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養崽二十六天

這一晚, 阿哥所熱熱鬧鬧大家一起吃火鍋，相比之下皇宮卻要冷清許多。

康熙只召見了翰林院張英之子張廷玉，二人下了一晚上的棋。

在對方最後一顆白子落下後，康熙一拍腦門, “怎麽又是朕輸？朕可是皇帝, 你也太不給朕面子了。”

張廷玉朗笑, 重新擺好了棋盤，“非也，臣明知是與皇上下棋, 若不拿出全部實力，豈不更是對皇上的無禮？”

康熙故作不悅将他擺好的棋盤一攏, 黑子白子全部混在一起，“不玩了，等你什麽時候能輸給朕, 朕再跟你玩！”

張廷玉便順勢将棋子收起來, 語氣裏十足的肯定，“那皇上短時間內恐怕不能再宣臣進宮下棋了。”

康熙更不悅地一揮手, “行了，話本來就少，還這麽毒，幸虧你面前的是朕，換了別人，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張廷玉不卑不亢，修長的手指從袖袍下劃過，将棋盤收好重新交給康熙, “臣不與別人下棋。”

康熙這下臉上最後一絲怒也憋不住, 終于忍不住笑了一聲, “也只有你敢這樣跟朕說話。既然來了，棋也下了，今日我們來說點別的事。你不肯入朝為官，當初朕許諾以後挑一位公主嫁給你，也被你拒絕了，說要娶一位漢人做妻子，如今你也不小了，身邊一直沒個人怎麽行？”

張廷玉：“皇上又為臣物色了哪家千金？”

康熙故作神秘，“倒也沒有，畢竟朕欣賞的幾位女子在你面前都被貶得不值一提，她們自己恐怕還不知道在她們仰慕的衡臣眼裏是這樣的形象，朕哪還認識更多的姑娘？”

張廷玉起了身，“既然沒有，臣先回去了，玩了好幾日，家父還等着臣回去核對翰林院功課。”

康熙見他真要走，一拍桌子叫住他，“你給朕站住！”

張廷玉已經走出兩步，聞言，停住。

康熙望着那人留下來的後背，捂住額頭嘆了口氣，“你要是有你爹十分之一的溫馴，朕也不必為你這麽操心了。”

張廷玉笑了一聲，“可仒仁稓亽是皇上不就是喜歡臣的狂放不馴嗎，皇上說過，臣活成了您無法成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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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這樣。

他第一次見到張廷玉時，對方還是個少年，小小一只。

那時遠沒有現在的光鮮亮麗，少年渾身髒兮兮的被大雨浸得濕透，灰褐色的土布粗衫黯淡無光，可那雙眼睛裏卻是透着光亮的，讓那時心情不佳的康熙一眼就看到了他。

後來才知道他是張英的兒子，那時張英還沒有現在的仕途，他們生活很貧困，面前的坎坷重重。

可是少年卻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在聽到他就是皇上時，旁邊比他大的人都吓破了膽，這個少年臉上卻動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他眼裏，無論住在紫金城裏的九五之尊還是市井街頭的浪人，并沒有什麽大異。

後來張英一路高上，張廷玉也不負其父親的期望拿下科考狀元，康熙問他想要什麽時，他說，想要一世自由，無憂無束。

一世自由，不被束縛。看似不值一提，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

康熙回顧自己的過去，那時他也正當年盛，見到張廷玉，仿佛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但對于八歲就登上龍堂的他來說，顯然是沒做到的。

康熙收回思緒，“倒也确實有一人，她不是什麽世家小姐，不過長得還算清秀，是個漢人，更重要的是，朕見過她兩次，目中無人的品性跟你有得一拼，雖然朕對她沒好感，不過你應該會喜歡，你們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