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辛陳送給他的那枚戒指,柯越還是找了根細繩戴到了脖子上,就算不考慮學校,他也要考慮考慮柯慶韬看見後會有什麽驚天反應。
現在離開學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保送院校的文化測試馬上就要開始。辛陳這段時間看書都看的很晚,睡眠質量比以前還不如,柯越有時候半夜起來喝水都能見他翻來覆去的失眠。
“你別有壓力,”柯越試着讓他寬心,“基本沒問題的,就算不行,咱們還能一起考。”
“我要是沒考上,你是不是會特失望。”辛陳看他,“會覺得我很沒用麽?”
“說什麽呢,”柯越直到此刻才發現他焦躁不安到了這種地步,“那我連資格都沒有,你是不是早把我嘲笑無數遍了?”
辛陳搖搖頭,卻突然的彎了一下唇角,沒有接話。
柯越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翻看着書本,“不要擔心,陳陳。多一次機會應該高興才對,有什麽好緊張的?”
辛陳反手抓着他的手腕,幾乎是肯定的說道,“你能考上的對吧?”
柯越低笑了一聲,轉頭看他,“當然,我什麽時候失敗過?”
高考仿佛一劑使人迅速成長的神奇藥水,就連李航一這樣的家夥都開始嚴肅起來,他也會開始和柯越讨論自己想去的學校,并且權衡着報考的可行性。
“其實我想離家遠一點,”李航一若有所思,“在崇州呆了十多年,希望多看看其他城市,南臨市怎麽樣?”
柯越點頭,“很好啊,聽說一個區都比得上大半個崇州市。”
“對啊!那個城市四季常青,”李航一很激動,“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湖,呃,是江還是湖..?辛陳保送的學校不就在那麽?”
“嗯,那你準備去南臨的哪所學校?”柯越狀似知心大哥哥,“我來幫你分析分析。”
“唉,”李航一嘆氣,“我的成績是沒法和你們同校了,溫璟讓我跟着她報。”
跟着溫璟?柯越覺得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大事,這分明是大學也要綁一起的節奏啊,而且溫璟成績一直不錯,李航一嘛...柯越咳了一聲,雖然進步了很多,可和溫璟怎麽都不在一個水平線吧?也不知道溫璟最後會選哪個學校來平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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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和辛陳說了說,辛陳表示這絕對是真愛了。以前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看來溫璟對李航一好像一直都不錯,光是報考這件事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可惜二貨是個天生神經大條的家夥,賭暖床一禮拜,他絕對沒發現溫璟的小心思。”柯越很得意的對辛陳揚揚下巴。
辛陳不想理他,這什麽破賭局,自己答應了才是真二好麽?
像這樣調節氣氛的輕松話題,也算是沉悶書海生活的小樂趣了。
不過學業雖然日漸繁重,但是對于每周難得的休息日,大家也都毫不客氣。
辛陳和柯越都習慣于周六早晨回家,但這星期因為辛如喬和席致遠外出旅行,也不知能不能趕回來,栩栩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所以辛陳決定周五晚自習後直接回去。
柯越說道,“我送你吧,然後我再回家。”
辛陳怎麽都不同意,晚自習結束就挺晚了,再這麽折騰一下絕對夠嗆。
柯越在這方面向來說不過他,只好把他送到校門口,讓他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地鐵上人不多,透過車門,那些霓彩斑斓的廣告牌過眼如同走馬燈。微型電視開始了準點報時,辛陳出了地鐵。
凜冽的寒意早就被春風吹散,這樣的天氣倒是讓人心情舒暢。
走進小區,辛陳遠遠看見亮着燈的一棟棟居民樓,想着栩栩現在正在做什麽。
他用鑰匙打開門,摩擦聲很小。
一進屋他就看到了客廳裏擺放的行李箱,原來兩人已經回來了,辛陳看了一眼虛掩着門的房間,打算直接去找栩栩。
經過房門的時候,裏面傳來了細微的響動,還有輕而帶着哭腔的聲音。辛陳愣了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景象讓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席致遠壓在栩栩身上,而栩栩下半蘛身幾乎蘛赤蘛裸,她哭着說什麽辛陳已經聽不到了,他腦袋轟鳴作響,怒火幾乎燒斷理智,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這個混蛋!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踹開了那扇門還是冷靜的推開了那扇門,他只知道,知覺重新恢複的那刻,他的拳頭已經在席致遠臉上砸了好幾下,席致遠被這變故驚呆,失了躲閃的先機,于是被狠狠揍了個結實。
等他反應過來後,使勁把辛陳推到了牆上,身體和牆的猛烈蘛碰蘛撞導致“嘭”的悶響在房間裏短促的回蕩。
席致遠摸着腫起來的臉和眼角,神色陰郁,走近辛陳的方向。辛陳看見桌上的小型音箱,抓過來就朝人扔了過去。被音箱尖角劃到的地方,有鮮紅的液體一點一點滴落。
席致遠捂着額頭,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血,然後暴怒的罵了一聲就要過來扯辛陳,栩栩拖着席致遠的腿,模糊的哭叫着。
仿佛徹底清醒過來似的,辛陳覺得自己的手在不自覺顫抖着,只是他仍舊聽不清栩栩在說什麽,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說道:“你連畜生都不如,你對得起我媽麽!?”
