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悸動 可以說是欲蓋彌彰的很明顯了
三人一路跑到明輝樓旁才停下來。
“那個小學妹也太可愛了吧,還真信你那滿嘴跑火車的話。”段彭博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條胳膊搭在許嘉言的肩膀上。
許嘉言也笑的直不起腰,“關鍵是她還特真誠,她那眼神,讓人都不忍心告訴她那只是調侃,生怕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哪來的小學妹這麽好騙。”
段彭博:“明明是我們淩川英雄救美的故事,生生被你扭轉成拯救歧途青少年的愛心事跡,你可真行。”
許嘉言捂着肚子,“誰知道那小妹妹還真信啊,那小妹妹太可愛了……”
“喜歡你就收了吧。”段彭博拍着他的肩膀遞了個眼神,“現在連高中的小弟弟都和我們搶學妹了,難怪我們單身,這麽漂亮一小學妹要真是被高中生給騙走了,那不是明晃晃的說我們梧大男生無能麽。”
“我覺得行。”
許嘉言會意,挑了挑眉,胳膊搭上淩川的肩,“川哥哥你覺得呢,我和剛才那小學妹般配嗎?”
淩川推開他的胳膊,懶懶地笑了聲,“把你手機拿出來。”
?
許嘉言有些疑惑,但還是拿了出來,“幹嘛?”
淩川:“打開前置攝像頭。”
許嘉言随手點了一下屏幕上的相機快捷鍵,“怎麽,想自拍?”
淩川輕哂,“看清楚鏡頭裏自己的臉。”
許嘉言:“……?”
他什麽意思,是說讓他照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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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許嘉言和段彭博同時出聲。
許嘉言單手勾住了淩川的脖子,“什麽情況,川川,你還真的春心萌動了啊?”
“鐵樹開花呀!”段彭博搖頭感慨。
淩川一腳踹開倆人,“想象力太豐富是會噩夢纏身的。”
許嘉言仰頭翻了個白眼,“那你剛才幫人小妹妹趕走糾纏者是什麽情況?”
“還不是因為我太閑了。”淩川語調緩慢又懶散,偏頭看了眼段彭博,挑眉,“畢竟,我不需要頭懸梁錐刺股的準備考研。”
又偏頭看了眼許嘉言,“也沒有被家裏強行摁在公司當吉祥物。”
段彭博:“……”
許嘉言:“……”
一開口就直戳人心肺痛點,不愧是他淩川,夠狠!
“你做個人吧!”
段彭博和許嘉言迅速統一了戰線,正要開始掰頭,就聽到有人喊他們——“學長,就等你們了,你們在這幹什麽呢?”
來人是美術社的現任社長吳渝,他剛才站在社團教室的門口就聽到好像有談笑的聲音,走出走廊還真看到這三位學長站在這。
其實他們早就約好了今天來社團一趟的。
段彭博是上任社長,許嘉言和淩川跟段彭博同一個寝室,以前也都是美術社的,只不過現在大四退社了。
社團招新不易,新學期招新時,美術社鮮少有人問津,美術系的學生沒有參加美術社的必要,其他系的學生很少有人對美術感興趣。
因此,攤位前,門可羅雀。
不得已,現任社長吳渝跑去找了升入大四剛剛卸任的上任社長段彭博,請段彭博出面邀請已退社的淩川學長坐鎮攤位。
用“美色”招攬新人。
這一招果然湊效,淩川學長只是在攤位後面懶懶散散的站了一會兒,美術社的咨詢臺便被擠得水洩不通。
本着不能欺騙同學的原則,大一軍訓後的第一次社團活動,便又請了淩川學長回來。
三人剛從校外回來,本來是準備直接來美術社的,沒想到路上遇到個小插曲。
段彭博和淩川是受邀請來社團,許嘉言純屬是來湊熱鬧的,便沒進教室,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和幾個大二的社團幹事閑聊。
林溪源作為大一新生,對校園裏的路還不是很熟悉,找了一會兒才找到社團教室所在的明輝樓。
她因為出去見皮羨予,已經遲到了半小時,本來打算偷偷從後門溜進去的,走到社團門口卻看到幾個學長站在那說話。
當着他們的面偷偷溜進去顯然不太好,她便走上前打了個招呼,抱歉的說自己有點事來遲了。
幾個學長倒沒怎麽在意,跟她說“沒關系,快進去吧。”
林溪源彎唇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忽然有人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頭,是剛才在校門口遇到的學長之一,便輕聲問:“怎麽了嗎?”
許嘉言視線掠過教室內正朝着後門去的身影,笑了下,看向林溪源,偏了偏頭示意她,“從後門進。”
從後門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正合她意呀!
