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雛菊 是——我喜歡你，你呢，小源？

她猛吸了口奶茶，神色正經的開口說：“梧大人人都知道，建築系的淩川學長帥氣又高冷，大學四年追他的女生可繞操場……也沒人數過到底多少圈，什麽類型的都有，可他愣是一個沒搭理，你說，這說明什麽？”

？

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和她讨論這個問題？

林溪源思考三秒，也神色正經的回答：“這說明他潔身自好，絕不将就。”

羅斯喬扶額嘆了口氣，“神特麽的潔身自好絕不将就！”

林溪源：“……？”

羅斯喬又嘆了口氣，有些不忍心告訴她，但更不忍心瞞着她，壓低了聲音說：“聽說……他喜歡男的。”

“……？不可能！”林溪源一臉“你在說什麽屁屁話”的表情看着羅斯喬。

許嘉言差點笑出聲，眼看着淩川的臉都黑了，許嘉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極低的說：“沒事沒事，小學妹還是相信你的。”

羅斯喬放緩了語調，又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剛聽了我也不信，不過……你想想，之前，他遇到皮羨予還有你舅舅的時候，為什麽要上前搭讪？”

遇到皮羨予和小舅舅的時候……

遇到皮羨予的時候，他過來幫她解圍，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第二次在奶茶店見皮羨予，她出去了一趟，他們說過什麽她就不知道了，遇到小舅舅的時候，好像……是有哪裏不太對……？那時候她還覺得他和小舅舅之間的氛圍怪怪的，那種氛圍就像是有什麽感情糾葛似的……？

感情糾葛？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鐘樓走廊的穿堂風太烈，林溪源被冷風凍傻了，想到他對她很好，但又從來跟她提過出國的事情，有點不太像是喜歡她，那這如果換成是……那什麽，好像也說得通……

她腦子宕機了幾秒，思維被拉扯着帶跑偏：“他，他看上了……？”

許嘉言差點笑出聲，“完了，小學妹也不相信你了，不過沒關系，還有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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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川給了他一個“滾”的眼神。

羅斯喬嘆氣：“很有這個可能……”

許嘉言憋笑憋得腮幫子疼，壓低聲音調侃：“哎，說說，你為什麽上前搭讪？”

淩川：“……”

搭個p的讪，他那是趕他們走看不出來麽，特麽他以為那是他情敵！

又是一陣穿堂風吹過來，林溪源打了個寒顫，清醒了不少，她跑偏的思維也被自己拉了回來，直搖頭，案情分析的技能都被開發出來了：“不可能！學長都沒在我面前提起過他們，更沒從我這裏打聽過他們，雖然我不了解這個群體，但就算取向是同性別，那也只是傾向的不同，不可能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吧，還這麽巧都是我的家人，這怎麽可能！”

“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麽不靠譜的謠言，現在造謠是真不需要成本。”

羅斯喬頓了頓，“要是別人說的我還不會信呢，主要這是……許嘉言說的……”

許嘉言：“……？”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種屁屁話了？

林溪源更加确信是不可能的了，“許嘉言腦子不好，他說的話不能信！”

許嘉言：“……？”

雖然但是，他腦子很好的好吧！都是淩川這厮累他風評被害！

羅斯喬抓了抓頭發，“不是，許嘉言說這些的時候看起來也不像犯病了。”

“就是今天中午，我不是一下課就去流浪動物之家了麽，路過吉瑞廣場的便利店進去買了個飯團，出來就看到許嘉言坐在咖啡廳外面的座椅上和人說話，我也沒想偷聽，但他聲音大，正好飄到我耳朵裏了，我就聽他說什麽‘川哥都是去mix挑的，他喜歡那種明豔又不媚俗的，偏狂野奔放的’。”

她頓了一下，看了林溪源一眼，“mix是一個酒吧，還是知名的男…同志酒吧，你細品品這話……”

？

林溪源怔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淩川掀起眼皮，冷冷的睨着許嘉言。

許嘉言哽了哽，忍不住從拐角跑了出來，“我說羅斯喬學妹，你聽也聽清楚一點再亂猜測好吧，我說的是max，什麽mix，你還知道mix，你知道的還挺多呀你。”

羅斯喬：“？！”

林溪源：“？！”

“學，學長……”林溪源猛地站起身，眨巴着眼睛有些尴尬的看向和許嘉言同時出現在走廊口的淩川。

還有比在背後八卦被當事人當場撞破更尴尬的事情嗎？沒有了！

羅斯喬尴尬的不敢看兩人，哽了哽，放低了聲音說：“你都說什麽去挑了，還什麽明豔不媚俗，狂野又奔放的，我能不好奇麽，就順手查了查mix是什麽地方。”

許嘉言覺得又離譜又好笑，扶着額無奈的笑了一聲，又強調了一遍：“我說的是max不是mix！”

羅斯喬：“……那max是什麽酒吧？就算不是那什麽，那挑女孩也說不過去吧，用‘挑’這個字我真是……”

許嘉言看了眼淩川和林溪源，憋笑憋得腮幫子有點酸，他伸手把羅斯喬拉走，“你過來我慢慢跟你解釋，這穿堂風怪冷的，我們去別的地方。”

羅斯喬本來不想和許嘉言走，但她想了想，這事還得學長自己和小圓子坦白，就決定不打擾兩人談話，跟着許嘉言走了。

走廊的穿堂風吹的林溪源的頭發有點亂，因為太冷，她鼻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清靈眼眸也濕漉漉的，眼神閃躲着不敢看他，慌亂無措中多出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惹人心疼極了。

淩川擡起手，想揉揉她的腦袋安撫她，小姑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淩川：“……”

