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二更合一

沈知意定定看着顧訣接連發來的三條信息。

她想了一下才回複過去：【剛說要追求我,緊接着就邀請我去你家，顧總覺得這合理嗎？】

GJ：【好像是不太合理】

接着，顧訣便發了一大堆照片過來,全是小橘貓的照片。

而且沈知意發現他完全沒有直男的那種拍照角度，每一張都拍得很好看。

沈知意：【！！！】

好可愛,保存保存。

等全部下載原圖保存完之後,她猛地擡起頭。

等等，她是不是被拿捏住了。

……

第二日一早。

沈知意來到公司,先往邊月的位置看了眼，空空如也,她還是沒來。

原本信越的項目是秦思樾在跟沈知意配合的。

但自從他生日那晚的事之後,雖然兩人都說開了繼續做朋友，但秦思樾還是自請去了深市接手另一個項目，短期內都不會回來。

所以跟沈知意搭檔的工程師也換成了邊月。

沈知意昨晚後來并沒有下去，而是跟顧訣說好了今天下班才去看小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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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時間,她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地往電腦屏幕的右下角看去。

總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很慢。

過了會兒，吳妮妮邊看手機邊走進來說：“知意姐,邊月還是沒接我電話,難道她還沒睡醒嗎。”

早上沈知意有一份文件需要在邊月電腦裏調出來,就讓吳妮妮去聯系她問電腦開機密碼。

結果吳妮妮的電話從早上打到現在，邊月一個都沒接。

上午沒接還可以理解為她還沒睡醒，可這都下午四點了……

沈知意想了想，有些不太放心，她拿起車鑰匙帶上手機，對吳妮妮道：“我去看看她。”

邊月住在一處單身公寓裏,離公司倒是不遠,價錢也便宜,就是物業有些廢，門禁形同虛設。

沈知意當初也想過在這邊租房子住，但邊月勸她說這邊出入的人很雜，不太适合女孩子長期居住。

電梯停在六樓，發出好大的一聲“咚——”一股失重感随之襲來，牆角的白燈閃閃爍爍的發出光。

以為是電梯壞了，沈知意臉色一白，腿有些發軟地貼緊牆壁站好。

接着不到三秒，那扇電梯門就慢悠悠地打開了。

沈知意：“……”

天知道就剛才那一瞬間，她連遺書內容都快想好了。

邊月是怎麽在這種地方一直住下去的？！！

沈知意邁出電梯門走了兩步腿才緩過勁來，她走到邊月住的606門前。

“邊月！！邊月！！”

沈知意扯着嗓子喊了好幾聲，手上用力敲着門，可是裏面沒有應聲。

她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一樣也是沒人接。

沈知意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某些不好的念頭跳了出來，她神色一凜，立刻轉身跑到電梯口，正要摁電梯，她停頓了兩秒，果斷選擇了走樓梯。

沈知意心急如焚，幾乎是一路狂奔的下着樓梯，就連手機不小心從口袋裏甩出來碎屏了，她也只是迅速撿起來踹回口袋裏，沒空理會手機的好壞。

十分鐘後，開鎖師傅和沈知意破門而入。

屋內靜悄悄的，邊月一個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

夜晚。

醫院急診部來來往往的人。

沈知意一臉失神地從病房門口出來，步履蹒跚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一坐下，渾身緊繃的情緒像是得到了松懈，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萬幸，邊月只是因為發燒暈了過去，不是想不開。

看着邊月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的模樣，沈知意不由想起當初的自己，她也曾萎靡過一段時間，吃什麽也提不起勁，足足瘦了五斤。

那時候她也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忘記顧訣，不要再想起從前那段不值得留戀的回憶。

