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迷霧漁村結束+韋斯特私立高中開始 (1)

慕缪很驚喜,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達納!”

絲七被達納身上的氣息吓到了,瑟縮地一拱一拱爬到一邊兒去,也不鬧着要慕缪抱。

達納心滿意足的抱住他,語氣慶幸,“還好你沒事,這裏太危險了,你不能待在這裏,慕慕跟我回去好不好?”

剛才的暴動太可怕了,幾乎所有的怪物都朝着這個方向湧過來,達納當時就非常害怕慕缪也在這裏。

他的小人魚那麽小,萬一被那些大家夥踩到或者碰到都會是一場災難,達納不敢想他的小人魚出事了他該怎麽辦。

慕缪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輕拍他的手,轉過身正面對着他,笑着對着他說道,“沒事的達納,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前不久才看到你了,但你沒有發現我。”

達納聽慕缪說完他的這段時間經歷,身上暴虐的氣息愈發濃厚,他眸子一片幽深,緊緊抱住他,“那些人類竟然敢綁架了你,都該死……對不起,對不起慕慕,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聽着他夢魇般的呢喃,慕缪覺得有些奇怪,他被達納按在懷中,擡頭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線,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只能安撫他,“達納你別擔心,我一點傷也沒有,你真的不用自責的。”

慕缪聽着他內疚的話心裏不是滋味,“要怪也應該怪我,是我偷偷跑出去了,才被人抓到。”

“對了!”慕缪記起一件事,不解地看着達納,“你不是去找雌魚度過發情期了嗎,怎麽會上岸?”

達納沉默了,低着頭和慕缪對視。

慕缪這才見到達納眼中的血絲,他汗毛直立,就像是被狼盯上的兔子,警覺地想要退後避開危險。

達納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欠下身子,與慕缪視線齊平,他另一只手撫摸上他的頭發,為他捋順被風吹亂的發絲。

随後那只手順着碰上慕缪白嫩的臉,冰冷的觸感讓他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慕缪直覺這個行為不太對,他想要躲開,卻被達納捏住下巴。

一個冰涼的唇落在他唇上,慕缪眼睛睜得圓圓的,眼裏滿是驚詫,“唔……”

達納近乎兇殘地吻着他,舌頭撬開慕缪緊閉的嘴,纏住慕缪的軟舌,含住吸吮着。

他仿佛是剛剛開葷的動物,只想着滿足他饑腸辘辘的肚子,對着獵物盡情撕咬。慕缪很快嘗到嘴裏蔓延出了鐵鏽味,血液混着津液在唇舌間翻湧。

“達……達納……嗯!”

慕缪皺着眉,不适地從鼻腔裏發出低聲悶哼,他身子後仰,想要躲開這近乎兇殘的吻,可達納大手按在他腰上,将他身子按在他的身上。

這個吻不知進行了多久,慕缪手腳發軟,整個人提不起力氣,幾乎扒在達納身上,細細喘着氣。

他瓷白色的身子染上一層粉色,眼尾的緋紅和眼中的氤氲的水霧,讓這個小可憐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

達納在慕缪的白皙的脖子上用牙齒研磨着,聲音餍足,”不找雌魚,只要慕缪,最喜歡慕缪了。“

慕缪腦子還是一片混亂,他很想推開達納,這人不斷在他脖子上作亂,弄得他很癢。

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缺氧了一下子沒緩過來,慕缪頭暈胸悶的感覺遲遲沒有緩解。

他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只能蔫蔫地窩在達納懷裏。

達納将他的不作為當成順從,更加歡喜地抱緊慕缪,輕輕吻着他的他的額頭、眼睛、鼻子……

他只覺得慕缪身上每一處都是香的,每一處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可這樣溫馨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多長。

貝爾徹急急忙忙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他火急火燎地說,“達納!這場暴動我懷疑是哪個更強大的存在造成的,而且我現在怎麽都找不到絲七,多半是這個存在害的!”

