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因為暑假要被砍掉近四分之一的好時光,所以大家都憤憤的表示一定要玩個夠本,這樣才能毫無遺憾的迎接高三。

柯越和辛陳假期裏幾乎天天見面,有時栩栩也會跟着一起來,兩個人在一起時間好像都過的格外快。

柯越也會奇怪:在學校他們就跟影子似的,沒有分開的時候;現在放假也想時時刻刻見到對方,不會膩歪一樣。果然戀愛期的人,心思就是詭異。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他邊搖頭邊想着這真是沒救了。

就在全身心投入的時候,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柯越吓得抖了抖,把柯婷笑得要死,“幹嗎呢,這麽陶醉?”

“我才要問你,一點聲音都沒有。”柯越趴桌上,扭頭看柯婷。

“晚上和我出去玩麽?”柯婷瞄了一眼門口,小聲的說道,“去森藍。”

森藍是崇州市一間出名的酒吧,許多年輕人稱其為夜之聖地,裏面的調酒師和酒吧一樣出名,個個都是大帥哥,什麽型的都有,調出來的酒很受追捧,天知道是不是長得帥有分加。

柯越對那裏不陌生,以前柯婷經常偷偷帶他去玩,不過今天不行,他和辛陳約好了晚上要出去,所以很果斷的拒絕了,“你和小白姐去吧,我有事。”

“我發現你事最近特多,還是和你室友?”

“對啊,就是你見過的那個。”柯越大方承認。

“我知道我知道,叫...辛陳是吧。”柯婷哥倆好的撞撞柯越肩膀,“帶家裏來玩嘛,爺爺奶奶還總是提起他呢。”

“你當我傻啊,”柯越鄙視她,“你個大花癡。”

“臭小子!”柯婷伸手就要逮他,柯越一溜煙的趕緊往樓下跑。

沒多久,房子裏就響起兩個人鬧騰的聲音,還有柯婷時不時的威脅,真是應了兩老人那句話:這對姐弟能安靜呆上半小時那都是奇跡。

而另一邊,辛陳看着悶悶坐在沙發上的栩栩問道,“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和柯越哥哥一起?”

栩栩垂着頭不說話,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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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什麽事不高興,記得去年寒假之後,栩栩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問她原因她也不答,逼得急了就會開始小聲的哭泣。辛陳和栩栩面對面坐着,兩人中間隔了一個茶幾。

“我不想出去,” 栩栩嗫嚅着,兩只手捏的緊緊的,“我也不想去席叔叔那裏。”

每次寒暑假,辛陳的母親都會帶栩栩去她的現任丈夫席致遠那裏,而辛陳也一直以為栩栩很喜歡和席致遠一起玩,現在她莫名的排斥真讓辛陳覺得有些奇怪。

“能和哥哥說說為什麽嗎?”

栩栩不再開口了,等了很久,她也不發一言。

辛陳只能放棄,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大門的門鎖傳來了動靜。

“媽媽回來了。”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辛陳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進來的人滿面怒容讓他愣了一下。

“怎麽了...”然而他還沒說完,來人就已經朝着栩栩大步走去,接着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僅辛陳沒反應過來,栩栩也被打得沒回過神。

那人精致好看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有點扭曲,一雙大而妩媚的眼睛裏此刻寫滿了暴蘛虐,随手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就朝栩栩砸了過去。玻璃杯中還有小半杯水,全部都潑到了栩栩身上,栩栩的哭聲大了起來。

“媽,你做什麽啊!”辛陳趕緊去攔她。

“你看看她都做了什麽!”辛陳的母親辛如喬沖着栩栩就是一頓罵,“真是給我長臉,碰見你們班主任就是不停和我告狀!”

栩栩一句話也不敢說,辛陳輕輕拍着辛如喬的背,希望她能平靜點。

“你說你有什麽用!?成績不怎麽樣也就算了,整天半死不活,你給誰看啊!”辛如喬越說越來氣,想要掙開辛陳去打栩栩。

“陳陳...”栩栩又驚又怕的向辛陳求助。

“媽,你別這樣行不行,”辛陳按住辛如喬的手臂,“她都這麽大了!”

“還有你!”辛如喬有些竭斯底裏,“你天天護着她,天天護着她!她以後要是走了歪路,都是你的錯!”

