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悸動 不告白一下很難收場吧?

林溪源感覺,她這輩子的急中生智都用在了這裏,學長還沒有白頭發,她可能就要因為用腦過度滿頭白發加禿頂了。

但是戲還要繼續演。

林溪源神色未變,依然一本正經的看着淩川,很認真的在等他回答到底要不要拔掉白頭發。

淩川:“……”

淩川安靜了兩秒,忽然笑了下,語調散漫:“好啊,你幫我拔了,我倒要看看是哪根頭發這麽着急。”

林溪源點了點頭,還很貼心的囑咐他:“有點疼哦,學長要忍一下。”

淩川散漫的“嗯”了一聲,偏了偏頭示意她開始。

周圍環境吵鬧,淩川和林溪源離得近,說話的聲音也低,坐在兩人對面的許嘉言和徐姝語在低頭點單,并沒有聽清兩人在讨論什麽,是以也不好插話。

但看到林溪源的手朝着淩川的腦袋上伸,徐姝語坐不住了,忽然出聲打斷:“淩川不吃香菜,學妹有忌口嗎?”

林溪源稍頓,轉頭回了句:“我也不吃香菜,還有蔥也不吃,麻煩徐學姐許學長了。”

然後,又轉過頭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徐姝語哽了一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林溪源的身體并未靠近他,只伸長了胳膊很認真的在淩川左側的頭發中挑選了一根。

其實他的發質很好,漆黑濃密,與她細軟的發絲不同,他的頭發似乎稍硬了些,她不記得聽誰說的了,只記得聽說過頭發硬的人脾氣也硬,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不過,淩川給她的感覺還挺溫和的,既清冷又讓她覺得很溫柔。

兩人的身體之間隔着正常的距離,可林溪源還是緊張到手抖。

很艱難的捏穩發絲之後,林溪源深吸了口氣,稍用了幾分力氣往外拔了一下,但控制着力道并沒有真的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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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驚訝的“哎呀”了一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滿帶遺憾的說:“風太大了,把我拔掉的那根白頭發吹走了,學長看不到了。”

淩川:“……”

拔掉和沒拔掉頭皮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剛才那根明顯沒有拔掉,還牢牢的長在他的頭上呢,這個小傻子。

淩川輕笑了一聲,漆黑眉眼染上幾分縱容,附和着她說:“那還真是挺遺憾的呢。”

林溪源皺着小眉毛,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可不是麽。”

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麽能這麽可愛。

淩川忍不住又笑了一聲,因為剛才在微信裏和淩興朝起了小争執而煩悶的情緒也一掃而空了。

自以為順利蒙混過關的林溪源悄悄舒了口氣,端起杯子喝水時,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彎了一下又強行拉平,假裝什麽也沒發生。

許嘉言饒有趣味的看着林溪源,調侃:“學妹,你知不知道男人的頭是不能摸的?”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為什麽?不是,我沒摸……”

許嘉言眯了眯眼睛:“還想狡辯,我都看見了,你沒聽過一句老話麽,‘男人頭女人腰’,男人的頭就相當于女孩子的腰,都是不能碰的,會被當成是耍流氓。”

林溪源:“……”

她也不算是碰他的頭吧,頂多算是碰了一根頭發……

淩川睇給許嘉言一個冷飕飕的眼神,把小食往他面前一推,“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轉而看向林溪源,安撫似的說:“別聽他瞎說。”

林溪源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語氣頗為理解,“我知道的,畢竟許學長還沒有完全康複嘛。”

淩川笑了聲,輕輕點頭,“沒錯。”

許嘉言:“……”

他倆可真是般配!

他以後再也不插嘴了!

頓了頓,他又在心裏默默的發誓:淩川這厮再也別想讓他助攻了!

徐姝語忽然感覺,她好像聽不懂他們之間的玩笑,好像也插不進去嘴,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林溪源,用筷子戳了下許嘉言的胳膊,“菜點完了沒?”

“點完了。”許嘉言懶洋洋的應了聲,“你們還有什麽要點的嗎?”

林溪源搖了搖頭,其他兩位也沒言語,許嘉言便招手喊來了服務員。

徐姝語喝了口水,擡眼看向林溪源,微笑着閑聊開口:“學妹有男朋友嗎?”

林溪源彎唇搖了搖頭,“沒有。”

徐姝語拖長尾音有些難以置信的“啊”了一聲,“學妹這麽漂亮我還以為早就有男朋友了呢,不過就算沒有男朋友,應該也有很多追求者吧。”

學長還在呢,這要她怎麽回答……

林溪源索性就不回答了,只禮貌的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不回答,徐姝語就當她是默認了,又說:“這麽多人追學妹都還單身,都不喜歡嗎?那學妹喜歡什麽樣的呀?學姐幫你介紹。”

淩川手裏把玩着玻璃杯,忽然撩起眼皮,目光極淡的看了一眼徐姝語。

不知道為什麽,從見面一直到現在,徐姝語都讓她感受到了很清晰的敵意,剛才的對話內容更不是純粹的八卦或關心,而是隐約透着一股的敵意,讓她很不舒服。

女孩子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生物,即便平時再鈍感,但對于別人對自己的敵意,還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的。

林溪源雖然平時看起來溫溫軟軟,但到底是被嬌慣着長大的,沒受過委屈,自然也不是什麽逆來順受的人。

她彎了彎唇,問道:“學姐有男朋友嗎?”