本來能吃的有限,現在多來一個都是跟他搶飯吃。

貝爾徹感覺出這個神秘怪物的強大,在這個怪物召喚其他怪物時,他也險些被抵抗住,幸好當時他正在吃東西,對食物的堅守最終讓他克制的本能。

貝爾徹更加确信這是個很強大的生物,他……肯定打不過,打不過怎麽辦?沒事,達納肯定能打得過。

貝爾徹對達納有種迷之自信,由于他站在達納身後,看不見被達納高大身軀擋的嚴嚴實實的慕缪。

他開始煽風點火,“達納,我懷疑慕缪和絲七的失蹤和這個突然出現的生物脫不了幹系,我們必須盡快去解救他們啊。”

“咝~”

他的腳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貝爾徹心無旁骛,一腳踢開它,“達納,事不宜遲啊,你的人魚還有絲七都等着你去救他們呢。”

“咝~”

他的腳又被什麽碰了一下。

貝爾徹眉頭皺起,剛要再次一腳踢過去,劇烈的疼痛從腿上傳來,他倒吸一口冷氣,低頭一看,震驚道:“絲七?!怎麽是你!”

絲七一口結結實實咬在他腿上,毒液順着毒牙進入貝爾徹的身體,雖然貝爾徹也是毒蛇,但毒性沒絲七強,雖然不會致死也會疼徹心扉。

貝爾徹忍着疼将絲七扯下來,捏着他的七寸,把他的身子纏在手上。

慕缪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惦記着他的蛇,扒拉着達納,攀上他寬闊的肩膀,對着貝爾徹說,“你不要欺負我的蛇。”

貝爾徹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魚,徹底呆了,指着他,“你怎麽也在這?!”

他的視線在是絲七和慕缪身上來回轉,咬着牙低聲詢問絲七,“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去毒死他嗎?你怎麽成他的蛇了?!”

絲七無辜地搖搖尾巴尖,“咝~(你明明說去毒一條有藍色尾巴的人魚,可是他沒有尾巴呀)”

貝爾徹:“……”

他恨不得掐死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慕缪見他一臉兇樣,不放心他的小胖蛇的安危,掙紮着要從達納身上下來,達納只好輕輕放他下地。

慕缪的腳落在地面便是一軟,身子晃了晃差點跌到。

達納連忙伸手扶住他,這才看着他蒼白的臉,他一陣心驚肉跳,“慕慕,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慕缪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伴随着耳鳴不斷,他也沒聽清達納的話,踉跄着朝貝爾徹走去,聲音有氣無力,“你、你快把我的蛇、蛇還我。”

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全。

貝爾徹在達納威脅的視線下,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把絲七遞過去。

可絲七的毒性太強了,他剛一挪腳,鑽心的疼直接給他幹趴下了,貝爾徹直接往前一撲,和慕缪撞在一起。

慕缪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随後一黑,暈過了。

“慕缪!”達納心提到嗓子眼,他推開壓在慕缪身上的貝爾徹,抱起慕缪,慕缪雙眼緊閉,秀氣的眉難受地皺着,呼吸紊亂。

達納眼中含着怒火,“貝爾徹,你幹了什麽?!”

貝爾徹整條蛇直接傻了,“不是,我什麽也沒幹啊,他這是在碰瓷啊!”

達納全身心被怒火和擔憂填滿,他揮出一條觸手向貝爾徹抽過去,貝爾徹被抽飛撞在樹上,伏着身子吐出一口血。

絲七從他身上掉了下來,化作人形,走進達納。

他靜靜的觀摩一下,慢悠悠開口,“他,好像是缺水了。”

魚上岸久了會缺水,這很正常。

達納當機立斷抱着慕缪往海邊去,而貝爾徹邊吐血邊含冤,“我就說跟我沒關系吧!你腦子談戀愛談沒了吧,還要絲七提醒,什麽蠢腦子!”

貝爾徹受了無妄之災,按他以往的脾氣肯定是忍氣吞聲,可随着雪花不斷滲入他的身體,內心的暴躁無從發洩,他幹脆對着達納破口大罵。

“空有一身的強大實力不用,非要在一條人魚身上耗死,達納你TM是翻車魚啊!胸無大志的魚都給老子去死!”

然後他又被觸手抽飛,這次直接被達納打得半身不遂,也閉上了嘴。

看着達納抱着人魚遠去的背影,貝爾徹淚往心裏流。

這輩子攤上這麽個沒用的老大,他是上輩子殺了達納全家,這輩子來贖罪的嗎?