辛陳也生氣,他對辛如喬的脾氣簡直毫無辦法,“你打她就有用麽!你看看她多怕你!”

辛如喬瞪着他,像是要爆發,栩栩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裏低低的哭着。

“你這樣和我說話...”辛如喬眼淚出來了,她的情緒總是很無常。轉頭對着栩栩,聲音幾近崩潰,“都是你!我和你哥哥吵架都是因為你!災星!你就是個災星!”

尖利的叫喊聲充斥着房間,栩栩被她吓得連哭都不敢了。

辛陳死死的摟住辛如喬,就怕她一失控,又拿東西去扔人。辛如喬掐着辛陳的手臂,力度之大留下了深深的印子,雖然很痛但辛陳也不敢松開她。

“你是不是讨厭媽媽了...”辛如喬的神情陰郁又脆弱,她盯着辛陳,臉上的淚水把她的妝都弄的有些花,“你小時候從來不這樣...”

辛陳最怕看見她哭,她的眼淚和喜怒無常總是會勾起一段很不好的回憶,他知道自己媽媽為什麽容易情緒失控,也知道為什麽她會這麽讨厭栩栩,所以辛陳一直都小心翼翼,盡量不惹她生氣,不讓她難過。曾經以為結婚了她就能好起來,的确結婚後在人前她是做的很好,可一旦外人退場,她的暴躁就一覽無餘。

“媽...”辛陳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任她握着,低聲重複着,“對不起。”

此時,栩栩突然拉開門跑了出去。辛陳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急急的喊了幾聲栩栩的名字。

辛如喬見狀,推開辛陳想追出去,辛陳當然不可能讓她這樣出去,怎麽都不松手。

“放開!”辛如喬喊着,看見桌邊的煙灰缸拿起來就朝辛陳砸下來,辛陳防備不能,只是下意識的閉緊眼睛、偏頭,想要避開要害。

覺得等了很久,而身上并沒有真實的痛感,他慢慢睜開眼睛,就看見辛如喬失神的樣子,她喃喃自語着,“你這樣逼我...他也是...你們都是,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等我死了!”最後一句她說的很大聲,然後把煙灰缸使勁扔向辛陳身後,就聽見玻璃爆裂的聲音,她轉身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原本桌上的手提包也被甩在一邊,無暇顧及。

房間裏變得寂靜無聲,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辛陳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雙目無焦距的盯着某處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事情,又像是純粹的走神,猶如一個毫無自主意識的木偶娃娃一般。終于,他垂下頭嘆了口氣,突然就覺得非常累。可是卻也沒再多做停留,拿上鑰匙就出門去找栩栩了。

傍晚時分,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遲遲沒等到人的柯越有點不放心了,往辛陳家打了個電話但無人接聽。

不會有什麽事吧?按辛陳的個性,若來不了肯定會先打個電話說明的,現在是電話也沒有,人也沒看見。又等了一會,柯越決定去辛陳家看看。

來過幾次之後,他很容易就找對了辛陳家的門牌號,但估計人也不在家。躊躇了一下,柯越還是敲響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沒想到的是,裏面的人很快就來開門了,很急切的樣子。

門一開,兩個人都愣了,辛陳恍然想起什麽似的,趕緊和柯越道歉,“對不起...”

房子裏那麽亂柯越又不是瞎子,第一反應就是肯定和辛陳他媽媽有關,接着就去看面前這個人有沒有受傷,之前辛陳手臂上被掐的印子還有些紅,被指甲劃出的幾個半圓形傷口清晰可見,柯越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問道,“是因為什麽事,你惹她生氣了?”

辛陳搖搖頭。

“栩栩呢?”出了這種事,不是和辛陳有關,那就是和栩栩有關了。

辛陳把事情經過大致和柯越說了一下,他也是比柯越早兩分鐘才回的家,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人,辛陳非常擔心。打算繼續出門找的時候,柯越就來了。

“我去找栩栩,你在家歇會。”柯越說着,轉身就想下樓。

辛陳卻把他給拉住了,“一起去。”

沉默了幾秒,了解他現在的心情,柯越也沒多勸阻,兩個人鎖好門之後又開始去找人。

夏季的夜晚非常熱鬧,燈火點點、人聲喧雜,可他們卻沒心情去理會這些,走了附近的好幾條街巷,把栩栩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直至近午夜,兩人才在離家不遠的小廣場的角落裏找到了栩栩。

她整個人還沉浸在之前的恐懼中沒有脫離,時不時的抽噎着。看見辛陳後終于“哇”的大聲哭了出來。

辛陳給她把眼淚擦幹淨,又安慰了她很久,終于說動了栩栩,她沖辛陳張開雙臂,“陳陳,背..”

