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深夜,沈知願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于阖上眼睛睡了過去。
一旁的沈知意卻毫無睡意,卧房的角落裏開着一盞小小的角燈,昏黃光線的卧室裏,她盯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慢慢抽出被沈知願抱住的胳膊,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掀開被子,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
顧訣的頭像依舊躺在最下面,安靜的仿佛她的微信列表沒有這個人存在一般。
她訂酒店之前沒查清楚,不想這裏竟然是顧氏集團旗下的酒店。
想必今晚在海鮮餐廳也是他一手安排。
他為什麽要做這些事,要不是她發現了雨傘上面的問題,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是因為當初在深市做的那些事,對她心生愧疚了?想要償還一二?
可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那份愧疚。
沈知意悵然地嘆了聲,垂眸不經意間看向窗外,忽然,她瞥見酒店樓下停了一輛非常眼熟的黑色轎車。
沈知意呼吸一窒。
深夜,車內開着輕音樂,音調在這深夜中聽起來格外沉寂。
一道腳步聲緩緩靠近。
駕駛位的男人微擡眸,線條流暢的手臂搭在車窗,車內沒開燈,男人冷峻的面容隐在灰暗光線裏,周身的氣壓有些低。
來人對他莫名有些發憷,暗自咽了口唾沫,才開口道:“顧總,這是沈小姐讓我還給你的。”
是兩把黑色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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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她把湖景房的房費差額給付了。”
顧訣擡眸睨她:“你收了?”
小姑娘一哆嗦:“我我我沒法拒絕啊,沈小姐掃的是付款二維碼。”
顧訣擡眸朝酒店大堂的方向看去,可那邊空無一人。
他聲音低啞:“她人呢?”
“沈小姐已經上樓了,她還說,她與家人的行程安排,不想被任何人插手打擾。”
顧訣垂眸,沉默一瞬,“知道了……”
從京市回去後,又過了忙碌的一周,這周末徐沅原本說要來海城看她,結果毫無意外的又放了她的鴿子。
周末就這麽空了下來,沈知意幹脆起了個大早,拎着購物袋出門采買,準備将自己的冰箱填滿。
她租住的房子離公司不遠,是一處老式小區,兩房一廳,另一個房間是留給葉眉來海城看她時住的。
這處小區雖然房齡老,但勝在清靜,這附近有一所高中,所以這個小區裏面住的大都是一些退休的老教師。
逛了一個多小時,東西買的差不多,沈知意正要下電梯離開,忽然瞥見不遠處有一家花卉店,她腳步一頓,走了過去。
門口的店員熱情上前招呼:“小姐要買綠植嗎,進來看看呗。”
沈知意之前去了深市出差月餘,家裏的綠植全都蔫兒了,如今正好買幾盆新的補上。
店員跟在沈知意身側,為她熱情介紹着:“我們店裏賣的綠植都很好養活的,每天澆澆水就行了。”
沈知意一個個鐵藝架子看過去,最後看中了一盆多肉,栽種的花盆還是一個黃色小狐貍身的形狀,特別可愛。
她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很是滿意:“就要這個了。”
店員見狀,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啊,這個不單賣的,這盆小狐貍跟旁邊的大灰狼形狀的多肉盆是配套的。”
沈知意啞然:“……又是情侶款嗎?”
店員笑笑:“是啊,現在就流行男女朋友一起養花,我們進貨都是一套套進的。”
“小姐長得這麽漂亮肯定也有男朋友吧,要不兩盆一起帶了?”