……

慕缪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一片深藍,他回到了海底宮殿,四周寂靜無聲,他揉着鈍鈍的腦袋,腿也再次變回尾巴,他躺在石床上吐着泡泡。

【001,達納親了我對吧。】

001無語:【你的嘴巴又不長在我身上,這還用得着來問我?】

慕缪有一種不真實感,他舉起手腕,撥弄着手鏈上的小飾品,【001,你說,世界上會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靈魂嗎?】

他嘗過達納的血,和郁塵的味道一模一樣。

001表示愛莫能助:【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生命主神,他創造的靈魂他最清楚。】

慕缪心裏已經有了猜測,等他這次回家了就去問問熙然哥,驗證他的想法。

慕缪把眼前的雜亂問題理清楚了才記起他身體的狀況,依然求助他最可靠的001:【001,我這是怎麽了?】

001冷笑:【你還好意思問我?力量使用過度引發了舊傷,加上你這具身體缺水了,然後就暈了呗。】

慕缪的舊傷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都是熙然哥哥照顧他,哥哥也沒讓他使用他的力量,所以慕缪也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

慕缪低垂着眼眸,唉聲嘆氣,【我現在好弱啊。】

見證了他召喚出遠古巨獸,號令怪物追擊玩家,一箭一個小朋友等兇殘行為,001槽多無口。

他在想全盛時期的慕缪該有多強。

只能說,慕缪不愧是新生主神,哪怕在重傷時期也能碾壓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慕缪的體力恢複了些,他拿上他的衣服,搖着尾巴四處找達納,可他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他,慕缪正打算去海面上看看時,兩條比目魚游到他身前。

這兩條比目魚的行為非常奇怪,它們不斷用腦袋相撞,麻木地重複這個動作。

慕缪多看了幾眼,正要離開,見身形較大的那條比目魚極大地張開它的嘴巴,哪怕嘴根處已經撕裂,它依然不斷張大嘴,然後一口吞下另一條比目魚。

吃掉同伴的比目魚的身體也因為裂開的嘴巴分成兩半而死去。

慕缪目睹這詭異的一幕,腦子短路了,他僵硬地扭動脖子,在他四周見到許許多多漂浮的生物屍體。

他清楚地意識到,大滅絕開始了。

慕缪看着海底越來越多的冰塊,加快速度朝海面游去,等他破水而出,看着郁家村的方向。

那裏已經被厚雪覆蓋,殷紅的血水劃過雪地流向大海,慕缪換上衣服踏上這片土地,冰冷的雪讓他銀白的腳趾微微蜷縮了一下。

慕缪順着血流的方向走去,見到了他熟悉的獅鹫,它龐大的身軀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鬃毛被血液浸染,身子還在微微顫動。

慕缪繞到它身前,看見它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它的眼睛半睜着,沉默等待這死亡來臨。

當他看到慕缪時,無神的眼睛微微睜大,像在疑惑這只小幼崽怎麽會出現在這。

“吼……”

它的喉嚨裏發出虛弱的吼聲,慕缪的手撫摸上它的腦袋,手心釋放着柔和的綠芒,緩解它的痛苦,“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在獅鹫腦門上落下一吻,“謝謝你那天照顧我。”

獅鹫像是個溫柔的母親,輕輕地用鼻子蹭了蹭慕缪的下巴,“吼……”

小家夥,好好活下去。

它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慕缪對它深深鞠了一躬,看着它沾滿污垢的皮毛上覆蓋上一層潔白的雪,就好像是一場神聖的祭奠。

慕缪這一路走來見到了許許多多的屍體,沒有一個活物,仿佛世間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獨行。

達納的氣息越來越濃烈,血腥氣也更加刺鼻。

終于,他在一堆屍體中見到了達納,達納的背後伸出無數扭動的觸手,纏繞在一只巨大的猛犸象身上。

達納的眼睛泛着詭異的紅色,他控制着觸手在急劇收縮,猛看着犸象發出慘烈的嚎叫,最後剎那間四分五裂,變成一灘肉泥,淅淅淋淋落在地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慕缪看着濺到他腳背上的血泥,輕輕的喚了聲,“達納。”

達納身子僵住,緩緩扭頭,見到他身邊的小人魚。小人魚像是被這個血腥的場景吓到了,靈動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睫羽和臉上也沾上了血漬。