不是……？

淩川看了眼頓在半空中的手，滿心無奈，他直接擡手按了按眉心，放輕了聲音，“知道max是什麽地方嗎？”

林溪源有些不自在的蹭了蹭鼻尖，小聲：“知道……”

都知道了還躲着他，淩川更無奈了，俯下身子沉靜的看着她，“是什麽地方？”

林溪源的小臉一本正經：“酒吧。”

淩川：“……”

他無奈的輕哂了一聲，輕輕嘆氣，很有耐心的說：“max是一間畫廊，比較小衆的畫廊。”

？

畫廊？

如果是畫廊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明豔不媚俗是畫的風格特點，狂野奔放是畫的色彩造型。

林溪源怔怔的揚起小臉看他。

淩川笑了下，聲音很輕：“明白了？”

林溪源緩緩點了點頭，垂下眸子，“是不是塗翁的畫？他的畫就是這種風格特點，主題性也很強。”

連他欣賞的畫家的名字都猜到了，他的小姑娘在某些方面真的和他心有靈犀。

淩川眸光微動，“嗯，下次畫展，我們一起去看？”

說話時，又有一陣風吹過來，淩川的視線落在她發頂被風吹起的小呆毛上，剛一擡手，小姑娘又往後退了一步，垂着眸子眼神閃躲，很明顯不想讓他摸腦袋。

淩川頓了頓，輕聲無奈的說：“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躲着我？”

走廊裏穿堂風一陣一陣的，太冷，着實不适合在這裏談，林溪源抿了抿唇角，擡眼看向他，“學長，我們要去哪裏過聖誕節？”

淩川默了默，沒有逼她，只彎唇說：“先去吃飯。”

林溪源點了點頭，她想先回趟宿舍，淩川沒意見，陪她到樓下。

林溪源收拾完，從宿舍出來和淩川一起往校外走時，收到了羅斯喬發來的信息。

羅斯喬：【靠！沒臉見人了，快替我和淩川道個歉。】

羅斯喬：【我錯了.jpg】

羅斯喬：【跪.jpg】

林溪源偏頭看向淩川，“學長，喬喬讓我替她轉達歉意，她知道她誤會你了。”

淩川彎唇：“沒事。”

林溪源點了點頭，回複羅斯喬：【學長說沒事。】

傳達完對話，林溪源又不說話了。

淩川偏頭，擡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腦袋，她或許是沒反應過來，這次沒躲開，仰頭看向了他。

淩川：“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林溪源沒有否認，輕輕點了點頭，“等會兒再和學長說吧。”

淩川“嗯”了一聲，沒追着問，只說：“好，等你想說了再說。”

他的車停在校外，到了車邊，他替林溪源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林溪源忽然問他：“學長，你是開車從康城回來的嗎？”

淩川點了一下頭。

林溪源仰頭看向他，他臉上沒有疲态，漆黑眼眸清清淨淨，但眼底裏卻有輕微的紅血絲，應該是沒有休息好。

林溪源小聲咕哝：“學長辛苦了……”

淩川輕笑了一下，“學長不辛苦，好了，快上車吧。”

林溪源“哦”了一聲，坐進車裏，自覺的系上安全帶，她低頭整理衣服的時候淩川從另一側上了車，她剛整理完衣服，一擡頭，視線內忽然出現了一束小雛菊。

花束包紮的很精致，新鮮的花瓣上還帶着濕意，很明顯是剛從花店拿出來沒多久。

所以，學長從康城開車回來，在回學校前，還特意去花店買了一束小雛菊嗎？

林溪源的心裏忽然有些五味雜陳，她沒有立刻接下，擡頭看了看淩川。

他嘴角的笑意輕淺，“送給你的。”

“……謝謝學長。”

林溪源接下那束小雛菊，心中湧上一陣酸澀，連帶着眼睛也有些酸澀，她低着頭看小雛菊，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聚集起的水汽。

他只是禮貌周全才送了一束花給她，還是特意送小雛菊給她表達某種含義呢？

如果是以前，她只會偷偷開心，嘴角上揚的收不回去，可知道了他要出國之後，好像很多事情都變了味道，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心态悠悠閑閑的只要一見到學長就開心的不得了了，現在她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迫切，她心裏的疑惑太多了。

林溪源咽了咽喉嚨，極力保持着聲音的平靜，“學長為什麽要送我小雛菊，學長知道小雛菊的花語嗎？”

相同的話，他也問過她，她那時并不知道，他也就告訴了她另外一種含義，那，她現在是知道了嗎？

淩川的聲音很輕，“我知道，你呢，你知道嗎？”

林溪源緊咬着下唇輕輕吸了口氣，小聲說：“我知道，可是我知道的和學長以前告訴我的不一樣。”

她後來查過，小雛菊的花語有很多，包括快樂、離別，還有暗戀。

其中，最重要最廣泛的一種就是暗戀——我暗戀你，那麽，你愛不愛我。

林溪源眨巴了幾下眼睛，把眼淚忍了回去，她擡眼看向淩川，“學長送我小雛菊的意思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剛被水洗過一般幹淨透亮，目光清澈又赤誠，帶着些許稚氣的天真，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她眼底的純真。

淩川輕輕彎唇，聲線低沉柔軟，語氣卻很堅定：“是，和你想的一樣。”

林溪源還是有些不确信，她問：“是快樂嗎？”

“不是。”

“是離別嗎？”

“不是。”

她沒再問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淩川，眸子裏又緩緩聚集起一層霧氣。

淩川擡起手覆在她耳側，拇指指腹在她眼尾輕輕摩挲，目光深邃又溫柔，“是——我喜歡你，你呢，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