席致遠沒有理會栩栩,只是冷笑着,“我養着兩個跟我屁關系都沒有的小鬼,住我的房子然後看你們臉色?知恩還要圖報呢,你們拿什麽來報?”說着就要去拉栩栩。
辛陳喊道,“你他媽的放手!”眼前發生的一切和以前辛如喬痛苦哭泣的臉在他心中不斷扭曲,辛陳撞向席致遠,把人撞倒在床上後,他揚手想揍他,但席致遠畢竟是個成年人,力氣比他大得多,又不像之前毫無防備,因此很輕易便制住了辛陳的動作,緊緊控住他雙手,就要甩他一巴掌。
“不準碰他!”一個歇斯底裏的聲音突兀的闖了進來。
在席致遠短暫的停頓下,辛如喬把辛陳拉到了自己身邊,她神情可怕,聲音裏滿是瘋狂,“不準碰他!不準碰他!”她滿臉淚痕的摸着辛陳的臉,低低說着,“沒事沒事了。”
辛陳摟着辛如喬,他恨不得一刀把席致遠給捅死。
被他的眼神給惹怒了,席致遠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就憑這個我能去告你了知道麽?”他又碰了碰傷口,“讓你坐多久的牢都行。”
“你以為你跑得了麽?”辛陳看着他,“我坐牢也不讓你好過。”
像聽到好笑的笑話,席致遠撇了撇嘴角,“你有證據嗎?誰來作證?她?”席致遠看了一眼辛如喬,“一個有過吸蘛毒蘛史的人說話有人信麽?”
辛如喬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辛陳的牙齒被自己咬得咯咯作響。
“或者讓栩栩來?”席致遠摸摸栩栩的腦袋,被辛陳把人給攔到了身後。
“十二歲的小姑娘,平時沉默的很,又最聽哥哥的話,被人唆使說假話有什麽好奇怪的?倒是你,”席致遠蹲下身和辛陳對視着,“對自己的繼父大打出手,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不思回報的兔崽子。只要我想,我就能讓你在崇州的監獄裏待到死。”
辛陳沒有說話,辛如喬卻笑了起來,她此刻似已平靜,“誰說我沒有證據?”
話一出口,不止是席致遠和辛陳,就連栩栩也是驚恐的看着她。
“要我提醒你麽?”辛如喬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愉悅了,“寒假,南臨市。我錄下來了呢,千萬別以為我在騙你,你要是敢開庭,我就敢放。”
席致遠臉色繃的緊緊的,眼神如同一塊堅冰。
栩栩唇色慘白,整個人像丢了魂一樣,木然的坐在那裏。
“媽...”辛陳只覺得呼吸間,連帶着胸腔都異常壓抑。他拽着她的手臂,只是這麽重複着喊着辛如喬。
“你夠狠的,”席致遠霍然起身,“自己女兒被蘛人蘛上都無所謂,我更無所謂了。”雖然這麽說,他卻瞪着辛如喬,爾後摔門而出。
栩栩終于哭出了聲,辛如喬置若罔聞,只是摸了摸辛陳的頭發,“我只知道,我有一個兒子。”
辛陳痛苦的蜷縮在床邊,他覺得自己也即将崩潰了。
周六的早晨,春光正好,還伴着微風。
李航一噔噔兒跑到柯越寝室,準備和這人一起回家。
難得沒看見辛陳,他奇道,“今天怎麽就你自己?”
“辛陳的妹妹一個人在家,他不放心。”柯越收拾着要帶回家的東西,“昨天就先走了。”
“哦哦,我記得!那個小蘿莉。”李航一哈哈笑着。坐在裴若謙的書桌邊等柯越。
閑極無聊,他就開始打量着柯越的寝室,還時不時的點評一二。腿歡快的一晃一晃,突然踢到什麽東西,他彎腰撿了起來,“哇,這臭小子,裏面是錢吧,這麽厚。”
柯越看了他一眼。
李航一拿着一個封口的信封,信封裏不知裝了什麽,厚厚的有點鼓出來。也沒多碰,把東西給裴若謙放好後,正好裴若謙從外面走進來,李航一開始教育他,“你錢就這麽亂丢,還掉在地上,還好寝室沒外人。”
“什麽錢?”裴若謙皺眉。
“喏,”李航一指指桌上的信封,“我幫你撿起來了。”
裴若謙臉色一變,快速的掃了一眼柯越,柯越當然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李航一也沒看到,仍舊自顧自的說着東西要看好,在寝室也不能亂扔之類的話。
裴若謙佯裝鎮定的把那個信封放到了枕頭底下,在心裏不屑的笑了一聲。
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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