可這一次，是顧訣在往她身邊靠近，是他在主動。

那天晚上，沈知意聽得真切，他的語氣充滿了哀求，高不可攀的天上星在她面前低頭了。

所以她心軟了，她答應了不會再躲着他，但她也不敢再輕易地交付真心。

她真的害怕下一次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就變成了自己……

沈知意輕嘆了聲，從口袋裏拿出屏幕裂了好幾道的手機。

指紋解鎖後她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以及顧訣的信息——

【我到你公司樓下了，需要去後門接你嗎？】

沈知意猛地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跟顧訣說好今天下班去看小橘的。

她連忙回複：【我現在市一醫院，今天可能沒辦法去看小橘了】

屏幕不斷的閃爍失靈，一句話她打了好多遍。

結果信息剛一發過去，她的手機直接就黑屏了。

摁了兩下開機鍵，沒反應，估計是摔壞了。

沈知意無奈扶額，她的手機可真是多災多難，碎屏了兩次。

好在那句話是發出去了，顧訣看到了應該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有事耽擱了。

她将手機踹回兜裏，頭仰靠在身後牆壁，放空腦袋盯着走廊頂上的天花板。

她想起顧訣剛才的那條信息。

以前她總是害怕別人知道她跟顧訣的關系，所以每每都讓蔣學去學校的後門，或者喜泰大廈的後門接她。

顧訣總是很不滿她這一點。

偶爾他親自來接她時，則會直接出現在東大門口，每次都吓得沈知意恨不得立刻遁地逃走或者當個透明人。

那時她也不敢多說什麽，一切唯他的心意為主。

沒想到他現在反倒會主動問她要不要在後門等了。

不過沈知意現在也已經明白了，她自己堂堂正正，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百無聊賴的發了一會兒呆，她想着要不要趁這個空檔去修個手機，又怕邊月醒來身邊沒人。

正猶豫着，走廊那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風塵仆仆般邁着匆忙的步伐走了過來。

沈知意驚愕地看着來人，她慢慢站起身。

顧訣冷凝着臉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裏。

溫暖的氣息驟然間将她包圍，他身上不是薄荷味，而是那股久違的沉木香，是因為在車裏待太久了沾染上的嗎。

沈知意張開雙臂不知所措，“你……你幹嘛抱我呀？”

感受到粗重的呼吸在她耳邊響起，她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怎麽喘着氣？心跳也很快，難道他是跑着過來的嗎？

急診區來往有不少人，路過的不管護士還是家屬都會往他們身上看一眼。

沈知意頓時覺得躁得慌，輕輕推他，“有人看着呢。”

顧訣緩緩松開她，但雙手還握在她肩上。

他眉頭緊鎖，上下打量她，壓着聲音：“你沒事。”

“啊？我沒事啊……”

見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擔憂，沈知意不由一愣，繼而想到自己發出去的那條信息。

所以，他是誤會了，以為進醫院的是自己，所以他才會那樣着急的沖過來将她抱進懷裏。

沈知意眉眼閃動了一下，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記憶裏，他很少會對她表露出這般外放的擔憂情緒，就像徐沅說的，顧訣這個人，倘若心裏藏着七分，可臉上表現出來的，至多不超過兩分。

可是這一次，她看得真真切切的，他是在擔心她的。

沈知意心底微動，仰頭看他，解釋道：“是我同事生病了，我送她來的。”

這時護士走了出來，說病人醒了。

沈知意朝護士點點頭，又對顧訣道：“我進去看看她，你在外面等等我？”

顧訣沒說話，只是點點頭，他抿着薄唇，看着她的背影似在隐忍着什麽。

病房內。

邊月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臉上強撐着一抹淡淡的笑，“不好意思啊知意，吓到你了。”

“我沒事，你頭還暈嗎？”沈知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像沒有剛才燙了。

我現在沒事了，你放心吧，我這也算是重生了，清醒了，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真的很不值得。”

邊月看着沈知意說：“你不用陪着我了，護士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沈知意點點頭：“好，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她想起自己的手機壞了，又道：“如果我的電話打不通，就給妮妮打，千萬不要自己強撐着。”

邊月眼睛不由一酸，沙啞着聲音說：“知意，謝謝你。”

讓男人見鬼去吧，關鍵時刻還是朋友靠得住。

沈知意拍拍她手背，輕聲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關上病房門，沈知意轉過身，看着站在走廊的男人。

她臉上挂上一抹笑，走到他身邊說：“我們現在去你家嗎？”

顧訣沒說話，眼眸深邃看着她。

“你怎麽——”

話未說完，男人再次将她抱進了懷裏，雙手緊緊禁锢着她。

力道大得讓沈知意忍不住心口一悶，她顫聲喘着氣，他抱得好緊，她快無法呼吸了。

“以後不要再讓我聯系不到你，行嗎？”顧訣的聲音沙沙的，很低沉，一字一句的叮囑着。

沈知意渾身一怔，心底升起濃濃的愧疚，她懸在半空的手猶豫了一瞬，慢慢的，放到了他背上。

“抱歉，我當時是太着急了就把這事給忘了，你是不是在我公司樓下等了很久？”

