有點恐高,但他本來就是禁不住激将的脾氣,況且這個人還是最愛跟他唱反調的胡姍。為了不被小看,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反倒是表姐泰然自若,還躍躍欲試地感慨:“等下上去了風景一定很好,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胡姍那杠起整個地球的性格突然發作,直截了當地問:“是想給老公和孩子看?”

“嗯……”表姐好像沒發覺她語氣裏隐藏的探查,普通地說,“想發朋友圈吧。”

“你和廖茗覺在老家住得近嗎?”胡姍繼續問。

表姐笑了:“以前挺近的,後來我結婚了。”

就算是阿基米姍,也不可能強行逼問什麽。顧及對方的心情,胡姍還是心有不甘地閉上了嘴。

跳樓機開始倒計時。

肖嶼崇全心全意祈禱自己停止顫抖,胡姍還在皺着眉苦思冥想,周圍所有人都緊張又期待。

就在這一刻,表姐笑吟吟地開了口:“你們應該感覺到了吧,小覺有點不想跟我碰面。”

猝不及防。

胡姍和肖嶼崇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跳樓機上升。

上升。

游客們在發出叫聲。

跳樓機在最頂端停頓。

肖嶼崇強忍恐懼,胡姍滿臉茫然。表姐笑着說:“我跟你們講講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吧。”

雖然餐廳沒什麽人,她也知道怎麽用自助點餐機,但廖茗覺根本沒去吃東西,只是在裏面坐了一會兒。

再出來時,她看到胡姍在群裏的留言,轉而去跳樓機附近。

鄧諄坐在長椅上走神,乍一看仿佛園區的某個景點。廖茗覺走近,卻沒有坐下,只垂着頭嘆氣。

“你确實讨厭你表姐吧?”驟然間,他又問了這個問題,“每次她跟你說話,你都要停一下再回答,也不看着她。”

廖茗覺在嘴裏含了一口氣,無意識鼓了鼓臉,随即又嘆息:“真的算不上讨厭。”

她坐下了,低下頭,用臉頰抵住膝蓋,用拉伸般的姿勢讓自己好過一點:“受夠了,真是的。”

他望向她。

廖茗覺很瘦,脖頸和腰身都格外纖細,背也單薄。他沒有去碰她。

“走吧。”鄧諄說的是這個。

她轉過頭,一簇黑色的頭發落下來,被廖茗覺自己掀開:“去哪?”

“回去啊,”他起身,“雖然按照常理,突然掉隊自己走掉不太好。但你真的不想待下去了吧?”

廖茗覺懵懵懂懂,先點了點頭:“嗯。”

鄧諄向她伸出手,卻不去看她,仿佛她牽不牽都無所謂,只顧着用手機查找路線:“我們可以去坐園區巴士,然後走路回去。可能有點遠,但走走也沒事……”

廖茗覺想去牽他:“要是走不動怎麽辦?”

“要是走不動了,”鄧諄朝她看過去,并不滾燙的日光下,那是一副會令人自慚形穢的面孔。他懶洋洋地笑道,“我背你好了。”

替她着想的提議,會讓人産生這個人會永遠站在我這邊的感覺。只顧慮她的心情。

廖茗覺抽回手去。

她沒有看他的眼睛,這是廖茗覺第一次意識到,假如被拒絕,她肯定會傷心的。會流眼淚,會大哭,會像所有書和電視裏看到過的失戀的人一樣難過。

“鄧諄!鄧卓恩!”她努力地說下去,“我知道你大學期間不打算談戀愛,但是之前大一跨年在立交橋上的時候,我大喊一通的時候,你說了‘你也是’,我……”

他本意不是打斷別人告白,但又不小心這麽做了:“等一下。”

本來想一口氣像念繞口令一樣飛快說完的廖茗覺亂了陣腳:“啊?”

“對不起,你繼續。”

鄧諄想彌補,但也無濟于事了,廖茗覺已經陷入再而衰三而竭的狀态,忘詞也忘情緒:“呃,什麽來着,我,就是……”

她去看他的反應,鄧諄卻別過了頭。他大概率是難為情,但就算是這種反應,之前也從未有過。

“你确定是那種意思?”他在提問。

廖茗覺立刻站了起來:“當然是了!”

“……”鄧諄又陷入匪夷所思的猶豫,“其實我想了很多。”

“什麽?”

“你說真的嗎?”

“真的啦!”廖茗覺要被急死了。

恰如短路的電腦終于恢複正常,沉默一陣後,鄧諄終于變回往常那副無賴的神态。他繼續向她伸出手。

廖茗覺有疑惑就會問出來:“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喜歡你,跟你一樣的意思。”鄧諄說。

“噫!”她明明很開心,卻故意皺起臉來,壞笑着調侃,“不會是營業吧!”

“不是營業,就是喜歡你。”他紋絲不動地回複。似乎想到什麽,又露出一絲陰恻恻的笑,“雖然沒有想把你按到懷裏摸,但是有想什麽時候結婚,在哪裏慶祝,房子買在什麽地方,戶口遷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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