徐姝語稍頓,笑了下說:“沒有啊。”

林溪源笑得溫軟可愛,眼睛都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聲音也是慣常的清脆甜軟,“那如果有不錯的男生,學姐還是先考慮自己吧。”

徐姝語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轉瞬又恢複正常,語氣輕松:“一碼歸一碼,我和學妹喜歡的男生類型應該不一樣,不影響的。”

菜已經陸續上來了,林溪源拿起一罐飲料,一邊摳易拉罐的拉環還一邊滿臉八卦的問:“是嗎?那學姐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徐姝語:“……”

徐姝語擡眸看了淩川一眼,他正在接過林溪源手裏的易拉罐,拉開拉環之後,還問她:“要吸管嗎?”

林溪源抿唇笑得眉眼彎彎,重重的點了點頭,“要的,謝謝學長。”

徐姝語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收緊手指掐了下掌心,拿起面前的易拉罐朝淩川的方向遞了過去,鼓嘴撒嬌:“淩川,我打不開。”

林溪源垂眸吸着可樂沒有擡頭,悄悄癟了下嘴角,可她又沒權利更沒資格管淩川給誰開易拉罐,說到底她和徐姝語并沒有區別,都是暗戀淩川罷了,但她還是在心底超不滿的“哼”了一聲。

淩川稍頓,撩起眼皮給許嘉言遞了個眼神。

許嘉言會意,一把接過徐姝語的易拉罐,開玩笑的說:“怎麽,當你身邊坐了個鬼嗎?我是肌無力打不開易拉罐還是怎麽的,還舍近求遠的讓他開,你這就是看不起我你知不知道!”

說着,就拉開易拉罐,放到了徐姝語面前。

徐姝語心裏氣結,認識這麽久,她每次都打着“段彭博好兄弟”的旗號跟着他們宿舍出去玩,她這麽主動他不會看不出她的意思,可他對她一向只有禮貌,從來都不給她任何的期待。

除了上次在咖啡廳她說了這個女孩子,他沒有給她面子外,其他時候,他還是會給臺階的,這次也一樣,許嘉言和淩川給她臺階下,她也就順勢下了。

徐姝語看了許嘉言一眼,順勢開玩笑:“聽段彭博說你體育都差點挂科,誰知道你有沒有力氣。”

許嘉言一拍桌子:“他這是污蔑,等回去老子絕對讓他好看!”

這個小插曲被揭過,林溪源也默默的開心了一下,由于這個小插曲,先前林溪源和徐姝語的話題也被揭過了,兩人都沒再提起,大家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反正淩川和林溪源這頓飯吃得還是很開心的。

飯後天色已經全黑,幾人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與剛才的人間煙火氣不同,這條路顯得有些寂寥,路燈光線昏黃,偶爾有摩托車呼嘯而過,還有随風傳來的海浪拍岸聲,很靜谧。

到了林溪源的酒店斜坡下,淩川對許嘉言說:“你們先走,我送她。”

林溪源剛想說“不用”,但看了眼被樹蔭覆蓋黑漆漆的斜坡路,又悄咪咪的看了眼徐姝語,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兩人并肩走在斜坡路上,離開主路,周圍更加安靜,海浪的聲音還隐約可聽到。

林溪源忽然想到了淩川的游戲ID,她輕聲開口:“學長,你的ID叫52赫茲,是說鯨魚Alice的叫聲頻率嗎?”

淩川彎唇:“你知道它?”

林溪源點了點頭,說:“正常鯨魚的叫聲波長是17~23米,只有Alice,波長只有6.6米,也就是52赫茲,沒有鯨魚能聽到它的叫聲,也不會給它回應,所以它被說成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

她頓了頓,又說:“最孤獨的鯨魚被報道後,有很多詩歌畫作為它而出現。”

淩川的聲音很輕,忽然問她:“你覺得它孤獨嗎?”

林溪源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轉頭沖着淩川笑了下,“我覺得它是客觀上的孤獨,是人們覺得它孤獨,或許它自己根本不覺得,反而很享受孤獨。”

淩川笑了下,“怎麽說?”

林溪源:“我看過一篇報道,說是有學者捕捉到類似Alice波長的信號,并且信號顯示超過一只,推斷是有一群類似的鯨魚群,Alice只是其中一只,它只是喜歡獨自游蕩才脫離的隊伍,雖然這些目前還在追蹤研究中,但我更相信這個推斷。”

“所以我覺得,它是主動的享受孤獨,學長也是喜歡獨自待着,放空沉澱自己,享受孤獨的人嗎?”

她轉頭看向他,被樹蔭遮蔽的路上光線微弱,甚至看不清她的臉,但卻能看到她清亮的眸子,眸光天真又赤誠的看着他。

以往,但凡知道Alice的看到他的ID,都認為他這只是一種“沒有人真正懂我全世界我最孤獨”的青春非主流式的裝逼。

可被誤解說白了也确實是沒人懂他這個ID是什麽意思,他沒想到她會懂。

越了解她,就越讓他意想不到,她很好,簡單,赤誠,有思想,有主見。

淩川心底微動,忽然停下腳步,眸光深深,一瞬不瞬的的看着她。

淩川沒說話,林溪源忽然有些不确信了,難道淩川學長就只是想表達“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理解我”的青春式感傷,是她想多了?

啊這……不可能吧?

不過,他這麽看着她是什麽意思,一般在偶像劇裏,男主這麽看着女主,背景音樂都該響了,那就是告白名場面的前兆啊。

他這麽看着她,不告白一下很難收場吧?不是……

學長又不喜歡她,當然不可能對她告白了,那她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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