顧訣緩緩松開她，臉上恢複了溫和神色。

“不久，你沒事就行。”

他只等了她這一回，可兩年前，她等過他無數回。

有時候他回去晚了，她還會一個人抱着兔子玩偶在別墅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等到睡着。

那種焦急期盼的感覺，她因他經歷過無數次。

顧訣那雙深邃眼眸裏的擔憂，悔意，以及溫柔的光芒，沈知意看得一清二楚，心底逐漸紊亂開來，她無措地偏頭躲閃了一下。

“我，我餓了……”

她下午到現在都沒過東西，現在精神放松下來，的确也是感覺到餓了。

顧訣面上含笑，溫聲道：“好，先帶你去吃飯，然後再陪我去買點小貓用的東西？”

沈知意點點頭，朝他燦然一笑：“好。”

吃完飯，二人找了家專門賣寵物用品的店鋪，貨架上琳琅滿目。

沈知意一眼望過去，有些挑花眼。

這時一位身着制服的營業員走了過來，問道：“兩位是新手鏟屎官嗎？”

沈知意側頭看了眼顧訣，應道：“是的。”

“那要不我給你們推薦吧？”

沈知意微微一笑：“好啊，謝謝。”

營業員帶着沈知意往前走，顧訣則始終站在沈知意身後一步的位置。

“家裏小貓有多大啦？”

沈知意想了一下：“兩個月了。”

“那還是個奶貓呢，看看這款貓窩怎麽樣，舒适保暖。”

營業員指着一款軟白毛絨，兩邊還帶着耳朵的貓窩介紹道。

沈知意伸手摸了摸，很厚很柔。

她轉頭問顧訣，“要這個嗎？”

顧訣：“有粉色的嗎？”

營業員點頭：“有的。”

顧訣：“那要個粉色。”

沈知意意外挑眉，“小橘不是公的嗎？”

體檢的時候工作人員說是什麽性別來着？她一下想不起來了。

顧訣搖頭，看着她說：“不是，它跟你一樣，是個小女孩。”

所以要買粉色的貓窩。

沈知意小臉不由一紅，“我才不是小女孩，我都多大了。”

顧訣薄唇微揚，學着她剛才摸貓窩的動作，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營業員突然就吃了一頓狗糧，她微笑道：“二位感情真好。”

沈知意一怔，不自在地拂開顧訣的手，清咳了兩聲，轉頭問道：“請問貓玩具在哪邊？”

“這邊，請過來。”

“好。”

沈知意沒理會顧訣，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燈光下，顧訣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小女孩臉紅都快蔓延到耳根了。

……

夜幕中，黑色奔馳緩緩駛入海城市中心的一處高檔住宅區。

沈知意的車勻速跟在奔馳車的後面，擡眼看着這處小區。

這裏距離沈知意的公司僅僅隔着兩條街。

也太近了吧，沈知意有些納悶，海城的高檔住宅那麽多，顧訣怎麽偏偏選擇住在這裏？

觀光電梯直上十五層。

純黑色的金屬大門前，顧訣放下手裏提着的東西，指紋解鎖，将門打開。

沈知意的腳步頓了一拍，在顧訣的注視下，她慢慢走了進去，眼波流轉，怯生的目光看着這處陌生，卻又到處充滿了顧訣氣息的地方。

大平層，跟沁園別墅的裝修風格差不多。

黑白灰三色，有些清冷，但很簡約幹淨。

沈知意這下更加不解了，他是什麽時候買的房子，連裝修都裝好了。

少說也是一年前吧？

可那時候他們還沒重逢呢。

他這是打算在海城常住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在沈知意腦海中湧現，但她又不知要從什麽立場問出口，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選擇閉嘴。

聽見門口有動靜，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橘貓從沙發上醒來，踩着慵懶的貓步躍下沙發走過來，鼻尖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它立刻伸出爪子興奮的扒拉沈知意的褲腿。

沈知意立刻彎下腰将它抱起來。

她一臉驚喜對顧訣說：“它還認得我哎。”