林溪源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轉身去了後門。
後門是關着的,她輕輕推了一下沒推動,便握着門把手稍用了幾分力氣猛地一推。
門推開的同時受到阻力,還聽到“咕咚”一聲,很明顯是撞到了什麽。
林溪源瞬間就慫的縮起了肩膀,這會兒不用想也知道,教室內的同學必定都在回頭朝後門看。
雖然她不是極度社恐,可她也不喜歡這麽“出風頭”啊……
後門從裏面被拉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林溪源微怔,緩緩仰頭看了過去。
線條精致的下颌,好看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漆黑冷淡的眉眼,還有微微皺起的眉頭……
是…他……
她剛才是撞到他了嗎?
“對,對不起……”林溪源的聲音有些小而軟,“你沒事吧?”
淩川垂眸,女孩仰着腦袋,縮着肩膀雙臂蜷在胸前,清澈剔透的眼瞳微微發顫,唇角緊抿的弧度使臉頰軟肉微微嘟起,一臉的緊張兮兮,怯怯的盯着他。
像是一只小兔子,不,是像耷拉着小耳朵白白糯糯又乖又軟的小垂耳兔。
就很好騙的樣子。
淩川輕扯嘴角,用力皺了皺眉,“挺疼的。”
說着,他還擡起手摸了下剛才被撞的後腦勺,像模像樣的、吃痛的“嘶——”了一聲。
女孩的眼瞳又顫了顫,由于緊張,連帶着聲音也微微發顫,“那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教室內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眼看着女孩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徹底,淩川稍頓,他只是突發玩心想逗逗她,卻忽略了教室裏這麽多人會讓她尴尬……
他伸手撐在門邊,不經意似的挪動了一下身形,将教室內投來的目光擋去了大半。
“也沒那麽嚴重。”他擡眼,給走廊內正在看熱鬧的許嘉言遞了個眼神。
許嘉言會意,吊兒郎當的笑了下,晃晃悠悠的走到前門,拍了拍手掌吸引同學的注意力,“大家畫的怎麽樣了?畫了這麽久應該累了吧,我給大家說說淩川學長的糗事怎麽樣?”
“好啊好啊……”一聽到可以聽淩川學長的事,大家都很興趣,紛紛收回目光看向許嘉言。
淩川壓低了聲音提醒她,“快進去吧。”
?
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有些猶疑:“你的頭……”
淩川很淺的扯了下唇角,聲線低沉散漫:“逗你的,還真信啊?”
林溪源:“……”
林溪源抿唇,略略颔首,錯開他快步溜到好友羅斯喬幫她占的的位置。
坐在座位上,她和其他同學一樣看向前面的許嘉言,在其他同學被許嘉言口中不怎麽有趣的“趣事”逗笑時,她極快的看了眼淩川,嘴角緩緩向上彎了一下,清靈眼眸被笑意暈染的流光溢彩。
許嘉言只是為了幫淩川轉移注意力,也不是真有閑心說什麽糗事,敷衍的說了個逃課正好教授點名的事情便出去了。
林溪源也垂眸斂了思緒,悄聲問羅斯喬這次社團活動的主要任務。
羅斯喬說,第一次社團活動,社長要看一看大家的水平,要求各自完成一幅畫,随便什麽都行。
林溪源是美術系的新生,文化課成績雖然不拔尖,但卻是以專業成績第一考進的梧城大學美術系。
完成一幅畫對她來說,絲毫沒有難度。
林溪源偏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夕陽的光線漸消,天邊的雲霞依舊火紅。
她調好顏料,用畫筆蘸了蘸便開始勾勒。
如行雲流水一般,只簡單幾筆,便在白色的畫布上鋪開了大片的火紅色,渲染出空靈的意境。
許嘉言出去後靠在走廊的欄杆前,偏着頭湊近身旁的淩川,視線卻越過窗戶落在了林溪源身上,眼神略帶探究,“川川,我倆怎麽說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認識這麽多年,你今天着實讓我開眼啊。”
“先是路見不平一聲笑,後是碰瓷小姑娘,你什麽情況,真是太閑了?”
淩川撩了撩眼皮,散漫的“嗯”了一聲。
還嗯,嗯個鬼,打死他都不信!
許嘉言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說說吧,是一見鐘情還是背着我偷偷認識的小妹妹?”
淩川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我就不能單純的樂于助人?”
“……”許嘉言扯出一個假笑。
淩川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你今天不需要去公司找你爸打卡?”
又戳他心窩!
許嘉言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聲,忿忿然的嘀咕了句,“哪像你,大三就參加了度假莊園的項目!”
