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池家

池沅:???

她左右看了看,确認四下無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可沒過一會兒,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請宿主确定是否綁定。如果宿主拒絕綁定,穿來的靈魂将自動消失。”

池沅一驚,連忙回應,“綁定,綁定。”

【叮咚——拯救反派系統已綁定,請幫助反派阻止主角上位,任務失敗宿主将被迫下線,為了您的生命安全,請努力完成任務。】

池沅腹诽:完不成任務還得死一次,這是什麽坑貨系統?

系統:“宿主在原來世界已經死了,是小說系統把你拉到了這裏。只要宿主認真完成任務,就能擁有新的身份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系統将随時為您服務。”

……行吧。

出租車緩緩駛進池公館,雕欄玉砌,富麗堂皇的建築如畫卷般展現在池沅面前。一路上,池沅已經和系統溝通,把大致的小說情節理順了。

司機師傅看得眼熱,不住地跟池沅調侃,“我這賺一輩子的錢,都買不下你這家裏的一根柱子。”

池沅同樣感慨萬分,“這投胎還真是個技術活,原身的起點是人家一輩子都趕不上的終點,有錢的日子不好好過,總想着找刺激,你說何必呢。”

系統:“小說的世界圍繞着女主展開,炮灰工具人就是這麽來的。女主的萬人迷屬性不是別人想躲就能躲掉的。”

池沅:“說的這麽神叨,我看書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女主嫉妒這個陷害那個的,就沒一個人覺得她真善美的外表相當虛僞嗎?這根本不合理啊。”

系統:“反正女主是個危險人物,宿主要想完成任務,就一定要注意別讓女主有機會接近姜辭。”

小說裏,江宛如果有十次機會接近姜辭,有九次是來搞破壞的,剩下一次則是以勝利者姿态來奚落嘲笑的。雖然,姜辭從未在意過。

車子在大門口停下,池沅徑直抱着姜辭邁進了池家。

現在是晚上九點,池家上下一片寂靜,池母早早地就入睡了,池沅蹑手蹑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恍惚覺得像在偷情。

将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到腦後,池沅将熟睡的姜辭放在床上,才猛然驚覺對方的體溫不太對。

池沅伸手摸了摸對方滾燙的額頭,果斷拿上床頭的座機給家庭醫生撥了過去。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私人醫生,電話撥過去沒到十分鐘,一個白大褂背着個醫藥箱過來了。

醫生約莫四十出頭,梳着個板正的發型,因為一路小跑過來,淌了一腦門的汗。

見生病的人不是池沅,他滿是驚疑地走到了床邊。

“姜小姐?!這到底是……”

池沅咳嗽了一聲,示意醫生別廢話,趕緊給姜辭看病。

“她脾胃虛寒,又有發熱的症狀,之前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藥?”醫生把體溫計放下,給姜辭挂了瓶鹽水,才将病情穩住。

事情是原身幹的,池沅怎麽知道姜辭吃的是什麽藥,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方奇輕嘆一聲,用譴責的眼神看着池沅,“池小姐和姜小姐的事情我略有耳聞,盡管你們的婚約并不是雙方自願的,但好歹姜辭是您合法的伴侶,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能這般虐待糟蹋。”

沒想到池沅和姜辭關系差的事情,連家裏的私人醫生都知道。

池沅摸摸鼻子,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又是愧疚地道歉又是一再保證不會傷害姜辭地,才好說歹說将醫生送走了。

望着蜷縮在床上小小一個的姜辭,池沅心裏一軟,浸濕了毛巾,又擰幹,輕輕地擦過她的額頭。

姜辭在睡夢中仍是不安寧,皺着眉頭,無力地喘息,吐出來的空氣都灼熱一片,嘴裏輕聲呢喃着,顯然燒的不輕。

池沅擦完了額頭,又往下,擦了汗濕的臉頰,脖子,和纖細的手腕,擦到滿是冷汗冰涼的手掌時,卻被意識不清的姜辭一把攥住。

“冷……沐沐,冷……”姜辭渾身哆嗦打着寒顫,不住地喊冷。

池沅看着她通紅的臉頰,擔心不已,狗幣的原身不做人啊!

她躊躇了一會兒,利索地脫鞋上床,觸及姜辭滾燙的身體時,池沅将人用被子裹嚴實,又連人帶被地摟進懷裏。

高燒的姜辭在夢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烈日炎炎的夏天。

那時的她剛邁進娛樂圈,光怪陸離,缤紛多彩的世界給她多年的期待回報了一個新的起點。

一個低成本小網劇的女主角。

雖然起點并不高,但也表示姜辭擁有了新人出道的資格。

她懷揣着興奮将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沐聲,可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讓她如墜冰窖。

“小辭,你父親他……入獄了,姜家,完了。”

時隔五年,沐聲那句“姜家完了”,依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千百遍地在她耳邊回蕩,帶走年少時滿腔的希望和憧憬。