顧訣見小橘又開始舔沈知意的手指，他眉梢微頓了一下。

行吧，反正不是公的。

沈知意抱着小橘在客廳裏轉悠，逗它玩了一會兒。

顧訣将買回來的貓窩和貓玩具都歸置好，從廚房出來時手裏拿着一杯溫水，走到沈知意面前，遞給她。

沈知意道了聲謝，伸手正要接過，忽然瞥見他捏着水杯的食指有一道淺淺的咬痕。

她愣愣道：“是小橘咬的嗎？”

顧訣眸子微挑，視線從她的唇邊移開，淡聲說道：“沒錯，是她咬的。”

趴在沈知意胸前的小橘：喵喵喵？

沈知意想了想，提醒道：“我聽說小貓小時候要是咬人的話就得糾正它，不然長大了會很難改過來。”

顧訣似笑非笑道：“沒事，我喜歡被她咬。”

沈知意：“……”

是她聽錯了還是顧訣瘋了。

才幾天時間，他就已經愛小橘愛到這個份上了嗎？！

顧訣伸手撓了下小橘的腦袋，并且不着痕跡地将它摁在沈知意胸前的爪子挪開。

“要給它取個名字嗎？”

沈知意有些意外：“我取嗎？”

這不是他的貓嗎？

顧訣：“嗯，你取。”

沈知意想了一下，“那要不就叫小橘吧，叫習慣了，也好聽。”

“好。”顧訣颔首。

沈知意笑笑，伸手團了一下小橘的腦袋，她的視線不經意間一瞥，看見了茶幾上放着一盆鮮嫩的綠植，綠植的花盆是藍色的，這個顏色跟這裏的裝修風格顯得格外不搭。

顧訣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薄唇帶着笑意問道：“還記得嗎？”

沈知意垂眸：“記得什麽？”

“這株綠植。”

她的眼睫閃爍，遮藏着眼底的情緒，一臉茫然地擡頭看他：“綠植怎麽了，你哪裏買的？還挺，挺好看的。”

“是嗎。”顧訣眸光微頓，眼裏掠過一抹暗色。

氣氛一下就降了下來。

沈知意抿着唇，彎下腰将小橘放回沙發上，“時間也不早了，小橘我也看過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送，我自己有開車來的。”

“送你到停車場。”他仍舊堅持。

“那、好吧。”沈知意抿着唇。

電梯裏，二人無言。

沈知意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眼裏有着黯然。

她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不敢承認那株綠植是自己買的。

那一瞬間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否認。

也許她是不想面對當初那個卑微依附的自己。

可顧訣聽了那句話，似乎誤以為她是在否認從前跟他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電梯門開，男人先走了出去，沈知意看着他挺拔寬闊的背影，開口解釋的話咽在了嘴邊。

安靜的停車場，一高一矮的身影被燈光拉長。

車門打開，沈知意坐進駕駛位，正要去關車門，卻發現顧訣的手還抵在那裏。

接着，他彎腰進來，動作自然地伸手幫她拉開安全帶。

沈知意立刻握拳擡高雙手，屏住呼吸。

安靜的車內，沈知意看着他替自己扣安全帶的動作，腦海中某些被遺忘的畫面毫無征兆地跳了出來。

“花喜歡嗎？”

“人呢？”

她躺在床上要水喝的畫面，還有顧訣手指上面的咬痕因而而來，沈知意全都想起來了！！

她足足呆滞了兩秒，睜大眼睛，近乎語無倫次地說：“你手指上的咬痕，是是是我咬的嗎？是我咬的吧，對不起！！”

她還幹了什麽丢臉的事，她好像在車裏摸了他的臉，還一臉色眯眯地誇他漂亮？！

沈知意頓時一臉懊惱，兩道眉緊緊擰了起來，用手指摳着安全帶。

顧訣輕挑眉，“想起來了啊……”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看她，“然後呢。”

沈知意茫然：“然……然後？”

下一瞬，顧訣緩緩彎腰，傾身靠近，昏暗的車內，男人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不斷襲來。

他将她壓在椅背，深邃的眼睛從她水潤的雙眸往下，停在她因為緊張而不自覺微張開的粉唇上面。

“我要是不接受道歉，你能讓我咬回來嗎？”