“慕慕,我……”達納下意識伸手去給慕缪擦拭,可目光觸及到他鮮血淋漓的手時頓住了,高大的男人無措地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內心生出對血的渴望幾乎要逼瘋了他,達納害怕他的失控會傷到慕缪,只能送他回到海下又匆匆逃走。

面對慕缪的目光,達納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聲不吭。

慕缪掃視四周,他在這些殘肢斷臂中見到了幾個熟悉的生物,有貝爾徹、絲七、嗚嗚、小蝙蝠……

慕缪閉上眼,不再繼續看下去。

這也是為什麽他讨厭來這種世界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是必死的結局,他無論再怎麽不舍,也必須接受。

可慕缪的心也不是鐵做的,他也會為了朋友的死去而難過,為他們的死而惋惜。

唯一不同的是他已經習慣了。

慕缪深吸了口氣,主動伸手為達納拂去頭頂的雪,握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達納,你也要殺我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可能只是幼稚地想要确認他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達納的手仿佛被燙了一下,急切地縮了回去,他半蹲下來,對着他不斷保證,“慕慕,不會的,不會的,達納永遠都不會傷害慕慕,不會傷害你……信我好不好?”

他如同被逼上絕路的人,對着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人苦苦哀求。

慕缪看着達納都快哭了,展開手想要抱住他,告訴他別難過,他會相信他的。

可突然,一個身影瞬間出現在達納身後,一只手貫穿了達納的心髒,血手從他的前胸穿出,指尖的血滴落在地。

慕缪瞳孔一縮,認出達納身後的那人,嘴巴動了動,“……郁塵。”

郁塵還是他離開時見到的模樣,他緩緩收回手,手在扯動間發出和血肉摩擦的聲音,慕缪呼吸在這刻都要停止了。

達納口裏的血一直往外冒,幾乎成了一個血人,他背後的的觸手全都無力垂在地上,瞧着凄慘。

郁塵對他展顏一笑,“好久不見,小魚。”

慕缪愣愣看着他,“你怎麽……”

“砰!”

達納突然站了起來,他黑眸隐隐朝着詭異的紅色轉變,不顧身上的傷勢對着郁塵發動攻擊。

他背後的觸手揮動之間帶着淩厲的力量,砸在地上便是一條深深的裂隙。

郁塵的身體也非常人,對上達納也是勢均力敵,他敏捷地躲過達納的襲擊,在一次次交鋒中重創達納。達納身上受了傷,也漸漸落于下風。

慕缪死死盯着他們,腳下動了動,001的聲音即刻傳來,【別去,這個世界的人都會死,與其最後是你下手了解他們,不如現在讓他們同歸于盡。】

慕缪一頓,指甲深入掌心,掌心的疼痛維持着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達納身上的傷越來越多,郁塵也好不到哪裏去,或許真像001說的,最後的結局是同歸于盡。

在慕缪全神貫注盯着這邊的戰況時,他沒注意到他身後的雪堆動了動,鬼魅般的身影極快地來到慕缪身後,銀光乍現。

“系統,宣布我們通關,不然我殺了他。”

林谙曲的刀橫在慕缪纖細的脖子上,他對着天空大喊,為了表示他的決心,他手部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劃破慕缪的脖子,溢出鮮血。

慕缪皺了皺眉,“林谙曲……”

林谙曲對上他震驚的目光,狼狽地移開視線。

郁塵見到這邊的場景,眸色瞬間沉了下去,極速朝着慕缪這邊趕去。

可達納已經殺紅了眼,毫無理智可言,郁塵手中凝出一把長劍,轉身刺入達納體內。

達納吐出一口血,眼神恢複了淡淡清明,掙紮着朝着慕缪看去,但身形的消散快過視線的流轉,他轉瞬之際化作淡淡星光,融入郁塵體內。

【滴!恭喜玩家通關副本:迷霧漁村。請玩家放開神級NPC!】

系統最後的一句話已經帶上了氣憤。

林谙曲腳下出現一道光環,在離開之前,他深深看了眼慕缪,對他說了聲,“對不起。”

黎叢和蘇晗夏也從雪堆裏出來,黎叢目光複雜地看着慕缪,張了張嘴,卻在說話前齊齊脫離了這個世界。

【我艹!他們真的通關了!有病吧!】

【林狗真有你的!還真敢拿我老婆去威脅系統,好家夥,我很期待等你回到中央大廳發現真相後的表情!】

【這算什麽,老天賞飯吃你們還給了老天一刀?氣死了氣死了。】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們真的很強大,這樣還能通關。】