用手指刮了一下栩栩的臉,辛陳彎腰就要背她,柯越看見心疼了,這人自己手上還有傷呢,于是他和栩栩打着商量,“哥哥背你行不行啊,你看我力氣比較大,背着也穩當點,你還可以趴我身上睡覺喔。”

辛陳搖搖頭,即使心情很糟糕,也還是彎了一下唇角。栩栩有點動搖的樣子,柯越繼續游說,“剛才陳陳找了你很久,咱們讓他休息休息好不好?”

栩栩一聽立刻就爬柯越背上來了,這丫頭也是真疼自己親哥,看這二話不說果斷的樣子。柯越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在昏黃路燈下慢悠悠的往家走,辛陳問他,“換我來吧,累不累?”

“小意思。”柯越滿不在意的說道。

栩栩已經睡着了,只是眉頭依舊皺着,明明是這麽小的一個人,卻像有很多心事似的。

柯越看向辛陳,只覺得這個人此刻好像很疲憊,沉默不語的樣子看的自己有點難受。快點長成一個有能力的大人就好了,這樣就能過的輕松一點吧,也能照顧好栩栩了。發現和辛陳在一起之後,自己嘆氣次數也變多了?不行,要趕緊調整調整。

“想什麽呢?”辛陳拿手指戳了戳柯越的臉,就看這家夥在那一會惆悵一會糾結的。

“就是想了想我們的将來。”

“将來啊...”辛陳頓了一下,一時也不知怎麽接話了。

其實他們都明白,要是家人或周圍的人知道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這輩子的生活說不定都會偏移軌道。而他們現在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如此弱勢,根本毫無辦法。越想越覺得前路渺茫,還是活在當下吧。

到了辛陳家,意料之中的一片黑暗,辛陳的媽媽也沒有回來,把栩栩放到床上,辛陳又幫她把衣服換了,打了盆水給她擦了擦,蓋好毯子後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輕輕把房門帶上,柯越就站在門口。辛陳轉身摟住他,把腦袋埋在柯越脖子處,低聲說道,“讓我抱一會。”

柯越攬住他肩膀,也不說話,只是吻了吻辛陳的側臉。

像是回應一般,辛陳親着他的唇,兩人在黑暗的客廳裏安靜的親吻。

“別回去了,這麽晚我不放心。”辛陳在他唇間輕聲說着。

“...嗯。”

大夏天的,又在外面呆了那麽久,兩個人都又累又熱,把房間空調打開之後就脫得光光的洗澡去了。

溫溫的水流緩解了身上的疲乏,柯越拿着花灑給辛陳洗頭發,讓他別亂動,怕弄到耳朵裏去。辛陳擡起手臂捂住耳朵,手臂上的指甲印記又清晰的冒了出來。被水一碰,就有些發紅,還有點腫。

“痛不痛?”柯越把花灑關了,看了一會他的傷口。

“這簡直都不能算是傷。”

柯越聽見辛陳的聲音中帶着笑意,他看着彎腰擦頭發的這個人,忍不住就俯身親了一口他潮濕而又散發着淡淡香氣的柔軟黑發。

辛陳突然擡頭,結果柯越避閃不及,兩個人碰了一下額頭,同時呼痛。

柯越揉着頭,看着辛陳被頭發半遮住的眼睛,笑道,“你這樣好像那個古牧犬,傻呆呆的。”

“你才傻。”辛陳想去掐他,柯越哪能讓他得逞,往後一躲,結果腰抵上了洗臉池,沒地方退了。

辛陳沖着柯越甩了甩頭發,把小水珠都弄到了他臉上。

這搗亂的家夥。

柯越摟住辛陳,不讓他亂動,伸手把濕濕的黑發給他撥到了後面,露出辛陳輪廓分明的臉龐,“你要是不傻怎麽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對方安靜下來,靠着柯越不說話了。

就這樣過了片刻,辛陳終于開口,“其實,我媽以前不這樣的。”

柯越也不插話,只是聽他慢慢說着。

“她一直不喜歡栩栩的爸爸,我記得栩栩他爸爸總是喝的醉醺醺,然後帶着一身傷回來,”辛陳回憶着過去的事,“我媽和他在一起無名無份,他也不讓我媽離開,還用繩子捆着她。”

柯越心裏一動,難道辛陳他媽媽性格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這個緣故?