淩川挑了挑眉,“你有意見?”
許嘉言繼續皮笑肉不笑,“不敢。”
林溪源正在專注畫作,羅斯喬又湊了過來,看了看她的畫又看了看自己學齡前水平的畫,長嘆了一口氣。
“你說你一個美術系的學生,跑來參加什麽美術社,太閑了?自己要來參加還非要拉上我,就我這水平,太慘不忍睹了……”她小聲嘀咕。
林溪源稍頓,又悄悄擡眸瞥了眼教室外走廊上的淩川。
她唇角微抿,很淺的往上翹了一下。
其實,今天并不是她第一次見到淩川。
她第一次見他,是在軍訓的第二天。
那天天很藍,沒有雲層的遮擋,烈日當空,很熱。
中間休息,她盤腿縮在花壇下面那一丁點大的陰涼處,拿着帽子扇風,額邊碎發也被汗水浸濕,狼狽極了。
因為天氣炎熱,軍訓又累,林溪源心裏也憋着煩躁,“噸噸噸”的幹了半瓶水,早已忘記要注意形象。
就在她喘了口氣,要接着“噸噸噸”的時候,忽然瞥見一個身影。
他穿着純白T恤,側臉輪廓清隽,眉眼冷淡又漫不經心,悠閑自若的走着,在烈日驕陽下,周身仍然散發着一種清冷又散漫的氣息。
就像是夏日裏的山泉水,幹淨清冽,卻不鋒利,令人心馳。
那一刻,她仿佛感覺到了有清風拂面吹散燥熱,心中的煩躁也瞬間消散,整個人身心舒暢。
林溪源緊握着礦泉水瓶,姿勢都來不及調整,目光緊緊的跟随着他,猝不及防的,他忽然偏頭掃了眼操場上的軍訓方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溪源覺得,他的目光好像和她的對上了。
只一秒,他便移開視線。
就在那一秒,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然後,瘋狂加速。
他只是從操場邊路過的一個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院系,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打聽。
心動的欣喜還沒有持續幾分鐘,便陷入了悵然。
悵然了幾天之後,她路過社團招新的攤位,竟然見到他了。
他閑散的站在美術社的攤位旁邊,随手遞了張宣傳單給她,語調似乎也是公式化的詢問,散漫又不走心,“有興趣加入美術社嗎?”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叭,開心和雀躍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視劇的臺詞——“你滿了,那我就漫出來了。”她以前還吐槽過這什麽鬼臺詞。
那一刻卻深有體會,可不就是開心的漫出來了麽!
當時攤位前已經擠了很多人在報名,她也沒有表露出內心的欣喜,只是接過傳單,淡淡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
是後來,攤位前沒人的時候她才拽着羅斯喬一起去報了名。
看林溪源一直在止不住的偷笑,羅斯喬敲了下她的額頭,“傻笑什麽呢?”
林溪源從回憶中抽離,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三個字,“沒什麽。”但眼睛卻下意識的往窗外走廊看去。
猝不及防的,撞進了一雙幽深的眸子。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而且是剛剛喜歡上,林溪源的經驗明顯不足,心理素質也明顯不夠好,偷看被抓包了,又心虛又慌亂,猛地移開視線,拿着顏料盤低頭調顏料。
可以說是欲蓋彌彰的很明顯了。
淩川頓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不甚明顯的笑意,也移開了視線。
目睹了這一幕的羅斯喬腦子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叫沒什麽?
她湊近林溪源,很小聲的說:“你該不會是喜歡……”
林溪源又是一慌,畫筆一丢,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羅斯喬:“……”
羅斯喬頓了頓,扒拉開她的手,超小聲的說:“不是我說,你挺勇啊!一聲不吭的竟然有了喜歡了的人,我要是沒發現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瞞着我啊?”
林溪源擡頭瞄了眼教室內的其他同學,發現沒人注意她倆,她才小聲說:“沒有,之前一直軍訓,沒來得及告訴你嘛。”
窗外的夕陽灑進她眼底,染上一層暖色,眸子裏泛着的笑意混合着星星點點的光亮,流光溢彩。
鮮活明亮,又甜又幹淨。
羅斯喬和林溪源是初中同校,高中同班,大學也考進了同一所學校,是認識的很久的好朋友。
饒是作為女生又做了這麽久的朋友,羅斯喬還是會被她這幅樣子蠱惑,完全生不起來氣。
能怎麽辦呢,當然是原諒她了,還真能絕交咋的?
羅斯喬搖頭嘆了口氣,指了指教室內的女生們,“看到她們了嗎?”
林溪源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問她:“看到了,怎麽了?”
羅斯喬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你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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