【啊啊啊啊啊不可饒恕,林狗竟然敢劃傷我老婆!】

【唉,其實我覺得林狗對小慕慕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在說起由誰去執行這次威脅任務時,蘇直接說她下手沒有輕重,難保不會真的殺了小慕慕,林狗立刻說他去。唉,林狗你不會懂愛!】

【林狗老蘇你讓我怎麽說你們啊!怒其太幸,哀其太争,媽的,讓你們認個輸又不是要你們的命!】

林谙曲的這句道歉随着寒風呼嘯,消失在滿滿大雪中,慕缪只是諷刺一笑,等做完一切再來道歉又用什麽用呢?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跡,與急忙趕來的郁塵對上視線。

郁塵第一時間去檢查他的傷口,傷是唬人了些,血是多但沒傷到重要的血管動脈,并不嚴重。

郁塵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下來,他把慕缪攬進懷裏,感受着他的存在,平複他亂跳的心髒。

慕缪也伏在他肩膀上,就這樣無言了幾秒,他擡眸看着他,“郁塵,達納……跟你是什麽關系?”

郁塵只是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郁塵的體溫比慕缪高,他的吻更加炙熱,也更加克制,而達納則全然是野性的代表,一切行為都帶有動物的原始本能。

明明是完全迥異的兩個人,不對,他們連物種都不一樣。慕缪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怎麽會是一個人呢?

郁塵揉揉他的腦袋,聲音低沉暗啞,“小魚,真的是條健忘的魚。”

慕缪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郁塵,我的小企鵝娃娃,是你送我的嗎?”

他房間裏的東西除了這個小企鵝娃娃,他都記得來處,但慕缪死活記不起這個娃娃的來歷,偏偏他還格外喜歡。

郁塵輕輕笑了笑,“看來,也不算很笨。”

他沒有否認!

慕缪歉意地低下頭,“對不起,我腦子壞掉了,很多事都忘了。”

郁塵沒有怪他,很體貼地告訴他,“沒事,你腦子不壞多半也記不住。”

慕缪:“……”

他幽怨的小眼神逗笑了郁塵。

他們相擁了一會兒,郁塵最先放開他,後退一步,“小魚,我要走了。”

慕缪眨眨眼,淚水一滴滴落下,他知道郁塵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可他不舍,很不舍得讓他也去死。

他哭也是沒有聲音的哭,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漂亮水潤的大眼睛還直直瞅着郁塵,看着就讓人揪心。

“別哭了小魚。”郁塵嘆息一聲,指腹輕輕擦拭他的淚水,“我不會死的,你別哭了,沒到哭喪的時候。乖,先把眼淚憋回去。“

慕缪還是淚汪汪的看着他,鼻音很重,“真的嗎?”

郁塵的身體緩慢地消散,他擡起慕缪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會,我會再次回到你身邊,以另外的身份。”

“所以別害怕這短暫的孤獨,等我。”

“以及,你要的桂花,沒來得及給你做桂花糕,只有這個。”

郁塵在徹底消散前拿出一塊疊成四四方方的手帕,交到慕缪手中。

慕缪拿着手帕,看着郁塵消失的位置,緘默無言了許久,只有風雪的呼嘯聲在這荒蕪的世界回響。

他慢慢掀開手帕的四角,裏面包裹着黃色的桂花,清香撲面而來。

慕缪凝視了桂花許久,從手帕重新疊起,珍重地放進口袋裏,随後擡起手腕晃了晃,手鏈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

001:【我們也該走了】

這個世界已經結束,也要到他們回去的時間。

慕缪在手鏈上挂着的各種武器中挑出一把小刀,他輕輕一扯,飾品大小的小刀化作普通刀器大小。

他握着手柄,在手心一劃,含着淡淡金色的血汩汩冒出滴在雪地上,沒一會兒血滴落的位置長出一個嫩芽。

嫩芽費勁地鑽出雪地,極快生長着,很快長成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成為這片雪地裏唯一的綠色。

雪漸漸停了下來,掩蓋的屍體也随着血的消融而消散。

樹下慢慢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透明身體,慕缪在他們中見到了郁凱、周奶奶、郁帆……

郁凱被兩位老人家牽着,臉上淌着笑意,他見到慕缪,很激動地對他揮手,“小叔叔,小叔叔,我要去找爸爸媽媽了,我好喜歡你和郁塵叔叔,你們下次還能陪我玩嗎?”