沈知意想到了她當初買的那兩盆粉藍綠植,心弦觸動,她眸色一暗:“不用了,我只買兩盆綠蘿吧。”
回到家,沈知意将買的食材水果和酸奶填進冰箱,看着每一格都是滿當當的東西,她的心情一下被治愈。
傍晚,搞完衛生後,沈知意才終于歇了下來。
她拿了平板坐在陽臺的搖椅上,劇情播放到一半,舒适的秋風将困意吹來,她打了個哈欠,慢慢睡了過去。
直到一通電話将她吵醒。
放在客廳的手機瘋狂響鈴加震動。
沈知意迷迷糊糊醒來,邊揉着眼睛邊走進去,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下。
“知意姐,你快來幫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電話那頭是吳妮妮驚慌失措的喊聲,聲音裏還帶着哭腔。
沈知意睡意一下清醒,邊安撫着她邊拿上車鑰匙迅速出門。
在吳妮妮斷斷續續的電話裏她聽出了個大概。
吳妮妮和她的男朋友還有幾個同學今晚在酒吧玩,不知怎的與隔壁那桌卡座的人發生了沖突。
對方有權有勢,而他們只是一群剛畢業的大學生,雖有幾分血氣方剛,可真的硬起來卻也只剩吃虧的份。
岑森管得吳妮妮很嚴,尤其不允許她去酒吧,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更不敢打給舅舅,唯一想到的就是一直親如姐姐的沈知意。
所幸那家酒吧離沈知意住的地方不遠,她只用了十分鐘就趕到。
等進去了才發現,何為冤家路窄。
跟吳妮妮他們起沖突的,正是一直對沈知意死纏爛打的啓泰少董周繼年。
沈知意是來時路上報的警,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沈知意将吳妮妮護在身後,她那群同學個個臉上都帶着大小不一的傷。
她沉聲道:“周先生年輕有為,應該不會跟一群小孩子一般見識吧。”
周繼年在見到沈知意的第一眼,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平時見慣了依附在他身邊賣乖的女人,像沈知意這種從頭到腳都寫着對他抗拒的女人反而更帶感。
周繼年笑笑,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沈知意面前:“小美女平時連笑都不對我笑一下,這會兒怎麽說話這麽軟了。”
說罷,他突然邁前一步,冷不丁的靠近,混不吝的語調在沈知意耳邊說:“讓我摸摸,身上是不是也這麽軟。”
周繼年的手剛碰到沈知意的衣角,手腕便被人一把折成九十度。
沈知意只聽見耳邊一聲慘叫,接着她的腰身忽然被人攬了過去,背脊貼上了一道堅實的胸膛。
一瞬間阻隔了空氣中散發出來的嗆人煙味和濃烈的酒味,唯餘一股熟悉的清冽薄荷味包裹着她。
而周繼年則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
周繼年的腰腹生受了一腳,後背撞到沙發上又滾跌到地下。
沈知意倏地擡起頭,睜大眼睛。
酒吧裏面光線昏暗,但她看得很清楚,她身後的人是顧訣。
顧訣從沈知意身後不疾不徐走出來,擋在她身前。
男人淡淡睨着衆人,最後走到周繼年面前,居高臨下瞥眼,嘴角泛起凜冽:“你也配碰她?”
“你是誰,你敢踢老子!!”
周繼年嗷嗷慘叫了兩聲,惡狠狠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麽?!”
一衆周繼年的狐朋狗友見狀立刻抄家夥朝顧訣襲來。
顧訣第一時間拉開沈知意,将她扯到包圍圈外。
他慢條斯理解開西裝袖扣的同時,一腳踢開拿着酒瓶朝他襲來的男人,碎玻璃立時火光四濺。
混戰開始得毫無征兆。
其他卡座的客人都圍了過來。
衆人本以為能看到什麽熱鬧,誰知那群剛才還大言不慚叫嚣的公子哥竟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三兩下就被收拾的躺在地上成群嚎叫。
沈知意怔在原地,看着面前人群中央的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軀,肩膀寬闊,眉骨淩厲,恍然間好像看見了他少年時期的模樣,恣意張揚,桀骜似烈日。
顧訣薄唇輕嗤,彎腰将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勾起來,揚了兩下,對一旁姍姍來遲調停紛争,卻只剩幹瞪眼的份的酒吧侍者說道:
“把于浩叫過來。”
侍者臉色不由一變,這位敢這麽毫不留情的揍周繼年,又這麽直呼他們老板的名字。
來頭必不小。
侍者連忙道:“您等等,我馬上去叫。”
兩分鐘後,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慢悠悠走了過來。
看見站在吧臺那處,西裝搭在手臂,穿着一絲不茍白襯衫的男人。
于浩輕嗤,好特麽斯文敗類的商業精英,這是上酒吧談生意來了?
侍者在旁邊轉述了那人如何幹淨利落出手收拾周繼年那群二世祖的場面。
于浩語調上揚的噢了聲,正納悶,一看那人真面目。
當即“卧槽!”了一聲。
立刻火急火燎上前,一臉的狗腿欣喜:“三哥!!怎麽是你,你怎麽上弟弟這兒來了!!”
顧訣淡淡睨着他:“于浩,你這場子是不打算要了?”
都鬧這麽大了,他這個老板反而不緊不慢,可見這酒吧平常沒少鬧事起沖突。
于浩心一虛:“別別別,三哥你別動氣,怪我來得太遲了,剩下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于浩手一揚,“瞧瞧周大公子趴在地上多難看啊,快,把他們全都擡去醫院,有病看病。”
“你們?!!”周繼年錯愕,正要說話,于浩擠眉弄眼,示意侍者快将他嘴堵住。
他早就看這群二世祖不順眼了,只不過還得在海城混,不好得罪,現在總算有人收拾他們了。
“三哥,什麽風把你吹來海城了?也不跟弟弟說一聲,我好接您去。”
于浩見顧訣身側站着一個清麗的小美人。
他喲了一聲,習慣性的流裏流氣:“這位小美女是?”