那之後,所有的黴運如同多米諾骨牌的連鎖效應一樣朝姜辭襲來。

姜父入獄,姜母瘋了,姜家連夜被查抄毀于一旦,就連她僅剩的依靠沐聲也要出走國外。

二十歲的姜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得罪了上天,它發起火來,一股腦把所能想到的所有倒黴事都倒在了她身上。

孤立無援,瀕臨崩潰。

那是她日複一日痛苦悲傷的寫照。

只有病床上癡呆的母親是她艱難求生,不肯放棄的唯一動力。

離開姜家,她住進了一個不到二十平的出租房裏,頭頂破舊的電風扇吱呀吱呀地吹着,一牆之隔的隔斷房充斥着孩子哭鬧,夫妻吵架的聲音。

嘈雜地,逼仄地,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明明是八月盛夏最熱的時候,冷冽如凜冬的寒風卻從四面漏風的牆壁吹進來,凍得姜辭只能蜷縮着身體緊抱自己。

還是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這麽多年下來,她早該習慣的……

然而,突然飄來的一陣清雅的花香卻讓姜辭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飕飕的冷風不知何時停止了,一股溫暖舒服的感覺将她包圍。

橙黃的小臺燈在昏暗的房間給床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灑下柔和的暖意。

悄然的未知開始影響世界的齒輪。

第二天早上,池沅被門外的說話聲給吵醒了。

她揉了揉頭發,半眯着眼在微涼瑩潤的觸感上蹭了好半會兒,意識才逐漸清明起來,略一偏頭,卻驀地對上一雙審視的眼眸。

偏灰褐的眼睛如漂亮地卻有些無機質的玻璃珠,伴随着長而卷的睫毛撲閃撲閃,一派純然和無辜,半點被抓包的窘迫都沒有。

姜辭:“醒了?”

池沅:“……醒了。”

姜辭嘴角勾着笑,下巴朝右邊揚了揚,“那麽池小姐,現在可以放開我的胳膊了嗎?”

嗯???

池沅低頭,果然就見到自己雙手死死扒着姜辭的右胳膊,難怪剛才磨蹭的觸感絕好……

她松開手,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你千萬別誤會,我什麽都沒做Hela。”

“什麽都沒做?”姜辭擡起被池沅有些枕麻了的胳膊,雙手抱胸朝她歪頭淺笑,“你是指沒有給我下藥,還是指沒有和江宛勾勾搭搭給我戴綠帽?”

嘶——池沅忍不住倒吸口冷氣,這話問的,半點餘地都不給人家。

姜辭顯然頗有耐心,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床頭想看池沅如何詭辯。

池沅:“我……”

就在這時,池沅房間的門猛地被推開,一根木制的擀面杖直直朝池沅門面上飛來。

因為事發的突然,池沅閃身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得擡起胳膊格擋。

擀面杖砰地一下打在她的手臂上,滾落在地板上,殊不知,這還是只是個開頭。

一個身着華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步履輕快地朝池沅走過來,二話沒說,一巴掌重重拍在池沅挺直的後背上。

“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現在可長進了!知道把人帶到家裏來風流了!”

“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就要無法無天了!”

池沅被拍地神情扭曲,弓着腰,感受着後背的刺痛,餘光卻瞥見女人彎腰将那根落地的擀面杖拾掇了起來。

……

池沅連忙跳開,舉着手示弱,“媽!媽!我沒風流!你趕緊把擀面杖放下。”

眼前這位彪悍的人是何許人也,原身的母親,池家鐵血手腕的當家主母池雙枝。

纨绔任性,橫行霸道的“池沅”最怕的,就是這個能動手絕不動口的“虎媽”。

池雙枝雙目圓瞪,眉目一挑,揮着擀面杖就下去了,完全不顧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打得龇牙咧嘴,使勁兒叫喚。

“給你臉了?是給你臉了?沒風流,那床上那個是什麽?”

“深更半夜撿回來的狐貍精嗎?”

“你這樣,讓我跟姜辭怎麽交代?!”

“媽媽啊!”池沅覺得現在外面一定飄着六月飛雪,她可太冤了。

“您往床上看看!她可不就是姜辭嗎?您的親親兒媳婦。”她左躲右閃,目光往姜辭那看,正想讓她出個聲解釋一下,卻見對方正捂着嘴偷笑,一臉地幸災樂禍。

“姜辭?”終于反應過來的池雙枝,趕緊往床上瞧,正對上姜辭優雅得體地朝她點頭行禮。

手裏的擀面杖一松,池雙枝看看床上的,又瞧瞧邊上的,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變幻地如同調色盤,好一會兒才跺了跺腳,伸手往池沅身上招呼。

身心再次受創,池沅大喊:“媽!都說了是姜辭了,你怎麽還打我?”

池雙枝:“不打你打誰?說!把姜辭拐回家有什麽企圖?!”

池沅徹底崩潰,“她是我合法妻子,我能有什麽企圖?”

作者有話說:

池母:誰叫你一天天不幹人事……

池沅:我……我冤枉啊!

姜辭:打啊,接着打,我看得可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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