慕缪笑了笑,揉揉他的腦袋,“可以啊,但你現在要聽爺爺奶奶的話,不能淘氣哦。”

郁凱的記憶裏沒有死亡,他或許也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死了,記憶停留在某一個幸福的時刻。

郁凱很高興地嗯了聲,跟着兩位老人離開。

慕缪還見到了溫凡苼,他含笑注視着他,依然是那麽溫柔可親,鄭季站在他身邊,攬着他的肩膀,兩人對着慕缪道了聲謝,也離開了。

慕缪陸陸續續送走了他認識的好朋友們,他一直在茫茫人海中找尋那個熟悉的身影,但沒有,無論是達納還是郁塵,都像是徹底消失了。

慕缪不可避免慌張起來,他不斷安慰自己,郁塵答應了他不會有事的,他會說話算話的。

等慕缪送走了所有人,他才跟着001回家。

虛域的風景萬年不變,秋季的落葉落了又落,成堆的葉子幾乎要漫到冬季那邊去了,春季的這邊又多了幾種長得奇奇怪怪的生物,夏季則是蟲子的天下。

回來之後001就沒了動靜,想必已經離開了。

慕缪在花園中見到給花澆水的熙然,熙然沐浴在陽光下,暖陽勾勒出他修長勻稱的輪廓,仿佛整個人都如同陽光一樣暖洋洋的。

慕缪吸了吸鼻子,小跑幾步抱住他的腰,黏黏糊糊地喊,“熙然哥哥。”

熙然放下灑水壺,笑着揉揉他的頭,聲音溫潤如水,“慕慕回來了啊,怎麽了,在外面受欺負了?”

慕缪頭埋在他懷裏,沉默地搖頭,聲音甕裏甕氣,“沒人欺負我,熙然哥,你記得我房間裏的小企鵝是誰送我的嗎?”

他目露期待,會不會熙然哥認識郁塵?

熙然回憶了下,搖搖頭,“那只背着小書包的企鵝嗎?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突然出現,你也很喜歡,我還以為是星移給你的。”

慕缪失落了一瞬,然後又緊張起來,“哥,你能幫我看看這手鏈上殘留的另一道氣息的人靈魂怎麽樣了?”

他伸出他的手腕。

“很漂亮呢,也非常配你。”熙然贊賞道,手指碰上手鏈,他看出慕缪的緊張,“放心,他的靈魂還存在。”

“只是……”熙然眉頭皺了皺,“他的靈魂像是碎了,分布在不同的世界,情況可能不太好……”

慕缪心髒驟停,所以達納和郁塵之所以是一個人,是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靈魂碎片嗎?

慕缪行屍走肉般回到房間,取了一捧雪,将桂花放在雪中。

随後看着床上的小企鵝玩偶,伸手抱進懷中,慕缪低頭看着黑白兩色、背着藍色小書包的小企鵝,喃喃自語,“你的主人碎了……好像有人欺負他。”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跑出門,他來到隔壁曲臨奚房間,一把推開門。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吓得慕缪止住腳步,呆呆地站在門口。

曲臨奚的臉被扇偏,臉上那五個手指印清晰明顯,可以看出打他的人用了多大力氣。

慕缪緩緩把目光放在在場的另一個人身上,那是個銀發銀眸的高挑男人,及腰的長發被一根黑色發繩纏繞着。

此時他面色不耐地擦着嘴巴,眼含怒火,一腳踹在曲臨奚身上,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朝着他砸了下去,邊打邊罵。

“曲臨奚你TM去死吧!你他娘的腦子有病就趁早去治,要老子說幾百遍,不喜歡你就是讨厭你就是厭惡你!還敢來?吃了雄心豹子膽吧!”

曲臨奚也怒了,他控訴着,“你原先根本不是這麽說的,說什麽這輩子你會愛我,我是你唯一的主人……騙子,你TM就是大騙子!”