辛陳繼續說道,“他還把我鎖在房間裏不讓我出來。那時候每天聽着我媽的哭聲,感覺自己都要瘋了。生下栩栩是個意外,得知懷蘛孕後,我媽一度想把這個孩子弄蘛死蘛在肚子裏,栩栩他爸爸就把我媽綁在床上,一直到被推進醫院的前一刻。”

要有多瘋狂才能做出這種事?柯越聽的有些發冷,又想到辛陳在這種環境下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所以每次我都很為難,心疼我媽,又可憐栩栩,最後也不知道怎麽辦。”

“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了,”柯越輕輕拍着他的背,“有事就要告訴我。”

辛陳的眼睛裏不知道是水光還是浴室的霧氣,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覺。不想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柯越吻住他,很用力,強蘛迫對方和自己唇蘛齒蘛交蘛纏。

感覺呼吸在氤氲的浴室中變得急促,柯越稍稍放開他,低蘛喘着說道,“聽說..做這種事能讓心情變好,我們試試。”

辛陳雙手摟過他脖子,“重點不是做什麽,而是和誰蘛做。”他的眼眸特別動人,唇角勾起的弧度讓柯越沉醉。

兩人渾身赤蘛裸蘛着,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身上的水珠透過體內叫嚣着、無法宣洩的情感而變得灼蘛人。周圍的溫度仿佛都開始升高。

身體最誠實的反應無法被遮掩,這是柯越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如此直接的展露自己最原始的情感,他有些緊張,然而心中的刺激卻無法忽視。

辛陳遲疑着,伸手握住柯越那個部位,他的動作很生澀,也很猶豫。柯越只覺得他手心的溫度炙熱的不可思議,自己就像要融蘛化了一樣。腰蘛間有些發軟,只能用手撐住身後的洗臉池。

柯越克制着,不想發出聲音,全部心神仿佛都朝身下某個地方湧了過去,扣住池沿的指節用力到發白。視線掃過辛陳,看見他一雙眸子也不知盯着哪好,咬着嘴唇,連耳根都泛起了一片紅。

慢慢的舒了口氣,柯越按住辛陳還在動作的手,示意他停下來。看着對方有點無措的表情,柯越摟過他的腰,身體微微使勁,讓兩人位置調換了一下,把辛陳抵在洗臉池和自己之間。

伸手把他們那有了感覺的部位攏在一起動作着,這樣的刺激讓兩個人都輕顫了一下。

“辛陳...”柯越看着他難耐的仰着頭,微啓着唇無聲蘛喘蘛息的樣子,咬住對方線條優美的脖子,模糊的說道,“我喜歡你。”

辛陳勉力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湊過來親吻柯越。

在暧昧的水汽和朦胧的燈光中,在無法言說的極致愉悅中,兩人全身的神經都攀上了高峰。

瘋狂之後是短暫的脫力,他們擁抱着,待平靜下來後還頗有點不好意思。對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突然又同時笑了起來。

“陳陳你要對我負責啊。”柯越逗他。

辛陳嗯了一聲,額頭抵着柯越的額頭,鼻尖相對,享受着這個相對美好而安寧的時刻。

突然,浴室的門被人敲響,柯越和辛陳吓了一跳,接着就聽見栩栩迷迷糊糊的聲音叫着辛陳的名字。

一邊應着,一邊趕緊把身上擦幹淨,兩人把門打開的時候,就看見栩栩很委屈的弱弱說着,“我餓了...”

......柯越和辛陳面面相觑:晚飯貌似還沒吃!

于是又東翻西翻、手忙腳亂的找食材,最後決定還是直接煮面吃算了,大晚上的,什麽也沒有。

喂飽了栩栩之後,辛陳又把她哄睡着,終于倒在床上不願再動了。

柯越把被子往兩人身上一裹,摟過那個累慘了的家夥,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睡覺。”

“恩,”辛陳的笑聲從被子裏傳來,“晚安。還有,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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