顧訣一個眼神過去。
于浩立刻一本正經:“女士您好,實在不好意思,都是本人管理不善,讓你和你的朋友受驚了,抱歉抱歉。”
沈知意:“……”
沈知意沒搭理他,轉頭看向顧訣。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動手,她只知道他身邊的蔣學身手不凡,沒想到他出招也同樣迅猛狠厲,那些人完全近不到他身。
沈知意的視線落在顧訣的脖頸喉結處,那裏有一道淺淺的劃痕,應該是玻璃碎片飛濺所致。
她擰着眉問道:“你……沒事吧?”
顧訣淡笑,深邃眼眸蘊着光看她:“擔心我?”
沈知意一怔,垂下眼躲閃他的目光。
于浩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這二位關系不一般,早知道他就早點過來了,這麽一出英雄救美的戲份竟然生生錯過了!!
“二位,這兒太吵了,不是說話的地兒,我給三哥您安排一個VIP包間怎麽樣?而且你這都傷着了,讓這位小美——這位女士給您上個藥呗?”
于浩把人請了進去。
包間很寬敞,吳妮妮和他的同學們坐在主沙發上,吳妮妮正在給她嘴角挨了一拳的小奶狗男友塗藥。
顧訣則坐在另一處的吧臺旁,修長的雙腿張開,姿勢慵懶随意。
他喉結上的那道劃痕很淺,只不過滲出了一道血珠,看着有點吓人。
沈知意走近他身前,将酒精瓶扭開,用棉簽沾濕。
“你頭仰一下……”
顧訣照做,側臉微擡,露出線條硬朗的下颌。
沈知意微彎着腰,他的肩頭慢慢落下一片屬于她的陰影。
“要先用酒精消毒,會有點疼。”
“沒事,你弄吧。”
男人說話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沈知意捏着棉簽的手微抖。
盡管他連眉梢都沒皺一下,仿佛感覺不到疼,但沈知意的動作還是壓得很輕。
昏黃光線的包間裏,偶爾傳來吳妮妮低聲責怪,那位小奶狗撒嬌求饒的聲音。
相反他們這處就顯得格外安靜,彼此誰也沒說話。
顧訣的視線正對着她領口鎖骨的位置,她擡手動作間,發尾輕輕晃動,掃到了他手臂上,癢癢的,他又聞到了那股茶花香,明明很淡,卻分外勾惹。
察覺到兩人之間過于安靜,沈知意抿了下唇,試圖打破這個怪異的氣氛。
“想不到你還會打架。”她張唇說話,溫熱的呼吸不免灑在了他喉結處。
顧訣眸色微暗,輕哂了一聲:“本來沒想動手。”
言罷,他斂起了笑意,眼底閃過一抹淩厲:
“但他碰你腰了。”
沈知意眼睫一顫,腦海中忽然想起那次,岑森只是随意的搭了一下她的肩,她便被他摁在車上咬了一口。
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的占有欲只是因為所屬的緣故,可現在他們都沒有關系了,他為什麽還這麽護着她……
沈知意沉默着撕開創可貼,貼在他喉結處,她的指腹不免會觸碰到他的肌膚,她手冰涼涼的,但很軟。
“好了。”她收回手直起腰。
“謝謝。”顧訣的聲音變得低啞。
沈知意将酒精瓶擰好,棉簽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做完一切,她轉頭要走。
顧訣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細白的手腕。
他的手掌整個包裹着她,力道卻不似往日強勢,只是虛虛碰着,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能掙脫。
沈知意手臂一僵,倒沒掙脫,只是擰眉看他:“你幹什麽?”
“對不起。”
顧訣仰頭看着她,語氣鄭重又認真:“深市的事是我做得不對。”
沈知意猛地一怔,漆黑的眼睫不停顫了顫,她從沒想過這個男人還會說出道歉的話。
她心頭慌亂,咬唇沉默着。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嗎?”
沈知意垂眸,遮住眼底黯然,“我已經知道了,因為你想要掌控許家。”
“不。”
顧訣搖頭,一雙清冽的眼睛緊鎖着她,聲音低啞又霸道:“我只想要你。”
“沈知意,我們能不能和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天使是阿喂啦,淪陷,灌溉營養液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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