然後兩人打了起來,桌子也被掀了,櫃子上的東西全砸了,乒乒乓乓的還不熱鬧。

慕缪深覺他來的不是時候,悄悄關上門想退出去,門被一只手攔住,那人猛地一拉,門哐的一聲砸在牆上。

也露出躲在門後的慕缪。

慕缪:“……”

慕缪和銀發男子面面相觑,他尴尬得腳趾扣地,“嗨~你好。”

那人挑眉,吊兒郎當地靠在牆上,“怎麽,小蠢蛋,不認識我了?”

慕缪瞪大眼:“……001?”

出任務的時候001是以意識體寄存在他的大腦中,慕缪只聽過他的聲音,如今正面見到了反而有種面基的即視感。

001看着他柔順的發絲在他眼前晃了晃,伸手逮住他的腦袋揉揉,果然手感極佳。

“下個世界盡快出發。”001囑咐他,厭煩地瞥了眼曲臨奚,“我可不想留在這個晦氣的地方。”

慕缪躊躇不敢進門,001走之前直接把他推了進去。

曲臨奚從地上爬起,001打他可沒留情,拳拳到肉,他帥氣的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看着好不凄慘。

慕缪抱着他的小企鵝噔噔噔跑到他身邊,脆生生地喊,“哥哥。”

曲臨奚揉着他被打破的眼角,龇牙咧嘴的,目光放在慕缪身上,“求安慰求抱抱去找熙然,打架鬧事去喊閻胥或者印境南,遇到什麽古怪事了就去找寧星移。”

他把事情推卸幹淨,卻不見慕缪離開,皺眉道,“你還有事?”

慕缪眼巴巴:“……我想知道郁塵的命運線。”

這個事只有身為命運主神的曲臨奚能辦,曲臨奚一口拒絕,“不行。”

慕缪知道他擔心什麽,央求着,“哥哥,求求你了,我保證不會改動的,我只是看一眼,就一眼。”

他記不起他這邊的事,那只能從郁塵這邊下手。

曲臨奚态度堅決,“不行就算不行,沒得商量,這是規矩。”

“規矩是你定的,那你改改嘛。”慕缪見他要離開,直接扒着他的手臂不讓他走,他腦袋極速轉動,幹脆威脅道,“你要是不給我看,我……我現在就帶001走,再也不回來了!”

曲臨奚憤然轉身,厲聲呵斥,“你敢!”

慕缪撅着嘴,用比他還大的聲音吼回去,“你看我敢不敢!”

“……”曲臨奚氣得手指發抖,指着他,“好樣的,你真是好樣的。”

他解開他手腕上的手環丢給他,“自己去找。”

慕缪得到手環立馬心滿意足,甜甜地說道:“謝謝哥哥,哥哥最好啦。”

他沒看曲臨奚無語的表情,他手指劃過屏幕,一塊巨大的虛拟屏幕浮現在他身前,慕缪輸入郁塵的名字以及各種特征,看着密密麻麻的記錄出現。

慕缪只能一個一個地找。

在這期間曲臨奚在打掃房間,清理小機器人已經在他和001的打鬥中涼涼了,曲臨奚只能自己動手打掃殘局。

慕缪看得眼睛快花了才終于找到郁塵的人生軌跡。

【郁塵,原名席筠池。編號A5643世界原居民,批量生産的實驗體,後被溫姓博士偷偷送到郁家村,改名郁塵……如今A5643世界已毀滅,無法定位席筠池的靈魂蹤跡。】

曲臨奚瞥了眼,突然說了句,“這人的名字跟你以前那個好像。”

“我以前那個?”慕缪思索片刻,“我不是一直都叫慕缪嗎?”

曲臨奚的記性好,對着他腦門輕敲了一下,“一點記性也沒有,蠢死你算了。”

慕缪郁悶地抿了抿嘴,他也不想的啊。

曲臨奚接着說,“你的名字是熙然取的,筠有青竹之稱,筠池寓意着池邊生長的青青翠竹。結果過了不久你非要鬧着換現在的名字,俗氣至極。”

曲臨奚對他現在的名字非常看不上。

慕缪對這件事确實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暗暗記下這點,繼續看席筠池的命運線,“哥,無法定位靈魂蹤跡是什麽意思啊?”

曲臨奚豎起兩根手指,“兩種可能,一種是魂飛魄散,徹底沒了;另一種是被系統帶走,流轉于各個世界。”

慕缪見過席筠池,也問過熙然哥,他的确還有靈魂波動,第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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